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難道就這麽看著易公子……”冰嵐瞅著易不凡心酸,好好的一個人兒卻躺在床上跟死人無異。進宮有什麽好處,憑白受了這麽多苦。冰嵐想著心酸,一直在眼角打轉的淚水忍不住落下來,浦晟瑞見不得冰嵐如此傷心,想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突然響起來易不凡死了還能活,於是安慰冰嵐說:“冰嵐,你別難受了,砍他一刀給他個痛快,反正他還能複活。”    餿主意,餿的不能再餿了,可是浦晟瑞這個主意得到了燕柳文的讚同,說:“我也早想到了,反正他本來就是個妖怪,這個身體不能用了,再換一個,總這麽看著怪難受的。”    就連浦晟煜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看來也早想過了,隻是還沒有考慮要不要做。冰嵐坐在床邊,望著易不凡,張口說:“冰嵐記得上次易公子就是因為有人刺殺而身亡,這次你們倒是幹脆,準備直接了斷他的性命!”    “前段時間易公子人變得唯唯諾諾的,同往日完全不同,你們可能想過是為何?”冰嵐把易不凡頭幾天失常的事提出來,浦晟煜愣了下,他知道冰嵐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肯定有下文。燕柳文笑了,說:“被妖怪附體了,本來我聽瑞說的時候還不信,等我來看的時候,他居然對我很客氣呢。”    “無非是認清他的身份,怕皇兄再趕他出宮,他就等著要飯吧。”浦晟瑞也插嘴,他到現在還認為易不凡當初說的真的,被浦晟煜趕出宮。香桃不樂意了,狠狠的瞪眼浦晟瑞,說:“我們公子是因為覺得皇上太過分了,才出宮的,什麽叫趕出宮呀!!”    “皇上今天能趕走那些嬪妃,說不定後天就輪到公子了!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在皇宮招人嫌,誰知道你這個王爺更不是東西,落井下石,還讓我們公子住柴房!!若是不是你,公子也不會迴宮,然後被人給害了的!!”香桃插著腰指著浦晟瑞,那樣子夠兇悍。翠兒拉著香桃,搖搖頭說:“香桃別氣了,這迴公子僥幸不死,或者再活過來,我們就帶公子走,說什麽也不能讓公子留在這種地方了。”    翠兒帶香桃去展營不是沒目的的,為的就是易不凡一旦失寵後能有個落腳之地,浦晟煜總不至於趕盡殺絕吧。她們這都替易不凡打算好了,浦晟煜不樂意了,易不凡是他的人,怎麽能讓倆小丫頭給帶走。而且說來說去,沒人信他能一直寵愛易不凡,就連易不凡都不信他。    “易公子曾對我說過,他的生死也並非在他的掌控中,這次活過來了,下次呢?”冰嵐幽幽開口,說:“他也想活下去,哪怕受點委屈,總好過整日惶恐不安。那次出宮究竟是為什麽,冰嵐不知,可是從易公子的話中,冰嵐能夠感覺到易公子的懼怕。”    “我們這種從歡館出身的人,從不敢奢望能夠一直得到寵愛,更不敢仗著受寵而張揚跋扈。因為一旦失寵了,怕是比死還難過。易公子那些日子的反常,冰嵐看得清楚,易公子也無非是怕將來失寵後被人報複,才變得小心翼翼,脆弱不堪。”    “你們卻因為易公子僥幸複活幾次,就真的把他的命不當命來看嗎!”冰嵐憤怒到了極致,他本以為浦晟煜對易不凡的重視遠高於浦晟瑞對他,可是浦晟煜卻屢次害易不凡身入險境。這次易不凡死了能不能活過來,他不知道,但是他要敲打敲打浦晟煜,免得這麽縱容下去,浦晟煜根本就不會珍惜易不凡的,小命。    別以為易不凡能夠死而複生就忽視對他的保護,萬一死了再活不過來,到時候後悔也完了!冰嵐的話引起浦晟煜的沈思,自從易不凡昏迷不醒後,他總覺的自己有些怪怪的,經常望著易不凡的小臉發呆。也曾經考慮過直接把易不凡掐死算了,等上一兩個月,易不凡再度複活,也好過看著半死不活的易不凡。    現在的易不凡,隻比死人多口氣,而到底能不能活過來,誰也不知道。這幾天清虛找了不少人幫易不凡解蠱,可都說沒有發現蠱蟲的跡象,要麽蠱蟲尚在體內沈睡尚未出卵,要麽就說根本沒有蠱蟲。但是無論是哪一條,易不凡都不該處於昏迷階段。    “冰嵐,你少說幾句吧,皇上心裏也不舒服。我們是知道小凡兒能夠死而複生,可是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願意讓他死的。”蕭書羽看到浦晟煜的麵色不太好,連忙出言相勸。這幾日他也忙壞了,明顯能夠感覺到浦晟煜的震怒。再說易不凡的事,誰也沒想到,並非是說浦晟煜完全沒有提放。    隻是對方用的是江湖中也不算常見的蠱術,若不是清虛和沐雪兩個對此道還算有所了解,怕是他們也被糊弄過去了。蠱這個東西一直都在偏遠的蠻夷之地流傳,種類有很多,即便是清虛也無法完全摸透,所以才耽擱了這麽長時間。時間拖的越久,對易不凡身體造成的損害就越大,到時候即便是把小命救迴來了,怕身體也毀了。    燕柳文說的話雖然不地道,可是換個角度來看,真的還不如讓易不凡死了再複活算了,少受罪。可這話蕭書羽不敢說,怕犯眾怒。浦晟煜望著冰嵐,說:“等凡蘇醒,我便封他為後。”    他終於知道他心裏的不舒服是從哪兒來了,其實早在易不凡對他說出喜歡後,又決定離開他的時候,他就開始不舒服了。他本以為易不凡提出的那些條件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可是當他看到易不凡倒在血泊中的時候,他慌了,那時候他根本就沒去想過易不凡還能死而複生的事。    心中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如果易不凡出事了,他一定拿那些害易不凡的人陪葬!等確定易不凡隻是昏迷,他的心才逐漸安穩,恢複理智,才想到易不凡可以死而複生。那時候他還想,易不凡有這個本事可真不錯。後宮有多麽的黑暗,他怎麽會不知道,他專寵易不凡,會易不凡遭到多少怨恨,他又怎麽會不清楚。說來說去,還是他疏忽了,才害得易不凡再次身入險境。    如果這次易不凡脫險,他,一定會傾全力保護易不凡,甚至冒天下之大不為而封易不凡為後。這樣,對易不凡也是一個保護,至少沒有人敢對一國之母妄下毒手。當然,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易不凡昏迷的原因,把他的小命給救迴來。    江湖上有個有名的神醫,可起死人肉白骨。隻是,那位神醫對自然衰老沒什麽太多的辦法。蕭書羽找到地方的時候,人早已故去了。留下一名弟子,不知道該怎麽交差的蕭書羽幹脆把人給抓走,管他樂意不樂意。等蕭書羽把人帶迴承安,這時候離易不凡出事已過半個月。蕭書羽剛進城就接到手下通報,說是給易不凡下蠱的幕後主使也抓到了,可惜的是找到主使者,把人抓來後才知道,下蠱的那人在易不凡昏迷的那天竟然暴斃了!    蕭書羽把他請來的神醫帶進皇宮,丟給福公公,他自己趕緊找清虛去看看到底怎麽迴事。福公公看到眼前這位麵如冠玉,斯文俊秀的男子,真的很懷疑他能有傳說中的那麽高明嗎?福公公聽竄了,以為這位是那個久負盛名的老神醫,其實他是徒弟。福公公還挺納悶,不是說都一百多歲,怎麽看著才二十五六不過。    把人帶進景豐殿,香桃還有翠兒以及燕柳文都等著。燕柳文看到福公公帶來的人,也吃了一驚,太年輕了,真的管用嗎?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翠兒看到那位愣了,連忙走幾步,施禮說:“君師兄,您怎麽來了?”    “文翠師妹,你怎麽會在這裏?”君如樺看到翠兒也很吃驚,翠兒的師父和他也算熟識,和他那個百歲又過半的師父是忘年交。可是,翠兒的師父是武林中人,翠兒怎麽跑到皇宮了。翠兒來不及解釋,也不顧避嫌拉著君如樺的手把人帶到床邊,說:“師兄您快過來看看,我們公子這到底是中了什麽毒,都昏迷半個月還沒有清醒過來。”    “哦,師妹你不要著急,先讓我看看。”君如樺把手搭在易不凡的脈搏上,再仔細觀察易不凡的臉色,問道:“他昏迷之前都碰過什麽,吃過什麽沒有?可有什麽異常?一直都沒有醒過嗎?”    “那時候我不在,聽說可能被下了蠱。師兄對蠱術可有所了解?”翠兒也不隱瞞,將清虛所說的告訴君如樺。君如樺周下眉頭,說:“他還碰過什麽,他體內的蠱早已經死亡,現在昏迷大概是因為死蠱作祟。”    “沒什麽吧,隻知道當時他被人下過蠱就昏迷了。”翠兒搖搖頭,君如樺望著翠兒,說:“我要取他的血來看看,不知道可否方便?”    “恩,師兄您需要什麽東西盡管告訴我,我去給您準備。”君如樺有多少本事翠兒還算知道點,比起宮裏的禦醫,翠兒還是比較信任君如樺。但是燕柳文就不信了,看著比他大不了多少,比宮裏養著的那群禦醫更小。那群老頭都找不出原因,這個人就能把易不凡治好嗎!(第二部) 062-064   62    君如樺在易不凡手指上紮了個小孔,擠出幾滴血在準備好的水碗中,然後用淨布摁住易不凡的傷口。待傷口不再流血才去研究水碗中的血,先是從懷裏取出個小藥瓶倒點粉末進去,原本被水稀釋後有些淺淡的紅色立即變得烏黑。君如樺眉頭緊鎖,翠兒擔心的問道:“君師兄,我們公子可有救?”    君如樺沒有迴答翠兒,而是把易不凡的手掌翻過來看,看完之後示意翠兒把易不凡的腳也抓出來。看看腳心之後,君如樺才對翠兒說:“我開幾服藥,你喂他服下,三日後便可清醒。”    啊,這就好了??燕柳文和香桃兩個都瞪大眼睛看著君如樺,這人未免太神了吧,禦醫都看不好,他居然幾服藥就能讓人清醒??翠兒忙點頭去拿筆墨紙硯,讓君如樺寫方子。翠兒在旁邊磨墨順便問君如樺說:“君師兄,我們公子是中毒?”    “算是吧,蠱毒入體,才導致昏迷不醒。不過奇怪了,他體內的蠱原本不是這樣的,可能是碰到了什麽引起異變,死亡後才讓這位公子遭了罪。”君如樺提筆寫完方子給翠兒,說:“待他醒來後需要靜養,但是切忌大補,你可按照後麵的幾張再讓他吃幾天湯藥。”    “這種蠱原本是無解的,即使是死蠱,對人體的傷害也很大。你要多留心他醒後的照料,否則可能會一生都在病榻上度過。”君如樺交代完,準備離開,看向福公公說:“這位公公,可否帶在下出宮?”    “君師兄,你要走?等公子醒來再走吧。”翠兒攔住君如樺,萬一他走了,易不凡不醒怎麽辦。君如樺朝翠兒笑笑,說:“文翠師妹,你應該知道我師門有訓,不得同皇族有來往。這次我已是破例,方子我留下了,生死由天。”    “公子又不是皇族,他隻是個平常人!大夫,你要是覺得在皇宮不舒服,那,那香桃把公子接到相府,您去那裏給公子看病吧。”香桃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能夠醫治易不凡的人,怎麽能夠放過。至於待不待在皇宮,對她來說,皇宮是個是非之地,遠離最好。    “這位姑娘,實在抱歉,在下無法留在京城太久。”君如樺看著香桃麵帶難色,若不是因為不想得罪朝廷中人,他是絕對不會來的。君如樺朝翠兒拱手,轉身對香桃說:“即便我留下也無什麽用處,又何必強人所難。”    “萬一公子吃下藥也沒有醒,而您又不在,豈不是沒有人來醫治公子。”香桃心裏著急,她家公子都昏迷了半個月,好不容易來了個看著能治的人,結果開個方子就準備走,這怎麽行。君如樺淡淡的看一眼香桃說:“如果服下藥,他依舊未醒,在下也沒有辦法。”    “君師兄……”翠兒焦急的望著君如樺,希望他能夠留下,誰知道易不凡服下藥後會是什麽樣,君如樺在的話,有什麽變化,也好應對。君如樺並不理會翠兒,起身朝門口走去。燕柳文趕緊去攔,手還沒挨著君如樺,就發現自己腿腳發軟,人已經站不穩了。    “燕公子,你沒事吧。”香桃趕緊過去扶燕柳文,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倒下去。福公公臉色大變,想開口喊人,隻見君如樺瞟了一眼,手一揮,他便無法發出聲音。翠兒連忙對君如樺說:“君師兄,我知道我們為難你了,可是公子對翠兒來說是很重要的,求師兄多留幾日,等公子醒了您在走。”    學醫之人沒有不懂毒的,君如樺便是此道的佼佼者,若不是怕蕭書羽事後遷怒他住所附近的村民,他早就給蕭書羽下毒了,而不是跟著蕭書羽一道來皇宮。方子他也已經開過了,那人活的死的就與他沒關係,反正蕭書羽隻是讓他來看病,他沒必要一直守著。    “對了,吳伯也在承安,您要是不想在宮中停留的話可以去找他。”翠兒曾聽吳老頭說過一點君如樺的事,知道此人特別反感皇室之人,此次能來皇宮已是破例。可是她又不能放著一位大神醫跑了,留下易不凡生死不計。君如樺聽到翠兒的話身體頓了下,說:“地址。”    “在獅子口徐府,我帶你過去吧。”聽到君如樺問地址,翠兒的心算是放下來了。趕忙小跑到君如樺身旁準備帶路,君如樺搖頭說:“不用,我隻等三日,他一醒我便離開。”    “他們三個用冷水潑一下便可恢複。”君如樺說完抬腳出門,翠兒趕忙端水,給福公公,香桃和燕柳文都灑上一點。飲下一碗涼水,福公公才覺得自己麻掉的喉嚨有了知覺。這人太厲害了,根本就沒看出來他是怎麽用的毒。蹦了幾下發現身體恢複如初的燕柳文湊到翠兒旁邊,問:“剛才那人太厲害了,翠兒,你是不是認識他,能不能幫我問他買點他剛才用的藥呀。”    “燕公子您買那個做什麽?”翠兒疑惑的問燕柳文,手中的動作卻沒停,將君如樺寫好的方子收起來,對福公公說:“公公,您跟我一同去抓藥吧,這裏有幾樣貴重藥材,我怕自己去他們不給。”    “香桃,你和燕公子兩個就留在這裏,千萬別離開人。”翠兒不放心,專程叮囑一下。這幾天她和香桃都是輪換班休息的,絕對不敢離開易不凡片刻,就怕再有人來害易不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萬事小心的好。翠兒知道現在朝中已經亂了套,不少人都認定易不凡是妖物,天天上書向浦晟煜進諫要除掉易不凡。    浦晟煜雖然把這事壓下來了,但是那些在暗中搞小動作的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浦晟煜也在反省,他當初做的可能是過分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應該把易不凡牽進來。現在弄得那些人全把帳算到易不凡頭上,因為易不凡得寵,所以,別人失寵……    君如樺的藥很有效,翠兒熬好後給易不凡喂下,才過半天就發現易不凡開始鬧騰。本來是跟一具屍體一樣躺著死不動一下,現在是在床上無意識的滾來滾去,身上還發出一股極其惡臭難聞的味道。不僅有異味,連周身的皮膚都布滿一層黑色,看來是把體內的毒素排出來了。    翠兒和香桃兩個趕緊準備溫水濕布幫易不凡擦拭身體,君如樺的方子後麵附注有,那些髒物不能留在身上,要小心處理。兩個丫頭忙前忙後,浦晟煜得到消息也趕過來,不一會兒蕭書羽和清虛也來到景豐殿。他們倆是稟奏關於給易不凡施蠱之人的事的,還有這些天調查的一些情況。    “下蠱之人已經死了,應該是死反噬,可能是子蠱出了問題,母蠱有所反應。”老道士和蕭書羽檢查完那個下蠱人的身體後,得到這麽一個答案,不過他也很奇怪,說:“按理說子蠱出事,不應該牽連到母蠱,要不像那種人都不知道早死多少次了。”    “你到底懂不懂,別不懂裝懂!小凡兒到現在還沒醒呢!!”燕柳文小臉布滿了憔悴,他這幾天過的非常不好,皇宮哪能跟他家比,而且還要看浦晟煜和香桃、翠兒的臉色。老道士瞪燕柳文一眼,說:“如此我沒猜錯的話,那位小公子體內的蠱在進入身體的時候就已經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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