“你問我是誰為什麽知道?嘿嘿,告訴你們,我可是在那王尚書手底下當過差,當時就在旁邊。” 他手舞足蹈,說的正興奮,餘光忽然看見有人大步走過來,一記窩心腳將他踹下了凳子。 “啊!” 他一聲慘叫,重重摔倒在地,後背和臀部劇痛的同時,胸口也被人重重踩住。 周圍的食客們都嚇了一跳,剛才跟他同桌的幾個人同時跳了起來。 倒在地上的人頭暈眼花,幾乎喘不過來氣,眼前也都是虛影,嘶聲道:“誰?誰他媽敢打你大爺?” 踩著他的人涼涼道:“我是你口中提起的白大人,你怎麽著?” 他愣住了。其他人迅速後退幾步,擠成一團,大驚失色地看著白亦陵。 造謠的小夥子胸口又是一緊,總算反應過來了,眼睛向著對方臉上一掃,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他連聲道:“白、白大人……小人剛才說的話是亂說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我不要臉,平常最愛胡說八道……以後不會了白大人!” 這人絕對不是王尚書府的家丁,白亦陵從來沒見過他,多半是被劉府雇的,可惜業務能力太差,職業道德也不夠,一打就改口了。 白亦陵踹了他一腳:“有本事當麵說,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剛挨了這麽幾下就頂不住求饒,還是爺們嗎?” 這事可大發了,在背後議論朝廷命官,結果碰上了正主,周圍的食客都遠遠地圍觀,也舍不得離開。 看到這人挨打後秒慫,他們不由紛紛交頭接耳,已經產生了些許懷疑。 剛才同桌的另一個瘦高男子比他的同伴要機靈許多,知道越是這時候越是應該硬氣,他聽白亦陵這麽一說,眼珠子轉了轉,竟然果真站了出來。 他大聲道:“白大人,你這樣當街毆打無辜百姓,反倒證明了自己的心虛。就算是一個人不說話,那還有悠悠眾口。今天我豁出去了!” “請白大人看清楚了,我是王家的馬夫丁大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裏掖著厚厚一摞銀票,緩解了麵對白亦陵時心裏麵的害怕: “我能證明,你每迴跟王夫人說話的時候都陰陽怪氣,顯然心裏麵記恨,而且王小姐當眾承認了她跟別人有私情,也讓你丟了麵子。所以你就故意報複,出事之後放走有嫌疑的青樓老鴇,反倒揪著兩個死了親人的弱女子不放。天理昭昭,總有一天真相會水落石出的!” 丁大健比起第一個說話的年輕人有經驗多了,可以說是帶節奏的一把好手。 他說的話分開聽著都對,但也都隻是表象,偏偏湊在一塊,讓不明真相的人聽著,好像真是那麽迴事一樣。這樣一來,揍他或者抓他好像都成了心虛的表現。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大了一些。 整個案件過程曲折,涉及不少隱情,連官府公文都是草草帶過,要講明白的話沒有半個時辰是不可能的,恐怕那個時候周圍的人都要無聊的跑光了。 白亦陵不是天橋上說書的,也根本就沒打算耗費那個時間,對方肯定也是看準了他性格驕傲,才會胡攪蠻纏。 他終於想起來了他還是個有係統的人。 白亦陵:“係統,我記得我還有個禮包是吧,說什麽都對的那個。意思是我說什麽別人都信的嗎?” 係統頭一次被他召喚,非常振奮: 【宿主理解正確!中級禮包“好看的人說什麽都是對的”,啟用條件:顏值大於98分。】 【叮,檢測中……】 【恭喜宿主,顏值100分,達到啟用條件,請問是否啟用?】 “用吧。” 【中級禮包“好看的人說什麽都是對的”投入使用!(づ ̄3 ̄)づ╭~】第19章 你是王八 丁大健被雇傭造謠,收了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生怕被主家要迴去,辦事也就格外盡心。他麵臨著被暴揍的風險說完了剛剛那些話,心裏麵也害怕的不得了。 他強撐著道:“哼,我言盡於此,白大人,告辭了!” “等一下。這位仁兄,我見過你。” 白亦陵叫住了他,語氣平和:“據我所知,你真名是丁王八,你爹姓丁你娘姓王排行老八。俞州人士,三天前剛剛到的京都,怎麽這一轉身又變成了什麽……丁大健了,還親眼看見我辦案?那時候你人還不在京都吧?” 他這可完全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莫名其妙變成了王八的丁大健一臉懵逼,以為白亦陵是被自己給氣瘋了,才會在這裏胡言亂語。 “你說什麽呢?” 不料,身邊的人聽了之後,竟沒有一個提出質疑,一開始被白亦陵踩在腳下的那個年輕人一臉驚訝,失聲道:“你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丁大健沒想到還真有人附和,大吃一驚,指著同伴怒道:“你竟敢誣陷我!” 他轉向其他幾個一桌吃飯的人,說道:“我長這麽大都從來沒有出過京都,更不是什麽丁王八,你們幾個知道的吧!” 那幾個人猶豫地看著丁大健。自從白亦陵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們也似乎隱約記得,麵前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叫丁王八,剛到京都不久。 都是一起辦事的,他們不想揭發自己的同伴,但是真相人家官老爺已經說出來了,不承認能怎麽辦? 丁大健看到他們的眼神,心都涼了,衝著麵館的老板吼道:“我他媽在你這裏吃了一個月的麵,你說句話!” 麵館老板茫然地詢問店小二:“你見過這位……丁王八嗎?” 丁大健咆哮:“是丁大健!” 小二道:“小的可是在這裏端了三年的碗了,丁……客官隻有今天和昨天來了啊!” 其他的百姓們頓時明白了——這個丁王八真是卑鄙無恥,竟然敢誣陷白大人! “快報官把他抓起來,這樣的無賴放任了還了得!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這件案子有什麽隱情,怕不是他們瞎掰的吧!” “可是別人也這樣說……” “總之丁王八滿口胡言亂語,實在是太可恨了!” 在眾人的聲討聲中,丁大健汗濕後背,現在已經不是他有沒有誣陷白亦陵的問題了,而是連他自己都有點懷疑人生—— 到底是丁大健,還是丁王八? 啊啊啊太恐怖了! 這禮包的作用不是永久性的,頂多也隻能持續十天半個月,但隻要在失效之前徹底澄清流言,證明了這些人全部是誣陷,他們是誰、叫什麽名字,也根本就不重要了。 眼看剛才對自己產生懷疑的旁觀者又紛紛去痛罵丁大健,白亦陵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將飯錢放在了桌子上,掃了那幾個造謠的人一眼,向外麵走去。 他的目光中仿佛帶著冰碴一樣,被看到的人無不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出,倒是一個看熱鬧的人鼓起勇氣,上前叫了聲“白大人”。 白亦陵停步,那人說道:“小人剛才本來已經聽信了他們的話,但是見到您之後,小人卻覺得大人您不會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你!” 白亦陵挑了挑眉,淡淡道:“相信與否,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和我說。” 對方本來還有幾分邀功的意思,不想對方會這樣迴答,他愣了一愣,白亦陵已經走了。 白亦陵到了衛所的時候,正趕上常彥博他們說的熱鬧。 常彥博在那裏神情激動地比劃著,麵對著門口的盧宏看見他,猛地提高嗓音,打斷了同伴的話:“啊,六哥啊!” 眾人被他突然高亢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見白亦陵頂著幾片雪花進來,紛紛站起來招唿。 “六哥!” “指揮使,您來了。” 白亦陵一邊答應著,一邊脫去鬥篷:“別裝啦,你們說什麽我都聽見了。” 常彥博聽他這麽說,也就沒有了顧忌,憤憤道:“這幫人簡直有病,說什麽的都有,將王小姐搞大了肚子又設計退婚、愛而不得,有意用一樁無頭懸案來陷害王家……這些說法不是矛盾的嗎?就算傳出去了又怎麽樣?公文都發了。” 閆洋道:“他們不是想怎麽樣,而是謠言一傳,關注劉家的人就會減少。能搏一搏同情,順便挽迴些麵子罷了。” 盧宏道:“六哥,你別搭理那幫人,就會胡言亂語。” 白亦陵道:“晚了,已經搭理了——我來的路上把造謠的揍了一頓。” “……啊?” 閆洋剛剛還勸他們別衝動,就是擔心給白亦陵添了麻煩,沒想到人家正主倒是更勇猛,直接把人給打了。 白亦陵看著他們幾個,奇道:“幹什麽這麽驚訝?不該揍嗎?” 閆洋立刻道:“六哥說得對,打一頓那些人就老實了,你也能痛快痛快。自己憋著,對身體不好。” 常彥博:“喂……” 閆洋不看他,咳嗽一聲又道:“但要是一個個揍過去,也不是辦法啊!” 白亦陵壓低聲音,湊近他們道:“對,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所以我都打算好了,等過倆天我騰出時間來,直接去砸了將軍府。” 閆洋:“……” 白亦陵道:“他們不是愛造謠嗎?可以。隻要謠言一天不平息,我就一天不罷手,管教他每日睡下時一片祥和,早上起來後遍地狼藉。實在不行,還可以考慮在被窩裏塞幾隻死耗子,飯菜中拌上點瀉藥——再找上幾個人輪班來,我看他們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閆洋幹笑道:“跟你比狠,恐怕沒人能撐過三天。” ——這招雖然簡單暴力,但倒也真的是個辦法,他六哥果然還是那個六哥。 夜裏去人家家裏串串門而不留痕跡,正是白亦陵的老本行了。到時候劉家天天都不安生,就算能猜出來是誰幹的,也拿不出證據。 吃了個啞巴虧,隻能自個咽下去,白亦陵這招正跟他們暗戳戳散布謠言帶節奏一樣損,劉家算是輸定了。 聽到這個主意,大家放下心來,盧宏四下看看,總覺得身邊缺少了一個鄙視的眼神,這種有尊嚴的生活讓他很不習慣。 盧宏問道:“六哥,你的小狐狸怎麽好幾天都沒帶來了?” 白亦陵頓了頓,道:“大概養好了傷之後,跑了吧。” 案子了結之後的第二天,他就發現小狐狸不見了,四處尋找了一番沒發現血跡,應該是自己離開的。白亦陵習慣了他陪在身邊,心裏還有點空。 ——當然,積分沒得掙了也是一個原因。 很快就在衛所裏過了半天,日至中空,將近退衙,一群年輕人也早已經饑腸轆轆,正商量著中午吃什麽,外麵就傳來一聲高唿。 一個瘦小的少年從外麵急匆匆地跑進門來。 “六爺,出、出事了!” 白亦陵一看,來得是李全,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一副著急的不得了的樣子。 白亦陵以為是他們家中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眼看李全手裏拿著本小冊子,便一把搶過來翻開,問道:“怎麽了?” 李全哭喪著臉道:“您、您被寫進話本裏麵去了……不對,我要說的是,咱府上,被、被媒婆占領了。” 白亦陵:“……” 他懷著一顆忐忑的心,翻開了手上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