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丈夫出走無音信,

    寡母孤兒愁煞人。

    多年情郎今朝夢,

    一段孽債昨夜魂。

    左擋右突護堤壩,

    巧語花言挑春心。

    好景不長老公現,

    無法交代命難存。

    卻說當年,羅夢龍曾經舉薦過唐三省,讓他當市商會會長,無非是個脫身之計,但是渡邊看不上唐三省,後來沒辦法,渡邊派人找到唐三省,讓他當了幾天市商會會長。

    唐三省被捕後,暗地裏向國民黨當局告發羅夢龍是大漢奸,但是他從哪裏得到的那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呢?

    羅夢龍對榮光說:“咱哥倆分別的時間不短了,突然失蹤,杳無音訊,大姐和我們都急得火上房了,懷疑日本人對你下了毒手。現在囫圇個兒迴來了,是不是該慶賀一下為你接風,今天我做東,到德華居一聚。”

    中午,德華居飯店。

    德華居飯店老板老範也告老還鄉了,由老範的兒子範林接班繼續經營。

    酒過三巡,食過五味,範林試探著問:“老兄在哪兒發財?”

    榮光多年來與羅夢龍經常光顧德華居,知道這裏炒菜一絕,物美價廉,與老範老板也是多年的交情。就直截了當地說:“我現在鐵路局工作,參加了國民黨,又是某局的高參,那個保安局長算個什麽東西,惹惱了我,放槍崩了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三個紙表格,說:“羅老弟、小範,還有羅水,你們都是自己人,我可以介紹你們加入國民黨和某局,隻要把表填一填就行了。”

    三個人都沒填表,羅夢龍說:“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我建議為榮哥凱旋歸來又榮升高官幹一杯。”

    酒喝得不少,菜吃得不多。杯盤狼藉後,範林讓夥計收拾殘局,又擺上了麻將。

    榮光、羅夢龍、範林和羅水四個人從中午一直打到長燈,範林輸錢了,已經押上了德華居飯店。

    範林眼看這把隻差一張六條就和個“大三元”了,他激動地壓著心頭的喜悅,哆嗦著抓了一張牌不敢馬上看,拚命用手指拈搓,拈著拈著,心裏涼了,他覺得這張牌不像是六條倒像是九條,他灰心了,牌也不看了,放下牌說:“你們先打著,我出個恭。”說完就出去了。大家也沒在意。

    過了幾分鍾,羅水說:“我也出個恭。”跑出去了,一會兒,就聽羅水大喊:“救人哪!救人哪!”榮光和羅夢龍聞訊跑了出去,隻見羅水拚命在抱一個在大樹幹上上吊的人,榮光和羅夢龍跑到跟前一看,上吊的竟是範林。

    他們急忙把小範救下來,抬到屋裏救醒後,大家問怎麽迴事,玩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尋短見?範林說:“我就差個六條就和了大三元,結果抓了個九條,飯店輸了,沒活路了!”

    羅水到桌旁一翻那張牌,確實是九條,他順手換了個六條拿過來給範林看,並說:“你確實抓個六條,情急之中誤認為是九條,差點出人命。”

    榮光說:“這鍋兒算我輸了,我還你個德華居行不行?”

    範林一聽,繞過桌子,“撲通”一聲就給榮光跪下,一邊叩頭一邊說:“您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從今天起,我認您幹爹了,幹爹,請受兒子一拜。”說完,就又叩了一個響頭。

    榮光哈哈大笑說:“沒想到收了個開飯館的幹兒子,從此就餓不著了。哈哈!”

    轉天,羅夢龍去監獄探望孫皓和程榮耀。隻見兩人都麵黃肌瘦。程榮耀哭著向羅夢龍小聲訴說:“這幫國民黨老爺根本拿我們不當人,說打就打,說罵就罵,給我上刑,逼著我吐口供。我快受不了了。”孫皓隔著鐵柵欄拉著羅夢龍的手說:“你得趕快想辦法,這兒真不是人呆的地兒!”

    羅夢龍小聲說:“我已托門子為你們解脫罪行,不日即見分曉,你們一是耐心等待,二是不要再亂說話,亂承認罪行。”

    沒過一周,在榮光的斡旋下,孫皓和程榮耀都先後出獄了。他們倆高興得大大哭了一場,然後聯合做東,在德華居大擺宴席,把榮光和羅夢龍請了去,喝得大醉而歸。

    程榮耀出來不久因病就去世了。

    某天傍晚,羅秀麗與甘草正準備晚餐,大姐劉小棠和大哥劉大喜帶著雙胞胎兩個妹妹萬小鳳和萬小英正在打牌,桌旁邊坐著最小的女兒甜甜。

    有人敲門。劉大喜起身打開房門。奇跡出現了,萬裏行就站在門口。後麵還跟著兩個隨從。兩個大孩子都爭著衝上前去與萬裏行親熱,“爸爸”、“爸爸”地叫個不停,三個小孩子嚇得哭個不停。

    羅秀麗和甘草見狀大吃一驚。甘草站起來想溜,但羅秀麗一把拉住了甘草。羅秀麗走向前去笑著說:“這真是老天爺在變戲法,大變活人。老萬大哥,你這突然失蹤,又突然出現,搞得我們實在是眼花繚亂。”說著,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老萬大哥,”榮光忙截住她的話說:“我現在叫榮光。”羅秀麗聽了接著說:“榮大哥,快裏邊坐。這位叫甘草,你不在家這麽多年,都是甘草在照顧我們孤兒寡母。”說著,羅秀麗又哭了。

    榮光走到甘草跟前握了握甘草的手,他感到甘草在發抖,手冰涼。榮光客氣地說:“我不在的這幾年,多虧你照顧她們,大恩不言謝,來日方長,我會報答你的。”甘草隻是唯唯諾諾地忙說:“哪裏哪裏。”

    坐下後,羅秀麗借故將5個孩子支了出去。羅秀麗對榮光說:“這麽多年,你死到哪兒去了,也不來個信兒,你想把我們娘們兒急死啊?”

    榮光抱歉地說:“實在是對不起。組織上突然調我秘密赴渝,這是絕密的事,哪能讓你們知道?一旦給你們信,日本人馬上獲知,你們的小命就不能要了。”

    羅秀麗奇怪地問:“你參加了什麽秘密組織?”

    榮光說:“我參加了國民黨。開始是和日本人與漢奸明爭暗鬥,日本人投降了,我們掌權了,現在又和八路鬥。”

    羅秀麗聽了嚇了一跳,她說:“我不管你參加什麽黨派,你千萬別做坑老百姓的事,要多積點德。”

    榮光笑著說:“你應該了解我。”

    羅秀麗說:“咱們言歸正傳,本來你剛迴來,至少得給你接個風才是。但是時間太緊,我還有心事急於想告訴你,你要耐心聽,不要動氣,行嗎?”

    榮光一聽這話裏有話,馬上警覺起來。他答應羅秀麗不會動氣。羅秀麗這才說:“咱明人不做暗事,你走時也沒有和我通氣,突然失蹤,這麽多年杳無音信。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結果是一場空,當時大家都以為是日本人秘密將你處死。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得活下去,我和甘草又重新組成個家庭。你大概聽說了吧?”

    榮光半天沒動,他轉而望著甘草,繼而怒目而視,他大吼:“甘草!你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笑裏藏刀!給我帶綠帽子,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吼完了就對隨從說:“我們走!”他們上了車,一溜煙消失了。

    羅秀麗驚慌地問甘草:“怎麽辦?”甘草早嚇得隻有哆嗦的份兒,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那、那什麽,實在不行,我、我帶著你們逃迴我老家吧。”羅秀麗說:“往那兒跑?都是國民黨的地盤。”甘草想了想又說:“要不,咱往八路區跑!”“在哪裏?怎麽過得去?”甘草急著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看怎麽辦呢?”

    羅秀麗想了想說:“這事本應找弟弟夢龍,但聽說他被抓剛剛出獄,哪裏還有心思管咱們的事?不如找一下小妹秀娟,讓她勸勸榮光也許就成了。你等著吧。”說完,羅秀麗小跑著去找羅秀娟了。

    此時的羅秀娟早與來南離婚,孤身一人,住在一套小巧的庭院裏。這套庭院還是她與來南結婚前夕,羅夢龍給她買的。小院的頂蓬爬滿了爬山虎,正廳不大卻優雅清靜。

    羅秀娟一人閑得難受,正在畫畫消遣時光。她見大姐來臨,非常高興,她打開玻璃門,拉著羅秀麗的手進了書房。羅秀娟沏了上好的花茶,拿出水果和瓜籽之類的小吃請大姐品嚐。

    羅秀麗坐定後對妹妹說:“你就別忙乎了,我又不是外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有一件煩心的事,想來想去隻有你能幫我解決,所以就急急慌慌地來了。”

    羅秀娟本來心境非常好,聽大姐這麽一說,她一下子變嚴肅了,急問:“什麽事這麽煩心?我能幫上什麽忙?”羅秀麗說:“你大姐夫萬裏行,喲,對了,現在改名叫榮光突然迴來了,我把與甘草的事告訴他,是想長痛不如短痛,他果然生氣了。臨走時他撂下一句話,說讓甘草吃不了兜著走。我害怕榮光會對甘草下狠手,所以找你去勸勸榮光。不管怎麽著,咱們和他從小玩到大,還是有感情的。”羅秀娟明白了大姐的來意,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她想了想說:“我可以去找大姐夫勸勸他,但怎樣才能找到他呢?我看還得找夢龍哥去打聽。”

    榮光迴到鐵路局,立刻布置抓捕甘草的行動,很快,一隊人馬開著車趕到羅秀麗的家。隻見甘草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為首的問:“您是甘草先生吧?”甘草一震,本能地說:“我是。”那人恭敬地說:“對不起,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說完,另兩個人一邊一個架著甘草上了車,車很快地消失了。

    羅秀麗跟著羅秀娟來到羅夢龍的家將情況一說,羅夢龍立刻帶著姐姐和妹妹去了鐵路局。

    鐵路局會客廳。榮光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甘草。榮光看著甘草害怕的樣子,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既有現在,何必當初?好漢做事好漢當,我隻是要你講清我不在家的這幾年你是怎樣勾引羅秀麗的?”

    正是:當年不偷別人妻,今天哪會如草雞。

    若知甘草性命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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