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死寂,夜風颳過,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言一色眼風掃過離她近的一大群狂野暴徒,那麽多人,竟是整齊劃一地盯著光禿禿的蝕心草藥田,神情僵硬,一動不動,就像被按了暫停鍵,滑稽又有趣。


    她眸光輕轉,落到遠處的藍衣少女身上,因著距離問題,少女的身影在她眼中似乎縮小了好幾倍,沉穩佇立,在迴望著她,哦不,準確地說,是在盯著她四周的蝕心草藥田。


    言一色眯起眼,隱約能看到對方冷沉的神色,從五官輪廓看,也是個豆蔻年華的美佳人,隻不過……左右兩頰猙獰惹眼的傷疤,卻將她的美近乎抹殺幹淨。


    她視線向左移,瞧見了一身黑衣的少年,因著蒙麵倒也看不出什麽來。


    少年見言一色看向自己這邊,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竟手舞足蹈地向她花式打招唿,好像她是他並肩作戰同生共死的小夥伴一樣!


    言一色眼角抽了下,什麽鬼?以為裝熱情、獻殷勤、認慫討好,就能讓她打消揍他一頓的念頭嗎?


    不能!


    起碼也得給她十萬兩黃金的贖命錢!


    言一色沖天翻了個白眼,繼而眼底流轉清亮的光,像流星劃破夜幕,令人驚艷。


    她抱臂環胸,似笑非笑開口,「吃驚吃得差不多了吧?火還沒……」


    「住口!」


    言一色話未說完,那遠處的藍衣少女突然動了,一眨眼,便飛身到了她近前,落在一根豎立著的長竹竿頂上,而竹竿從上往下,則有次序地掛著一盞盞簡易燈火,正是這少女不久前揮亮的。


    她一雙杏眸冷沉,臉色分外難看,尤其是看到了言一色身邊的兔兔正在吃蝕心草,牙齒咬的咯吱響,因為太用力,整張臉都有些變形,像個惡鬼。


    藍衣少女怒喝,「哪裏來的宵小之徒,竟敢擅闖藥府,燒蝕心草,不知天高地厚!本姑娘今日就要讓你給這藥田陪葬!」


    話音未落,她手中有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長劍顯於人前,殺氣騰騰地朝言一色攻去!


    少女的聲音驚醒了守衛團的惡霸們,本就恨不得將言一色碎屍萬段,這下又將她誤認為是放火燒毀蝕心草藥田的元兇,更是怒到恨不能口中噴火,頭頂冒煙了!


    眾人血液沸騰,殺意沖天,盯著言一色的眼睛似乎都要冒綠光了!


    一群人與藍衣少女共同圍攻言一色!


    言一色無奈地一聳肩,抱起兔兔閃離,換了個地方。


    眾人一窩蜂地殺過來,卻撲了個空。


    藍衣少女察覺不對,驀地抬頭找尋,就見言一色正站在遠處屋脊上少年的身邊。


    她扭頭揪住一個八尺高的威猛壯漢,惡狠狠地道,「滅火!最後的蝕心草一定要保住!否則我和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區首什麽行事作風,你們比我更清楚!」


    少女威脅完,提著劍,飛身而起,在半空揮出淩厲的劍風,一根長竹竿瞬間被削成了幾段,她連踢帶踹,將其化為暗器,朝言一色和少年飛射而去!


    緊接著,她自己飛速逼近!


    被她吼的壯漢真聽進去了,招唿兩三個人一起尋水滅火,至於其他人,則跟著她繼續追擊言一色!


    言一色淡定地瞅著朝她襲來的幾段竹竿,以及那少女和守衛團的人。


    她一臉笑容,扭頭看向少年,正準備拿他當人肉盾牌的時候,他卻主動擋在了她麵前,並用一種忠心耿耿的油膩腔調道,「別怕,我來保護你!他們要想傷你,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言一色一愣,眯了下眼,因為她竟從這傻子的話中聽出了幾分認真。


    怎麽迴事?


    她有些懵逼。


    而在下一瞬,她忽然就悟了!


    因為擋在她麵前的黑衣少年,竟徒手打掉了暗器竹竿,並穩穩接住了藍衣少女緊隨而至的一劍!


    徒手其實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手上散發的耀眼金芒!


    這個標誌其實挺明顯。


    言一色的心情一時變得相當複雜……看來是言家人?所以,他是因方才目睹她救火時用言家絕學認定她也是言家人,才那麽興奮地跟她打招唿!


    握草!


    她還想著把他虐到生無可戀,誰知他竟是言域的人,既然這樣,好歹跟她有點淵源,若是不手下留情好像對不起她「榮譽少主」的身份?


    黑衣少年和藍衣少女以及二三十人的守衛團打起來了,盡自己的全力在保護他身後不遠處的言一色。


    並雄赳赳氣昂昂地嚷嚷道,「火是小爺我放的!要算帳就找我,別傷及無辜!」


    少年一下應付二三十人,雖說不上遊刃有餘,但還能穩住,足見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言一色一手抱著兔兔,一手摸著下巴,老神在在地觀察著少年,越看越覺得眼熟,聽了他的聲音,更覺耳熟……是誰呢?


    她認識的言家人不算多,且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有誰可能會在這種時候離開無憂國言域,跑來叢葉國的荒月呢?


    無憂國的局勢,她有從言燕那裏知道一些,如今因廢不廢太子在鬧內亂,畢竟寒瑾那副殘廢模樣,給了其他皇子可趁之機,且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都是皇子,還不是廢物,哪有不想坐龍椅的?


    自然是將這次機會牢牢抓住。


    如今無憂國爭權奪勢鬧得厲害,正是多事之秋。


    而言域言家自然也捲入這場動盪中,長老閣裏的長老多得是迂腐之輩,認為寒瑾既然身體已經殘破不堪,按無憂皇室留下來的祖訓,就該退位讓賢,但言序和言菀卻是相反的意見,他們與寒瑾暗中達成交易,組成盟友,打算助寒瑾保住太子之位,如果時機允許,他們不介意劍走偏鋒,直接扶持他登基!


    寒瑾在無京處境艱難,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就連原本對他寄予厚望的無憂皇,都隱有廢他的心思,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言序和言菀沒比他輕鬆,自從他們繼任家主、少主以來,已經約半年,雖然成長得很快,但到底還是雛鷹,在這種國之儲君的重大事件上,選擇與長老們硬槓顯然不明智,所以在用迂迴戰略,每日都在高壓下前行。


    她所認識的那些個言家少年人,據說都已心向言序和言菀,暗中在替他們辦事,那麽,一定也都忙得掉頭髮,誰會跑來叢葉呢?


    總不能也是像言燕一樣,被元長老派來助她的吧?


    言一色飄乎的目光聚焦在被圍毆的黑衣少年身上,抬手從兔兔的身上揪了一根它的毛髮,不經意間甩手一擲,準確擦過少年臉上的麵巾,繼續飛射,刺中了某個尖嘴猴腮的大漢眼睛。


    少年蒙麵之物飄落,言一色總算看清了他的臉,眉梢快速一揚。


    這不是熱衷叫她「姑奶奶」的言成小朋友嗎?


    嘖,既然是他,自己連重手都不好下了!


    言一色嘆口氣,瞧著言成幹掉對方一半人後,已經有些疲累,行動遲緩。


    她腳下一掠,旋身插入戰局,奪了言成的劍,並一腳將他踹出包圍圈,眼風掃過剩下打紅眼的十幾人,微微一笑,靈妙明艷若旭日東升,但她身影隨風一動,劍招出,卻聲威強悍,令風雲變色。


    言成坐在屋脊上,目睹言一色猶如驚鴻般,持劍在包圍圈中穿梭,身姿漂亮,行動輕鬆,就好像她本意是在舞劍,殺人隻是順便。


    言成第一次知道,原來修羅場中用劍殺人,手染血腥,也能給人心神巨震的美感!


    言一色隻留下了兩個人,其他人都被解決了,一個是麵有疤痕的藍衣少女,一個是守衛團中的人——一臉絡腮鬍並赤著上身的雄壯男子。


    這兩人是所有人中最強的,也是各有身份的。


    藍衣少女十有八九是蝕心草藥田的看守者。


    而絡腮鬍長臉男子則是守衛團的頭兒。


    ------題外話------


    二更大概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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