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吹雲莊一劫,看見什麽都覺得格外美好。那草,它怎麽就那麽綠呐;那花,它怎麽開的那麽燦爛呐;那樹,它怎麽就那麽挺拔呐;那小夥兒,他怎麽就那麽精神呐!

    “小夥兒?”千業轉過臉,“哪個小夥這麽精神,都入了你的法眼了?”

    “當然是上天入地,霹靂無敵,世上僅有,隻此一家,歸我所有的千業小夥了!嘿嘿……”新一代馬屁精就要誕生,就是我,被千業的眼神恐嚇的可憐蛇!

    千業鄙視的看我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吃著碗裏看著鍋裏是絕對不行的,何況你都抱著鍋了,還看碗幹什麽?!

    我遂以強烈的眼神迴應他:‘帥鍋’,有你我還看什麽碗!那是不可能地!

    千業‘帥鍋’微掀眼皮,懶懶的看我,配上嘴角的淺笑,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絕人寰!

    我一邊偷看他,一邊晃著腦袋笑。走走鬧鬧,不知覺走了半日多,千業又說快到汾陽了。我手搭涼棚,朝遠處望了又望:半個像城的東西也沒有,還‘快’呐!上次你說快就掉進了吹雲莊這個毒窩,這迴不是又要招什麽禍吧?

    然而這次是我多慮了,又走了近一個時辰,終於看見高高的城門樓。待走近,就見上麵兩個大字:汾陽。

    “哇,千業,我們終於到了啊!”想著幾天前說來汾陽的時候是很不甘願的,經過吹雲莊那檔事,再看見這汾陽縣城,竟是說不出的親切!感動啊……

    千業繞過我徑自進城,對大發感慨的我采取‘無視’措施!

    呀?你怎麽這樣,還說喜歡我,口是心非的騙子!喂,真的不等我啊?暈——我兩條腿一蹬,噌噌追了上去。

    •

    要說縣城就是比山裏好啊,人多、店多、吃的多。我直勾勾的盯著這個攤、看看那個位,流著口水走不動路。千業恨鐵不成鋼的掏錢,買下勾引我的吃食。這會兒抱著滿懷的小食,憤憤道:“這才不過是個小縣城,若是到了暮耀,你幹脆就別走了!”

    我咬一口剛買的油餅,咬得太急,燙得我直叫喚。囫圇咽了下去,嘿嘿笑罷,拿油手拽著千業的袖子:“我一直住在山上,沒見過,好奇而已嘛!”蹭啊蹭,油蹭差不多了,撒手……

    千業很快察覺到我的小動作,看著白色衣袖上黃黃的油漬,腦袋上一群烏鴉飛過。看他臉色發黑,我猜他現在是不是在後悔喜歡上我?!

    千業黑著臉以一手抱著那些吃食,空出一手拖著我,張望著尋找什麽——啊?這不是要找地兒賣了我吧?我我……千業,我不敢胡鬧了……千業好象尋到‘買主’了,拉著我往那邊走。我扭啊扭的掙紮,他再抓啊抓的抓緊,那些被他單手夾住的吃食一個接一個的掉了。我指著那些吃的,嗚嗚的賴著不走。

    周圍的人我倆這架勢,還以為是強搶良家婦女呢,一個個圍了過來,義憤填膺的指指點點!

    千業薅著我好一通拽,見招來一大幫子人,氣急敗壞道:“趕緊走吧,一會再給你買!”

    我扁扁嘴,擠出兩滴眼淚:“千業,我不鬧了,你別賣了我吧……”

    圍觀群眾轟的一下炸開了:這是要逼良為娼啊!!!

    千業眼睛瞪的溜圓,突然蔫了,一副敗給我的樣子——“我們是去買衣服,賣什麽賣!”

    買衣服?早說啊,我眼淚一抹,抓過千業懷裏的小食吃起來。轉頭叫他:“走吧走吧,不是要買衣服嘛!”

    圍觀群眾見沒的‘逼良為娼’看了,一會散了幹淨。千業麵部扭曲,大大損毀了他的‘帥鍋’形象。我瞧著看,好象他的腳步沉重了許多。

    拐進一家衣裳店,我才把研究對象從千業轉到衣服上。這一片花花綠綠的衣裳,好象掉進了花叢裏,看哪件都好看!可單扯出一件來,又總覺得不如另一件。

    一會千業叫我,我才看見他已經換好衣服了。換了件微泛著墨色的衣服,好象化的極淡的墨水,不白不黑的。比起原本的白色衣服,少了點飄逸出塵的味道,卻多了點真實感。原來的千業就像一個隨時會消失的人,淡淡的臉,淡淡的衣裝,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現在那件普通的衣服卻讓我覺得他離我近了些!

    我伸手勾了件淡綠的衣服,很普通的棉布衣服。我抓起衣服衝千業眨眨眼,跑去換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抓的那件衣服衣料是極普通的棉布,稍微富裕點的人家都不會穿這種料子的衣服,絲、紗、綃、絹、錦、帛才是上選。我對人類的物品大概了解不多,隻在蟒族王宮少許知道點。挑上這件也是因為染的顏色深得我心,淺淺的荷葉綠,袖口、襟口是深綠的滾邊,裙裾處繡了一枝翠竹。針腳細密,竹葉青翠,這件不怎麽上得台麵的衣服也可喜了不少。

    我換好衣服掀簾而出,發帶上的玉珠落在肩頭,瑩透淺碧映著淡淡的荷綠,煞是好看。我張臂轉了個圈,一麵朝正望著街麵出神的千業喊了聲:“千業……”

    他轉頭,我嘻嘻笑,看著他眼裏漸漸湧上的暖意,心頭一甜。“好看嗎?”

    千業沒說話,默默付了錢,拉著我出了衣裳店。我嘟著嘴不依,掐了把他的後腰,纏著問:“好看嗎?”“不好看,像個鄉下丫頭!”千業吃痛,怒迴我。

    唉……千業最近越來越容易暴躁了(某作者:你就是罪魁禍首……)。我本著‘有好事就要做,沒好事製造好事也要做的’的新新原則,勸慰道:“風景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千業,撒謊是不對地哦!撒謊還發脾氣更不對喲!”

    千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默然無語了很久,最後長長出了口氣:“杳姬,我看我可能真的到不了暮耀就會死——”

    “啊?為什麽?”我捧心做悲痛狀。

    千業:“……”(某作者看不下去鳥:8就素被你氣死滴!)

    我轉臉笑的奸詐,氣氣千業也是我的愛好之一!!!

    見千業臉色已經黑到中度中毒的顏色,我忙撒嬌:“千業,今晚我們住在哪裏?”

    “睡大街——”口氣不悅。

    “不要啊,我會被人家捉迴家泡酒的!”我撲到他肩膀上,哀怨的叫喚。

    千業肩膀一顫,似是笑了下。我偷偷瞄去,被他抓個正著。千業一臉頭疼的看著我,無可奈何裏又帶著點寵愛。我愛極了他這副表情,讓我覺得倍受愛護,滿足感飆升三大鬥!

    晚上依舊住客棧,先在大堂吃飯。千業特地點了有葷有素的搭配,可我隻對葷感興趣,那些青菜、瓜我是一概不碰。千業夾給我的素菜被我裝作猛刨飯的樣子,偷偷的埋到了飯底下,接著猛攻肉食。

    我就鬱悶了:為什麽肉要做熟了吃?我覺得還是生的好吃……

    吃飽喝足,我摸摸肚皮,滿足的打了個嗝。我轉頭四處張望,對這裏坐著滿滿當當的人感到很興奮。

    千業見我不吃了,也放下筷子:“吃好了?吃好迴房吧,我們隻在這呆一晚,明天就上路!”

    我被他拉起往後麵的客房走,對他這麽快離開安逸的汾陽有點不滿——“為什麽這麽快走?在這裏多休息兩天吧!走路好累的……”

    “你就不怕吹雲莊的人追來?”千業嚴肅起來。

    “他們還會追來?不會吧?”

    說著話我們已經走到僻靜處,千業低聲道:“吹雲莊絕對不是一般人,我們要小心!”說著略一沉吟,接著道:“他們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所以,我們還是盡量離得遠遠的!”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是蛇妖也不是我的錯啊!哼,該死的吹雲莊,再敢惹我,我非宰了你們養胃!

    心裏惡狠狠的想著,麵上一點也沒敢露,乖乖的迴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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