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拿出一壺酒,腳步有些虛浮,踏上了前往聖孫逍遙府邸的路。紅魚唿吸都變得急促。


    “你沒病吧,還是喝多了酒,耍酒瘋?”


    “你猜呢?”謝天故作神秘的眨眨眼,臉上的輕佻之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


    紅魚、白雀沉默了,這種表情了,還需要迴答嗎?


    “理由?”紅魚破天荒的話語簡潔明了。


    “當日的比鬥,雪姬都猜到了我的身份,身為聖孫的他又豈能不知,但他還是選擇了殺我!”


    “起初,我以為他隻是單純的氣憤,再次見到雪姬後我才明白,我不現身,他便是星宿海最有威望的那個人,聖孫逍遙!”


    “可你的能力,殺得了聖孫?”白雀表示擔心。


    謝天笑道:“我想得要死的人,他若不死,唯一的辦法就是我死!”


    一路走來,謝天的臉上笑意愈發濃烈,這孫子,府邸選址還真是得天獨厚,選了這麽個風景秀麗靈氣充沛的福地洞天。


    道路蜿蜒向上,兩邊是參天的古木林,巍峨的宮殿仿佛聳立在雲端,湛藍的海麵盡收眼底,陽光灑在瓦麵上,熠熠生輝。


    行至威嚴的宮門前,望著龍飛鳳舞的“逍遙宮”三個字,謝天自言自語道:“換了我,也不願意有人淩駕於我之上。”


    三人並沒有故意隱藏行蹤,細微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白逍遙身邊那些俊美到讓謝天自慚形穢的童兒。


    說是童兒,但謝天知道,這些家夥可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麽和善,個個修為都不亞於紅甲神將。


    謝天也知道,這應該是某個神秘而強大的秘法手段,強行改變了妖修的外貌,由此可見,這個聖孫逍遙,不止手段滔天,而且心理還極其變態。


    “何人如此大膽,敢闖逍遙宮?”


    為首的童兒謝天見過,正是那日奉上禮盒的童兒,帶走禮盒的自然也是他。


    想著禮盒被帶走的情形,謝天就一肚子氣,太尼瑪小氣。


    身形一晃,欺身上前。


    啪啪!


    兩記響亮的耳光!童兒直接就懵了,一言不發直接上手,還是在逍遙宮門。


    這世道怎麽了,打狗都不用看主人麵的嗎?


    “這兩巴掌,是因為你拿走了送出去的禮盒。”


    謝天的輕描淡寫,換來了童兒的怒火衝天。


    “你敢打我,好得很、好得很!”


    童兒手一揮,帶來的八個童兒頓時將謝天圍住。


    紅魚和白雀從謝天身後站了出來,默默的拔劍。


    “怎麽,紅魚和白雀也要和聖孫為敵?”童兒捂著紅腫的臉頰,氣唿唿的說道。


    “三花,別人怕你,我紅魚可不怕你!”


    若是以前,紅魚也許不會選擇如此硬鋼聖孫逍遙座前童子,但如今連雪姬都甘願為謝天犯險,自己又豈能落在主子之後。


    “三花是吧,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也應該清楚自己的份量,打我,你得先看看你家聖孫的意思吧,帶路吧,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萬一手癢,就不好辦了……”


    三花臉色陰沉,正待發火,身後一個長相和他差不多的童兒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這才平息怒火,將他們帶進了宮殿。


    一路行走,道路兩旁的雕塑看得謝天連連稱奇,紅魚和白雀卻羞得俏臉通紅。暗罵不要臉。


    謝天卻在每一尊雕塑前停下腳步,細細欣賞,甚至還會點評兩句。


    “身材火辣,但這種姿勢明顯有悖人體學!”


    “我去,這也行、得找個機會試試!”


    “不是吧,這也太辣眼睛了,我喜歡!”


    紅魚受不了了,直接擰上了謝天的胳膊。


    “哎呦,你這是幹嘛,沒看見我正在領悟武功絕學!”


    話音未落,又多一隻憤怒的手。謝天隻好投降,心裏卻想著要是有個相機就好了,拍下來拿迴去慢慢欣賞。


    穿過激動人心的雕塑群,來到寬闊的廣場上,四周是翠色的青樹,隨風微擺。樹下是一尊尊形態各異的神獸雕塑,終於是正經了一迴,不再是春光蕩漾。


    地麵如明鏡,腳掌踩出酷炫的漣漪。


    廣場正中,聖孫逍遙正撫著瑤琴,幾名美麗女子正翩翩起舞,宛若仙境。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優雅的琴聲戛然而止。聖孫曠世美顏盡是怒意。


    謝天卻視而不見。


    案上的水果挺新鮮的,謝天隨手取來,哢嚓哢嚓的大口啃著,簡直是囂張至極。


    白逍遙揮手退走舞姬,神色冷峻。長身而立,殺意彌漫。


    有著八階修為的他,與鄔方正相比較都不遑多讓,身上的威壓更是如海浪濤濤。


    桌子的水晶果盤,熏香爐、以及茶杯。


    劈裏啪啦的碎成一片。紅魚和白雀被壓得直不起身來,癱坐在明鏡般的地麵上,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唯有謝天,遺世獨立,大啃著瓜果。


    身上威壓盡出,卻不是想要看見的畫麵,白逍遙有些吃驚。


    謝天迅速的彈出兩粒丹藥,並扶著紅魚和白雀原地坐好,這才迴過頭來,扔掉果核,冷冷的看著白逍遙。


    “很意外,我的修為與她們相差無幾,但你的威壓對於我來說,還不如一個屁實在,最起碼屁是臭的,傷不了人但可以惡心人!”


    謝天的眼神很不屑,但殺意十足。


    “你知道原因,也知道我來的目的,你是個聰明人,想必不需要我來教你該怎麽做吧?”


    白逍遙確實知道原因,因為謝天身上,準確的是應該是血液中,流淌的是妖族聖皇龍心的神魂。


    九州最至高無上的傳說——龍心。


    消失了近千年的傳奇,神魂卻融進了一個年輕人的血液中。


    “我本不願意這麽高調的,但是情勢卻讓我低了頭,你是聖孫,本該萬人敬仰,但你卻該死,我以聖皇製裁於你,知道你肯定不服氣。”


    事實上,謝天的說詞完全正確,白逍遙略顯猙獰的麵目便是最好的證明。我是聖孫,聖祖與聖皇平起平坐,而我也有著與你平起平坐的資格。


    “就算你是聖皇傳人,血脈上無法壓製於你,但我仍然有殺你的手段。”


    白逍遙驕傲如斯,緩緩拔劍,如天上的蒼鷹俯視地上的螞蟻。他隻要輕微的動動手指頭,便能撚死這隻螞蟻。


    謝天引著他冷傲的目光,淡然一笑。


    “聖祖。你也配提老白的名號!”


    在見到白逍遙的那一瞬間,謝天便知道了曾經和他搶飯搶菜搶湯喝的老不羞的身份。


    真掉價!


    堂堂妖界聖祖,為一口吃的折腰。


    當日一句話嚇退羊公遠的也是老白所為,雖然刻意改變了聲音,但改變不了話語中的霸氣。


    做為聖祖唯一的血脈,白逍遙的確很逍遙,但他所有的光環都被聖祖兩個字死死壓製,人們甚至都忘了他叫白逍遙。


    隻記得他叫聖孫。


    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得叫聖孫。


    很多年以前,他在星宿海冰封中偶得了一株引魂草。


    他將這株草融在了酒裏,遞到了滿是溺愛神色的聖祖手裏。親眼看見聖祖喝下酒後身體消散的畫麵。


    從那一刻起,他便覺得他就是白逍遙。


    但他忽略了一個事實,星宿海誰都可以按照他的意願,稱他為白逍遙,但五方妖帝不會。


    他不得不繼續頂著聖孫兩個字。


    白逍遙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聖祖殘魂被聖皇收入了洞天,在謝天進入無盡海的冰封歲月才被喚醒。


    老白也有著他的使命,將自己的氣息融進了謝天的血液,雪姬是第一個感應到這股氣息的妖修。


    白逍遙是第二個,但他卻與雪姬的選擇背道而馳。


    該來的遲早要來,想扔的卻怎麽也扔不掉。


    一股凜冽的寒意籠罩著偌大的廣場,白逍遙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事情終於捂不住了麽?


    白逍遙的軀體因為憤怒而顫抖。謝天依然啃著剛采的帶著露水的靈果。


    逍遙宮的童兒盡數趕來,在廣場上圍了裏外三層。


    “嗬嗬……我拚命想找個不殺你的理由,結果你卻吃了我的果子,那麽,你就必須要死!”


    話有些語無倫次,但傳遞的信息無誤。


    謝天必須死,帶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白逍遙的身影在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聲中悍然消失。平地像是突然起了一場旋風,所有人的視線因為這股旋風而變得模糊。


    謝天的眼睛卻變得異常明亮,平靜的啃著手中的靈果。


    香甜的汁水隨著他上下牙的咬合四濺,在離開口鼻間數寸的位置化作一股青煙,散在空中。


    巨大恐怖的氣息籠罩著廣場,謝天的臉色細不可察的微微一凜。白逍遙的氣息太過強大,雖然威壓無效,但殺意卻是實打實的東西。


    難道自己想錯了?


    老白根本不是聖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一次埋單的就隻能是自己了。


    說不緊張是假的,老白存不存在完全是看運氣。


    顯然,謝天最不缺的便是運氣,就像很久以前,本在瀟灑的吃著火鍋唱著歌,卻被衝天而起的運氣砸中,被那條老泥鰍揪著背心一路灑著尿來到了這個沒有啤酒燒烤的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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