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視甚高的鋼琴家一向認為他和葉全炒新聞是屈就了他自己,捧高了那個沒什麽作品的選秀小明星,就像是肚子餓極了的美食家在一邊想要抓到一隻老鼠填肚子的同時又嫌棄這隻肮髒的老鼠。 劉一帆隻想表麵上和葉全隨便說幾句客套話,然後拍幾張照片作為他們還是朋友的證據,既可以多一條新聞增加曝光率,又能堵住網絡上那些罵他的人的嘴巴。 可現在他連葉全的人都見不到,電話溝通了幾次不是暫時沒辦法見麵就是抽不出時間,一次次的搪塞讓這位“美食家”很不高興。 “找不到就算了。”經紀人在旁邊勸道,隻是少了一個炒作的機會而已,而具現在看起來葉全也不是笨蛋,知道前幾次都被劉一帆給“利用”了導致現在直接避開了劉一帆,雖說一個混古典音樂圈一個混娛樂圈沒有太多交集,也沒必要把關係鬧得太僵。 “你以為我還會靠你?”劉一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抓起外套說道,“我出去一會兒。” “一帆,後天就是演出了,你這幾天多練習不要喝太多了!”以為對方是要去酒吧獵豔,經紀人忙提醒道,不過自視甚高的鋼琴家早就不見了人影。 離開酒店以後劉一帆驅車來到了紐約的一個酒吧,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客人一樣他和其他人一樣進入了這家裝修豪華的酒吧,酒吧的招牌除了有調酒師的現場調酒以外還有不同的優秀歌手駐唱,不過除了有固有歌手外通常也會有一些新鮮的歌手出現給客人調調胃口。 劉一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他走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撥打了迴去:“你確定葉全今天晚上會在這裏唱歌?” “行,知道了,謝謝啊。”笑著掛斷了手機,劉一帆隨手向服務員招了招手,叫了一杯酒。 服務員很快托著盤子過來將一杯馬蒂尼放在了劉一帆的麵前,隨後又走向了不遠處獨自一個人坐著的男士旁邊:“先生,您點的威士忌。” 蘇天安往服務員的托盤裏放了十美元的小費,服務員高興的露出了笑容:謝謝您,先生。” “等一下,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一個叫葉全的華人會在這裏演唱?”蘇天安問道。 拿了小費的服務員很熱情的迴答:“我聽說今天晚上的確有一個華人會上台,但是他的名字我不知道,先生,我幫您問問怎麽樣?” “很好。”蘇天安點了點頭,服務員隨即離開跑向了後台的方向。 在服務員離開沒多久以後,一個男人站在了蘇天安桌子的附近,聲音低沉:“我能坐這裏嗎?” “旁邊多的是空位子,滾開,我隻想一個人待著。”蘇天安看都沒看一眼,陌生的聲音讓他以為是某個想要搭訕的寂寞客。 但是那個人在遭遇到拒絕之後卻直接坐在了蘇天安的對麵,這讓蘇天安有些生氣,他的視線掃過去觸碰到了對方的麵容,同樣的東方人。 蘇天安眯起了眼睛:“你看起來有點眼熟。”這是實話,可不是搭訕。 “我是葉全的朋友。”宮城舉起手裏的酒杯,向蘇天安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初次見麵,你好。” 第154章 你—拳,我—腳 葉全的朋友? 這五個字刺激著蘇天安的神經,迫使蘇天安迅速在腦海裏搜尋起麵前這個看起來很不好對付男人的印象,猛的,他想起來了。 “你認識我?”蘇天安靠在舒適的椅子上,翹著一條腿以打量的姿態望著宮城,他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在某個晚會上和葉全一起跳過舞的男人。 趙曉雲當時拍了照片放在他的桌子上,那個大明星愚蠢又自以為是的舉動並沒有讓他過多關注照片的內容,當時隻是不想再看到趙曉雲那個煩人的家夥,現在蘇天安記起來了,麵前這個男人就是照片裏和葉全跳舞的家夥,隻是這個人怎麽會知道他的。 “葉全和我提起過你,看起來他並沒有向你提過我。”宮城麵無表情地喝著手中杯子裏的酒,好像這個酒吧裏的所有人都和他沒有關係,他靜靜地看著舞台,等待著什麽。 蘇天安有點不爽這個家夥的性格,他咧嘴笑了笑:“沒有和你提起我,或許是因為你對他來講不過是個路人,無足輕重。” “也或許是葉全從沒有信任過你。”宮城繼續望向舞台的方向,一個歌手剛剛結束了演唱正在準備下台,酒吧裏響起了沒有人聲的輕緩配樂作為過度。 蘇天安頓時皺起了眉頭,葉全一直說他是一個狂妄又自我的家夥,但現在似乎有一個更加狂妄的人出現了,雖然這個狂妄的家夥並沒有真正的表現出來。 “你這話說得很有趣,聽起來,你覺得葉全很信任你?”蘇天安很不喜歡這個陌生男人。 “噓——”宮城迴過頭朝蘇天安比了個噓聲的動作,嘴角揚起,“演出開始了。” 伴隨著輕緩的伴奏,一個有著如絲絨般細膩又清透的聲音在酒吧裏響起,葉全坐在高腳椅子上自己彈著吉他。 兩個男人似乎都被這帶了一些憂傷的細膩歌聲所吸引了,手裏的酒杯停止了晃動,安靜地專心地聽著台上男人唱歌。 這不是蘇天安第—次聽葉全唱歌了,以往的時候他隻是單純的覺得葉全的歌聲很好聽,今天他坐在這裏,偏頭看向了這個自稱是葉全朋友的陌生男人,他看到對方正以一種欣賞沉醉的神態專心地望著台上的葉全。 這—瞬間,蘇天安的心裏變得慌亂了起來,就像他明明也坐在這裏聽著歌,可他卻沒有像這個陌生男人一樣專心致誌的去傾聽葉全歌裏的聲音。 “葉全每一次選歌都會挑選一些他自己想唱的,符合當下心境,或者是抒發他內心情感的歌曲,”宮城閉上了眼睛,“你應該好好的……聽一聽他唱的每一首歌。” 蘇天安試著冷靜下來,不去過多的思考待會兒要怎麽和葉全接觸,他也閉上了眼睛,用耳朵去傾聽那迷人的嗓音輕輕唱著:【盡管我周圍有很多人相伴但我仍然覺得孤獨因為我想迴家,你知道的 我想念你】 葉全一遍又一遍的唱著“letmegohome”(我想迴家),就像一個遠離了家鄉已經很久很久的人,像漂流在大海裏失去了方向的一葉扁丹。 “你聽到了什麽?”宮城問道。 “他想要一個家。”並不是沒有家,可現在的家對葉全來講隻是一個容身之處,缺少了太多的溫暖和迴憶,已經沒有了親人的葉全,除了朋友以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當大多數人下班迴家看到了父母、兄弟、妻子、丈夫或者孩子時,迎接葉全的隻有安靜得可怕的房間而已,這種空虛寂寞感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越發深刻,“家”這個字在經曆過得到又失去後變得更為可貴。 “嗡——”一陣刺耳的信號幹擾聲打斷了台上的演奏,也打斷了蘇天安和宮城的交談,他們同時朝台上看過去,葉全麵對這個突發狀況顯得很淡定,幾乎是立刻就關閉了麵前的無線話簡,刺耳的噪音也隨之消失。 葉全坐在椅子上比了個手勢,再次打開話簡沒什麽問題以後他繼續唱了下去,但是還沒有唱上幾句那陣噪音又出現了,不知道是設備的問題還是信號被人幹擾了。 “怎麽迴事?”一些客人不太滿意演唱連續兩次被噪音所打斷。 酒吧的負責人很快出來中斷了葉全的演唱,並且開始播放cd,在查出是不是設備故障之前葉全隻能暫時從舞台上下來了,可是他連一首歌都沒有唱完。 …… “唔——白癡。” 憋著笑,惡作劇成功的劉一帆偷偷關掉了放在了桌子底下的無線話簡,借用和酒吧無線話簡同樣的頻率來幹擾台上葉全的演唱,不僅不會被人發現而且十分有趣,看著葉全無奈的被人拉下台,劉一帆今晚的心情好多了。 他考慮著要不要現在就離開,還是過一會兒看看,如果葉全再上台他就繼續惡作劇,但又怕太明顯了會被酒吧的人發現。 考慮了一下,劉一帆決定繼續坐著喝酒,至於待會兒是不是繼續惡作劇葉全,那得看他的心情如何了。 “咚咚!” 劉一帆正心情舒暢的喝著酒,一個陌生男人走到了他的桌子旁邊輕輕敲了敲,他抬起頭來看到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男人正一臉微笑的站在旁邊,從這個人身上不便宜的穿著來看應該不是什麽mb。 “請問有什麽事嗎?”劉一帆打量著對方,麵容英俊帶了一絲野性的味道,不過看起來怎麽有點熟悉。 “把你包裏的東西拿出來。”蘇天安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但這份笑容變得越來越猙獰。 “你在說什麽?”劉一帆不解的看著對方,突然把眼前這個男人的麵孔和某張報紙上的圖片聯係在了一起,看起來很像……很像是當街向葉全單膝下跪的那個男人。 劉一帆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剛才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不過就算他不承認也不會怎麽樣吧。 “我說,把你包裏藏著的玩意兒交出來!”反正現在葉全不在台上,蘇天安頓時恢複了平時的囂狂本性,明明是平靜的語氣但聽起來充滿了危險,好像下一刻這個男人就會露出獠牙撕咬過來。 暗暗吞了口唾沫,劉一帆也不是那麽輕易就會被嚇到的人,他笑著朝服務員招了招手,指著蘇天安說道:“這個男人在騷擾我,能不能幫忙請他離我遠一點。” “騷擾你?“蘇天安覺得自己聽到極為可笑的笑話,就麵前這個長得跟白蔥似的家夥有什麽資本能值得他騷擾的。 “拿出來,你這個白癡!”懶得和劉一帆繼續廢話,蘇天安伸手就去抓劉一帆的包,兩個人立刻拉扯了起來。 劉一帆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你幹嗎!搶劫!搶劫了!” 不過還沒有喊上兩聲,劉一帆腦袋一疼被人從後麵揍了一拳,整個人踉踉蹌蹌地撞倒在了酒桌上,打翻的酒杯撤了他一身的酒。 宮城從劉一帆的背後出現揉了揉他的拳頭,麵無表情的在眾人的注視下拿起了劉一帆的包,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無線話簡,他轉身把話簡交給了趕過來的酒吧工作人員手裏,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劉一帆:“他在搗亂。” 低沉華麗的嗓音配上拿腔拿調的倫敦音,衣冠楚楚的宮城不管怎麽看都像是—個貴族紳士而不是會搗亂的人,加上從劉一帆的包裏掛出了剛才惡作劇的幹擾話簡,酒吧工作人員並沒有為難他們,反而這兩位英勇的先生表示了感謝。 “走,把這個家夥丟出去!”幾個酒吧保鏢把眼冒金星的劉一帆給架起來丟了出去,等待這位鋼琴家的將是他想要的“頭版頭條”。 蘇天安“嘖”了一聲,看了妥當處理這事情的宮城一眼:“拳頭不錯啊,改天一起切磋切磋。” “隨時奉陪。”宮城淡淡一笑,迴頭對旁邊整理桌子的服務員說道,“現在可以請剛才那位歌手出來唱歌了,我們很喜歡他的歌聲。” “當然!”服務員笑著迴答。 在後台等待的葉全原本以為今天要無功而返,但很快就聽人告訴他剛才酒吧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原來是有人在惡作劇,幸虧有兩個男人出手揭穿了那個無恥家夥的把戲。 葉全從後台出來還沒有登上舞台的時候望向了還沒有打掃幹淨的位子,他微微挑了挑眉,為什麽他會看到宮城和蘇天安坐在一起喝酒呢?真是……詭異的畫麵。 第155章 兩百萬的合約 “我可沒告訴過宮銘我在這裏唱歌的事情,”酒吧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裏坐著兩個男人,葉全瞥向了他對麵的宮城,“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算是質問嗎?”依然是淺淺的笑容,宮城說道,“順便過來看看你而已。” “算了,反正從你嘴裏也問不出什麽來,我就當作你在關心我了。”喝了口果汁潤潤喉嚨,葉全左右看了看,“剛剛和你一起坐著的那個人呢?” “關心他?” 葉全望向了宮城:“隻是好奇你們怎麽會認識。” “事實上我們剛剛才認識而已。”宮城說道,“在這裏碰到他純屬巧合,而且這個人也是你告訴我的。” 葉全挑眉:“我可沒給你看過他的照片。” “幾天前他單膝下跪的照片已經傳遍了國內的網絡,我想不看到也難。”宮城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從錢包裏拿了幾張鈔票擱在桌子上,“去外麵透透氣怎麽樣?” 經紀人莉莉已經迴去了,再不迴去的話隻怕宮銘那個臭小子又會起疑心,從酒吧裏出來就是一陣涼風吹來,臨近冬天,天氣越來越冷了。 葉全唿出一口白霧搓了搓有些冰涼的雙手:“你的車在哪兒?” “街對麵。”宮城脫下了自己的長外套撥在了旁邊男人的身上,整個動作自然而隨意。 這讓葉全稍微愣了一下,他笑著把外套還給了宮城:“我沒那麽虛弱,宮先生。” “你需要它。”宮城執意把長外套撥在隻穿了一件薄外套的葉全身上,他往前走著,說道,“從今天晚上開始氣溫會驟降。” 長外套披在身上傳來一陣陣厚實的溫暖感,葉全跟在宮城的背後走著,看到對方寬厚肩膀的一瞬間他有一種迴到了以往被人保護著的錯覺,僅僅是錯覺。 宮城雖然也會關心人,但不會過於甜膩,也不會過於矯情,直接爽快得讓人容易接受。 雖然到車子的距離不算遠,但葉全還是很感謝這件長外套幫他抵禦了夜晚的寒風,從酒吧裏出來驟然出現的溫差很容易讓他這個身子骨不太結實的男人感冒。 謝謝你的外套,不過你不會感冒吧?”坐進了宮城的座駕,葉全急不可待的就把外套脫了下來,即使是在車子裏,身體離開了溫暖的外衣仍然會感覺到一些失去溫暖的失落。 “你留著,我的身體很好,這點溫度傷害不了我。”宮城沒有主刻發動車子,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喜歡打開比,車子裏很安靜,但這種氛圍卻很讓人舒服。 “好吧。”葉全把大衣蓋在自己的身上,雙手穿過袖子,說起宮城身體好這件事,這讓葉全迴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我記得在監獄軍的時候,有時候冬天下雪很冷,你一個人站在操場上吹著冷風,我當時就在想你一定會感冒的,不過隔天你還是精神百倍的樣子,真讓人羨慕。” 光線昏暗裏,宮城似乎輕輕揚了揚唇角:“感冒的人是你。” 年少時紙醉金迷身體就不算特別好,後來突然從奢靡的生活墜入艱苦的監獄,他的身體素質當然比不上宮城了。 “蘇天安走了。”宮城的雙手握著方向盤發動了車子,他把車子開向了未知的方向,葉全並沒有追問蘇天安為什麽會離開又去了哪裏。 他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暫時,他還不想去思考這麽多。 開著車子的男人突然說了兩個字:“抱歉。” 讓葉全疑惑又不解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