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曲慕雪一直覺得母親是在說她與父親的感情,父親麵容俊美又貴為一國丞相。可他這一生卻隻鍾情於母親一人,這樣的情感就是周靜嫻也是豔羨的。她也曾幻想過,她和羅逸寒是否也能像父母一般成為彼此一生的摯愛,隻是事與願違,像父親那般的男子,她怕是遇不到了…


    母親曾對曲慕雪說過,希望她也能像木槿花一般堅韌美麗,無論生活中遇上怎樣的風浪也要堅強的去麵對,曲慕雪心中一陣難過卻有一個念頭自腦中流過。


    尋了一個趁手東西曲慕雪在木槿樹的東南方向下挖,至於為何會選這個位置是因為這個位置是最為尊貴的方向,沿著樹根向下挖了不算太深便觸到了一個硬物,曲慕雪急忙丟了鐵鍬,撥開兩邊的土就看見了一方半掌大的鐵盒。


    伸手取出,裏麵是極小的一方印鑒,上好的白玉所製,下麵刻著周氏族印四個字。這些都不算什麽,而最令她驚訝的是它的印鈕,竟是璃,璃又稱璃龍是隻有皇室印鑒才可用。


    收起疑惑,曲慕雪抬頭看一看天色已然不早,將印鑒收好,曲慕雪將鐵盒埋迴原處,看了看無什麽不妥才轉出了院外。


    方才走了兩步,卻聽見身後有人輕喚。


    “靜嫻…"


    她忽然覺得手腳冰涼,這聲音…怎麽如此熟悉…像是…


    “靜嫻…”又是一聲。


    曲慕雪隻覺得脊背發涼,腦中空白,顧不得他想,拔腿就跑,可是隻才跑了兩步就被一抹白影擋住了去路。


    人未近卻聞見一股子濃烈的酒味,曲慕雪正想著如何脫身之際,他卻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羅逸寒,果然是他。


    她與羅逸寒相識多年,這是倒她第一次見他喝醉酒,從前他行事極是妥帖,絕不會允許自己沉溺於任何事情,自然她至今才知道羅逸寒不允許自己沉溺的還有曾經的周靜嫻,隻是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容不得她多想,羅逸寒已經離她很近了。


    “靜嫻,你…是你嗎?我知道你怨我,可我從未想過害你…你不要再躲著我了好嗎?”


    他眼神迷離,似在看她,又似透過她在看誰。


    鎮定下來曲慕雪才記起,這裏離她曾自殺的地方極近,隻是如今她已非周靜嫻,從前會做夢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殞,便冷聲道:“周靜嫻已經死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似乎是她的這句話刺激了他,羅逸寒忽然發瘋似的撲上來:“靜嫻,我知道是你,靜嫻。”她連連後退卻還是被他拉入懷中。


    曲慕雪心中大驚,卻掙脫不得,若是從前或許她許是欣喜的,而如今卻隻剩下厭惡讓她作嘔,明明大婚在即,他如此是做給誰看。


    她掙脫不得,卻聽見一邊的屋頂有拍手聲傳來,“景王殿下好興致啊。”


    曲慕雪心下一喜,果然羅逸寒鬆開了她,曲慕雪想伺機逃走,才發覺右手還被他握住。他握的極緊,她掙脫不得。


    她極不耐的看著他,他卻絲毫不覺一般。


    曲慕雪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開,索性看向屋頂,隻見那人似穿一襲紅衣,周身的輪廓卻是朦朧不清,曲慕雪想起在一些古籍中讀到過若是人的修為到一定境界,可引得雲霧聚於周身,卻是第一次得見,心下倒生出幾分好奇來。


    “葉長慈?”羅逸寒麵色一緊,酒也醒了大半。雖是疑問的話,說的卻極肯定。


    “今日你倒是記起我來了。”葉長慈冷笑道。


    是他?曲慕雪來不及多想隻覺眼前刀光一晃,刺的她雙眼極疼,下意識的閉眼,耳邊便傳來衣錦破裂之聲。


    刀光一暗,睜眼處卻見羅逸寒的臂上殷紅一片。雖早已知道他厲害,但卻不知道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曲慕雪不由得心中有些發怵,要知道羅逸寒的武功在安夏也是佼佼者,在他手下竟過不得幾招。


    他的刀法極為淩厲,又是橫刀一掃,曲慕雪隻覺一陣冷意撲麵而來,身體驟輕,羅逸寒已拉著她節節倒退。


    這邊已是一條死路,眼見著避無可避,羅逸寒卻執著的擋在曲慕雪前麵,他一隻手捂著右臂站在前麵麵曲慕雪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他說:“你要找的人是我,放她走。”


    周身雲霧具散,葉長慈一襲紅衣落在不遠處,明明如此卓然的氣質,但那張臉,也太過於平淡了些,葉長慈的視線在經過曲慕雪時似乎停頓了片刻,隨即冷哼一聲諷刺道:“倒是看不出,你還是個癡情種。”


    癡情?曲慕雪心中也覺諷刺,不要他假仁義,大錯已成至親已死,而她也不再是她,垂下眸子,心裏有些急,葉長慈雖曾經救過他,但畢竟她與他並不熟悉。


    “葉長慈,你我並無舊仇,今日若放我一馬,賞金他日我必三倍奉上。”要想殺羅逸寒的,無非是他那幾個兄弟了,久在江邊站,必有望海心,何況是那萬萬人之上的寶座。


    他竟是殺手嗎?曲慕雪的心裏有些不可置信,羅逸寒話落葉長慈似乎也在考慮,忽然五六個黑影從天而降站在羅逸寒旁邊,葉長慈皺著眉頭,目光冰冷,忽然臉色一轉,大笑道:“好!那我今日便賣景王一個麵子,我可在逍遙殿等你的黃金。”


    葉長慈的聲音還在耳邊,人已不見蹤影,她還在想,他如此高的武功修為,若想殺羅逸寒一早便殺了,顯然他並未真的想殺羅逸寒,如此鬧一番卻是為何?自然曲慕雪一定不會想到葉長慈就是為了拿那三倍的黃金……


    感到頭上一陣灼熱的視線,羅逸寒依舊溫和的聲音傳來:“曲姑娘,今日,逸寒醉酒冒犯了,他日必定登門謝罪。”


    原來他還知道她是誰,曲慕雪斂去厭惡,搖搖頭道:“不必了,景王若無事我便先行離開了。”


    不顧他一臉的愕然,曲慕雪自顧自的抽出微紅的手腕來,未再看他,腳步匆匆而去。


    羅逸寒看著那抹匆匆離去的倩影隻覺得心忽然空了一塊,剛才他抱著她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湮滅。


    “八哥。”忽聽一聲急促的叫聲,隨後便與一個挺直的身影擦身而過,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便腳步匆匆的趕向景王。


    “這不是曲家那個…?父皇今日剛給你賜婚,你就在這與女子相會,也不怕俞家那個醋壇子跟你鬧。”羅逸軒戲虐的聲音傳來。


    提起俞家曲慕雪的心裏卻很沉重,是俞家出示的罪證,但父親究竟是否謀反她心中最清楚不過,周家人屍骨未寒,這兩個殺人兇手卻結了親大肆辦起婚事來了。


    俞家本就是景王的外祖家,周家一事他也必然脫不得幹係,曲慕雪握緊袖中的印鑒,如今唯有盡快與錦繡相認才好。


    九皇子的聲音一度拔高:“八哥,你受傷了?”


    曲慕雪已經轉出了巷子,後續再未聽見。


    紅衣人站在屋頂眺望著曲慕雪急促離去,順手扯下了臉上的假麵,一個俊美到讓人窒息的臉瞬間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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