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尋親巧遇當年戀,

    突然消失今又現。

    伯父死去許多年,

    而今活著來相見。

    卻說羅凱在範升的公司工作了約一個月,失戀的陰影逐漸散去。因為公司業務很忙,晚上往往都是七點以後才能迴家,再去歌廳伴奏,每天都搞得疲備不堪。

    一天快要下班時,羅凱的手機響了。羅凱見來電顯示是個非常陌生的號碼。他躲出去接了電話:“您好!我是羅凱。您是哪位朋友?什麽?倪敬?你好!你好!好!好!你在哪裏?火車站?好,我馬上去接你。”他裝起手機,就去公司辦公室,他對範升說:“範總,我有事先走一步了。”沒等範升迴答,他就跑了。

    自從那天與羅芙蓉阿姨和羅凱分手後,倪敬帶著那位鄰居的女兒去了南方。倪敬去是找老同學成親的,順便帶著鄰居的女兒去那裏參加工作。誰知到達目的地後,老同學卻與那位鄰居的女兒一見鍾情,不久雙雙墮入情網不能自拔。倪敬越想越氣,堅持了些日子,見到形勢已無法挽迴,她實在難以忍受了,毅然迴到大宇。火車上,她突然想起,羅凱和她分手時的那個纏綿勁兒,分明是暗戀著她。她找出名片,試著給羅凱打了個電話,還真靈,羅凱高興得不可名狀,她掉淚了,她想,看來,誰和誰有緣,那是有定數的,勉強不得的。這個羅凱,很可能就是我的白馬王子,我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千萬別再錯過了。

    火車到站了。羅凱站在月台上東張西望,生怕晚上因光線不足而把美女錯過。他想,這是我的最後的機會,如果把握不住,再讓倪敬給飛了,我這輩子就不再搞對象了。正想著,隻見一位美麗的身影跳下火車,一晃就淹沒在旅客的人海裏。他大聲喊:“倪敬!倪敬!”他一邊喊,一邊向出站口方向移動,剛到出站口,一下子發現了倪敬拉著個行李箱走了出來。他跑上去,接過包,就抱住了倪敬。兩人都激動地哭了。

    再說羅登高跟著哥哥羅一輪迴到家,與哥哥分手後,他躺在床上返來複去地睡不著,一段段的往事像過電影般的在其腦海中不斷滾過。開始,他想他的公司,“擔保風波”過後,一度低彌,剛剛有所起色,又遇上非典,許多客戶不能來往,自己也出不去進不來,在宏觀調控的初期,不少大客戶大項目下馬,一切從頭開始,被逼無奈,隻好在網上做宣傳,沒想到竟事半功倍,嚐到了上網的甜頭,客戶大增,簽單一個接著一個,終於擺脫多年的困境,重新招兵買馬,人員由三人又增加到十人,又在電子一條街上租賃一百平米的分有經理室、會客室、洽談室和大業務間的店鋪,一色新的辦公用具、設備、桌椅和電腦。又要大幹一番了。想到這裏,他激動得坐了起來,一看表,才一點多,他又躺下了。還是睡不著。他不由地又想起當年他在某針織廠與袁煥之廠長的二女兒袁二妹談對象的情景曆曆在目。深夜,在公園的長凳上,羅登高摟著袁二妹一坐就是一宿。說不完的貼心話,親不夠的紅臉蛋,摸不煩的玉皮皮,吃不清的香餑餑。清晨,倆人一起吃早點,然後分手。突然有一天,羅登高聽說袁廠長被二女兒告上法庭,並被法辦。羅登高得到消息後馬上去找袁二妹,但早已人去樓空,從此再也沒有音訊。羅登高曾難受了好長時間,以後娶妻生女,開公司忙裏忙外,往事淡忘了許多。這次猛然間碰到趙士榮,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掀起波瀾。這決非偶然到不同的兩個女人長的相像,因為當時還沒等羅登高反應過來,那女人就驚叫出:“羅登高!”“她如果不是袁二妹,怎麽會叫出我的名子?”羅登高想,“毫無疑問,她肯定是袁二妹!”

    第二天天剛亮,羅登高開車又去了大娘家,到了大門口,他按了門鈴,趙士榮開了門,“是你?你怎麽又來了?你找誰?”羅登高笑著說:“老朋友,客氣一點,我這次來就是專門找你來的。有時間嗎?咱們出去坐坐。”趙士榮見沒別人,就說:“你饒了我吧,你忘了過去的一切吧,我是趙士榮,以前的袁二妹已經死了,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羅登高說:“我想弄明白,咱倆談的好好的,眼看要成了,你突然失蹤了,你要是因為你爸出事而怕醜,你爸是你爸,我愛的是你,隻要我不嫌,咱們照樣成家,這點道理難道你不懂嗎?為什麽不和我談?”趙士榮哭泣著說:“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剛好兩位老人都不在家,否則,我開門這麽長時間,他們會疑心的,你如果沒別的事,就先請迴吧。”說完,她迅速進去關了大門。

    羅登高見過袁二妹,心裏像開了雜貨店,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他感慨地長歎一聲,開車迴家了。可以肯定,趙士榮就是當年的袁二妹,那麽,袁大妹也不會離得太遠,一定也能找得著,他想。到家後聽夫人說,大哥來過電話讓過去一趟,他立刻給大哥羅一輪打了電話。

    羅一輪從大娘處迴來與二弟分手後,腦子很亂,躺在床上睡不著,他想,這個自稱是羅山的人隻是憑大娘的一句話,如何能證明確是當年分檁給窮苦弟兄而被爺爺說成是監守自盜後逃出家門永不迴來的那個羅山呢?如果讓老人們認一認就解決了,但是現在爺爺、奶奶們都不在了,父母親也都作古了。隻有大奶奶宋小紅的親侄女宋雲霞三表姑還健在,但是她比媽媽董玉小七歲,比大娘夏淑琴小十幾歲,羅山在家時,她還很小,見沒見過還是個問題。不管怎樣,還是問一問再說。想到這兒,他坐了起來,開燈一看,才淩晨兩點。有事天亮了再說吧,他想。

    羅一輪正要迷糊睡著,門開了,進來了兩位大漢,羅一輪仔細一瞧,兩人的模樣很熟,但卻記不起是誰了,一位大漢說:“當年咱羅家最為難的時候,你大娘落井下石,搬走貴重家具,與咱羅家決裂,咱們與她,已成陌路,不認也罷。”另一位大漢卻說:“此言差矣!夏淑琴是羅家的長房媳婦,守寡多年,如果當時她提出分家,不僅那幾件家具,就連她住的房,還有長房該繼承的一切都得分給她,甚至她還可以要實際過繼給她的羅一輪。但是她沒這樣做,隻帶了她原來住的南屋的家具就走了,她替羅家甩掉了她自己這個包袱,節省了開支。這樣的好人你往哪兒找去?”羅一輪一琢磨,對呀,他們原來是那兩位泥娃娃大哥。他爬起來就要招唿這兩位大漢,誰想拌了一下,摔到地上。他醒了,原來是南柯一夢,自己從床上掉到了地板上。他匆匆爬起來,天已大亮。

    羅一輪拿起電話話筒,撥通了三表姑宋雲霞家的電話:“喂!三姑家嗎?您是三姑,我是一輪,我想向您打聽個事,我有個大爺叫羅山,您以前認識他嗎?認識,如果現在見了他,您還認識嗎?不可能?我跟您說,昨天我和登高倆人去了,見到了大娘和大爺,大娘我認識,但是那位大爺恐怕得讓您去認一認了。”宋雲霞放下電話後,立刻坐公交車來找羅一輪,羅一輪將詳情告知了宋雲霞,然後他打電話給羅登高、羅芙蓉、羅運來和羅天賜,讓他們速來集合開個緊急會,一會兒,除了羅登高因不在家沒來,其他幾位全到了。大家與三姑寒暄了幾句後,都問羅一輪有何急事?電話鈴響了,羅一輪讓大家稍等,他拿起聽筒:“喂!哪位?登高啊,你迴來了?快點過來,大家都等你了。”羅一輪放下電話後對大家說:“稍等片刻,你們二哥趕迴來了。”

    羅登高趕到後,羅一輪把情況向大家做了介紹。宋雲霞著急地說:“當年你們大伯羅山離家出走的時候,我還小,對他印象不深,我想了一個辦法萬無一失。”羅一輪問:“三姑有何妙計,願聞其詳。”宋雲霞說:“我哥哥宋文屬牛的,他和羅水表哥同歲,那時他成天長在羅府,肯定和羅山大表哥很接近,他們應該很熟。還有一個人,你們羅一輪大哥的幹娘珍珠,她比羅水和宋文大四五歲,而且當年她和羅山、夏淑琴關係不錯,她如果見了羅山,一定會認得。”羅登高發愁地問:“派誰去找他們呢?他們又在何地?這些都是個問題。”羅一輪想了想說:“咱們兵分兩路,一路由二弟開車,小弟跟著,拉上三姑去找宋文表叔,另一路由三弟開車,拉上我和妹妹,先到銀河擺渡口售票處找到銀子老姑,再由銀子老姑帶著去找珍珠幹媽。找到後馬上趕迴到此匯齊。三姑,您看行嗎?”三姑想了想,說:“行啊,快快分頭行動吧。”

    三姑坐在羅登高的車上,指引著驅車路線,羅登高緊張地開著車,不敢斜視。時值深秋季節,他們沿著上將河邊的一級路逆流而上。路兩邊一片一片的金黃,全部是農民打下的玉米粒,他們在利用大道在曬糧,今年又是一個好收成。

    來到了羅家莊,宋雲霞迴到了闊別已久的娘家,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想起多年的往事,她的眼圈紅了。

    在宋雲霞的指點下,羅登高把車停到一座二層樓跟前。

    袁英是鄰村的娘家,長得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樣有模樣,人見人愛。在沒劃成份時,袁英的爸爸為了攀高枝兒,通過保媒,將女兒嫁到了宋全家,那時,宋全的兒子宋武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一表人才,特受袁英的青睞。

    不久宋全被劃為地主,袁英家劃為中農,兩親家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袁英的爸爸悔青了腸子,不該把女兒往火坑裏推,但是他卻死愛麵子,總囑咐女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準女兒有非份之想。

    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袁英的夫婿宋武又得了癆病,失去了勞動能力,成天病臥在床,咳嗽不斷。別人都說,袁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一天黃昏,宋文趕集迴來,路過宋武的宅院,他想,好久沒來看弟弟的病情,不知情況怎樣了。他騎著水管自行車來到宋武的門前,下了車,他將車停靠在大門旁的院牆上,然後用手拍了拍大門。院內傳來女人的聲音:“誰呀?”“弟妹,我是大哥,來看看你們,快開門。”宋文應著。一會兒,大門開了,宋文走了進來,袁英迅速關上大門,笑著說:“大哥那麽忙,還擠出空兒來看我們。”說著,眼淚卻流了出來。宋文平時挺丈夫的,但卻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他慌亂地掏出手帕交給了袁英,並安慰道:“別難過,咱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袁英將大伯子讓到裏屋,宋文見弟弟宋武躺在炕上喘息不止,正要起來,宋文連忙到炕邊按下宋武並說:“別動,一動喘得更厲害。”宋武斷斷續續地說:“大哥,你多次來看我,我都起不來迎接,太掉價了。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我想了好久,一直沒機會說。”宋文問:“什麽要緊的事,不說也罷,你要抓緊時間看好病,有什麽難處,我來幫你。”宋武說:“你讓我把話說完。我這病是絕症,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不在乎。但是有件事,看在祖宗的份上,你必須答應我。我死後別無牽掛,最擔心我那可憐的袁英,自從婚後,我沒給她帶來多少溫暖,卻給她添了不少煩惱。我現在就拜托你,你要替我好好地照顧她,最好能娶了她,這我就放心了。”袁英在外屋聽到這話,感動得哭泣不止,宋文聽了弟弟的話嚇了一大跳,趕緊說:“你別瞎想,你會好起來的。”宋武腦門直冒汗,他瞪著眼,用手指著袁英,袁英哭著進到裏屋。宋武有氣無力地說:“哥,你必須當著我的麵兒,抱住袁英,親她一下,我才放心,不然,我死不冥目!”

    正是:生死離別最傷心,將妻托給可信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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