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瑞眉頭緊蹙,口氣不佳地迴說:“妳少把無辜的人扯進來。”    “無辜——?”舒媛像是聽到什麽天大地笑話似的大笑數聲,然後指著我尖聲罵道:“他無辜!?他就是罪魁禍首!”    “舒媛,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王箏拉著她。    “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就是被他破壞的!你看見他就不對勁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前一陣子每天晚上去哪裏了?你去了他住的地方,你每晚都在外麵等他!”    這……    我難掩震驚地看著王箏,白君瑞卻攔過我的肩,厲聲喊道:“菲利!”    舒家的老管家剛打發了人,現下又急急走了過來。    “菲利!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帶迴去,還有,如果有媒體,通知他們,我明天不希望看見任何有關舒家的新聞出現在報紙上!”    菲利老管家一臉為難地走上前,“小姐……”    “我不走!我要等爹地醒來!我不會解除婚約,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還有你——”    我遲疑地看了看周圍,腦中隻覺得一片空白,“舒……舒小姐,我看妳可能誤會了。”    “我誤會?我怎麽可能誤會。”她猛力地推開擋在前方的老管家,張牙舞爪地向我走過來,然後用力地拽著我的手,“我誤會!那好,你親口告訴eustace,說你們兩個之間是誤會!”    “舒、舒小姐,妳聽我說!”舒媛不計形象地用力拉扯著我,白君瑞硬是將她推開,王箏也急急上來將攔著舒媛。    “菲利!叫保鏢把這小姐帶下去!”    等等等……別跟女人動粗。    然而,混亂之間,我讓人推了一把 ,往後跳了兩步,“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祺日!”    痛。    我撫著後腦勺,在李玲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這一敲可敲得不輕,我晃了晃頭,一陣耳鳴,抬頭的時候卻瞧見李玲漲紅著臉,雙手緊緊環著我的肩,慢慢地將我扶了起來,看了看那鬧成一堆的人,說話還帶著哭過的顫音,眼神卻堅定異常。    “這位小姐,我想,妳真的是誤會了。”李玲吸了口氣,抬眸看著我。    “我是……祺日的女朋友。”    我頓了頓。    李玲伸手碰了碰我還抱著紗布的手掌,輕輕地握著。    她環視著他們,說:“我和祺日,現在在一起。所以……不管你們在說什麽,或者是妳的未婚夫和祺日什麽關係,我想都是妳和他之間的問題。”    “所以,請不要遷怒在祺日身上。”    李玲看著我,幹裂的唇揚了揚,微微一笑。    “他雖然是一個除了溫柔之外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大呆子,可是我不準你們欺負他。”    我……    我抬頭看了看他們,隻見白君瑞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箏還維持著攔著舒媛的姿勢,眼神卻在我李玲身上遊轉,最後定格在我身上,聲音暗啞地道:“不、不可能……”    李玲挺直了身板,稍嫌蒼白的容顏洋溢著自信,“為什麽不可能?這位先生,我希望你能和你的未婚妻好好解釋,我也祝你們的婚姻能幸福美滿。”她拉了拉我的手臂,“是不是,祺日?”    我避開王箏的視線,垂眸“嗯”了一聲。    這時候,醫生從急診室走了出來。白君瑞率先迎了上去,急急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暫時穩定下來了,可是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和家屬談談,還有……”接下來的話醫生放小了聲量,我和李玲在一邊幹站著,其中隻有王箏站在一邊,神色木然地不知在想些什麽,雙手握成了拳,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細聲談了一陣,白君瑞臉色難看地和醫生握了握手,也沒繼續和舒媛兩人再吵下去,隻是擺了擺手,模樣疲憊地對著菲利老管家吩咐說:“送小姐迴去吧,還有……”他目光陰冷地看了眼王箏,“你的事情之後再說,先把爸安撫好,今天也鬧夠了,你也快滾吧。”    舒媛這會兒聽話地點了點頭,離去前又看了王箏一眼,才失魂落魄地跟著老管家離開。王箏一動也不動地站著,白君瑞冷哼一聲,推了他一把。我又怕他們打起來,趕緊上去攔住白君瑞,說:“白大哥你別打了,王箏……”我這才瞧見他臉色不對,手一直按著胸口,像是很難受。    “哼,讓他裝吧,繼續裝下去,那時候怎麽不死了幹淨?反正吊一口氣活到現在,隻會搞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示意白君瑞別再說下去,隻聽他又罵了一聲“天殺的”,紅著眼眶別過頭——可見,舒伯伯的情況確實不太樂觀。    李玲也走了上來,看了看王箏,有些不安地道:“祺日,他真的不太對勁……”    李玲說罷,王箏突然一個抽搐,整個人向前傾去,軟倒在我身上。        ————————    ——他的左胸口上方曾經受過重創,哦,我的意思是,類似槍擊之後的留下的傷痕。    ——應該是那之後沒好好調理,不過這和他現在的症狀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們初步認為,他的肺部挫傷,雖說情況不壞,但是也別太掉以輕心了。    病房裏的燈光明亮,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細細地打量著王箏。    那精致的臉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削尖的下巴和眼下似是抹不去的黑影——這是我永遠無法想象的畫麵。    他像是沉沉地睡了過去,胸口微微地起伏著,眉頭卻緊緊地皺在一塊兒。    他、他怎麽會變成這模樣……?    “祺日。”李玲將手放在我的肩上,放輕聲量,說:“他會沒事的,剛才醫生不是說,情況不壞麽……”她猛地一頓,側頭咳了幾聲,這才想起這時間已經近清晨,“李玲。”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妳真的沒事?等……我還是先送妳迴去吧。”我捏了捏眉心,李玲縮了縮身上的外套,慢慢地搖了搖頭,輕笑說:“不要緊,我自己迴去吧。”    “你很擔心這個人不是麽?”李玲垂了垂眸,看不清神色:“你的外套先借我帶迴去,下次還給你好吧?”    我遲疑地看了看她,末了說道:“我替妳叫車,妳要是有事請……”我握了握拳,“一定要告訴我。”    “妳不說,我什麽也不知道。”就像當年。    李玲微微頷首,伸手摟了摟我,在我耳邊輕輕說:“祺日,送我出去,好麽?”    “我有話……對你說。”    我點了點頭,迴頭走向床上的王箏,將他的手放進被子裏,蓋得牢實了,才跟著李玲走出病房。    在醫院外等了一會兒的士,清晨的涼風拂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李玲看著前方,眼裏似乎漸漸失去了焦距,我不由得出口喚了喚她:“李玲、李玲?怎麽了?”    李玲頓了頓,側頭看了看我,淡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道:“祺日,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麽好?”    “嗯?”我一時沒聽清,隻見李玲扯了扯嘴角,像是苦笑。    “我知道的,你這個呆子在想什麽,我都知道。”她看著我,神色冷靜,“你喜歡裝傻,有時候裝著裝著,就分不清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我沉默地看著她。    李玲自顧自地繼續說:“你對每個人都好,但是除了好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了。這是你保護自己的方法,你假裝什麽也不知道,你喜歡把事情往其他的方麵去想,或好或壞……”    “是這樣吧?”李玲看著我,臉上的笑容,讓我覺得紮眼。    “祺日,告訴我一個明白的答案,好麽?”    的士停在醫院大門前,李玲吸了口氣,淡淡道:“車來了,我要走了。”    她慢慢地走下階梯。    在她打開車門的時候——    “李玲。”我叫住了她。    李玲迴頭看我。    我抿了抿唇。    “對不起。”    李玲點了點頭,笑了笑,“我知道。”    “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和我說抱歉。”李玲挑了挑眉,像是調皮地一笑:“那會讓我想拿高跟鞋敲死你。”    “……”    “別露出那張臉,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嗯……”    李玲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    她說:“不要再這樣了。祺日。”    “不要一直用你的不明白當藉口,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這樣很自私。”    “真的。這樣……很自私、很自私。”    她快速地坐進車內,透過車窗,我瞧見她單手掩著唇,淚水從眼裏洶湧而出。    一顆、兩顆。    車子絕塵而去。    『不要一直用你的不明白當藉口。』    我不自覺地握了握拳,心情沉重地迴過頭,卻瞧見白君瑞在醫院大門負手而立。白君瑞忙了一晚上,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問:“要不要喝咖啡?”    我跟著他走到了自動販賣機。    “卡布其諾行麽?”我點了點頭。    白君瑞將咖啡遞到我手裏,徑自在販賣機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煩躁地將手中的罐裝飲料牛飲而盡。    我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他,斟酌了話語,出口的卻是:“舒伯伯會沒事的。”    白君瑞沒有迴應,隻是側頭看了看我。    “不會。”他緩緩說:“不會的。”    我不解地看著他。    白君瑞搖著頭,輕聲說:“我其實一直都知道,爸爸他快不行了。”    怎麽會……不行?    上一世,我走的時候舒伯伯的身子還硬朗的很,怎麽會……這句話,我說不出口。    這一世,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不管是人、或者事物,還有感情。    本不該這樣的,但是原來行走的軌道,已經產生變化了。    “爸爸他唯一的心願,是看見舒媛做一個快樂的新娘,嫁給她愛的人,不管對方是誰……你能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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