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之一愣。


    這個問題的確是我疏忽了——


    凝霜和李政師出同門,李政又是凝霜的師兄……


    且不說他道行比凝霜高上多少,他們都師承馬道長,凝霜一招一式之中全是馬道長的縮影,李政對於這些招式自然無比熟悉,而李政的招式,凝霜就未必跟得上了。


    凝霜雖然道行不低,又有天師道劍助勢,但和李政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凝霜的天賦隻能說是出類拔萃,可李政幾乎和廉鈺一樣,都是天賦極高之人,因而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已經有了近乎四五十年的道行積累,加上身法、劍招都有著自己改進的地方,如此一來,凝霜之前的優勢反而越來越小。


    最重要的一點,像是林道士所說一般,凝霜的劍招太過強硬,連番攻擊之下,勢必會逐漸疲軟。


    反觀李政,他知道這一點,因而以守為攻,並沒有急著反攻迴去,隻趁著間隙佯攻兩下,極大的保存了道行和體力,明顯是在耗她!


    我當時看過去,凝霜的招式還在源源不斷地朝著李政一陣窮追猛打,李政雖沒有左右閃躲,但是每一劍都挑了開,避其鋒芒,伺機而動。


    這樣下去可不行!凝霜性子太直,眼下又滿腔怒火,對李政沒有半點的手下留情,乍看之下占了很大的優勢,實則是在白白浪費體力,一旦到了體力不支的那刻,保存了實力的李政反攻於她,那麽她的招架將會變得十分無力。


    情急之下,我忙出聲提醒凝霜:“不要急著進攻,李政明顯是在伺機而動,他想要耗盡你的體力,你不要著了他的套,一上來就用這種猛烈的攻勢!”


    李政那邊一邊招架,閑暇之際,居然還有精力循聲望向我這邊。


    麵對我的這番喊話提醒,他似乎是心生了惱怒,眼神之中多有不善。


    格擋開凝霜的一次攻勢,他側身一彈,手上忽然飛出一道金符,朝著我這邊迎麵而來。


    我看得一驚,慌忙側身閃躲。


    一道金光貼著我的身旁飛去,一直飛到身後撞到院牆,這才轟地發出一聲巨響!


    迴頭看去,這一道金符真是來的兇狠無比,將我身後的院牆炸開一道裂口,這刻正冒著滋滋的青煙。


    這要是打在身上,別說一個妖鬼,哪怕是一個活人,那也得丟了性命。


    李政的這一道金符明顯是奔著殺人的目的,可不是什麽威脅那麽簡單……


    見我躲開金符,李政悶哼一聲,繼而看向我這邊,冷言冷語道:“我和師妹之間的論劍過招,用得著你一個外人多嘴?”


    凝霜剛才聽到我的提醒,早已反應過來,手上的劍招不再是一如既往地淩厲招式,立即收斂許多,不再一味的浪費體力。


    這當手握道劍對向李政,她也看到這道李政甩出的符紙,立即冷眼看向他。


    她凝眉道:“李政,這裏可是道場,你用一張如此兇狠霸道的符紙朝著活人打去,道場清淨之地,豈容你如此造次,致使生靈塗炭!”


    李政聞之一笑。


    他手上捏起第二道金符,毫不在意道:“我說師妹,我們這可是在過招,不是什麽點到為止的切磋,我實在不忍心傷你,剛才順手出符之際,顧念師門情誼,因而稍稍偏轉一下,這真要是傷到了其他人,那也隻能怪他倒黴了。”


    這個李政,剛才明明是想趁機出手傷人,這時候,居然還喊著什麽師門情誼的大話,當真有些厚顏無恥,睜著眼睛說這種瞎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胡說!”凝霜叱道,“你這一張符,分明是朝著人去的,而且還是這樣一張霸道的符紙,師傅曾經一再說過,這種符紙,嚴禁傷人。”


    “生死攸關之事,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李政強詞奪理,冷哼一聲,“師傅還說,讓我們同門相親,可結果呢,凝霜師妹你先出了手,劍指師兄,你這也是違背了師命,既然你無理在先,我這個做師兄的,也就顧不上這一些了。”


    “李政,你真是頑固不化,”凝霜罵道,“事到如今,還在給自己四處扯蒙羞布,你的良知已經徹底壞掉,不要再給自己找理由了。”


    李政輕蔑一笑,下一刻忽然將符對準了凝霜。


    他麵目猙獰地道:“要怪,這也隻能怪師傅有失偏頗,他既然不公,那也怨不得我有不滿了!”


    李政這話讓在場之人全都微微皺眉,顯然是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大逆不道。


    但這些在場的道士,依舊誰也不敢在李政麵前多說什麽,隻有少數幾個搖頭歎氣一聲。


    李政冷眼掃過四周,繼而惡狠地問上一句:“怎麽,你們難道對我這話有意見?誰有什麽想說的,借著現在這個機會,就大膽的說出來!”


    那些道士被他鎮住,馬上全都搖了搖頭,定在原地。


    “哈哈哈哈,”李政見狀,又是狂妄地大笑一聲,看向凝霜,“師妹,你看到了吧?沒有人敢說什麽,因而這事情沒人可以阻止我!”


    柳蘇在一旁看得眉頭皺起,跟我道:“李政現在的心態已經完全扭曲,真沒想到,他一個道門中人,居然會產生這種念頭。”


    我沉默片刻,搖頭道:“畢竟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想法,他如今鑽了牛角尖,越鑽越深,這念頭越來越重,這時候完全泯滅心性,恐怕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這都是心障作怪,李政看來是完全控製不了這些了,顯然和廉鈺一樣,走到了相同的境地。”


    凝霜聽到這裏,已然怒氣橫生,咬牙道:“那我今天就讓你清醒清醒,免得忘記自己姓甚名誰!”


    說著話,凝霜身形一動,同時掏出一張金符,瞬時朝著李政的位置甩了過去。


    凝霜道行不及李政,但是個性一向比較直,而且繼承了馬道長一貫的淩厲作風,因而出手之時很是迅速,沒有半點的停頓。


    這一道金符飛出,讓李政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在了胸口上。


    仗著強硬的道行護著自己,這一道金符隻將李政打得身形一動,往後倒退上幾步,繼而停止下來。


    李政站穩身形之後,將打在了自己身上的符紙一把扯下,麵色變得更加兇狠一些:“師妹啊師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為難,我已經讓了你這麽多,我看你是鐵了心不認我這個師兄了,天師大印不會給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跟你客氣。”


    李政說話之際,身上的氣勢頓時突顯出來!


    一道金光在他身上忽閃一下,緊接著整個人都變了模樣,眼神變得更加兇狠銳利。


    他手上的道劍受到影響,雖然被緊緊地握在手中,但這刻,劍身已經開始不斷抖動……


    他殺心四起,激引了自身的全部道行。


    他手上的道劍,就是因為受到了激引道行時產生的靈力波動,因而顫動起來。


    隱約之間,李政身上隱隱可以看到一道淡淡地金光護住了他的全身,那是一層道氣,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不但可以提供保護,而且可以讓李政的每一招每一勢都變得更加富有殺氣。


    林道士在一旁看得麵色一寒,驚著道:“不好,大師兄這是要用全力,這是道門滅魔才會用的護法滅魔的道術,大師兄他眼下這是根本不再顧忌同門之情,打算用誅邪滅魔的強橫道法來傷人,快去幫一下凝霜師姐,不然的話,她會有危險!”


    李政現在的模樣真可謂是道氣凜然,全身上下被道氣環繞之後,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極不一般。


    這種用來誅邪滅魔的招式,真要是打在了活人身上,完全是靠著渾厚的道行傷人,道行不及他的人,哪裏還有勝算?


    我那刻也看得瞪大眼睛。


    雖然想要幫忙,可根本不是李政的對手,要是貿然上前,反而會拖累凝霜。


    至於武纓和柳蘇,他們兩個縱使再高的道行修為,現在也一點忙都不可能幫上。


    因為這裏是道門之地,他們身為妖鬼,一來到地方,身上的妖氣和陰氣就被道門中的道氣禁住了,半點施展不出,不是百年以上的修為,根本衝不破這層限製,就算衝破,那也會元氣大傷!


    李政那刻身形一動,手持道劍反守為攻。


    他此刻的一劍帶起一陣風湧,朝著凝霜身前狠狠地刺了過去。


    凝霜一愣,連忙抬劍慌忙阻擋。


    那也幸虧是這把天師道劍有著足夠的靈氣,李政的劍鋒到來之際,劍身上的靈氣乍現,在凝霜身前形成一道靈氣壁障,將李政的這滿懷殺意的一劍彈了開。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有著這把天師道劍,凝霜一時半刻還不會有危險。


    李政嗤聲道:“要不是仗著師傅的天師道劍,在危難之際,上麵的靈氣護住了你,如若不然,師妹你怕是要去陪師傅了去道門仙台赴會了。”


    “你!”凝霜一瞪眼,怒道,“李政!這種話你也敢出口,這是對師傅的大不敬!”


    李政又拿已經仙去的馬道長說事,凝霜根本忍不了,看眼李政,立即緊握道劍,先是連出三符,緊接著一劍奮力刺去,天師道劍輕易地刺開了護在李政身前的那一層道氣,直取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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