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迎來了真正的天亮,小安撐起疲憊的身體來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剛剛六點,時間還早呢,上完廁所、刷完牙,還不是很餓的小安把內衣洗淨烘幹後就躺到了浴缸裏,放了滿滿一池子水。


    她躺在浴缸裏,卻什麽都沒做,隻是茫然地迴味著淩晨的夢境,真的隻是擇席麽?可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住在家以外的地方,為什麽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呢?


    怪了。


    難道是這裏的風水不對?諸如磁場什麽的?那也不是沒可能。希望隻是這樣,不用摻雜太多人類解釋不了的神秘。


    小安向來如此,隻要她自己認為解決不了的,通常別人也很難幫她,到最後多半是不太好的結局。比如,考試前沒好好看書,那誰也幫不了自己,考試成績一下來,肯定掛科。又比如,說得大點,某國打仗或是某處地震,隻要她一恐慌,心裏沒底,那之後的新聞內容多半很慘。所以,在漫漫人生路上,她一直在與脆弱的自己做搏鬥:隻要自己變強了,就不在乎有沒有人幫自己了。


    對於別人的幫助,真誠的主動,小安是從不拒絕的,但她也絕不是憑此賴以為生的人。曾經有好些個同性都慫恿她不要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女性優勢,該索取時就索取,等人老珠黃了,就沒有那麽高的人氣了。


    咳,沒有就沒有唄,我倒寧願如此,清心寡欲也沒什麽不好。不過自己也從不會幹涉別人的生活,人各有誌,隻要大家相安無事各過各的,誰也不招惹誰,那就行。


    在浴缸裏泡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餓了,就披上衣服來到了外間,看到昨天的食物都還很新鮮,小安想幹脆就吃這些吧,懶得再去食堂跑了。


    於是小安胡亂吃了點東西,因為還是很累,加之還不到七點,就又躺到了床上,想這樣一直等到上班。


    迷迷糊糊又睡到八點多,聽到有同事陸陸續續地來上班了,小安就把值班室收拾一下,來到了辦公間。有同事見到麵如黃蠟的她,不禁驚歎:


    “小安,你昨晚上這是幹什麽壞事去了?怎麽氣色這麽差?”


    別氣著我了行麽?看我這樣的像是幹壞事去了麽?


    “我哪有那麽好的豔福,我是值了一宿夜班,就成這副德行了。”


    “是嗎?可是我怎麽沒聽說人家值夜班也和你一樣啊?說是咱們這裏的值班室比家裏都舒服,有不少還都上趕著找領導批準加夜班呢!”


    是啊,我也不否認,這裏環境是不錯,可有些風水上的東西總還是讓人不太放心。


    於是,小安不禁直說:“我後半夜夢到電梯了。”


    啊。


    這下輪到同事不說話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木木地佇在原地,半晌隻呆望著小安。


    “那夢老真實了,一個勁兒地唿喊我的名字,從電梯一直追到值班室。”


    小安看到同事的表情跟著自己的敘述一再地扭曲變化,實在不忍心這世上再多個受此陰影影響的人,因此就說,“不過結局還算不錯,經過了一場殊死搏鬥,我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說完,還露出了一個笑臉,同事也跟著長舒了一口氣。


    但那同事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沒吃早飯,還是起床起猛了,導致有些大腦缺氧,剛得到片刻的安心,又繼續追問,“你怎麽知道是決定性的勝利呢?你徹底把它消滅了?如果你今晚繼續值班,你敢保證不會再夢到它?”


    好玩,好玩是吧?


    這人就是這樣,雖然看到別人遭遇不幸,心裏多少會有惻隱之心,但因為畢竟不是自己,所以很難想象當事人的困窘和痛苦。


    “放心,如果我今晚還值班,我肯定跟領導打報告,讓你也來陪著我!”


    與其聽我在這兒敘述,哪像你自己親自體驗一迴?


    結果同事聽到她這樣說,立馬不吱聲了,悄悄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小安也來到自己的座位,等著一會兒領導上班後安排她是迴家休息還是繼續連軸轉。


    還是很累,幹脆就趴在了桌上。剛要眯著,就感到有誰碰了她一下,她起來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位同事,還遞了杯咖啡,“我知道你累,但還是別趴著了,辦公間都有攝像頭,不知情的領導還得扣咱們工資。”


    這人都有好奇的時候,並不見得是真的不懂事。小安接過同事的咖啡,感激地笑了。


    喝完咖啡,領導就來了,直接把小安叫了過去。


    “昨天晚上的夜班還習慣吧?”


    其實,談到工作,實際上目前的夜班是沒有任何一點工作內容的,就隻是充個數,接一些有的沒的電話,趕上運氣好了,可能一宿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像昨夜,小安就沒聽到電話,當然也可能是她睡得太死了,都沒聽到。好在公司對這個要求得並不太嚴格,要不然真要有重要來電,而小安沒接到,那領導翻起未接來電,小安的禍可就闖大了。


    “我看你臉色不好啊?是昨晚沒睡好?還是打遊戲打到很晚?”


    領導繼續問著。


    “沒有,我,可能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哦,那沒事,慢慢來嘛。不過,既然你已經這麽累了,那今天就先迴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再來上班,爭取把精神養足了!”


    哇,領導你說真的麽?我可就等著你這句話呢!耶!


    “謝謝領導!謝謝領導!”小安不住地感謝領導開恩,出了領導辦公室就趕緊收拾自己東西迴家了。


    到了家,小安立馬就渾身暢快多了,想起幾小時前發生在公司的事,簡直恍如隔世。


    雖然還是很累,但也不能再睡了。睡眠是很重要,可這太陽當空照的,我又沒打算當夜行者,於是,到家後,小安把家裏的衛生都做了一遍,曬好了黑曜石,就又來到了外麵。


    這座城市沒有太多太古老的曆史,即使有,也隻是些星星點點的、好不容易積攢下來、拚湊出的。試著問問街邊的本地人,他們也未必說得出太久以前的事。可憐同是地球人,我們卻不能像別處的人那樣可以對自己家鄉的曆史了如指掌、如數家珍,真的算個小悲哀。


    沒有曆史文化背景,談何老字輩。


    就這樣一個人閑逛在街區,小安東想西想之下突然看到一個人,咦,那不是芸姐的丈夫麽?他怎麽這麽有空工作日也出來閑逛?


    為著保險起見,小安沒有直接上前打招唿,再加上人家剛剛喪妻,過去問候什麽呢?節哀順變?


    不合適。


    因為芸姐在世時,一直都對小安很好的,而她的丈夫之前給她的印象也是很不錯的,所以,不管是關心還是很好奇,小安趁他不注意悄悄跟了過去。


    “瞧瞧你,還吃呢!整天就知道吃呀吃,能耐沒吃出來,就隻吃出了一個垃圾肚!”


    怎麽還有個女人啊?


    小安這才發現,原來芸姐丈夫的身邊還有個年紀不大的女人,仔細一看,還頗有姿色。難道說,兩人是同事?畢竟也不是休息日,也許兩人一起辦事來了吧。


    “我是比以前胖了,可你也多少也得長點肉啊?女人,除了視覺好,更要觸覺好。你總要對得起我為你付出的這一片心嘛!”


    嗯?這嘮的什麽嗑,聽著路子不對啊?


    “去你的!你都為我做什麽了?跟了你這麽長時間,也不見你有什麽動靜,這下可好,你老婆都死了,我卻還不能住進這個家。知道的理解我為你苦等這麽多年,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克死的你老婆呢?”


    什麽?難道芸姐的丈夫一直在外邊玩兒婚外情?


    天哪,雖然不是發生在我身上,而且芸姐都已經離開了,可我還是宛如晴天霹靂,大大地不能接受。


    芸姐,那麽好的人,對家對公司都絕對夠意思,為什麽老天就不能讓她有個善終呢?還是在那麽年輕的歲月?要知道她連四十都不到啊?


    而且,芸姐一直都是個很要強的人,包括自己的形象肯定會保證每日新鮮,據說她老公當年就是因為這個才被她迷住的。可如今呢?芸姐才過世幾天啊,他就若無其事地勾搭起老相識來了!


    真不敢相信,明明前幾天還在葬禮上三房鼻涕兩方淚哭得比誰都傷心的那個男人,現在居然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抱著亡妻以外的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太不要臉了!


    小安真的很替芸姐不值,但現在也不是行俠仗義的時候,總不能上去啪啪給那對男女一人一個耳光,然後帥氣無比地替天行道說:我代表太陽消滅你們!


    姐不是怕,姐隻是想暫時息事寧人。姐是沒出手,姐一出手,姐必傷人。


    於是,小安按住心中的憤怒,繼續聽那兩人說:


    “誒,你說你老婆好端端地為什麽會在電梯裏上吊呢?那麽好強的一個人,如果要是知道了咱倆的事應該找到我打架才對,怎麽可能會想不開選擇這樣一種方法呢?”


    “這個,唉。我也想不明白。”


    “你,其實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吧?”


    “當然了,畢竟這麽多年的夫妻,我也想盡快查出她的真正死因。我也不相信她會好端端死在電梯裏,而且還是上吊。芸是個急脾氣,她怎麽可能部署那麽周密,還給自己找繩子找什麽的?不過,唉,這些事一想就頭疼,反正也報警了,相信過段時間警察應該會有結果的吧。還是不要想這些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樣想是有負罪感的,可還是禁不住會這樣想。”


    “你哪樣想啊?”


    聽到他這樣賣關子,那女人好奇地問道。


    “其實在芸還在世時,我就經常會這樣,但沒想到,在芸離開的這幾天裏,我竟也控製不住對你瘋狂的思念:‘為什麽我會想她呢?為什麽我會如此強烈地想她呢?沒事的,這很正常的,不就是想她麽,過幾天就好了。’寶貝兒,我就是太想太想太想和你在一起了!可是現在芸屍骨未寒,咱們就明目張膽地在一起,總說不過去,你等過一段時間,咱們一定能夠得到大家的祝福!”


    哦,還算有點良心,雖然,不管怎樣,他們這樣都是不能被稱讚的。


    還有就是,聽他們這樣說,那芸姐的死可能真的跟他們沒什麽關係,那又會是什麽原因呢?


    憑我對芸姐的認識,她也不像是那樣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她雖然脾氣急,但也是很有姿態很有格調的人,她是個很剛烈的人不假,但也不至於沒理智,估計遇到這種事多半是會選擇直接離婚或是冷處理,斷不會像某些女人一樣要麽期期艾艾逆來順受,要麽跟個母夜叉似的鬧得天翻地覆。


    所以,她這到底是自殺還是謀殺呢?如果是自殺,這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連她老公都否定了;如果是他殺,可是芸姐要強歸要強,畢竟也是臨近不惑之人,這點穩重還是有的,小安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公司裏到底有哪個人是和芸姐有仇的。


    別說是仇了,就連小小的過節都很少。


    對於大家,芸姐很古道熱腸的,那麽好的人又怎麽會被人殘忍地殺害於電梯裏呢?


    而且還是白天的電梯?那麽短的時間之內,作案人員又是如何操作的呢?


    芸姐,如果這之中真的有不明不白的蹊蹺,如果我真有通靈的本事,那你就顯一迴靈給我托個夢吧,在你投胎之前把這一世的恩怨了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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