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荷塘月色》(中)


    《荷塘月色》這首歌,在“曆史”中,問世於2010年。


    與那些時代感強烈的流行音樂不同,這首歌的內容簡單易懂,也算朗朗上口,除了小孩子,什麽時代的中國人都能唱,無論是21世紀的10年代,還是20世紀的80年代,人們都不可能覺得抵觸……除非,是在更早的戰爭激烈的年代,大約有些不合時宜。


    另一方麵,這首歌的水平肯定不差,但也談不上多麽精美,歸根結底不過是一曲柔美的小調,一首婉約的小詞,也隻是在中國流行音樂凋敝的10年代,才會有那麽一絲鶴立雞群的錯覺,甚至,連錯覺都談不上——原唱那坑爹的說唱部分,說好聽點兒……叫畫蛇添足。


    這樣一首歌,在80年代拿出來當成“作業”之作,倒也很適合無形裝逼了。


    問題是,編曲怎麽辦?


    畢文謙上輩子聽過這首歌的不少版本,最好的莫過於丁小紅的,不僅是丁小紅演唱得最好,整個編曲也去掉了坑爹的說唱,樂器的伴奏也沒有喧賓奪主,給了歌手比較大的表現空間。


    不過,在那個版本裏,編曲涉及的樂器和現在能夠“調遣”的,並不一一符合。


    得簡化,得變通。而這樣做的結果如何,隻能……謀事在人了。


    下了決定之後,畢文謙閉上眼,迴憶起那個版本的細節來。


    過門和間奏是以葫蘆絲為主,可以用笛子或者小提琴代替;唱詞的背景貫穿著吉他和古箏,無論是古箏還是吉他的和弦都很舒緩,並不難;但是,從中期開始的鼓點,無法處理,更別說那些出現次數稀少,起著點綴作用的排鈴。


    ……罷了。沒有鼓點和排鈴,對歌曲整體並沒有傷筋動骨的影響。樂觀地想,不過是加大了演唱的比重,唱得不好,就成了坑,唱得好,就更體現歌手的唱功。


    畢文謙一拳砸在自己手裏,掙開眼,提筆就開始寫……六線譜。


    “楊哥,你視力好不好?”


    “還成。”楊長勇隻是點頭。他很好奇——這樣的創作方式,頗有些顛覆他的想像。


    “我在這裏寫,你坐旁邊看,邊看邊試著彈彈,我們聽聽效果。”


    這種畢文謙口中的“嚐試”,進行得很快。楊長勇的吉他水平很好,僅僅過了幾分鍾,他就把譜上的和弦彈熟了。


    然後,畢文謙開始寫……簡譜。


    讓演奏的人自己翻譯成五線譜也許會多耗一點兒時間,但也許會讓他們覺得……“合理”。


    默寫一般的速度,畢文謙自己渾然不覺,隻是在迴憶細節時有著時不時的短暫停頓。一旁的楊長勇卻看得目瞪口呆。


    又過了十來分鍾,吉他、古箏,還有不確定由笛子還是小提琴來演奏的部分,都寫完了。畢文謙朝亭子那邊招招手:“大家,請過來!”


    看著黎華等人走過來,楊長勇悄悄問畢文謙:“畢文謙,你……這就齊活兒了?”


    “成不成,得試著合奏一下才知道。”畢文謙不鹹不淡地說,“還有一門樂器沒定弦啊!”


    不過,人齊之後,畢文謙倒先問向夏林:“夏林,你這作業本的紙,可以撕下來嗎?”


    夏林猶豫了一下:“撕吧,你都拿去,本子我就不拿迴家了……不,撕下來的譜,唱完之後能給我嗎?”


    “怎麽?你也想唱?”


    見她欲言又止,畢文謙倒不覺得不妥:“想唱,就和我一起唱吧。不過,我們得清唱。”微微點頭算是下了決定,他又看向黎華,“徒弟,背下來了嗎?”


    “背是背下來了……”


    “那就好。”畢文謙沒等她說完後文,繼續下著命令,“接下來,給你一個題目。這首歌,歌詞、旋律、編曲,我基本都寫出來了。編曲裏,有三門樂器,有古箏,有吉他,還有一門,我沒有定下來。二胡、小提琴、笛子都有可能,究竟選哪一門,你分別和大家合作一次,然後由你來決定。而且,這首歌的節拍速度以及定調,也由你來決定——對於一個歌手來說,這兩樣,應該由歌手自己確定。到時候,你先唱,唱完了,我再和夏林一起清唱。”畢文謙又拍拍手,“各位朋友……不,除了楊哥,也許喊同學更親切一點兒,雖然隻有我不是音樂學院的。我這徒弟也不是專業的,她在和你們合作的時候,可能會出現不少問題,甚至是幼稚的問題,請你們多給她一點兒耐心,同時也尊重她對於歌曲的自己的理解。她雖然很有逐漸,卻也會不恥下問。你們就在這裏吧,我和夏林到別處去研究研究。三點五十的時候,我們在電視台門口集合。如何?”黎華挺起胸膛,目光炯炯:“我盡力而為。”


    也許,附上一個軍禮就更漂亮了?


    鼓勵地點點頭,驅散了心裏的遐想,畢文謙走過兩步,順手牽起了夏林:“走吧!抓緊時間。”


    夏林愣了一瞬,半猶豫,半稀裏糊塗地就被畢文謙牽著走遠了。


    “各位,我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音樂訓練,但我會認真學習。如果我犯什麽常識性錯誤,請直接指出來。”


    不快不慢地走著,聽到身後黎華清朗亮堂的聲音,畢文謙頗有些滿意,又暗暗發笑——態度好是好事兒,但這姿態,或者說情緒,卻不適合唱這首歌啊!


    周末的公園裏,人並不算少。一路慢慢走了一會兒,逐漸到了人多的地方,夏林忍不住突然一使勁兒,把手從畢文謙手裏抽了出來。


    “嗯?”


    “人那麽多,看到了……可不好。”


    這樣的解釋,配上微微起紅的臉,畢文謙頗覺得可愛:“我懂了,人少的時候就沒問題了。”


    “人少的時候……也不行!”夏林的臉更紅了一點兒,還加重了口氣,小聲罵道,“流氓!”


    畢文謙慌忙貼了過去:“別,你是我姐姐!你可別亂說!被人誤會了可是要遭的!”上輩子他是沒有親身經曆過嚴打,卻聽說過不少真偽難辨的段子,現在到了這個時代,寧可風聲鶴唳,也不願觸那莫須有的黴頭。


    見他如此慌張,夏林笑出了聲:“你也知道怕啊?”


    畢文謙顧左右而言他:“好了好了,我們趕緊找一個清靜點兒的地方,試試對唱。”不由分說,就帶頭往公園深處鑽。


    四月的玉淵潭公園,人潮多在賞櫻之處。繞開那些地方,倒也不難。不久,畢文謙終於揀到一處湖邊,不僅人少,而且荷葉相連蔽湖,綠意盎然之間,點點粉紅若隱若現。


    畢文謙遙指著:“這荷花,漂亮嗎?”


    “漂亮!”


    夏林睜大了眼睛,洋溢著微微笑意。


    “是啊……該是人麵荷花相映紅。”


    “啊?”夏林一愣,旋即起了羞惱,“你又不正經了!”


    畢文謙卻輕輕搖頭。


    “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我徒弟。她想唱好這首歌,或許……應該有這樣的感覺,應該用歌聲給予聽眾這樣的感覺。隻不知道,她能不能自己領悟到呢?不,說不定,她可以想到更適合自己的氛圍。”猜測一番之後,畢文謙終於看向了夏林,“至於我們,是兩個人對唱。設計自然不同。”


    夏林啞然了一會兒,才弱弱地問:“那我們應該怎麽唱?”


    “‘等你宛在水中央’。這一句化用自《詩經》,顯然是男唱女。所以,應該由我對你唱。”畢文謙閉上了眼,“這麽倒推迴去……主歌的前四句,應該是你唱,如一個在荷葉無窮的湖中閑亭裏彈琴的女子,琴聲人影,都若隱其中,要唱得靜謐而柔美,給人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主歌後四句,就由我來唱,就像一個水榭裏夜不能寐的男人,借著月色,披衣而起,倚窗而望,恰好發現了你,人如荷花聲如水,琴醉人,人醉人,醺醺然而恍惚。於是,自然而然,到了歌的高潮,我不禁遐想,自己不是遠觀的人,而是湖中的魚兒,無憂無慮,隻願和你共處明月,不分時日,定格於永恆……”


    一番話聽完,夏林頗有些神往。畢文謙卻在沉默一陣後,忽然歎了一聲。


    “說不定,黎華會鄙視一句,小資。”


    (ps:就個人目前聽的眾多版本來說,丁曉紅版的《荷塘月色》大約是唱得最好的。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聽聽試試。另外……真的好想2更啊!為什麽這幾天晚上碼不出字來……一定是因為他!幹死黃旭東!把中石油都奶得飛起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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