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雨頓覺腦中一陣眩暈:什麽叫一個頭兩個大?大概說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梁庸見梁泊雨愣在那兒不動,叫他一聲說:“崢兒,怎麽不叫人?”    “哦,夏大人。”梁泊雨趕緊拱手行禮。    夏紀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未平近來可好啊?”    “呃……還好。”    “月妍怎麽樣了?”梁庸伸手轉了下輪椅,夏紀把他從台階上的一個斜坡推了下來。    梁泊雨走過去接過輪椅,“已經生了,說是母子平安,我還沒看見。”    夏紀側過臉來斜眼看了梁泊雨一眼,“昨晚一來就聽說梁府要添新丁了。現在看來一切順利,那下官先祝賀梁大人了,改日再買了禮物來補上。”    “什麽禮物,元緒跟我不用客氣。”梁庸抬頭看看夏天,“子矜,你們父子也有好久沒見了吧?你留下陪陪你父親,我先跟崢兒去那邊看看,然後再重新給你們安排住處。”    梁泊雨心裏一忽悠:你要把我的人安排到哪兒去?    梁庸敲了敲輪椅扶手示意梁泊雨推他。    梁泊雨盯著夏天,極不情願地推著梁庸走了。    “進來,我有話問你。”夏紀一轉身,又迴了剛才跟梁庸走出來的屋子。夏天定了定神,抬腳跟進去。    “官銀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夏天剛把們關上,還沒等轉身夏紀就在他身後來了這麽一句。夏天知道自己之前的行蹤沈憲一定都是如實向他稟報的,所以有些事瞞他也沒有用。    “有些眉目了。那時離開真定去北平就是因為查到有些官銀是流去了北平的。”    “那你來大寧是為了什麽?”    “嗯……”夏天走到夏紀身旁坐下來,“我想既然跟北平有關,那跟燕王也許也會有些什麽關係。”    “你想查燕王?”    “既然查了,總想有個結果。”    “燕王怎麽肯讓你跟著他們?”    “他想借助錦衣衛的力量得到更多有關金陵的情報。”    “難道他想把你留在身邊,好在必要的時候威脅我?”    “不,他流露過如果他當了皇上一定會再次重用錦衣衛。”    夏紀眯起眼睛,眉頭動了動,“這裏麵還有梁崢的事吧?”    夏天不知該怎麽迴答了,低了頭不敢再看夏紀的眼睛。    “唉──”夏紀重重歎息一聲,“這麽多年了,從那時逼梁崢離開金陵,到他迴到金陵強娶曹小姐,後來燕王謀反,你又去真定查案,到現在咱們父子二人在大寧重逢,一切都與我的初衷漸行漸遠。難道真的是我錯了麽?如果當年梁崢留在了金陵,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是不是最起碼你們兩個就不會卷入靖難之亂?”    夏天不是很明白夏紀的話,隻是隱約覺得他知道梁崢和夏文敬的事,沒辦法多說什麽,隻好繼續低著頭裝出一臉的無奈。    “算了,先不說這個。”夏紀舒展了一下眉毛,“我最後一次收到令章的信是你們剛離開北平往永平去的時候,他說你要他幫忙去辦點事。然後我來的路上就再沒有他的消息了,他也沒暗中跟你到大寧來。他去哪兒了你應該知道吧?”    “嗯……是都察院的案子,我抽不開身,需要他幫著房大人去了結一些事情。父親本來不就是讓沈大人來幫我的嗎?”    夏紀聽得出夏天遮遮掩掩語氣,心想十有八九又是跟那個梁崢有關,不過他說了是都察院的案子自己也不好再多問,況且是讓沈憲去辦的,將來他要真想知道也不是什麽難事,盯著夏天看了一會兒就沒再繼續追問。    這迴輪到夏天了,“那不知父親來大寧做什麽?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是皇上派我來的。”他迴答得倒很幹脆。    “啊?皇上?”    “嗯,皇上怕寧王跟燕王聯手,讓我來試探一下寧王,可沒想到燕王動作這麽快,我昨晚潛入城中就聽說燕軍和寧王的兵馬已經在重新整編了。”    “那您迴去怎麽跟皇上交待?”    “我走的時候皇上還給了我一道口旨:如寧王已反,殺梁庸。”    “殺誰?”夏天以為自己聽錯了。    “梁總督。”    “為什麽?!”夏天瞪大了眼睛看著夏紀,覺得不可思議。    “燕王畢竟是皇叔,皇上因為先一步派人包圍燕王府已經落人口實,這次李景隆離開金陵的時候皇上一再叮囑:隻能生擒,不可傷燕王性命。所以現在自然也不能再動寧王,可寧王不能動,卻不能讓寧軍落入燕王之手,那就隻有拿他手下的大將開刀。”    “可是……梁總督已經不能再打仗了!”    “仗是不能再打了,可威名還在,再說寧王的兵馬有將近一半歸梁家的人管,尤其還有朵顏三衛。梁庸死,梁家亂,梁家亂則寧軍必亂。”    “皇上就不怕君逼臣反嗎?”    “燕軍能入城,說明寧王已經反了,皇上想的是以儆效尤。”    “那……”本來就一夜沒睡,夏天覺得腦袋有點發昏了,“父親打算……”    “我……還沒有想好。”夏紀又皺起了眉頭,似乎相當的糾結。    “您不能那麽做!”    “為什麽?”夏紀犀利的目光盯住夏天,“因為他是梁崢的父親?”    “不是!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大明的守邊功臣,寧王隨燕王反是寧王的決定,怎麽能因為不能動寧王就派人暗殺開國元老呢?!”    “你胡說什麽?!皇上的決定是你能橫加指責的嗎?你不要命了?!”    “可是……”    “你說的道理誰不懂?!但是……”夏紀的聲音低了下去,“這對錦衣衛來說,畢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父親!”    “而且這次來的不止我一個人。”    “啊?”    “其實皇上心裏有數,寧王遲早會反,派人來探口風不過是抱了最後一線希望來問問。讓我來,就是做好了要殺梁總督的準備。大寧除了寧王府,最大的就是梁府,梁府又是武將的官邸,守衛的功夫都不錯,一般的大內高手即便是進來了也未必能輕易得手。我以前還是錦衣衛緹騎的時候,曾被派到大寧來監視梁大人,做過他手下的參將。”    “參將?”夏天有些納悶:怎麽梁庸昨天見我時隻說是很多年沒見,半點兒沒提夏紀是他的舊部呢?而且聽這話,夏文敬應該是也不知道了。    夏紀看出夏天的疑惑,“這都是你出生之前的事了。從沒跟你說過是因為當時給太祖做眼線的身份見不得光,所以不僅是我,就是其他知道的人也不會隨便提起。”    那為什麽現在又要告訴我,不怕我告訴“梁崢”嗎?夏天更不明白了。    夏紀卻不再理會他的不解,繼續說:“皇上之所以讓我來,一是前段時間真定按察司官驛大火,有人說你被燒死了,有人說你被燕軍抓走了,皇上讓我用隨著燕軍尋找兒子的借口來到大寧,好能理所當然地來探望梁大人,剛才我就是這麽跟他說的。再一個就是因為我對梁府的地形熟悉,方便下手。可畢竟跟了梁大人好些年,皇上又怕我念及舊情,不忍殺他,所以就派了個身手很好內官相隨,說是幫手,其實是為了監視我。我們昨天進城之後就先住進了客棧,我說要先來看看情況,這才連夜來了,他現在就在客棧等消息呢。”    夏天不說話了:這可怎麽辦呢?難道真的眼睜睜地看著夏紀暗殺梁庸?他做不到。想了一下,夏天覺得還是應該盡力阻止。    “您到底要怎麽做?”    “唉──今天先住下,容我再考慮考慮吧。”夏紀一臉的愁容,看得出是真的為難。    很快梁泊雨推著梁庸迴來了。梁庸找人給夏紀和夏天安排了一個小院,梁泊雨心裏老大的不樂意,本來還想曹月妍現在住在昨天他給夏天安排的屋子裏暫時不能搬出來,他也正好可以說書房小跟夏天一起住到別的院子裏去呢。可沒想到梁庸這麽給夏紀麵子,直接給了個院子,他的計劃泡湯了。    梁庸說昨天大家都沒睡覺,讓人帶夏紀和夏天去休息。    看著他們出了門,梁庸突然一轉頭看向梁泊雨,“說說吧,怎麽迴事?”    “啊?”梁泊雨還在依依不舍地看著剛剛被夏天隨手帶上的房門。    “月妍昨天怎麽會在那屋兒?”    梁泊雨心裏一沉:終於還是問了。怎麽辦?想辦法蒙混過去吧。    “嗯……她以為我在那屋,是去找我的。”    “昨晚你說讓夏子矜住那兒的時候大家都在,我都聽見了,月妍會聽不見嗎?”    “可能是她忘記了吧。”    “是嗎?那知道你不在,應該就不用進去了吧?怎麽我聽下人說月妍是暈在裏屋的呢?”    “嗯……這個……我想大概是他們都是金陵的,月妍可能想家,見了家鄉的人就格外親切吧,也許是想跟子矜說說京中的事。”    “哼!”梁庸冷眼看著梁泊雨,“你倒是大方啊。”    梁泊雨被看得心裏直發毛,“哦,呃……子矜和月妍是什麽樣的人我都了解。”    “是嗎?你跟夏子矜的關係非常好?”    “嗯。”    “所以你就把青霜劍送給他了?”    梁泊雨這才想起來昨天夏天剛入府的時候腰上一直是掛著青霜劍的,趕緊急中生智編個由頭,“哦,是。那是在真定的時候官驛著火,子矜救了我,我就把劍送他了。”    當當!有人敲門。梁泊雨在心裏大唿:這門敲得太是時候了!他大步走過去把門打開,是夏天。    “你怎麽又迴來了?”梁泊雨沒想到是他。    “哦,我已經看見我們要住的那個院子了。我現在不累,想……想去看看孩子,你帶我去吧。”    梁泊雨扶住額頭:你就是真這麽著急想要見我,這節骨眼兒上這個理由也未免太牽強太不合適了吧?!    “梁總督,我打擾你們說話了吧?”夏天從門口伸進個腦袋看著梁庸。    梁庸笑笑,“沒有,讓崢兒帶你去吧。”    梁泊雨迴頭看他一眼,“那我先帶子矜過去?”    “嗯,你順便把小瓊給我找過來。”    “啊?”    “月妍的丫鬟,小瓊。”    完了。梁泊雨心想,可又不能說別的,隻能點頭說“是”走出門去跟夏天一起往外走了。    離開梁庸住的院子了,梁泊雨說:“你敲門之前,他正問我……”    “你先聽我說……”夏天看看四下裏沒人,拉住梁泊雨一口氣說了夏紀來大寧的原因。    “你來找我是為了說這個?”    “嗯,我看現在大夥都因為昨天沒睡好在休息。我怕一會兒都起來了人多眼雜,我就沒機會跟你說了,誰知道夏紀什麽時候會動手。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防範一下啊?”    “你就不怕夏紀迴去交不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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