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少小離家老大迴,

    鄉音未改人已非,

    蹉跎歲月無一會,

    從頭做起誰怕誰。

    卻說李二保被人發現後叫來救護車送往醫院,醫生檢查後在病曆報告上寫道:“發現患者一絲不掛,頭的後部被鈍器擊傷,失血較多,待輸血後再行觀查。附,待交住院費3000元。”

    李二保被搶救了過來。醫生問他:“你是怎麽傷的?是不是有人搶劫?”李二保笑了。他無力地說:“哪裏會呢,我沿溝騎車,不小心摔到溝裏,頭被磕了一下,當時並不害事。我脫了衣服想洗幹淨,誰知洗著、洗著就不知道了。醒來後才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我想問問,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醫生聽了半信半疑地說:“有人打了救急電話,我們的救護車趕到時,你已經躺在岸上,圍了不少人。打電話的人是個女的,已不知去向了。好了,危險過去了,以後要小心,我們再晚到一會兒,你的性命就完了。現在趕緊通知你家人,帶上3000元來,你把聯係辦法寫出來吧。”

    田寺人在領導崗位上幹了幾年,後來年歲太大了,他響應黨中央的號召,退居到二線。工作上的事不多了,有閑空迴家陪陪老婆和孩子,享一享天倫之樂。夏淑琴也老了,臉上皺紋多了,頭發全白了,她看著長大了的田夏天,心裏邊的滿足感悠然而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從打羅芙蓉來到西涼,一晃六度春秋。羅芙蓉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開始有男生追了。隊長吳軍也是大宇市人,看上了羅芙蓉,各方麵都給以照顧,倆人開始談戀愛了。

    那年收割玉米的時候,兵團下來了去某市保密工廠當工人的名額,兵團領導將名額分配給了隊長吳軍,吳軍告訴了羅芙蓉,倆人都高興得蹦高。

    在吳軍辦手續的時候,領導把吳軍叫到跟前語重心長地說:“你這個名額來之不易,領導信任你,才把名額給了你。現在有個問題需要你處理一下。你和羅芙蓉相愛,但是羅芙蓉出身不好,你是去保密廠當工人,保密廠的工人不能娶出身不好的女人。所以,你必須和小羅斷掉這種關係才行。”

    吳軍聽了這席話,難過地哭了。但對他來說,去當工人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他左思右想,最後橫下一條心,去找羅芙蓉將領導的話合盤托給了她。

    羅芙蓉聽後說了聲:“我同意斷。”說完轉身就走,出了門就不見了。吳軍嚇壞了,趕緊叫幾個戰友過來,沿著八百裏晴川,分幾路去找,找不見就不要迴來。

    男兵團戰士分三路去找,邊走邊唿喊:“羅芙蓉!你在哪兒?”其中有一個副隊長名叫範平,一米七八的個頭,自來卷的黑發,一對聰明發亮的眼睛,通鼻梁,善於言辭的薄嘴唇。範平暗暗地愛著羅芙蓉,但他與吳軍是要好的朋友,所以範平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現在得到這樣一個消息,他認為時機到了,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向羅芙蓉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了。他選擇一條崎嶇小路尋了下去,在路過一個破廟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他看見羅芙蓉邊哭邊在裏邊做著上吊的準備工作。範平立刻將羅芙蓉抱了下來。羅芙蓉邊哭邊喊:“不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範平比羅芙蓉長三歲,他像大哥似的安慰著她,總算把她勸了迴去。

    吳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兵團到某市的一個兵工廠當了工人。後來還迴到兵團幾次來看大家,得知羅芙蓉不久與付隊長範平好了後,吳軍就放心地很少迴來了。

    範平與羅芙蓉結了婚,結婚儀式簡單樸素,大家在一起坐坐,吃喜糖,抽喜煙,唱唱革命歌曲,就舉行完結婚儀式了。小兩口恩恩愛愛自得其樂。

    轉眼又到收割玉米的時候,羅芙蓉懷孕了。冬天說到就到,大西北很冷,範平搞好了取暖的爐子,備好了過冬的劈材,把小屋搞得暖暖的。這天刮起了大風,一夜過後,漫天皆白。範平醒了,卻覺得頭好暈,一起身就摔倒在地上,他喊不出來,渾身像散了架,他用吃奶的力氣爬到門口,打開房門,大口吸了兩口氣,爬出了房門。剛好有幾個兵團戰士經過這裏,大家跑過來,將範平和床上躺著沒醒的羅芙蓉救到了醫院。原來是因為刮大風引起的煤氣中毒。經搶救都還醒過來了。但由於醫療條件有限,沒有針對胎兒進行檢查。又過了幾個月,羅芙蓉分娩難產,後雖然生下來了一個女嬰,卻是個畸形兒,大夫說是因為大人煤氣中毒影響到嬰兒頭部發育不全死掉了。

    羅芙蓉欲哭無淚,兩眼發直地盯住一個地方在想什麽。好多天後,身體才逐漸好起來。

    黨的十屆三中全會確立了以鄧大爺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全黨解放思想,明確了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必須聚精匯神搞經濟建設。要堅持黨的領導,堅持社會主義,堅持馬克思主義思想鄧小平理論,堅持改革開放。要搞四項基本原則。農民們分田到戶,責任到人,收成奇好,工人們搞承包,收入比以前高好多。

    很快,令人振奮的消息傳來了。凡是沒與當地青年成親的知青,隻要開來醫生證明你有病的證明信,都可以按病退返迴原籍。農建師部還給病退的戰士發些補助費。大家像瘋了似的托人、走門子辦起各種醫生證明手續,範平和羅芙蓉花了一些錢,兩人一起辦了病退手續,還從師裏領到兩千元的補助,很快就迴到大宇城了。

    他們先後離家10年,現在終於迴到了家鄉。

    羅芙蓉聽媽媽說,小弟羅天賜技工學校畢業後分到很遠的印刷廠,為此借錢給他買了輛自行車,到現在還差一百元還不上。羅芙蓉暗記下來,她與範平商量後,很快就拿出一百元給了董玉,為家裏立了頭功。

    範平在家等了半年,後在北山織布廠找到了工作,開始從清掃車間做起。範平忍辱負重,任勞任怨,一邊工作,一邊同內弟羅運來一起報名考上了夜大。盡管小四十了,學起來十分吃力,但憑著他們的釘子精神,不懂時向二哥羅登高請教,三年內終於同羅運來一起啃下了計算機專業,雙雙拿到了大學畢業文憑。不久,廠家聘請範平擔任副廠長、廠長之職。憑著他的本事,硬是把多年虧損的織布廠盤活,成了利稅大戶。

    羅芙蓉在家等了小一年子,羅水到處打聽、托人,終於在附近大糧店找到了零售糧食的正式工作。羅芙蓉每天穿上幹淨的工作服,騎自行車到糧店,給顧客稱糧食。一天下來,也挺累,但比起在大西北要強多了。後來又分配她軋切麵條。一個不小心,讓機器把手碰了。為此,單位領導受到上級的嚴厲批評,並在全糧食局加大宣傳安全生產力度。領導還分配給羅芙蓉一間平房居住。羅芙蓉和範平從大西北迴來時沒有房子居住,範平哥兒8個,家裏的房子根本輪不到他。羅水讓二兒子羅登高兩口趕緊搬到他們新分的一套新房去住,騰出了蘭橋胡同1號院的北房給範平夫婦住下了。住了兩年,這次終於有了自己的房子。

    羅芙蓉又懷孕了。她經常去醫院檢查,怕孩子再有後遺症。後來順利地生了個兒子,起名叫範升。羅水的二兒媳雲雲同年生了個女兒,起名叫羅英。這倆孩子都是屬小龍的,都很聰明漂亮。

    自從範平有了自己的房子,他每年正月初二都組織老兵團戰士聚會。這次聚會,大家談到原隊長吳軍得了肝癌,不久於人世了。

    吳軍自從當上了工人後,不久就與當地的姑娘結了婚,成了家。但誰知來了一條政策,凡是沒和當地人結婚的知青可以辦病退迴城。他為了迴到大宇城,曾幾次想下狠心甩掉妻子、兒子,別的知青也有這麽做的,但多年的恩愛,良心上不允許他這樣做。他難過,他鬱悶,他眼看著許多戰友迴到了家鄉,他擺脫不掉迴大宇城的欲望,但他又不忍心看妻子和兒子的眼淚。他開始喝悶酒,一喝就是酩酊大醉。時間一長一病不起,到醫院一查,肝癌晚期。範平沒敢把吳軍的消息告訴羅芙蓉。不久,來信兒說吳軍已經去世了。範平以倆人的名義給吳軍的親屬發了唁電,並寄去一些錢以示慰問。

    其實,羅芙蓉已經知道了這一消息,吳軍臨終前給羅芙蓉寫了封絕筆信,信中懺悔了自己當初無情的決定,覺得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羅芙蓉,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隻求得到她的原諒雲雲。

    羅芙蓉在新分的房裏住了兩年,突然感到雙腿不靈了,後來越發嚴重,幾乎就癱在床上。範平抓緊時間跑各大醫院給羅芙蓉醫治,後來找到一位老中醫把病治好了,老中醫說,由於房子潮濕作下了病。當時,正趕上大宇城政府為民辦好事,進行平房改造,不久他們住上了三室一廳的樓房,病徹底好了。兒子範升大學畢業後也談了對像,工作拿著高薪,範平也成了移居芬蘭同學開的公司在中國的代理人,日子終於好了起來。

    移居芬蘭的兩兄弟就是當年意大利神父詹姆斯的兩個兒子三洋(小名小三)和四季(小名小四),他們哥倆在芬蘭開了個投資公司。改革開放後,小三和小四想迴中國發展。他們想起了蘭橋胡同,想起了和他們同過班的女生羅芙蓉。不久,他們找到了羅芙蓉。但羅芙蓉當時正在糧食局上著班,她向兩兄弟推薦了自己的丈夫範平。範平挺願意,兩兄弟接觸了範平也對他挺滿意,就這樣,範平辭掉了北山織布廠的廠長職務,成了洋買辦。

    範平的生意越做越紅火,收入也與日俱增。

    這天,同去西北十年迴來後當了小學老師、後來嫁給趙二喜的女戰友尹鳳芝來找羅芙蓉,哭著求羅芙蓉幫她在外企找個活。羅芙蓉帶著尹鳳芝去找範平,在範平的斡旋下,小四季同意見一見尹鳳芝。見過以後尹鳳芝很快由見習生變為正式職工,由正式職工變為小四季的女秘書。先是尹鳳芝叫著羅芙蓉、範平和小四季一起吃了一頓飯以表謝意。後來尹鳳芝與小四季勾搭成奸,成了小四季的外宅,並大有取代範平代理職務,架空範平的意思。尹鳳芝還鼓動小四季與哥哥小三洋分家,獨占鼇頭。小四季被尹鳳芝的色相勾引得暈頭轉向,事事都由著她,範平被小四季冷落在一旁。整個公司在中國的業務每況愈下。

    正是:有人沒長前後眼,不管以後顧眼前。

    若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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