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知無不言


    陸衍的問題簡直和其他人的話題不是一個畫風。


    但即使是畢文謙,也沒有笑話的意思。他隻是有些意外。看著陸衍略微忐忑的模樣,他把王京雲給的材料夾在手上,慢慢起身,對李鯤說道:“問題,我已經知道了。大多數,都不是小事兒。我得稍微思考一下。這樣,你們先按部就班,繼續開會,我會自己那間先看看材料。等個……一個小時吧!一個小時過後,再叫我過來,如何?”


    這樣的提議,似乎正是許多人所希望的結果——當畢文謙離開之後,過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有陸衍再度過來,站在窗前,向坐在書桌前的畢文謙輕聲低喚。


    “經理?”


    王京雲給的材料鋪放在書桌上,另有一些書寫得雜亂無章的草稿紙,鉛筆夾在右手虎口,畢文謙聞聲抬頭,看著身材瘦小的陸衍,倒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打量了她一會兒。


    “陸衍,文華公司的常委會,就是這個樣子嗎?”


    “啊,我不知道。”陸衍愣了一下,微微紅著臉,低頭小聲說,“我入黨都是在進了公司之後了,以前隻參加過黨委會。常委會,我也是第一次參加。”


    “原來如此。”畢文謙略有些釋然,順手拿起材料,出門轉到陸衍身邊,伸手拍拍她的肩頭,微微歎了一下,“陸衍,聽說,再過幾天,你就要去人大讀書了?”


    “嗯。”


    “是你自己想讀書,還是安排你讀書的?”


    “黎姐姐建議的。我自己也想讀書啊!我在院子裏,見你除了練歌,最多的就是讀書了。我隻是擔心……又要讀書,又要上班,時間太緊,要是……要是畢不了業……”


    陸衍的聲音漸漸細不可聞了。


    “原來是這樣。”畢文謙舒展開眉毛,笑嗬嗬地又拍了拍陸衍的肩,“到了人大,安心讀書,不要辜負黎華的期望。這個四合院很單純,但文華公司的秘書長,不能是天真的人。人大是個好地方,可以見識到很多包裝在美好的外衣下的不美好,特別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廳官,簡直像是天然的磁石,黑暗中的螢火蟲。如果你從人大那個並不見得純真的象牙塔畢業之後,仍然保持著今天的模樣,不僅黎華會為你高興,我也會為你歡迎,甚至,連睡覺也會更踏實一分。”


    靜靜聽完畢文謙的話,陸衍琢磨了一會兒,臉更紅了一分:“我……我哪兒算是什麽漂亮……”


    “實話實說,在文華公司裏,你的長相的確不出眾。但到了外麵,卻至少在平均線以上了。而且,你現在的身份,會有很多人用發自肺腑的口吻,稱讚你漂亮。”


    “經理……”陸衍囁嚅了好一會兒,忽然拉住畢文謙的手,捧在兩人之間,“謝謝你一直以來默默的關心。我沒有奢望過,會是你第一個和我說這些……經理,請你相信,我不會拖你和黎姐姐的後腿兒……永遠不會!”


    細小卻堅定的聲音,以及從手上傳來的力氣,讓畢文謙悅然。他和陸衍對視了幾秒,輕輕抽出手,指向西廂房:“那好,走,咱們繼續去開會。有你一直在,我就不必在。也許,黎華也是如此。”


    再度走進經理辦公室,分坐的格局沒變,和畢文謙離開前一模一樣,非要說變化的話,唯有因為太陽漸漸當空而打開的電風扇的聲響。


    在這近兩個小時裏,這個辦公室裏的這些人,談論了什麽,已然隨風而散。


    坐迴了自己的位置,畢文謙抓起紅木鎮紙,把王京雲的材料壓好,偏頭從跟著落座的陸衍開始,一一看來,最終對上了李鯤和藹中帶點兒殷切的目光。


    “看起來,大家都在等我了。那好,李叔叔,我就直接說我剛才思考的結果了。我隻是一說,希望你們能夠結合實際,再多斟酌。”


    “先從簡單的說好了。第一個,陸衍提的關於奧運會的事情。我不會為此寫歌。”說著,畢文謙看了陸衍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不過,其中的原因,倒和乒乓球隊沒關係。確切地說,和整個中國代表團都無關。我隻是覺得,這一次在南朝鮮舉辦的奧運會,很可能成為奧運會曆史上的恥辱。為什麽這麽說,原因有兩方麵:第一,在這個冷戰的時代,競技體育成為了體現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舞台,所謂沒有硝煙的戰場,奧運會的重要性,越來越凸顯。奧運會的口號是更快更高更強,這是挺激勵人的,可一旦上升到國家榮譽的層麵,這就不僅僅是激勵的問題了。眾所周知,美國抵製了80年的莫斯科奧運會,做了初一,於是,蘇聯沒有參加84年的洛杉磯奧運會,還個十五。美蘇之間在體育層麵上的綜合性直接較量,從76年到88年,憋了十二年。這一次奧運會的地點,恰好在冷戰的第一線,美蘇雙方必然都會全力以赴,甚至於,不容失敗。那麽,怎麽才能更快更高更強呢?除了日常的科學而刻苦的訓練之外,顯然是興奮劑最立竿見影了。但從麵皮的角度來說,所有人在場麵上都對興奮劑持唾棄的態度。換句話說,所謂奧運會,對很多國家和人來說,都在用興奮劑,也都在努力調查別人有沒有用興奮劑——查出來了,就是興奮劑;查不出來,就是高科技。奧運會除了是運動員的體育競技之外,更是一個國家的科研水平的戰場。第二,南朝鮮是一個和rb相似的,被外國駐軍,主權不完整的國家。並且,這個國家自古以來就是小國寡民,從來沒有過大國心態。有著這樣一次麵向全世界,舉辦奧運會的機會,他們的第一目標,很可能並不是以東道主的身份辦好比賽,讓全世界的朋友賓至如歸;而是充分利用東道主的優勢,為了獎牌成績不擇手段。在這樣的雙重背景下,這一次奧運會很可能爆出令人瞠目結舌的醜聞。我對我們中國運動員在這一屆奧運會的成績,不得不持相對悲觀的期望值。”


    “我反對興奮劑,不僅僅是嘴上反對。所以,與其說為了鼓勵運動員們而寫一首歌,我更希望國內的宣傳口對這一次奧運會的宣傳降溫,不要讓人民群眾抱以過多的期待,也別讓運動員自己背上過多的包袱。”


    說完一個段落,畢文謙順手拿起之前留在辦公桌上的玻璃杯,把剩下的水喝掉大半,徑直繼續說了下去。


    “第二個,關於劉三劍提的白旗車的想法。既然她為了賭氣在文華公司內部這麽提了,那我就勉強一本正經給個意見好了——我不同意。如果真要頂上恥辱柱以儆效尤,方法多的是,沒有必要這麽搞。我們國家現在,生產一輛轎車的成本,並不低,不能這麽揮霍。”


    “第三個,香港媒體的事情。我也同意劉三劍認為應該整頓的論斷。但具體的整頓方法,不能用國內以往的行政辦法來。一國兩製的構想,是我們提出的。我們在香港主動做的一切事情,都要按照資本主義製度下的框架來。媒體想搞大新聞,那就讓它們搞好了。我們隻需要做兩件事。一個,是掌握能夠在廣大人民群眾中發出我們的聲音的香港媒體。無論是我們自己成立,還是對已有的媒體進行控股,或者其他什麽有效的辦法,都可以。另一個,在我們控製之外的媒體,我們隻要求真而全,真實,全麵。如果報道不真實,或者是用片麵真實的內容以偏概全,從而試圖混淆視聽,那就直接教它們做人。資本主義製度下雖然沒有人民民主專政的鐵拳,但我們也正好不必被社會主·義政府的節操所束縛,隻要那些人在香港生存,教做人的辦法,太多了。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是血淋淋的,這是至理名言。”


    畢文謙的口吻始終是規律而平靜的,就像他如黎華那樣伸著中指敲打桌麵上的材料的聲響。


    “第四,關於王京雲提到的兩件事情。這個,我覺得可以結合教育改革裏關於高考改革的部分去思考。以前,我說過,在亞洲畫一個鐵路倒三角,形成一個經濟圈。這種規模的構想,不能是不負責任地拍腦子胡來。所以,我看過不少那個倒三角沿途,特別是我國部分的不同地區的相關資料。其中,在西北地區,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改革開放之初,一些國家領導人把當初那些堅定站在封建甚至是奴隸製貴族的立場的人給平反了,並且恢複了教職;而同時,政府又得出並宣布了,在1952年批判並撤銷了王振將軍的分局書記、軍區政委、財委主任等職務,是既不符合實際,更不公正的結論。而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關於西北地區,既有胡國光的一個紀要,又有鄧聲潔的一個電報,兩個文件的內容,在側重上幾乎自相矛盾。我就很奇怪,為什麽國家的態度和政策會這麽持續著?這不僅不能平息問題,反而會激化矛盾。從摸著石頭過河的角度來說,王京雲提到的蘇聯的蘇姆蓋特慘案,就已經為我們踩了一迴深水區了,而那個叛逃的阮名,起草過什麽文件,很輕易就能查清楚。一個政策,由一個叛徒起草,這在客觀上的確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但亡羊補牢,猶未遲也。現在,正好就是一個做出決斷的時機。”


    “不過,西北的一些問題,僅僅靠堅定一個態度,一個立場,隻能治一時。問題的本質,歸根結底還是生產力不夠發達,具體地說,是教育水平遠遠不夠。在那片國土上,真正亟待我們做的,是兩點,語言和風俗。首先,是大力推廣普通話,讓當地人,特別是年輕人,熟練掌握普通話,這才能夠保證國家的政策不會在傳達中被人歪曲,甚至於傳達不下去。其次,是深入基層,持續宣傳,移風易俗,讓當地人改掉落後於當今時代生產力的習俗——無論什麽民族,這也和什麽民族沒關係。我再一次強調,我們必須始終代表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這三個代·表的本質起衝突的陋習,就應該由幹部帶頭,一一去除。對於幹部,要求要嚴格一些;對於群眾,要求可以放寬一些。但無論怎麽放寬,都不能開曆史的倒車。”


    “毫無疑問,想要做到,不,僅僅是想做這些事情,都需要人去執行。幹部也是人,人不是憑空變來的。從哪裏來?一方麵,早在兩年前,我就提出過,既然大學畢業生都默認是幹部編製,那就應該讓大學生到基層去接地氣。雖然不是所有大學生都主觀想當幹部,但願意為國家做貢獻的人,總是多的。國家也應該給予他們培養鍛煉的機會,我隻去過邊區,也許還有更艱苦的地方沒去過,但大西北,就是可以鍛煉幹部的好去處之一。把一個人一輩子摁在艱苦的地區,既不公平,也不科學,但如果隻是三到五年,那麽能夠習慣艱苦的生活,並且做出成績的人,不就是國家最需要也最應該進一步培養的人才嗎?每年的大學畢業生,有幾十萬,隨著國家不斷發展,這個數字,會快速地增長,如果這個構想能夠實施並持續下去,大西北的語言和風俗的問題,是一定能逐漸解決的。而另一方麵,我在思考教育改革的問題時,看過國家之前的一些相關文件。我們不是有不少高考加分的政策嗎?我覺得,對於一些民族的考生,加的分數,可以更多一些,翻一倍都可以研究研究,但加分的依據,決不能隻看戶口本兒,那樣一來,恐怕會讓很多群眾主動去想辦法改戶口本兒了——我們應該做的,是把民族考生的加分資格,和普通話水平聯係起來,水平越高,加分越多,這是一個門檻。而且,加分不能是無緣無故的利益——那樣隻會讓利益受損的群體怨恨,而獲益的群體也不會真正感恩,隻會得到一個鬥米仇的惡果。所以,我們可以規定,所有選擇享受加分的考生,畢業之後,必須迴到當地,從事普通話普及和移風易俗的相關工作,至少10年。”


    “歸根結底,發展生產力,是全中國人民的利益所在,這既是目標,也是義務,什麽民族什麽的說法,絕不能淩駕於其上。新中國建國以來,就提出了中華民族的概念,任何對某一個民族無條件的優待,本質上都是在延緩中華民族凝聚的步伐。都說幹部是骨幹,是先鋒,對於幹部的要求,自然比群眾更高——這是無可置疑的基本要求。正因如此,在客觀上,要求最嚴格的民族,其幹部的比例,也應該是最高的。這才是符合事實,符合發展生產力的目標的結果。”


    “所以,對於那些原本就已經在精神上脫離了時代的進步,其根深蒂固的世界觀隻會對我們中國發展生產力的大道起反作用的人,即使對他們解除了管製的狀態,也絕不能任由他們占據幹部的崗位,特別是那些具有教育性質的領域。對於整個大西北,我們應該起草一個新的全麵的文件,闡述清楚國家的四項基本原則和發展生產力的堅決態度,絕不能讓別的群體或者組織在中、基層,掌握本必須屬於國家的經濟、製度、教育的分配權、行使權、解釋權。”


    又說了一席話,畢文謙把杯子裏的水喝幹了,一邊起身續杯,一邊繼續說著。


    “第五,關於京城中小學的教育改革,教材的更新的問題。我願意參與,但眼下,既然陸常委希望海選早點兒出一點兒人們看得到的進度,那我還是把時間花在這上麵吧!


    “——這,就是第六件事情——從明天,不,今天下午開始好了。小曉琳把你們已經甄選出來的候選人檔案,都交給我,那些匯總來了但還沒有甄選的,也隨機挑一部分,簡單給我一個材料。也許,從明天開始,我就可以一一麵試。但這樣一來,麵試的總時間,也許會拖長許多。其成本,也會增加。”


    “好吧,先繼續說事情。第七個,廠長負責製,以及文華銀行。我沒有相關的深入經驗,沒有什麽具體的意見可說。非要說的話,我隻能強調,金融自主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文華銀行既然是直屬於人民銀行,那麽,在涉及內外的各種問題中,文華銀行不僅在大方向上要符合中國的金融利益,自身也必須始終保證股份的中國性——要麽,國家持股,要麽,持股人是絕對的中國人。沒有什麽外國綠卡,更別說什麽華僑。而關於廠長負責製,我希望大家對於具體到基層的各種錯誤和問題,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我們國家現有的生產力水平,是不可能保證所有國企優秀運作的。別說我們,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做不到。隻不過,資本主·義社會講的是弱肉強食,發展得好的企業才在輿論和政府的眼中,那些失敗而破滅的企業,國家不會管,其中的人的艱難困苦、生老病死,國家也不會理會。但我們不同,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可以發展市場經濟,讓國企們也在激烈的競爭中發展,甚至彼此兼並。但對於那些在競爭中失敗的企業裏的人,我們不能不管。怎麽管?這將是將來國企、國家必然會麵對的重要問題。這不是閉門空想能解決的,必須在不斷的實踐中總結經驗,理論和實際相結合,一步步探索。”


    “說起企業的事情,我這裏順便提個可能相關的事情——今年6月,美國的氣象學家詹姆士·韓森,在美國的參眾兩院的聽證會上,提出了全球變暖的概念。我個人相信氣象學的數據,但我不覺得人類現今的生產力水平足以左右地球的冷暖變化。可嘴長在人家身上。無論事實如何,這個概念出現了,就可以成為一個噱頭,一個發達國家限製、打壓發展中國家追趕步伐的噱頭。他們可以想方設法,選擇性的得出一個結論,說地球如果持續升溫,會給人類帶來災難性的結果,而升溫的原因,在於人類文明的生產生活中,以二氧化碳為代表的溫室氣體的大規模排放。由此,他們可以以全人類的利益的名義,要求限製全球的碳排放總量。可是,在現階段,一個發展中國家想要獨立自主而且完善的發展,必然會有一個大規模產生溫室氣體的比較長的時期。換句話說,發達國家可以以此噱頭,聯合起來,對發展中國家的企業進行打壓,或者從經濟上進行剝削。當然,這一切,目前都還隻是沒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將來他們會用什麽手法來利用這個噱頭。但對於資本主義國家來說,哪裏有剝削的機會,哪裏有利益的氣息,它們自然會像聞到血腥味兒的鯊魚一樣。”


    “然而,僅憑我們中國現在的國際影響力,哪怕明知道發達國家指鹿為馬,隻要它們是聯合在一起,有共同利益的,我們也不應該正麵對抗……嗯,也許,我們可以主動參與進去,然後強調人均的概念,最好,強調一下曆史人均什麽的……”


    說到這兒,畢文謙自己不禁莞爾。


    “好了好了,這個說遠了。下一個問題,第八個,關於一些人的處理方式方法。”


    “說實話,這個問題,就不應該由我來說的。但既然李叔叔您已經親自來開這個口了,我之前也說了,知無不言。再者,黎華今天不在這裏。有些事情,所有人都不願意先把話說實了,可國家大事,是拖不起的……反正,我這輩子隻想好好唱歌,我對黎華說過,欲成歌神,必先興歌壇;欲興歌壇,必先興中華。因此,隻要是能讓中國少走彎路,更快複興的事情,我倒不吝個人得失。有些話,就由我來先說吧!”


    “首先,大家都知道,我很少出門。對具體的事情脈絡,並不太了解。我能知道的信息,往往是大家都能獲取的報紙和電視新聞。我並不比普通群眾了解更多隱密,但就像李克農將軍那句話——‘90%的情報,來自於公開的渠道’。所以,對於李叔叔您提到的這件事情,對於那些脫離了群眾,在心態上覺得自己高於群眾一等,甚至不止一等,動搖國本的家夥,從嚴從重的態度,我是非常讚同的。這是原則問題,不容馬虎,不容糊弄。但事情鬧到了國家的高度重視,並且有人不讚同死刑,而且是很有影響力的人,這也就意味著,整個中國裏,目前選擇走向錯誤的道路的人,並不是個案,也不是個別的團體。有更多的人,對於道路的判斷,還沒有清醒而堅定的抉擇。所謂一個懲字,在於征心,在這個情況下,如果把涉事的犯錯的所有人都從重處決了,倒的確可以一時耳順,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更多的對於道路尚在躊躇的人,並不能因此而真正明白對錯背後的邏輯。從廢物利用的角度來說,把那些該死的人快刀斬亂麻,也許並非最適合的做法。”


    “我想了一晚上,也研究了一下地圖。想了一個不太成熟的辦法——這些年來,我國北方的土地沙漠化日益嚴重,已經超過了20萬平方公裏,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國土麵積的50分之一。這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而更嚴重的是,這些地區,離京城,並不太遠。所以,我覺得,對於涉事的人員,特別是那些損公肥私,侵犯了人民的利益的那些人,必須要在電視上公開審判,這個原則問題,是決不能妥協糊弄的。而具體的罪名,除了既有法律框架之外,我認為有必要加一條——破壞國家公信力。一個國家,一個政權,公信力的建立,如跬步積千裏;公信力的破壞,卻如賭場揮霍,輸得永遠比想象中的快。一個喪失了公信力的國家,離滅亡,也就差不遠了。那些人的量刑,可以至少二十年起步,不得減刑。但具體的服刑地點,與眾不同——可以在京城到蒙古的直線區域內,也就是內蒙,選一個沙漠化嚴重,人口不多,並且有一定礦藏的旗,把那些罪人送到那裏去,讓他們帶領當地人種樹治理沙漠化,同時和群眾一起發展當地經濟,不得離開轄區。在轄區內部,除了軍事及保密區域,不限製人身自由,甚至可以從事行政工作,但需要每天早晚點名。國家不需要給那裏財政補貼,隻需要時刻掌握那裏的經濟情況。如果二十年之後,當地的沙漠化問題得到了明顯的改善,並且整個旗的經濟水平在整個內蒙名列前茅,那麽,那些罪人就可以刑滿釋放了。如果一群敢於小兒持劍比劃江山的家夥,二十年連一個旗都發展不好,那……也沒什麽值得可說的了。如果他們能夠提前完成任務,根治了當地的沙漠化問題,重現了古詩歌裏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風貌,那就提前釋放。如果在二十年間,其中有人試圖逃離,無論是以什麽名義,隻要離開轄區,那就是自尋死路,格殺勿論了。”


    “我看了地圖,有一個蘇右旗,條件挺適合的。麵積不小,人口不多,礦藏也挺多,還和蒙古接壤,而且有戰術演習場,可以輪換部隊常駐。真的挺好。如果今後還有犯了類似性質的錯誤的人,或者以幹部的身份破壞國家公信力,釀成了嚴重後果的人,可以一並送進去。”


    看著李鯤臉上難掩的詫異,畢文謙笑著喝了一大口水,把玩起紅木鎮紙來。


    “李叔叔,我也是傾向於治病救人的理念,除非有人主動尋死。”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關於將要成立的研究室——這個問題,好像更不適合我來說了。我頂多麵試過別人,又沒有組·織部的工作經驗。而且,除了中顧委那樣的老前輩,我有幸見過的高級幹部,寥寥無幾,我能夠直接溝通,有所了解的人,太少了!”畢文謙搖頭笑笑,“剛才我想了很久,好像,我真的有過比較細致的交談,並且還不算是國·家領導人的……好像,隻有一個,申城的長者。”


    “如果非要我推薦的話,那就是他了,也隻能是他。不僅因為我隻了解他,而且,他是一個富有文藝氣質的從基層走來的工科高級知識分子,心是和人民在一起的;在86年京城、申城、廬州出現動蕩的時候,他在申城處理事件的表現,把當時整個京城的一線直接領導人都比了下去。所以,我願意相信,他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人。”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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