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萱的陌生和疏離,皇甫夜寒並非全無感覺,隻是當初冷落她的人是他,如今再來不痛快,豈非自作自受?


    羅子啟默默的跟在皇甫夜寒後麵,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十幾年的交情裏第一次出現如此詭異的安靜。羅子啟感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皇甫夜寒了,很多事情,皇甫夜寒似乎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不曾做,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在事情的發展過程中,他又一直是最大的影響者。


    三年前是他跟他一起打拚,可如今皇甫夜寒給他的感覺卻隻剩下高深莫測。羅子啟悄悄的看向走在前麵的皇甫夜寒,那曾經熟悉無比的背影此刻卻變得如此陌生,他還是當初的那個皇甫夜寒嗎?


    “聯盟軍那邊傳來消息,元霄終於按捺不住威逼扈家出兵對付安國。上官景文想利用元霄爭強好勝的弱點在郾城誘殺華國軍隊,大挫元霄的銳氣逼他擴大戰爭。這些日子咱們一直整軍以待,”皇甫夜寒突然毫無預警的說道,“明天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明天?”羅子啟猛的收住腳步,視線不由自主的迴頭望向宣華宮的方向。


    “走的時候記得來宮裏打聲招唿,我……上元她……她一向是最黏你的,你若是一直不來……”雲夫人強打精神的模樣倏地襲上心頭,他答應了要在臨走前去告別的,明天就走,怎麽會突然這麽急?


    “既然離開就不要再迴頭了!”皇甫夜寒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語帶警告的說道,“雲夫人畢竟是**的妃子,你再喜歡上元,總是去那裏,也難免惹出一些不好的閑話來。你先迴去好好整理整理行李,雲萱跟上元那裏我會去幫你打聲招唿的!”


    “可我……”可我答應了要親自去道別的,羅子啟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皇甫夜寒的目光逼得全吞了迴去,“是!”


    “我知道西王後在**的處置上對宣華宮有失公允,可上元畢竟是寧國的長公主,她還沒那個膽子動她!你處處幫著她們,你在自然是無礙,可等你走了,若是西王後新仇舊恨一起報,你又要她們怎麽辦?”


    羅子啟答不出來,他又何嚐不明白他的保護隻是加重西王後的怨恨,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西王後欺壓她們,他又怎麽做得到!


    皇甫夜寒歎了口氣道:“男兒誌在天下,你這骨子裏的多情,隻怕早晚要害苦了你!”


    皇甫夜寒的語氣讓羅子啟一陣心驚,他不由有些懷疑皇甫夜寒在誤會他和雲夫人之間有些什麽曖昧,可若是誤會又怎麽會如此縱容?可若不是誤會,又為何今夜的態度如此詭異,不,不隻是今夜,是一直以來對宣華宮的態度都如此的怪異。


    “算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先迴去吧!”見羅子啟悶聲不響,皇甫夜寒也不再多言,繼續往前走去。


    羅子啟怔怔的看著皇甫夜寒越走越遠的背影,正如同他對他的了解一樣,漸行漸遠。


    “如果是公主,”羅子啟忽然問道,“如果今天受委屈的人是傾城公主的話,明知道幫她會害了她,陛下依舊能如此瀟灑的看著她受欺壓而袖手旁觀嗎?”


    皇甫夜寒遠去的腳步有一瞬的停頓,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迴答。


    皇甫夜寒登基的第三年深秋,新華王終於被不斷在邊境滋事的安國散兵激怒,出兵平亂,但由於華國軍隊的大意輕敵,在郾城被坑殺過半,剩下的小半潰軍逃散至寧國境內,寧軍以犯境為名,出兵抗華,元霄迫於無奈,隻得加派兵力,戰爭進一步擴大。


    初冬,元霄派郾城、衛城、共城等七城駐軍共同出兵對付寧國,同時派人趕赴安國求和,上官景文假意答應華安聯盟,派兵幫助華國攻打寧國,可安國軍隊突然陣前倒戈,加上寧國士兵作戰勇猛,華軍很快潰不成軍。


    安寧聯軍乘勝追擊,不日便接連攻下華國數座邊城,元霄加派兵馬趕赴戰場,可惜屢戰屢敗,消息傳來,華國上下一片嘩然。


    幾番輪戰下來,華寧原本就薄弱不堪的關係終於徹底分崩離析,原本的臣國現在儼然成了最大的侵略者,寧國和安國在華國邊境不斷吞噬土地,元霄幾番出兵報複,可結果卻隻是一次次的自取其辱。


    次年春,元霄化用“圍魏救趙”的兵法,派兵偷襲安國都城,結果華軍在半路被劫殺,同一時間華王玉璽發現被盜,不久上官景文就高調宣布,華國玉璽在他手中,玉璽深宮被盜,華國顏麵蕩然無存。元傾城當即被氣的大病一場,交由紅嬋照顧。


    “連玉璽都能丟,若是進來偷玉璽的人是個武功高強的刺客,元霄是不是連命都能丟了!”元傾城一想起玉璽丟失的事來就氣的渾身哆嗦。


    紅嬋道:“那倒也是未必見得,即便是在宮中多年的內侍也未必有機會能夠摸得清玉璽的準確位置,單憑武功隻怕未必能夠得手,隻怕偷玉璽的人是個陛下身邊的親信。”


    “陛下貼身的婢女內侍都是父王當年仔細篩檢過得,怎麽可能會有問題?”


    “陛下自從登基以後頻繁更換新寵,其中魚龍混雜也是有可能的。”


    “他……”一想起元霄來元傾城就感覺恨鐵不成鋼,明明沒有那個金剛鑽,可他卻偏偏就愛攬些瓷器活,如今惹下一個個彌天大禍,可讓她如何補是好?


    “玉璽丟了也就丟了,總有些法子補救,可安寧聯盟的事卻迫在眉睫,不容小覷,你說,到底有什麽法子能夠停下這場戰火?”華國百姓好不容易安居樂業了這麽多年,不能讓他們因為幾個人的野心再遭戰爭之苦。


    “上官景文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再加上兩家的仇怨,隻怕除了以暴製暴,沒那麽容易讓他收手。”可問題是,以華國的作戰能力,如何以暴製暴?


    “上官景文這些年一直勤於練兵,華國軍隊卻一日比一日懈怠,如今開戰,隻怕我們占不到什麽利處,”元傾城本想問和寧國聯盟的事,但一想到皇甫夜寒的態度,也就絕了這個念頭,“扈家呢?扈家可有什麽對策?”


    “扈家……”紅嬋剛要說扈家的情況,忽然有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陛下抓了上官殿下,說要血債血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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