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從北國到南海,一路越走越溫暖。近一個月的路程,易丹與佑銘二人終於抵達了繁花似錦的廣州城,廣州乃是舊唐時期,嶺南節度使之治所。而此時嶺南一帶,已是劉龑建立的“大漢”。定都廣州,改廣州為番禺,史稱“南漢”,乃五代十國的十國之一。


    一進到番禺城,便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熱鬧景象,處處盛開鮮花,商品玲琅滿目,看得易丹二人眼花繚亂。


    “師姐,你看這廣州城,如此熱鬧,我看一點也不比揚州差。”佑銘高興地說道。


    “是啊師弟,你看,咱們前不久還在萬裏冰封的北國,沒想到現在卻又到了這溫暖如春的南海了,想來真是妙哉。”易丹說道。


    “是啊,這嶺南果然是另一番天地,管它中原打得天翻地覆,這裏依然繁花如錦。”佑銘說道。


    “沒錯,咱們往前走去問問看那永義莊該怎麽走。”易丹說道。


    此時,太陽追上頭頂,佑銘感覺身上的皮衣皮毛甚是難耐:“師姐,好熱啊,咱們這一身厚重的胡服,得趕緊脫下來了,不然人家真的要當我們是怪物了。”


    “是啊,我也覺得好熱,咱們換上單薄一點的衣服吧”說罷,易丹脫下外套和帽子,將單薄的衣服換上。


    “師弟你看,這廣州城中一片繁榮祥和的景象真是美極了,若天下都能像這樣那該多好啊。”易丹說道。


    “是啊,我爹不是說過,這廣州是南海商都嗎?你還還有好多黃發藍眼的番商。我曾聽我爹說,他年輕時曾在長安城,見過很多黃發藍眼的海外使節和商人,當時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現在親眼所見了,真是開眼界”佑銘高興地說道。


    “是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不過若是這些人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好好經商那就好了。有些人非要自不量力癡心妄想。”易丹看著路邊的幾個黃發藍眼的商賈說道。


    “師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佑銘問道。


    “你知道嗎,磨刀幫原本是在幽州,你知道後來為什麽南遷廣州來嗎?”易丹問道。


    “我不知道,請問為什麽啊?”佑銘問道。


    “師父曾告訴過我。磨刀幫原本是唐太宗李世民,親自組建的秘密消息探查隊,喚作聽風堂。後來大唐衰落,聽風堂漸漸成為了江湖幫派。在大唐乾符六年,廣州的幾十萬海外番商。趁中原內耗虛弱,無暇南顧之際,大舉造反作亂,想在嶺南封疆裂土,占地立國。後來磨刀幫南下,協助黃巢軍一起,將那些造反作亂的番商一舉殲滅。從此磨刀幫根基便留在了嶺南。”易丹向師弟解釋道。


    佑銘瞪大眼睛說道:“啊?竟然還有這等事啊?真是豈有此理。準許他們來經商賺錢,互通有無,他們賺夠了錢,竟然又得隴望蜀。打起我大唐土地的注意了,真是狼子野心,恩將仇報。”


    “是啊,大唐曾包容開放,允許這些番商們在廣州買房置地,自由信教。沒想到他們不但不知恩圖報,反倒做起了自立一國的春秋大夢。所以百姓都希望天下一定要統一、穩定、強大,否則不管哪個阿貓阿狗,都可以任意欺負你。”易丹說道。


    佑銘不解地問道:“不對啊師姐,我看書上說。這黃巢軍也是造反作亂的人。磨刀幫當初不是朝廷的聽風堂嗎?他們為什麽又會幫著黃巢軍呢?”


    易丹耐心地說道:“這個問題,當初我也問過師父。他說黃巢軍雖然也造反起義,但他們畢竟都是華夏子民。而番商作亂。屠殺的是我大唐百姓,企圖占我華夏疆土。自立為國。不管是大唐朝廷,還是黃巢起義軍都是不會同意他們這麽做的。所以聽風堂幫著黃巢軍平叛,是為了天下百姓而戰,並非朝野抉擇。後來黃巢軍覆滅了,大唐朝廷對於當初聽風堂在廣州,協助黃巢平叛的行為。也是肯定的。也就沒有對磨刀幫多加為難,磨刀幫大部分根基從此便留在了廣州,直到現在。”


    “嗯,我明白了。師姐啊,你看現在廣州又恢複了生機活力。看來這剛成立不久的南漢朝廷,也是費了一番苦心啊。”佑銘說道。


    “是啊,但願這欣欣向榮的南漢,是天下統一的希望。”易丹感歎道。


    二人望著這繁華偌大的廣州城,根本不知道永義莊在什麽地方。於是易丹拉住一個路人問道:“大叔,請問你知道永義莊在什麽地方嗎?”


    那路人說道:“姑娘,這廣州城這麽大,你光說一個莊子我哪裏知道啊?”


    “哦,不好意思,謝謝你了大叔!”易丹無奈地望著偌大的城市,肚子咕咕叫了。突然看到前麵有一家麵館。易丹忍不住說道:“師弟,我看不如咱們先吃點東西再去找那永義莊,你看怎麽樣?”


    “嗯好啊,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餓了。”佑銘說道。


    二人往前麵的巷子走去。見前麵不遠處的路邊,一個滿頭白發的瘦老頭,放下擔子坐在小凳子上仔細地磨刀。


    “師姐你快看,前麵有磨刀幫的人。”佑銘說道。


    “嗯,也不知道那老伯究竟是不是磨刀幫的人,不過咱們可以過去問問。”易丹說道。


    二人一點點朝那老者走去。隻見那老者低頭彎腰,專心致誌地磨著一把菜刀。他身旁放著一個籮筐,麵前一個木盆裏,盛有半盆水,身旁擺著幾塊大大小小的磨刀石和幾把銼刀,還有一些沒有磨完的菜刀和剪子匕首等。不但如此,那老者腰間有一塊精美的磨刀石,石頭上有一個小孔,用紅繩穿起來掛在腰間。


    這時,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滿臉橫肉的男子,拎著一把四尺來長的大鐵剪刀,來到老者的攤位前,蠻橫粗野地說道:“老頭兒,快把剪刀給我磨一下。”


    他那老者正在低頭磨著刀,沒有理會那男子蠻狠粗野的要求。


    易丹二人停下了腳步細觀察。隻見那男子一身綾羅綢緞,脖子上戴了一串花生米粒大小黃金珠子串成一串的項鏈。蓬鬆的頭發,映襯著滿臉橫肉,還有左邊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在配上他粗俗的言行。可謂粗鄙不堪。


    男子見老者沒有理會他,於是將那把四尺來長的大鐵剪刀,猛力一扔,丟在那磨刀老者麵前。


    “喂,死老頭。讓你給老子磨剪刀,你耳朵聾啦,沒聽見嗎?”男子又粗野地罵道。


    這時,那老者停下手中正在打磨的菜刀,微微抬頭,平和地對那蠻橫男子說道:“你磨刀不給錢,我不給你磨了。”


    那男子大吼道:“嘿,你這死老頭,活得不耐煩了吧?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竟然敢來向老子要錢。讓你給老子磨刀石看得起你了。”


    老者不動聲色地說道:“不管你是誰,我給你勞動。你付我報酬,這是天經地義的。你不給錢,我就不給你磨剪刀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沒有誰比誰高貴低賤。”


    那男子聽了老者的反駁,氣的吹胡子瞪眼,雙手拿起大剪刀,將剪刀打開,對準老者說道:“你這死老頭,你信不信,我一剪刀把你的腦袋剪下來?”


    “剪吧。反正老頭我也活膩了,你若是替我剪下來,也省得再備棺材了。”老者淡定地說道。


    “沒想到你這死老頭竟然不怕死。好,那老子就成全你。”說罷。粗鄙男子舉起剪刀,朝那老子脖子上刺去。


    這時,一旁的易丹大聲喊道:“住手”


    那男子停了手裏的剪刀,扭過頭來見白衣飄飄眉清目秀的易丹站在麵前。於是色眯眯地說道:“喲,哪兒來的小美人啊,長得可真漂亮。來讓爺好好看看。”


    佑銘十分生氣地說道:“滿嘴噴糞,胡說八道。”說罷,欲拔劍相向。


    易丹趕忙擋住佑銘,然後對那粗鄙男子說道:“你這人可真奇怪,穿著綾羅綢緞,脖子上還掛著那麽粗的金鏈子,明明有錢,卻不給這位老人家一點點辛苦費,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惡呢?”


    那男子色眯眯地看著易丹說道:“我就喜歡你這種伶牙俐齒的小美人兒。來。你要是跟爺在一起,爺就把這條金鏈子送給你。”


    佑銘見這男子如此調戲自己的師姐,氣得暴跳如雷:“閉上你的烏鴉嘴,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是哪個小雜種?竟敢攪和老子的好事,看我今天不剪斷你的脖子。”男子拎著大剪刀粗野地說道。


    佑銘實在受不了眼前這個粗鄙男子調戲易丹又挑釁自己,他拔出手中的劍,便向他刺了過去。


    那男子用雙手掄起大剪刀,隻聽哢擦哢擦地聲響,一剪刀將佑銘的劍夾住。佑銘使勁兒一拽,將劍拽了出來,看了看劍刃,竟然被他的大剪刀剪出了一條明顯的傷痕。


    佑銘看了看劍,又衝上去繼續與那男子鬥了起來。他使出父親理賢傳授的劍法,與那大剪刀纏鬥。可元佑銘的劍法粗淺,哪裏是眼前這個兇惡的男子的對手?但他保護師姐的那種衝動,讓他依然奮力拚殺頑強抵抗。而易丹站在一旁,暗自觀察那粗鄙男子武功的虛實。


    那男子招招兇狠,大剪刀每一招剪下去,都可能會要了佑銘的性命。佑銘十幾個迴合,便敗連連後退。


    那男子趁勝追擊,步步緊逼,隻聽大剪刀哢哢哢作響,誓要元佑銘的腦袋剪下來。


    佑銘接連敗退,被地上的一塊石頭給絆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在那磨刀老者的木盆裏。


    “師弟小心後麵。”易丹大喊道。


    這時,隻見那磨刀老者伸手一掌,將正在倒下來的佑銘推了迴去。佑銘得到那老者掌力輸送的真氣,猛然發動一掌,竟然將那粗鄙男子打出兩丈之遠。


    易丹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她知道了這個老者,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佑銘的武功,卻是不行。盡管剛才有老者這一掌的幫助,暫時擋住了那粗鄙男子。但是很快那男子就反敗為勝,繼續追打著佑銘。


    佑銘敵不過那粗鄙男子,又開始節節敗退。那男子哢擦的大剪刀,死死地鉗製了佑銘的劍,佑銘使勁兒拔也拔不出來。


    突然,那男子雙手一擰。將元佑銘的劍,從手中擰變了形,拽了下來,扔在一邊。


    繼續掄著大剪刀追剪佑銘。佑銘赤手空拳。哪裏是那把四五尺大剪刀的對手。隻聽那男子哢哢哢幾聲,佑銘的一縷頭發都被剪了下來。


    易丹始終站在一旁觀察著男子的虛實,就在這危急關頭,她運功驅氣,使出刀鋒掌。


    “嗖嗖嗖”隻聽幾聲響動。那男子手中的剪刀被易丹的刀鋒掌連番擊砍。打落在地。


    那磨刀老者將易丹使用刀鋒掌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默不作聲,心裏有數。


    這時,那男子的手,被易丹的掌力震得麻木。他摸著發麻的手說道:“原來你們是磨刀幫的人?”


    “你知道自己惹不起磨刀幫的人,所以故意找一位年紀大的老伯來欺負是吧?可今天你沒那麽好的運氣了。”易丹說道。


    “哼,今天算我倒黴,惹不起,再見啦。”說罷。男子撿起大剪刀,欲轉身離開。


    “你這欺軟怕硬的東西,我今天也讓你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說罷,易丹欲再向那男子使出掌力。


    那男子剛才見識到了刀鋒掌的威力,於是求饒說道:“女俠饒命,我隻是逗那老頭玩玩,沒有想欺負他的意思,請女俠高抬貴手,我這就滾蛋,這就滾蛋。”


    “慢著”易丹大吼。


    “怎麽了女俠?還有什麽事嗎?”男子問道。


    “你要先給這位老伯道歉了。才準離開。”易丹說道。


    那男子轉頭對老者敷衍地說道:“哎,老頭兒對不起啦,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者端著坐看著三人,沒有說話。


    易丹看了看那男子後說道:“滾吧。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了。”


    那趕忙男子拖著大剪刀離開了。


    見男子離開之後,易丹迴過頭來對那老者說道:“老伯,你還好吧?”


    “我沒事,謝謝姑娘了!”老者說道。


    “請問老伯,那人究竟是誰啊?為何如此囂張霸道?”易丹問道。


    老者說道:“此人喚作西海漁霸,本名叫阮誌隆。原本是安南交武堂的弟子。常在安南和崖州一帶海上作惡多端。被安南江湖上的人驅逐之後,又來廣州作惡。這幾年專在海邊,向出海漁民強收保護費。據說若是有漁民不給他交錢,他便潛下水中,用大剪刀剪破漁網,讓漁民一無所獲。”


    “沒想到這人還這麽可惡,早知道剛才應該狠狠教訓他一頓才是。老伯。請問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啊?莫非你也是江湖中人?”易丹問道。


    老者想了想,淡定地說道:“老頭隻是一個普通磨刀匠人。這些事情都是聽過來我這裏磨刀的江湖人士所講。這人以前也曾找老夫磨過幾次剪刀,當時老夫不想多生事端,就給他磨了。後來想想,給他磨了剪刀,多半而是去做壞事,就找借口不給他磨了。”


    “老伯,你耐心真好,對這種人還能忍讓。”易丹誇讚道。


    老者裝著糊塗說道:“哎喲,我也是沒辦法,混口飯吃而已。不敢招惹這些土匪惡霸。我分明就是懦弱,哪裏是什麽耐心啊。”


    易丹心裏明白,老者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卻在故意裝糊塗。不過她沒有拆穿老者,畢竟人家對自己的底細也不清楚,不知是敵是友,所以才不想貿然亮出底細,這也在情理之中。


    “請問老伯,你可知道永義莊在什麽地方嗎?”易丹又問道。


    那老者看了易丹一眼,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你說的什麽地方。”


    易丹見老者還是不願說出真實身份,也就沒有再多家追問,或許人家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哦沒關係,我們自己再慢慢找找吧,老伯你自己當心點啊,我們告辭啦”


    辭別那老者後,二人繼續朝前走。


    易丹一邊走一邊說道:“師弟,剛才那老者明明就是個武林高手,卻深藏不露,不知是何用意。”


    佑銘被易丹這麽一提醒,突然想起來說道:“沒錯,我也想起來了,剛才他扶我那一掌,明顯是內力十足。”


    “嗯,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出身份,咱們也就不再多問了。”易丹說道。


    這時,二人來到一家飯店門外,易丹抬頭看了看飯店之後,對佑銘說道:“師弟咱們先吃點東西。吃完飯咱們再出去找找看,能不能碰到磨刀幫的弟子,然後打聽永義莊在什麽位置。”


    “好啊,咱們就在這家飯館吃吧。”佑銘說道。(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丹心傳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吾夢初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吾夢初醒並收藏丹心傳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