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山淡淡的接了一句,卻讓眾人都微微的一愣。原來他並不是毫不在意,隻是他早就想到了另外一條可行的辦法。既然找不到鎖魂陣的相關記載,那麽使用這個陣法的家夥,自然是最清楚它的人了不是麽?眼下能救樓主的人說不定隻有八王了。越隨一直沈默著沒有坑聲,似乎自從將越蒼送迴來之後,這個人就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就連路上的事情也大多是從四五那裏知道的,此時,他突然站起來,“我去。”然後竟然就這麽去了,宋尋和白淚兒都阻攔不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了。“他傷還未好呢!”白淚兒忙迴頭看向宋尋。宋尋皺著眉頭,看向一旁鎮定坐著的蕭一山,“蕭大哥,這……”“我也攔不住他。”蕭一山毫不遮掩的道,從前蒼月樓五大樓主,功夫第一的便是金堂主,土堂主和火堂主次之,木堂宋尋善使毒又次之,以水堂主白淚兒為最弱。其實幾人心下明白,金堂主經過樓主親自指導,武藝更加精進,雖然此番損耗內力實力大減,但是想攔下他卻也不是那麽輕鬆,隻是攔下了又能怎樣?他若執意要去,早晚會尋了機會再去。“我已安排了人。”蕭一山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聞言,白淚兒和宋尋都鬆了口氣。“就算找到八王了又怎樣,他又怎麽會告訴我們。”白淚兒可沒有盲目樂觀,血洗了人家整個天辰宮,現在又去尋求解救之法,對方恨不得他們死,怎麽可能會幫這忙,就算把人抓來了,隻怕也不會透露半分吧。蕭一山依舊沈默著,宋尋歎了口氣,“隻要有一絲希望,都要試試。”“那現在如何?在此等消息?”“不行,拖的越久對樓主越不妥,我得去找我師父。”宋尋也站起身來,當即決定收拾一番就出發,誰知一直沈默的蕭一山突然開口,“帶上樓主一起去。”宋尋一想,萬一師父有辦法,豈不是就近治療。途中越蒼醒來過一次,那時候已經快接近宋尋師父所在的村子了,越蒼一個人躺在寬敞舒適的馬車上,隻不過這一次少了那個忠心耿耿的男人。看著白淚兒靜靜的坐在一側,身旁堆著許多的醫術,手裏還拿著一本,她看的有些快,不像是在讀書到像是在書裏找什麽,不過也難為她了,越蒼好像記得聽誰說起過,她是最討厭看書的了,此刻卻這麽專注的翻著這些醫書。“淚……兒……”一開口,越蒼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何的沙啞粗糲。白淚兒猛的一怔,一把丟了手裏的書,幾乎是欣喜欲狂的撲上來,在途中似乎又想起他身子虛弱,又強迫自己停下動作,於是姿勢看起來格外別扭,讓越蒼也忍不住多了一抹笑意。“師兄,你終於醒了……”話音一出口,她眼淚就掉下來了。越蒼早就領教過她的哭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師兄沒事,快別哭了,不然宋尋以為我欺負你呢……”聽著他聲音幹澀嘶啞,發聲困難,白淚兒忙抹抹臉上的眼淚,找來水囊給越蒼喂水。早外麵的宋尋和蕭一山一聽到動靜,也立刻湊了過來,原本寬敞的馬車,因為塞進這兩個大男人,頓時變得擁擠起來。越蒼打量完眾人,仍然沒有見到那個人,心裏便猜到了一個可能。“我此次是中毒還是受傷?”說真的,他自己心裏也有些沒底,好像從那個古怪的陣裏一出來,就渾身的不對勁了。宋尋苦著臉,“樓主,那陣法太過詭異,恕屬下無能。”“與你無關。”越蒼在白淚兒的伺候下,喝了些水潤了潤嗓子,他因為脫力隻能靠著白淚兒才能坐起,那虛弱的樣子,看的白淚兒又是眼眶一紅。“越隨呢?”越蒼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白淚兒替他整理了一下撒亂的發絲,“金堂主去抓八王了。”越蒼頓時明白了他此舉的用意,隻是他搖頭笑笑,“讓他迴來吧,沒用的。”“為何?”白淚兒有些不滿,就算大家都知道八王不一定會說,可是萬一他肯說呢?隻要有辦法就要嚐試一下。越蒼就算如此虛弱了,還是對著她微微一笑,“他一定也不知道。”見眾人不解,他又道。“那陣法並非八王所設,他怎會知道其中的緣由。”其實那日越蒼靠近主殿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之處,天辰宮雖然也縱橫江湖十數載,可是那主殿正前的青磚卻看上去年代久遠,和周圍那些建築物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當時越蒼隻是感覺有絲怪異。後來想想,那些排列怪異的青磚怕就是陣法所在,當時他的心神被那誓死護在殿前的十數位高手吸引,若是他多細看一會兒,早就該發現,那些青磚的曆史不下百年,周圍的其他建築明顯是後期加蓋的,甚至是為了配合那些青磚所排列的陣法而修建的。所以越蒼相信,尉遲無央並不是布陣的人,他隻是發現了陣法並利用陣法的人,就算抓他迴來,也不會有什麽用。“此事已了,樓中上下不得再與武國皇室來往。”白淚兒瞪圓了眼睛,“武王會放過我們麽?”越蒼瞥了一眼車窗外的枯樹椏枝,“快入冬了。”第60章 被抓越蒼隻是醒了片刻,很快又昏睡了過去。白淚兒雖然沒弄清武王和入冬有什麽必然的聯係,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師兄,她的師兄從來都是驚才絕豔的人物,從小到大就沒有他做不成和料不準的事。倒是遠在武國某處的山林裏,看起來狼狽不堪的尉遲無央正和一眾屬下圍坐在火堆前,天生的王族氣質,讓他就算蓬頭垢麵了看上去依舊像是落難的貴族。幾個侍衛都是他親自培養出來的親信,就算被武王一路追殺,依舊誓死守著他不肯各自散去。尉遲無央坐在火堆前,看著火苗愣愣的想著什麽,渾然不覺的走了神,周圍的侍衛因為一路的逃亡,也早就耗盡了精力,挨著火堆各自癱坐在地上休息著。等尉遲無央迴神的時候,突然心頭微微一跳,莫名的就有了一絲不安,瞥了一眼周圍的侍衛,大家都在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不遠處還有幾個強打著精神在放哨的暗衛,一切似乎都無恙,但是為何他的心裏突然有些擔憂起來。總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似乎太安靜了點。對!太安靜了!這露宿在外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是從未像這一日這般的鴉雀無聲,蟲鳴鳥叫像是絕跡了一般,尉遲無央頓時明白過來,正好開口大叫不好。卻在下一瞬被點住了穴道,他餘光瞥見那竟然隻是一粒小小的石子,然而下一瞬,他卻看到一群黑衣人翩然的從樹上落了下來,領頭的男子渾身被冷冽的殺氣充盈,看得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但是卻莫名的讓尉遲無央有些熟悉。尉遲無央一動不動的被定在原處,正想著自己的侍衛和這些殺手對上,獲勝的機會有多大,卻發現那些人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任憑對方逐漸靠近,竟然毫無所覺。尉遲無央瞪大眸子,像是知道尉遲無央在想什麽,領頭的男子緩緩的走到火堆前,隨手一彈,一顆小小的石子直接打在了閉目養神的侍衛身上,侍衛並沒有如尉遲無央所想的醒來,反而像是沒有知覺的木偶一樣,順著石子打到的力度,直接倒在了地上。尉遲無央環視了一圈,終於明白,所有的侍衛都昏死過去了,對方一定是趁著他們鬆懈的時候下的手。待那人走近,尉遲無央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的眼睛,漆黑如夜的眸子,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溫度更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但就是那雙眼睛卻讓尉遲無央猛的想起一個人來。大約是看出尉遲無央想說些什麽,那人順手解了他的啞穴。“越隨……”尉遲無央果然猜出了眼前的人。越隨並不打算和他敘舊,他隻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那樣的眼神讓尉遲無央心驚,他覺得自己在越隨的眼裏,似乎比一具屍首還不如。不過,他更想知道的是,“你來了,他在哪兒?”說著邊眼珠亂飄,似乎在尋找另外的那個家夥,那個讓他數年的心血付之一炬,毀了他所有計劃和安排,讓他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生吞了的男人。越隨動也不動的站著,那雙冰冷的眸子直視著他,開口說出的話,帶著幾分暗啞,仿佛許久未曾開口說話了一般,“你可知鎖魂陣?”尉遲無央沒有開口,隻是看著越隨,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然後臉上突然多了一抹奇怪的表情,“是他對不對?”說著竟然輕笑了出來,“天辰宮固若金湯,隱蔽在山林深處,竟也能被你們找到,我之前倒真是小瞧了你們蒼月樓。”“不過你們也沒有料到吧,天辰宮竟是依著九轉鎖魂大陣而建的,向來是有進無出。”他那幾句話頓時讓跟前的那人冷氣更甚,隻是尉遲無央絲毫不察一般,更是自顧自的說下去,“看你的樣子,他竟能撐到現在,真是不簡單。此生我得不到他,若能與他共赴黃泉,倒也不負我一番相思之意。”說完,還麵帶微笑的閉上眼,一副等著斃命的樣子。誰知道那個一直冷冰冰的男人,竟然沒有直接下手,反而更冷的開口道。“他是我的,不論生死,陪在他身邊的隻會是我。”尉遲無央正好睜開眼,卻後腦一痛,頓時失去了知覺。當宋尋再見到越隨的時候,已經是幾日之後了,越隨一臉的風塵仆仆,身後的兄弟們綁著一個動彈不能的男人,見到他的時候,越隨讓人將那個男人丟給了他,便自顧自的下去休整了。宋尋看著那位被捆成粽子狀,又狼狽的倒在地上的尉遲無央,又迴頭去看白淚兒,白淚兒剛剛得知越隨來了,便跑出來看,正好看到他把人丟下。“先關起來吧,興許他知道點什麽。”雖然師兄說尉遲無央未必了解,但是白淚兒卻認為,既然尉遲無央找到了那陣法,那麽按照正常人的好奇心,他一定會想辦法收集信息去了解吧。宋尋大約也想到了這一點,忙命人把尉遲無央壓了下去,然後跟著白淚兒一起去看越隨,越隨簡單的梳洗換了衣裳,又迫不及待的奔到越蒼的榻前。宋尋見到越隨那般癡情的模樣,到嘴的話差點又說不出口了。“主子如何?”“不妙,師父他出山采藥去了,少則幾天多則半月有餘,隻能等了。”越隨的眉頭皺的死緊,“主子他……”然後又不知道說什麽似的頓住了。倒是宋尋主動告訴他,“你走後主子醒過一次,得知你去找八王了,讓我們傳信喚你迴來。”見越隨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知自己在這裏也是打擾人家相親相愛。“主子這段時間不那麽發冷了,不過還是畏寒,四肢時常僵硬,你既然迴來了,那這事便交予你了。”說完便出去了,“好好照顧主子,我先去煎藥。”越隨一直待他走遠了,才再次放任自己癡癡的看著那床上的人,蒼白透明的容顏竟然讓他有種虛弱的美麗,隻是這美,卻美的讓人心痛。第61章 續命蠱宋尋把藥放下後,就不再進屋打擾了,像是刻意的給兩人製造出二人空間。越隨小心翼翼的端著碗,想要喂越蒼喝下,可惜那人喝進去一點馬上從嘴角流出去了,他沒辦法,隻要一口口的用嘴去喂,這一下倒是好些,最起碼有一半多是喝下去了。不過那身子果然如宋尋說的那樣,身子一直處於很低的溫度,四肢都僵硬了似的。之前他身子僵硬,越隨就沒日沒夜的給他度內力,當時倒是可以稍微製住那變冷的速度,可是現在,輸送進去的內力石沈大海一般,也沒有半點迴溫。越隨沒辦法,隻能將內力聚在掌心,然後輕輕的揉著那人的四肢,倒也怪了,之前那人身子冷的像塊冰,不管怎麽去暖都不起作用,讓他隻能拚命的消耗自己的內力。這一次,揉了一會兒,那人的手臂便沒有那麽僵硬了,手臂上也帶了一絲淡淡的暖意,他似乎能吸收些溫度了。這應該是個好現象,越隨心中一喜,然後開始揉著那人其他的部分,將對方的四肢經脈都疏離過一遍之後,他已經累出了一聲薄汗。然而看著懷中那臉色不那麽蒼白,稍微有了絲人氣的人兒,就算再累也是值得的。當白淚兒悄悄摸進房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越隨將越蒼整個人密密實實的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暖著他,而自己也因為疲倦睡去的模樣。她不由眼前一亮,可還未來得及表達些什麽,已經被身後的人直接捂著嘴拖走了,臨走前還將門好好的關上了,他們前腳一走,本來躺在床上閉眼睡著的越隨就睜開眼瞥了一眼。看到自己懷中的人臉色似乎比之前又稍微紅潤了一點,臉色的表情又柔和了一些,將人摟緊了一些,又閉上眼睛繼續睡去。白淚兒被拖出去一大截才被放開,她頓時不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