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看到匕首之後,繼而臉色不屑。


    她說:“這把匕首,比起我們所見的陰陽銅鏡和鎮魂銅璽,就有些不太夠格了。”


    “這陰陽銅鏡和鎮魂銅璽,可以和我師傅留給我的天師道劍相互媲美,”凝霜道,“但這枚匕首,如果真是周雍所用,相比之下,依照周雍的身份來看,就顯得有些不符。”


    我聞之笑上一聲,說道:“這些靈器雖然也有著品質上的差異,但是也隻能在品質上比較一下,畢竟真要用來殺一個人,這把可以傷及魂魄的匕首,反而比銅鏡、魂璽更為實用,你看這所謂的妖道,最終明顯還是死在了這把普普通通的匕首之下。”


    我將匕首撿了出來,拿在手上掂了兩下,隨後道:“這玩意我們順帶著拿迴去,給那個過山風的無良商人,這玩意好歹是周雍留下的,他要是拿在陰陽兩道的市麵上,肯定也值點錢。”


    凝霜問我道:“我們就拿這樣一把周雍留下的普通匕首打發他?”


    “嗯,”我點頭,嗤出一聲,“不然呢?”


    “那你說給他什麽,按照我們現在約定好的,總得給他帶點別的東西迴去,要不然的話,那顯得我們不夠誠信,以後可就不好打交道了。”


    凝霜說:“既然墓中人早已經魂飛魄散,那鎮魂銅璽應該也不再會有什麽用處了,拿這個給他,他一定看得出這不是普通的靈器。”


    “你是不是傻?”我說,“這種好東西你給他?”


    “他就是一個陰陽兩道上的不法商人,無良奸商,拿給他,這不是浪費了?他隻會拿到陰陽兩道上去變成現錢,多太浪費啊,白瞎了這樣一個好東西,你是不是傻,這種好東西打算拱手相讓?”


    凝霜一怔,立即迴過神來,“你說的好像有道理,這種東西,我們確實沒理由給他,那到時候就用這把匕首交了差,等到丹爐用完,也一並拿給他,不管怎麽說,他都穩賺不賠,太好的東西,我們沒必要給他。”


    我聽得一點頭。


    武纓一旁冷刺刺地道:“好東西被你給私吞,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心生不滿。”


    “他有什麽不滿的?”我不以為然,“這事情可是我們在跑,他幹嘛了啊?就給我們說個消息,然後等著白拿一堆的好處,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而且這事情,也就我們幾個知道,我們誰都不說,他上哪知道去?”


    我哼道:“就說,這裏麵除了一個丹爐,然後就這麽一把匕首,還是我們冒著風險開了妖道的棺,給他拿出來的,這樣一說,他感激我們來不及,憑什麽懷疑我們這些,他要是不信,那讓他自己來看,我也不信他能看出這裏麵原來有什麽。”


    凝霜看我一眼,頓時臉色有些無奈:“老陳你偷奸耍滑的時候,可不比這個過山風的陰陽行商好上多少,虧我以前還覺得你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結果我現在是徹底看清楚了,你原形畢露!”


    “我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歎氣道,“我被逼到這種地步,眼下要是不變的狡猾一些,這哪裏能在陰陽兩道上活得下去?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我也不例外,之前不敢吱聲,那是我沒有半點道行,也不懂陰陽兩道的事情,如今已經摸清底細,我也不能夾著尾巴做人,該狡猾的時候,我們也得滑一下。”


    凝霜輕哼一聲,看向那邊的其他東西。


    她跟我道:“隻帶出一把匕首,估計他多少還是會覺得我們肯定瞞了什麽,他們是陰陽兩界的行商,可不是一般的商人,這方麵的心思不比我們差到哪裏去,我覺得最好把那些東西也拿出去一些。”


    我看了眼那邊的東西,都是些破銅爛鐵,拿出去估計他也看不上。


    但凝霜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道理,最值錢的東西是這個周雍的鎮魂璽,現在直接被我們占下,我們隻帶迴這麽一丁點的東西,那人確實會生出一些想法。


    “那把這些破爛帶上一些,顯得我們拿了很多東西,”我瞅眼棺材裏,再看看身後,指指點點地道,“實在不行,這道袍也給他稍出去,雖然也是個好東西,但一個死人穿過的,這我們就不要了——他還是覺得不夠的話,實在不行把那道門也拆了,能不能帶走就是他的本事了。”


    “越說越沒譜,”凝霜瞪我一眼,沒好氣道,“你現在別急著得意忘形。”


    “至於這道袍,我看算了,這人不管怎麽說也是我們道門中人,不管他之前有過什麽是非,都和我們無關,我們也不能驚擾一個逝者,畢竟還是我們道門的前輩,這種大逆的事情,那就算了。”


    我點頭:“那成,眼下有了丹爐,我們看來是已經可以反守為攻,勝券在握,我看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幹脆收拾一下迴去吧,這丹爐雖然看著有點小,但我們想弄出去,也是要費一番時間,這時候也別浪費時間了,抓緊時間弄出去。”


    將棺木重新蓋上,柳蘇和白道士於是走在最,將丹爐小心翼翼地搬出這裏。


    凝霜隨後跟著出去,我走在最後,掃了一眼這裏麵,見沒什麽別的事情了,因而馬上也跟著出去。


    不得不說,我們這一趟找到了這鎮妖塔下妖道的墓葬所在,收獲還挺大,撿了點好東西。


    眼下不僅找到當下急需的丹爐,而且在這裏麵拿到了一枚鎮魂銅璽,雖然是周雍用過的,但肯定絕非一般的法器,算是意外收獲。


    過山風的無良商人如果知道這些,我想,無論如何,他肯定都會後悔,不應該讓我們撿了這個便宜。


    順著這條窄道往外走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背後似乎有個鬼影子在晃悠。


    當時我以為是武纓,沒有在意,可抬頭往前一看,卻發現武纓走在我前麵,沒在身後。


    我當時整個人楞了一下,忙迴身看眼身後。


    什麽都沒有,背後有著的隻是一片漆黑,也沒能感受到什麽氣息的存在。


    正考慮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凝霜在前麵喊了我一聲,問我,這個丹爐該怎麽拿上去。


    他們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因為這入口是直上直下,這個丹爐雖然不大,但重量可不輕,怎麽將它帶出去,成了眼下的一個難題和阻礙。


    我因而沒有心思再考慮剛才的事情,走過來看了看,也覺得很是難辦。


    畢竟我們手裏沒有繩子,不然的話,可以吊住丹爐,我們先上去,將丹爐拉上去,現在到了這個時候,迴去現找肯定是來不及。


    我看眼現在放在地上的丹爐,正想著辦法,那也就是這當,不知道誰在我耳邊吹了一口冷氣。


    這口氣吹出來,吹得人渾身一顫。


    我愣了一下,忙迴頭去看這口氣是哪裏吹出來的,結果又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耳邊嘀嘀咕咕地道:“爺爺我借你一張大力符,你直接將丹爐托上去,那不就得了?”


    那說話的聲音是尖著嗓子的音調,聽到這個忽如其來的陌生聲音,我嚇了一跳!


    不等找到聲音是從哪裏出來的,下一刻我猛地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然後是那聲音在催著道:“你還愣著幹嘛?”


    我往前一個趔趄,不等站穩,然後又聽到這聲音嘀嘀咕咕地道:“你他娘的,快著點!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過去托上去就行,爺爺我還急著出去,你小子快著點!”


    我瞬時噎了一下。


    其他人似乎也都聽到了這個聲響,瞪大眼睛看向我這邊,繼而臉色瞬時變得十分驚訝。


    我僵僵地迴過頭,然後一張枯槁的老臉冷不丁地蹦了出來,當時跟我臉貼臉,將我嚇得瞬時往後倒退了一步,驚著道:“誰!”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忙拿起手電去照他,這才發現原來是個老鬼,但這鬼的模樣有些與眾不同,是個老道士的打扮,用手電照他的時候,還衝著我樂嗬嗬地笑,但跟人一種一臉賊兮兮的感覺。


    聽到我這樣一聲問話之後,這老道士似乎有些不滿,瞬時臉色一沉,嗤聲道:“你們現在搬的丹爐,那還是你爺爺我的,你說我是誰?”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似乎就是那妖道的魂魄,那妖道的魂魄尚在人世?


    可我們剛才開棺的那刻,明明沒有感受到半點魂魄尚在的跡象,他這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麵對我們當時的詫異臉色,老道士像是看透我們的想法一般,滿臉不屑地嗤出一聲,哼道:“老道士我幾百年的道行,哪怕成了鬼,那道行也比你們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你們幾個小輩,要是能這麽輕易地找到我,那我這些道行,不都成了白修的了,還真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魂飛魄散?”


    “嘿嘿嘿,”老道士說著話,又是笑出一聲,很是大方道,“你們偷我丹爐,這我不跟你們計較,你們將我放出來,我這就算是還你們一個人情,不過眼下,你們趕緊把這丹爐拿上去,然後去把那鎮妖塔上的陰陽銅鏡揭下來,老道士我要離開這個困了我幾百年的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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