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趙恆煦就是把趙奕旃關在這裏,沒有人和趙奕旃說話,不會有人將火把熄滅,趙奕旃不到半年就瘋了,即使瘋了趙恆煦也沒有把趙奕旃放出去。地牢很幹淨,基本上沒有異味,厚重的石牆連隻老鼠、蟑螂都不高興到這裏來。鄧修吉被關在最靠外的一間裏,這是個沒有骨氣的,刑都沒有上呢,就竹筒倒豆子的把能知道的都說了,包括他六歲的時候在他大哥的茶杯裏吐了口唾沫的事情都毫不保留。就是可惜了,牽涉到的人裏麵竟然沒有趙奕旃,趙恆煦看著手中的供詞,一字一句都可以要鄧家人的性命,至於趙奕旃就讓他再歡快一段時間吧,短時間的根治毒瘤隻是表麵的,內裏的腐化隻有通過慢藥才能夠全都鏟除。“做的很好。”趙恆煦誇獎。“謝陛下,但是屬下不敢當,都沒有做什麽,隻是舉著沾了鹽水的鞭子揮了幾下,他就嚇得尿了褲子,還沒有問就什麽都說了。”武善終照實說,他還把錦衣衛新弄的刑具都搬了出來,準備在鄧修吉身上好好試試,那什麽血蒺藜啊、燒紅的釘板啊,都還沒有試過效果呢!趙恆煦嗤笑,把供詞往武善終懷中一扔,“和梁偉庭組織人手,等朕命令一下,就控製住供詞中提到的官宦世家,特別是衛國公府,哦,還有安武侯府,嘖嘖,怎麽就沒有提到呢,隨便按上一個罪名圍上一兩天,好好招待他們,知道嗎?”“喏。”武善終鏗鏘有力的應諾,眼神中興奮之意漸漸升騰,泛著嗜血的光芒。都來了地牢了,不來看看鄧修吉的摸樣,趙恆煦覺得對不住自己,鄧修吉越是愚蠢,鄧家就死得越快,衛國公生了個好兒子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鄧修吉哀求的喊著,一遍又一遍,在明晃晃的火把下,空蕩蕩的石牢內,連聲音都帶著迴聲。聽到動靜,鄧修吉眯著眼抬起頭,眼睛突然大亮,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被武善終一個窩心腳踹出好遠,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有動靜,一張口就是一堆汙言穢語,隨後哀求的,用著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趙恆煦,“陛下,陛下,我是鄧修吉啊,衛國公的二兒子,皇後的二哥啊,陛下,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做,真的,我是無辜的,這些小人……”抬起胳臂狠狠的指了一下武善終,“陛下您應該好好教訓他們,皇親國戚竟然是他們隨意抓的,還打我,陛下,您可要為我主持公道。”衛國公養的兒子真是不錯,他還以為現在是宣帝時期,鄧家可以權傾朝野的時候嘛,在趙恆煦麵前還一口一個我的,找死也不是這麽快的。趙恆煦垂著眼淡淡的看著鄧修吉,裹著一身顏色惡心扒拉的衣服,身上髒兮兮的,還泛著一股子尿臊味,衛國公有他這樣的兒子真是幸運。“陛下,咳咳,咳咳。”鄧修吉哀求的高喊了一聲,引得胸口發疼,連咳嗽了好幾下,唾沫星子亂飛,武善終那一腳很有分寸,根本就不會傷到鄧修吉,但也不會讓鄧修吉有多好受。向前挪動著爬了幾下,鄧修吉不放棄的喊著,叫著,“陛下……妹夫,我妹妹可是為您擋的刺客,她是您的皇後,她是為您死的皇後啊,她死的時候還懷著您的孩子,陛下,我可是她的哥哥,您放了我吧,對對,妹夫,我爹是衛國公,沒有我家,您根本就得不到皇位,不看在我那死去妹子的麵子上,您看在皇位的麵子上,也要放了我,不然……”鄧修吉咧著嘴笑了笑,在亮得刺眼的火把下,格外的猥瑣,神情顯得迷離古怪,眼神渙散,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一聲又一聲的我,一口一個的妹夫,武善終垂著的眼睛看鄧修吉已經是一個死人。半年前,趙恆煦的軍隊還駐紮在通州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的時候,鄧勝派人找上了他,要求聯姻,並且許諾幫助趙恆煦順利奪得皇位。鄧勝不是不想自立為王或者找一個像趙奕旃這樣的傀儡,但是一個隻有京城及京城周邊小範圍州縣的皇帝,當了有意思嗎?趙奕旃仔細考慮過後,同意了衛國公的聯姻要求,決定采用相對來說較溫和的方式入主京城。武力鎮壓固然可以,但是趙恆煦姓趙,京城那可是趙家世代的基業所在,武力並不能完全讓人信服,登上了皇位也會被人詬病,後患無窮,隨後,趙恆煦就在匆忙中迎娶了鄧氏素貞。後來,入主京城,鄧素貞順其自然的成為皇後,在他人眼中溫婉嫻靜、才貌雙全、品性端莊的鄧素貞簡直是妻子的典範,但是趙恆煦不喜歡,鄧素貞太假,假得讓人厭惡。嗬嗬,這麽假惺惺的鄧素貞竟然給他綠帽子戴,想想就惡心,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鄧素貞和趙奕旃究竟是怎麽互通款曲的,在他眼皮底下成就了好事。趙恆煦眼神一冷,掀起嘴角冷冷一笑,“鄧修吉。”聲音不大,但就是像把尖刀一樣紮進了鄧修吉混亂的大腦中,整個人一個激靈,瞬間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隨著腦袋的清醒,鄧修吉終於想起了自己究竟都胡言亂語了些什麽,一個哆嗦,動作迅速的把自己放跪地上,腦袋砰砰的磕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朕其實很想知道,衛國公商量那麽大的事情,怎麽就叫上了你這麽個蠢貨。”趙恆煦嘲諷的動了動嘴角。“陛……陛下……下……”鄧修吉抖著聲音,“臣……臣,胡……胡……胡說的,嗬嗬,嗬嗬……”幹巴巴的抖著腮幫子笑了兩聲。“胡說啊,可是你昨晚都畫押了。”趙恆煦嘖嘖兩聲,他真是欣賞鄧修吉這幅醜惡的嘴臉,讓他仿佛能夠看到趙奕旃的死期,多麽美好。武善終配合的展開供詞,落款處赫然寫著鄧修吉三個字,還有左右手大拇指的指印,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巳時初刻,鄧修古終於如願以償的獲得了陛下的召見,進入了禦書房,一進去就看到重之稟貴書案前,心中就是一跳,腿腳一軟也在重之稟身側跪下,“臣,臣。”鄧修古嘴巴哆嗦了兩下,狠狠的握了一下手掌,指甲刺在手心讓他跳得厲害的心稍微穩了穩,“臣鄧修吉參加陛下,陛下萬安。”鄧修古一進來,就來了個禦前失儀,苦主重之稟默默的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目光,重之稟那也是沉不住氣了,他陳述了一番自己侄子的慘痛遭遇,要求陛下主持公道的時候,陛下沒有吭聲,自己跪下懇求治罪於衛國公家,陛下更是沒有讓他站起,這幾天經曆得太多,耳邊迴蕩著妹妹聲嘶力竭的哭聲,重之稟素來穩重謹慎的心也變了。鄙視鄧修古禦前失儀,他自己這番作態又何嚐不是。趙恆煦冷眼看著底下的兩個人,等鄧修古行了禮,說道:“重相,現在鄧家人來了,你可以把之前對朕說的再說一遍。”重之稟頓首,“喏。”聲音短促有力,“微臣侄兒包輝從小乖巧懂事,因為體弱,沒有考取功名,但才德之名在臣的家鄉那是眾人皆知的,臣隻有這麽一個侄兒,在陛下登基為帝後,便將其與其母,臣的妹妹接進了京城。入京後,侄兒苦讀詩書,時常與京中士子聚會賦詩,也算是博得一些名聲。幾日前,臣可憐的侄兒啊。”說到這兒,重之稟難掩激動的情緒,用衣袖拭了下眼角,發紅的眼眶用力的眨了兩下,布滿絡腮胡子的臉看起來越加的猙獰,他身邊留著山羊胡麵皮白淨的鄧修古與他比起來,簡直和隻小糠雞一樣。第二十三章“臣可憐的侄兒幾日前給他娘親去太白樓買點心,恰巧遇到鄧修吉青天白日的摟著青樓妓子胡來,一時激憤說了幾句,就慘被鄧修吉打斷了雙腿,後來,好好在家的侄兒竟然出現在了怡紅院,還被鄧修吉那廝打殺了,陛下啊,您一定要為臣伸冤啊,一定是鄧修吉使了手段將臣侄兒騙去了怡紅院,心中不忿,設計殺他,臣妹隻有這一條血脈,如今,如今……”重之稟聲淚俱下,氣得鄧修古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幸好理智上還記得自己身在何處,不然他一定不顧讀書人的體麵,狠狠給重之稟一記老拳。“陛下,重相所言句句不是事實,請陛下明察,明明是他侄兒大白天玩弄妓、女被臣弟弟遇見,這才有了爭鬥。之後在怡紅院的爭鬥,也隻是那小翠柳一麵之詞,妓子人前人後千張臉,小翠柳說的話根本就不能成為呈堂證供。”鄧修吉據理力爭,犧牲鄧修吉一人就可以,但千萬不能夠連累鄧家。“陛下,千萬不要相信鄧大人所言,臣……”“陛下,臣說的句句屬實,重相他……”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在禦書房裏爭辯了起來,心中都還顧忌著地方和陛下,要不然全武行也未可知。“都說好了?”趙恆煦落下最後一筆,他在起名字,杜堇容已經懷孕三個多月近四個月了,再過幾個月他就要當父親了,心中激動,現在就開始給孩子起名字,早起來早準備,要給孩子起一個響亮的、寓意美好的名字其實很難,趙恆煦寫了滿滿一頁紙都沒有挑出來一個讓自己滿意的,放下筆吹幹了紙頁,折疊了兩下放入袖袋中,等迴去了和堇容商量一下。重之稟和鄧修古紛紛住口,因為爭吵而發熱的大腦漸漸迴歸了正常的思考,心中後怕和懊惱,怎麽就沉不住氣在陛下麵前吵了起來。“好,你們說好了,該輪到朕說了。”趙恆煦站了起來,雙手用力,桌麵上的東西“啪啪”的掉落在二人麵前,全是最近一段時間彈劾二人的折子,鄧修古還有優待,趙恆煦繞出書案,親自將一張供詞送到鄧修古手裏,“好好看看吧。”鄧修古哆嗦的著手接過供詞,打開,一字一字一行一行,越看越快,牙齒不受控製的開始磕碰,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都開始抖了起來,一時撐不住,人就癱軟在地上,嘴巴開開合合想要說什麽,但一切都來不及了。重之稟沒有功夫去嘲笑鄧修古,他自己也臉色灰敗,快速的翻閱著地上的奏折,有群臣參他縱容侄兒胡作非為的,有說他在家鄉侵占土地,竟然還有一份參他私生活不檢點、不顧人倫的奏折。趙恆煦給他看的,不僅僅有大臣參他的奏折,還有錦衣衛送上來的,詳細寫了重之稟如何的不顧人倫道德,德行有虧。字字如同錐子一般,紮著重之稟的眼睛,眼睛瞬間酸澀得發疼。經過調整,之前的密衛已經整改,變成了錦衣衛,刺探收集情報變成了錦衣衛下屬的一個工作內容。錦衣衛送上來的密折,重之稟看得特別仔細,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拆開了仔細研究。“陛下臣冤枉。”合上密折,重之稟跪伏在地,大腦迅速的轉動,這迴的事情是難了了,現在他要做的隻是為了保住性命,有了性命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重相,你跟在父親身邊多少年?”趙恆煦站在窗邊,突然開口道。重之稟一愣,“迴陛下,臣跟在老王爺身邊有五年。”“是啊,五年時間,加上追隨朕的時間,一共二十年啊,給朕出謀劃策,在朕最艱難的時候幫助朕聽過難怪,重相也算是看著朕長大的啊!人生又有多少個二十年,朕,十分感激。”“臣惶恐,這都是臣該做的,追隨陛下建功立業,這是全天下男兒都渴盼的事情。”“可是……”趙恆煦話鋒一轉,語氣驀然的變得嚴厲,“重相你太讓朕失望了,你是追隨朕的老臣,怎麽能犯這種錯誤,這讓朕如何麵對悠悠之口。”“陛下,臣,臣愧對陛下啊。”重之稟不是一個好人,上輩子更是在杜堇容出征匈奴一事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重之稟在趙恆煦鞏固勢力、建立自己的基業有著不可替代的功勞,論情論理,他趙恆煦都應該好好謝謝重之稟,可是重之稟一來無容人之量,二來身居高位卻不受自己控製,變數太大,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重之稟再在右相的位置上待著了,一個德行有虧、不顧倫理道德的人能力再好,也無法讓天下人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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