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事情一直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芳緹的阿公恢複得很好,肖勉也在安寧宇的幫助下一直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雖說在短時間內看不到什麽起色,但是他的狀態也是比較好的。隻有小安,這些日子她都是一直忙碌著快樂著,但不知道怎麽迴事,伴隨這一切好事的發生,是她發現自己最近時常精神恍惚。


    開始她也沒在意,以為就是前陣子太忙的時候沒注意休息,結果這幾天就進入了晚睡晚起的惡性循環,讓她十分頭痛。


    雖然不必再為了阿公特別早起,可也不能由著自己懶散,這長期下去對大腦的傷害想想都可怕。她慶幸沒有吸毒,不然由此帶來的傷害更是不可逆的。其實,她不知道,她當時的狀態也比那樣也好不了多少。


    腦子整天迷迷瞪瞪,忘事的頻率越來越高,醒著發蒙,睡著發夢,有些夢能記住,有些醒了就忘了。但不管做了什麽樣的夢,醒來都是渾身乏力。


    她強迫自己早睡,生物鍾卻很難被糾正過來,即使早早躺下也還是睡不著,即使已經困得不行。於是就隻能繼續疲憊地輾轉反側,直到疲憊達到極限才又真正入睡,之後又會做各種光怪陸離的夢,醒來又是日上三竿。


    就這樣一圈一圈的死循環,她自己心裏也發毛,擔心長期下去身體會吃不消。可盡管無奈,卻也仍無力擺脫和改變。


    這天清晨,她又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又“化身”為那個邢愛,場景似乎是邢愛和她哥哥的舊居,她在夢裏還猜測,該不會就是那片茶園的前身吧。而邢愛的神色很緊張,正堵在門口說什麽也不讓她哥哥出去:


    “哥哥,哥哥你別去,你別去找他們的麻煩!”


    “我為什麽不能!小愛呀,你不要糊塗好不好。那兩個人跟你非親非故,用得著你這麽盡心幫助?你忘了他們是怎麽對我的?還是,你覺得中隻要你嫁給他們其中一人,咱們就算是一家了?”


    “我——”


    “你別再天真了。你要知道你現在對他們的好,就是在變相報複我,你知道麽?!”


    “哥哥,你不能去,我不會讓你去的!”說著。竟用身體擋住了哥哥的去路。


    “你還敢阻攔我?你為了那兩個人,要跟你哥哥作對?”


    “我沒有,我沒有!”


    “好,你要跟他們,我也不攔你。你走吧,從今往後,我們邢家跟你不會再有任何瓜葛。隻是將來你後悔了,找不到可以哭訴的人了,就別怪我當初沒有警告你!”


    “哥哥,我——”


    情急之下。那“邢愛”竟抄起身旁桌子上的一把剪子,直插進自己的胸腔。


    啊!


    怎麽那麽疼。


    隨即,小安被嚇醒了。


    她本以為自己會從夢中嚇得驚聲尖叫,結果連那一聲都好像隻存在夢裏,醒後的她,隻是在大口喘氣而已,房間裏似乎沒有迴蕩聲音的跡象。而如果自己真的大叫著醒來,父母也肯定會被驚醒的,恍恍惚惚中,已不記得是否有汩汩的鮮血流出。但,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倒是異常真實。


    小安不自覺地把手放在了心口上,少頃才拿開手。卻借著窗簾外小區裏的路燈隱隱看到手上有血!


    不會吧,怎麽有血呢?可隨之而來的那股血腥味兒,更加讓人分不清夢裏和現實。


    難道,難道我還沒有醒過來?還是,我真的——


    小安不敢再想下去。她本想打開燈,或是拿手機照一下。順便看看現在幾點。可她突然沒了勇氣:剛剛那個夢,雖然氛圍沒那麽恐怖,卻讓她一直很悲傷,直到醒來很久都忘不了,也消釋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又累得睡著,等再醒來,日已三竿了。


    就這樣連續數日,雖然沒再做這種奇怪的夢,可那天的夢卻還一直縈繞在腦海,恁地不肯放過她。


    壓力當前,她於是連續幾天都讓大腦放空,電視不看、電腦不開,除了一日三餐,幾乎不與父母有更多接觸,其餘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對於像小安這種動不動就要跟母親求抱抱要親昵的人,想想還真算是酷刑。


    但誰讓自己眼下確實有要事,豈是能盡享天倫的時候,再說,現在這樣能和父母一起共遊閩西已經是很難得的恩賜了,日後也算是人生中一段很溫馨的迴憶。


    於是,她立馬做到桌前拿起備好紙筆,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想到什麽就拿筆記一下,加上優盤裏的內容,結合起來不斷地推敲整理。覺得這之中很多事還是要再仔細尋找,隻是自己肯定不方便親自尋找,也不能事事拜托小遊,與小遊商量後,姐妹倆就想到找私家偵探,這樣不動聲色,也能提高效率。


    私家偵探果然不辱使命,很快就找到了線索,小安覺得這些人很了不起,隻提供了僅有的一點資料,就能有很大的收獲。而他們所提供的,基本上與阿公所講無異,有些內容甚至更為詳細,隻不過——


    “隻不過,實在不行,你們就隻能跨海了。不過放心,台灣那邊我們也有人,這是那邊的名片,需要的話,到了那裏你們可以打這個電話跟他們聯係。當然,那邊的同行也很多,如果到時候你們對我們的服務不滿意,還有選擇的餘地!”


    哇,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提供跨海的服務。


    “好,這已經很感謝了,到了那邊我們會第一時間聯係他們,如果他們實在幫不上忙,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放心,你們去之前,我們會先跟他們打好招唿。就算他們找不到,也會動員其他人脈。不過,你們這種情況畢竟比較特殊,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麽久,空間跨度也不小。失蹤倒不怕,死亡也不怕,隻要一切都曾是真實存在的,我們都能幫客戶辦完。怕就怕有些人來偷梁換柱。改個名字整個容什麽的,這就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困難,更何況那個年代,因為戰亂毀了容的也不少見。所以。二位事先也要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一番話情真意切,既沒有推卸自己的責任,也表達了完成這件事的難度。


    見小安有所不安,那人又安慰她,“放心吧。事在人為,隻要盡力,一定能有客戶您想要的結果!”


    既然一切安排就緒,也沒必要再在這裏耗費下去。小鄒和父母肯定也早膩歪了,隻是不方便表明,加上對芳緹一家的幫忙,即使是好意,也應有個限度,否則反而會讓人家覺得不便。正好可以趁著阿公要出院這個機會,跟他們告別。再一個。就算這一切花銷都有人負責供應,可終究是資源的消耗,何況還沒人給我無償提供這些。即使看在錢的麵子上,閩西之行也得告一段落,所以,那還等什麽呢?


    這次閩西之行總體來講還是很快樂的,何況還意外結識了安寧宇,臨走前,總要告個別吧。


    “你要,走了?”


    “是啊。我們在這兒呆得也不短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那,肖勉怎麽辦呢?”


    肖勉?


    哎喲,這個安寧宇。該不會把我當成救世主了吧,看見我對芳緹一家很盡心,對肖勉也很關照,所以即使走,也不能我一個人靜悄悄地走,而要把一切都處理好才行。芳緹本地人。好說,至於肖勉,他不會認為什麽時候他完全康複了,我才算仁至義盡吧。


    “呃,他不是還在接受治療麽?而且他身邊有很多人照顧他啊,我什麽都不懂,留下來有幫助麽?”


    “這麽說,你還真的要撇下他了?”安寧宇半開玩笑又有點認真地問道。


    小安看著眼前這個人,眉頭皺了起來,他的問題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迴應他。說他多管閑事吧,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可要把這其中細節都一並告知,還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清楚的。


    “安醫生,您還真是個好人,算我沒白認識你。但,有些事兒,我還真沒有那麽強的語言組織能力可以長話短說,就盼著以後有機會再見麵我再跟你詳談吧!要不,你有時間,我們網上談也行!”


    “誒,那有何必!我可以一路跟著你啊!”


    “啊?!”


    小安看著安寧宇輕鬆中帶著得意的神情,更是吃驚。


    “不要驚訝,其實我在這裏原本也不是任務,隻是應邀來學習,時間長短也全由自己做主。我來的時候是一個人來的,從沒想過,走的時候還能和人結伴而行。是我要感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呢!”


    哦——。


    小安若有所思,可是眉頭依舊沒解開,“可我還是不明白,這跟肖勉有什麽關係呢?”


    “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還是,你忘了我是個醫生?”


    “我沒忘,”小安強調,“正因為我沒忘,所以我才奇怪,肖勉在這裏不是挺好的麽,你為什麽非要讓他挪個窩呢?還是,從你專業的角度,你認為他在這裏最多也就隻是這樣了?”


    “算是吧,反正有我在,他也沒什麽事,不如就讓他跟著咱們!”


    喲嗬,您說得倒輕巧,這事兒到您這兒都變容易了。


    “這個事兒,我還沒有跟他的家人商量,此去必定又得不少花銷,他腿腳又不方便。你要知道,在這裏,我跟他也隻是巧遇,他可不是我帶來的呀!”


    我當然也希望肖勉能得到更好的治療,可事先也沒人跟我打招唿呀,我計劃中也沒有這一塊,你這不是給我增添難度麽。旅途上要是再連累了人家肖勉,那我可就更擇不清了。


    “哦,我知道了,你在擔心盤纏?”


    “呃——”


    其實,這些費用都還在小安的能力範圍內,但出門在外,跟安寧宇又尚未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而且他的言行舉止都顯示出他的財力可能遠勝自己,自己也就沒必要擺闊了。


    主要還是自己出去是為了查明一些真相,現在帶著小鄒已然夠熱鬧,要是再加上肖勉一家,嗯,還真不該想象。除非,這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她擔心。那自然最好。


    於是她便說,“是啊,雖然我的預算還夠,可我爸媽和小鄒都表示還沒玩兒夠。所以……”


    “所以,你們想好了接下來要去哪兒了麽?”


    “嗯,小鄒的意思是,既然到了福建,那不如就再去海那邊看一看。我跟我爸媽商量了下,覺得也挺好的!就隻怕,到了那邊萬一再有點什麽突發事件,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又花光了盤纏,怕不好應付!”


    “沒事兒,這都包在我身上!”


    看來,他是早就胸有成竹啊。


    “哇,你是有何等神通可以讓你如此豪氣呀!”小安順勢給他戴個高帽。


    於是,迴去之後跟眾人商量。得到一致認可,一行人準備即刻啟程。


    小安本想先去偵探社附近找地方住下來,但後來考慮到總要給大家一個緩衝的時間,畢竟這次出來不隻自己一個人,還有這麽多人需要照顧,總不能讓所有人都配合自己。不要說腿腳不方便的肖勉,就是那活蹦亂跳的小鄒,肯定也是希望能隨意走動走動。所以,要去的地方,不說有什麽風景。起碼也得能購物。再者,私家偵探那邊也要花費一定時間,等他們查得差不多了再去也不遲。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那個安寧宇的熱心和盡心遠超眾人的想象。她之前隻知道他承諾會負責此次出行,卻沒想他竟真的說到做到,剛到台灣他就立刻聯係了當地的“老友”,而這老友其實也不是別人,正是位於當地的世冠分公司。


    “安醫生,怎麽你在世冠還有人呢?你到底還有多少人脈圈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啊?”小鄒羨慕不已。


    而私底下。肖勉也曾悄悄跟小安表示,這個安寧宇真的是跟他了解得越多,他身上讓人驚訝的地方也就一個接著一個得顯現出來,似乎是無所不能。


    其實,為此驚訝的又何止這幾人,小安認識安寧宇這段期間,也沒聽他說過他還跟世冠有什麽關係。如果說有,倒也不新奇,這是人家的能力,也是我們這些人的福分。隻是,她明明記得當時安寧宇對世冠是多少有些避諱的,又為什麽還會主動表現得跟他們走得很近的樣子?還是,真的讓我猜著了,他的前女友也是世冠員工,所以他隻需避諱一人而非整個世冠?


    看出小安猶疑,安寧宇又莞爾一笑,“嗬嗬,知道你在想什麽。沒錯,我和我前女友分得不漂亮,我們都曾在這裏效力,但現在她走了,這也都不是問題了!”


    雖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答案,但直覺告訴小安,這個人撒謊了,至少,那不是確切的答案。隻是,這終究是安醫生的隱私,就算他不說,自己也不會問,最多也就是疑惑一陣。她隻是不明白,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因為小安和小鄒都是世冠的員工,而肖勉也曾是世冠的一員,雖然是以個人名義出行,也能享受一定的優惠政策。本來安寧宇的意思是既然自己有承諾,就一定踐行到底,但小安也表示,你安醫生都已經幫我們爭取到了優惠政策,所以這餘下的費用還是我們自己出,不然這人情越欠越多,也不知何時能還的上了。安寧宇聽完,覺得在理,就不再跟小安爭。


    大家被安排住在世冠旗下的旅社,肖勉也得到了妥善安置,正在有世冠參股的醫院休養。小安得空就在旅社周圍四處走走,走累了,又迴到位於旅社的咖啡館,這家店充滿了當地風情還有濃濃的懷舊因素,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放鬆很舒服。


    “這首歌很好聽,我能問一下,是誰唱的麽?因為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年月了。”


    店裏正在播放一位老歌手的音樂,連聽了幾首,小安覺得很喜歡,想了解出處。


    “安小姐好耳力,這曲子的確出自貨真價實的老唱片,不是故意做舊的。”咖啡館的負責人介紹。


    “那,我們現在聽到的就是老唱片裏的音樂?”


    “當然不是,老唱片已經被珍藏起來了,現在咱們聽到的是後來又刻錄的。”


    “這旋律怎麽聽來有些熟悉呢?”


    “是麽?您在哪兒聽過?”


    “沒有,就是覺得熟悉。”


    是的,就是熟悉,沒來由。


    “不知道您有沒有感覺,反正我是聽著您的聲線和音色倒是跟這唱片裏的人很相像。可能也是我經常聽的緣故吧,這麽跟您說了兩句話,就覺得似曾相識!”


    “是嗎?”小安這才又仔細聽了下,覺得對方說得有那麽點意思,“哦,對了,您還沒有告訴我這位歌者到底是誰呢?”


    “哦,她叫向寶姝,據說當年也是很紅的一位明星,會唱歌也會演戲,隻是不知為什麽,後來她的電影作品保存下來的並不多,至少我們這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她了,大馬那邊或許還有人知道吧。我家裏這張唱片還是長輩用心珍藏下來的,因為她的知名度已大不如前了,所以也沒什麽拍賣價值,扔掉又可惜,後來這裏改變了裝修風格,我們就想到把它拿出來,沒想到還真挺匹配的!”


    “嗯!的確別具匠心!這聲音,聽來很親切,也是我跟她的緣分,不知能不能幫忙找一下這張唱片的封麵,讓我一睹向美人的芳容?”


    “好啊!隻不過要稍微麻煩一些,畢竟那張原版的我們已經很久沒去翻動了。”


    “不急不急,隨緣就好!”


    小安對那張尚未謀麵的唱片封麵很是期待,不知那上麵的會是怎樣一個女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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