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雍?!


    這個名字看得我觸目驚心,整個人都為之一愣。


    魂璽上留有周雍的名字,那不正是說明,這建塔的高人,他是周雍?!


    我立即抽了一口冷氣,對這個名字心生忌諱,那就是因為周雍的所作所為,小龍潭村才會因此變故……


    如今冷不丁地在這裏撞見周雍的名字,一瞬之間,我的情緒開始莫名有些驚慌,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死死地盯著這一枚鎮魂銅璽在原地愕然不動。


    直到凝霜過來跟我說話,說了句在這裏找到了丹爐,我這才猛地一下迴過神來,終於從“周雍”這兩個字眼當中晃迴神來。


    “丹爐找到了?”


    “嗯,找到了……”


    凝霜手一指那堆雜物。


    “我們從那裏找到了一個小的丹爐,應該是連同這妖道一起被鎮在這裏的,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法器,不過都已經不再能用——怎麽了,你現在怎麽有些精神恍惚?”


    她這一說,我於是看向林道士那邊。


    這時見他和柳蘇將一個才半米高的小巧丹爐搬了出來,忙幹笑一聲,跟凝霜道:“找到就好,看來那過山風的無良商人,倒是沒有騙我們。”


    “你剛才怎麽迴事?”凝霜滿眼納悶,“我看你現在的模樣,好像受到了什麽驚嚇,是不是這裏麵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撞在你身上了,還是你的道行現在壓不住藥效,因而不舒服?”


    “這裏被鎮妖塔壓在頭頂,”柳蘇聞言,接了話道,“應該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而且我們這麽多人進來,也沒能發現什麽有威脅的地方,應該撞不到什麽吧?”


    凝霜撇嘴,迴頭說:“那他怎麽一迴事?剛才我過來,看老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看他現在的臉色,還沒有緩過來。”


    我稍稍定了下心神,此刻見他們都一臉奇怪的臉色看我,於是手指一下棺材上放著的鎮魂銅璽。


    我跟他們道上一句:“你們如果仔細看看這個,我想,肯定也會覺得吃驚,也就明白了。”


    “怎麽?”凝霜看我的臉色越來越奇怪,聽到這話,馬上將頭探了過去,隨後瞪大了眼睛,“這……”


    柳蘇看得很是納悶,也過來看上一眼,接著也是跟凝霜差不多的臉色,眉頭一擰,但什麽話也都沒說。


    林道士和武纓緊隨其後,也一同過來,看了看這枚鎮魂用的銅璽。


    他們兩個可能對周雍的事情不怎麽了解。


    因而看過之後,並沒有什麽驚奇臉色,隻是對我們現在齊刷刷的反應感到有些納悶。


    武纓道:“周雍?這似乎是這鎮魂璽原主人的名字,這人怎麽了,你們看到這個名字之後,臉色怎麽都變得這麽奇怪?”


    我考慮上一陣,直接將我現在所知道的關於周雍的事情告訴他們。


    同時,特意說了一下周雍在小龍潭村的所作所為,又說我現在走上出黑的路子,完全是拜他所賜,要不是他勾了我的一魂二魄,我也根本不會走到這條路上,落到了這般的田地!


    聽了我的描述,武纓這才說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周雍是陰陽兩道上的一個高人,雖然是你們出黑一路的前輩,但他十惡不赦,罪大惡極,即使死後也不忘興風作浪,間接導致你走上出黑一路,同時也間接地害死了馬道長?”


    我點了點頭。


    重新審視了一下這裏麵的邊邊角角,隨後抬頭盯著頂上,我歎氣道:“我就一直覺得這鎮妖塔是出自一個高人之手,但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高人,居然會是周雍,他還真是陰魂不散,我這樣都能碰到他的名字!”


    “過山風的無良商人說,這裏鎮著的是一個妖道,”我盯向那棺木,繼而臉色好奇,“周雍為什麽要對他下如此狠手,擺出這種陣勢,隻為一個死人,他先建立鎮妖塔壓在他的墓上,將兩件靈器直接留下來鎮住,還放置下百鬼受難圖的銅門——如此大費周章,為的是什麽?”


    “可能是他和墓中人有什麽不可調和的過節,”凝霜分析,“畢竟在陰陽兩道,因為報複心理而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比比皆是,更何況周雍這種道行奇高的人,他十惡不赦,這點已經是我們親眼所見,因為對待一個有矛盾之人,這種做法不難理解。”


    林道士忽然說:“師姐,你說的這些雖然有道理,但我感覺,你似乎漏說了一點,這位姓周的陰陽先生既然將事情做絕,那是不是也說明了一件事情,他怕這墓中之人翻身,所以才設下層層阻礙,我猜測,這個墓中人,他生前的道行一定不低。”


    林道士說的這話我覺得有道理。


    走在陰陽兩道,雖然會遇到各種形形色色之人,但以自身道行為劃分,總結起來,隻有兩種人:一種比你道行高的,一種比你道行低的。


    陰陽兩道上的兇險就在於,碰到道行高的,單靠一個術法就可能讓你翻不了身,碰到道行低的,他們在不注意到時候,照樣可以用術法重傷於你。


    而且,因為陰陽兩道的特殊性,即使是死後,依舊可以借助魂魄的狀態來實施報複,所以一旦真下死手,必須要讓對方魂飛魄散,才可免除後患,周雍的這番布置,應該就是在擔心這些,這人的道行不輸於他,他這樣做,明顯是忌憚的表現。


    我不由得對墓中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讓周雍都如此避諱?


    我現在隻知道墓中人似乎是道門中人,而且是個妖道。


    被冠以這種名頭,這人的身份來曆肯定都有著不同於一般道門中人的地方……


    我問凝霜:“道門的事情我並不了解,但你是馬道長的徒弟,對於這些肯定知道的比我多,關於妖道的一些事情,你有沒有聽你師傅說起過什麽傳聞、閑話?”


    “那倒沒有。”凝霜搖頭,“師傅沒講過這些。”


    我想了一陣,抿嘴又道:“我想開棺,看看這人。”


    “開棺?”凝霜聽到這話,頓時被嚇了一跳,忙跟我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丹爐而來,你不要節外生枝!”


    凝霜臉色凝重,說道:“生前留下妖道這樣的一個惡名,這人肯定也不會是什麽泛泛之輩,要是他的魂魄尚未消散,還被鎮在棺中,你一旦開棺,那不就將他放了出來,到時他若是想對我們不利,我們恐怕很難有招架之力。”


    柳蘇麵色慎重地問我道:“你為什麽會突然生出這種想法?”


    “這人既然是被周雍鎮住,看這些鎮魂銅璽留在這裏,想必是周雍還活著的時候吧?”我幹笑一聲,“如今這都已經過去多久,墓上壓著一座鎮妖的塔,棺上壓著鎮魂的銅璽,還加了百鬼受難圖的銅門阻隔,這人怕是再高的道行,如今也早就煙消雲散、灰飛煙滅了吧?”


    “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這人為什麽會讓周雍如此忌憚,”我擰眉,“若是以後再碰到周雍,他要取我性命,簡直輕而易舉,為了自保,我不得不摸索一下,希望可以從中找到什麽讓周雍所忌憚的線索。”


    柳蘇聽得一點頭,說道:“因為小龍潭村之事,周雍確實不會這樣束手就擒,以後肯定還會再來找你,一旦找上你,確實是個問題,如果真能找到這些,那對你來說,確實是很有利。”


    凝霜考慮一陣,最終大概也覺得受到這樣的重重壓製,棺材裏麵已經不可能留下魂魄,最終點頭道:“那好吧,開棺看看。”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鎮在棺材上的銅璽稍稍抬起。


    我拿起鎮魂璽之後,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旦聽到異響,就馬上將銅璽放下,重新壓住。


    但銅璽拿起,盯了半分鍾的時間,也沒能感覺到有什麽動靜,我於是放下地將這枚銅璽徹底挪開,暫時先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棺材上還被釘了七枚黑漆漆的棺材釘,找了周圍的物件,將這些棺材釘拔開,我猛地一推,將棺材直接推開。


    墓中人的魂魄果然早就已經不複存在,我們沒有感受到半點的魂魄氣息。


    開棺之後,隻有一具已經成了白骨的屍體躺在裏麵。


    他身上穿著的道袍保存完好,不知道是什麽料子做的,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爛掉,隻是略顯破舊。


    凝霜看眼那道袍,立即說:“這道袍比我師傅的天師道袍的料子還要高級上不少,這人生前的道行應該不低,確實是道門中人。”


    我倒是對這件死人穿過的道袍沒什麽感興趣的地方,也看不出什麽,眼下唯一能看明白的,是道袍的胸口處有一道銳利的裂口,還能看到一把黑漆漆的匕首,早已經滑落到了下麵。


    看眼那把匕首,我隨即又是一抿嘴。


    匕首上麵刻著奇怪的花紋,這把匕首像是之前三爺爺用來重傷孫先生的一樣,這不是傷人肉身的,更大的作用,是為了傷人魂魄,墓中人,似乎就是被這把匕首給插在了胸口,因此而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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