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心情很是沉重,伸手抓住被單輕輕掀開,果然看見鄭獵戶眼睛微張著,人已經死了。在他的赤裸的身體底出已經出現了屍斑。抓著他的手輕輕活動一下,已經出現了屍僵。足以證明人已經死了,甚至都不需要去摸他的脈搏。

    楊仙茅把床單重新蓋好,說道:“很抱歉,我也無能為力了。我給你們看看傷。”

    他給他們幾個人看了傷之後說道:“傷情恢複的還不錯,你們繼續按照我的方式煎藥服用,外敷的藥在傍晚的時候可以重新再敷。如果傍晚我有空會來給你們換藥,沒有空,周獵戶的傷輕一些,可以幫他們敷,他們再幫你敷。”

    周獵戶答應了,又問道:“公子,現在鎮之上情況怎麽樣?那就像火燒過一樣的焦土是不是還在往這邊蔓延?”

    楊仙茅覺得有必要讓他們知道實情,他們才能做好應對。否則等到焦土蔓延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再想應對之策就已經晚了。

    於是楊仙茅說道:“把你們燒灼傷的那一片焦土又往前推進了不少,同時我們發現河流的上遊也出現了這種焦土,向外擴散速度跟下遊的差不多。而且這些焦土所到之處,河裏的魚都神奇的死去,但河水本身沒有明顯的變化。不過我們沒有進入那些區域,不知道進入之後對人是否會有危害。但是我們覺得還是不要輕易嚐試的好。”

    周獵戶緊張的對楊仙茅說道:“要是這樣我們該怎麽辦?那些可怕的焦土蔓延到這裏還需要多久?”

    “據我推算,可能就半個月左右吧,你們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想到如何逃脫。不過暫時不用擔心,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十天之內你們的傷應該會有明顯的好轉,到時基本行走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但是這幾天是危險期,如果傷口感染,很容易會造成致命的並發症。因此這幾天你們最好保持靜臥,不要外出,更不要與人爭鬥。”

    幾個人都急忙答應了。這時楊仙茅忽然聽到街上有急促的腳步聲和驚慌的說話聲,他馬上湊到門縫往外一看,隻見街上有不少人朝著下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緊張的議論著。楊仙茅聽了之後,便知道這些人似乎也發現了下遊那蔓延開來的焦土正在持續的擴大,又往村子推進了不少距離,已經離村子越來越近了,很多人都去觀察,琢磨到底該怎麽辦。

    楊仙茅叮囑他們好生養傷之後,推門出來,把房門鎖上。便也跟著這些人往下遊跑去,想看看後麵會出現什麽事,以便自己采取應對之策。

    他跟著這幫人出了村子,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那焦土侵蝕的地方。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人不停的往焦土方向拋扔各種物品,有的扔的是樹木石頭,而有的則扔過去小豬仔之類的活物。不管是扔過去什麽,那些東西都是在焦土區迅速變成了一堆焦炭。

    被扔過去的豬慘叫著摔在地上,爬起來沒跑兩步便停下來痛苦的掙紮,片刻間就燒成了一片焦炭了。讓這些人看得驚恐萬狀,每個人心裏想的都是下一步焦土逼過來時,他們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觀瞧那些焦土往前推進的過程中,不時能夠看見還沒有侵蝕到的樹林中有各種小動物竄出來。發現人群之後,慌不擇路跑進了焦土,迅速被燒灼成焦炭。

    不時的有人跑來觀瞧,還不時的有人慌張的跑迴去,跟家人商議該怎麽辦去了。整個村子都忙忙碌碌的,沒有人在相互廝殺。因為有比敵人更可怕的危險,正可怕的逼近了他們。

    楊仙茅隻看了片刻,便跟著往迴走的人退了迴去。他心頭沉甸甸的,因為正在迅速擴大的焦土區一方麵朝著村子蔓延,同時也朝著山頂蔓延。一旦蔓延到山頂,再沿著山頂大麵積往高的推進,留給他們的空間就會越來越小。

    楊仙茅往前走著,目光四處張望,忽然他站住了,望向了河對岸。有些驚喜的發現,南山並沒有出現焦土。

    最先出現焦土的是下遊暗河通道,往外擴展。而避禍村的這條河蜿蜒曲折。在河的南麵圍成的山脈就是南山。當然,南山兩端跟東西山脈相連,並沒有明顯的界限,隻有一河為界。但是從河上擴散開來的焦土持續的往東邊蔓延,但是往南山方向卻幾乎沒有侵蝕往前。難道南山才是最後救命的諾亞方舟嗎?

    楊仙茅不覺得這個假設能夠成立,即便是這種焦土不會侵蝕南山。但是南山上有各種恐怖的怪獸和奇怪的奪命植物,逃入其中跟被焦土燒死結果是一樣的,都是難逃一死。還真不好說哪一個死得更得其所。

    楊仙茅正往迴走,忽然有兩個乞丐跑了過來。到他麵前躬身施禮,說道:“卓公子,我們幫主有請,請你去商議事情。”

    楊仙茅也想知道大家有什麽應對之策,這時避禍村所有的人都同舟共濟。必須要相互協作才能共同逃出,靠其中某一個人隻怕很困難的。

    楊仙茅跟著兩個乞丐來到了丐幫的院子裏,裏麵擠滿了人。基本上沒有躺著的也,不像以前那樣慵懶的曬太陽,而是焦慮的相互議論著,神情都頗為緊張。即便他們隻是乞丐,可是他們同樣珍惜自己的生命。在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同樣變得異常焦慮。

    這跟遇到強敵還不一樣,遇到強敵,他們或許更多的是一種臨戰前的興奮和緊張。而現在他們沒有興奮,甚至緊張都很少,更多的是恐怖,對死亡的恐怖。就好像一個被判處了死刑,很快就會推上法場處斬的囚犯,在思索著最後能夠留下性命的辦法。

    錢幫主已經得到了稟報,帶著幾個長老在門口迎接。楊仙茅進來之後,便將楊仙茅迎了進去,分賓主落座,幾個長老都神情緊張的坐著盯著楊仙茅。錢幫主說道:“求求你,卓兄弟。避禍村現在大禍來臨了,通道被堵,已經引起村裏大亂,大家搶糧食。”

    “可隨即就出現了好像烈火焚燒過的焦土似的,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動物樹木無一幸免。已經有好幾個人死於這焦土中,其中就包括我們丐幫的兩個弟子。麵臨如此災難該如何阻止?還請卓兄弟幫忙想想辦法。”

    楊仙茅四下看了看,問道:“對了,錢善仁呢?”

    “他已經迴去了。他說要先照顧家人,自己的病顧不了這麽多了。”

    楊仙茅點頭說:“不愧是大善人,凡事都想著別人。寧願先為家人的安危著想,然後才管自己的疾病,真是讓人敬佩。”

    迴過頭來望向錢幫主和幾個長老,說道:“不知諸位是怎麽想的?”

    錢幫主尷尬搖頭,說道:“我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水路通道已經堵住了。四周又有煙瘴之地環繞,根本出不去。我們知道卓兄博學多才,你應該會想到辦法。請卓兄弟不吝賜教,大家共度難關呀。”

    楊仙茅低頭想了想,說道:“目前為止,通過我的觀察,我發現按照東西兩頭沿著出口和入口,向外擴展的那種神秘的力量行進的速度推算的話,把整個避禍村所有地方全部淹沒,大概隻需要半個月時間。我們必須在半個月時間之內找到出路,正如幫主所說,通道已經坍塌。”

    “並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我發現河水裏也有那種神秘力量,但他隻是摧毀生物,對水沒有影響,水裏的魚全部死亡。所以我不知道在水麵是否能躲過這可怕的神奇力量,如果可以的話,隻有躲在河上。不過那也隻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因為糧食問題。而河裏的魚又全部死完的話,連撈魚吃都成為不可能。所以時間長了,仍然要一命嗚唿。”

    幾個長老麵麵相覷,相互瞧了一眼。都緊張的望著楊仙茅,說道:“這麽說來,咱們已經沒有辦法了。”

    楊仙茅又說道:“我注意到了一點,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那就是吞噬過來的這可怕的力量,除了在水上表現不明顯之外,在南山幾乎沒有侵入。或許我們最終隻能撤到南山去求生存。”

    錢幫主大吃了一驚,說道:“南山?那裏麵可是怪物橫行,根本沒辦法生活的。進入其中肯定必死無疑,無異於自尋死路。”

    楊仙茅說道:“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要麽等著那可怕的吞噬力量將我們大家都吞噬,變成焦炭一塊。要麽進入煙瘴之地被毒死,要麽進入南山,跟那些妖魔鬼怪鬥。南山我去過一次,當時不知厲害,進去之後果然兇險無比,好在老天保佑,終於闖出來了。”

    “所以在我看來,進入南山還有活命的希望。而留在河對岸就隻有死路一條,目前為止我找不到可以對抗這種恐怖吞噬力量的辦法。所以我先準備在河上觀望。如果河這邊村子已經無處安身,便隻有退守到河上。如果河流上也無法安生,最後的路就隻有退到南山,如果那吞噬力量最終連南山都全部吞噬,那就隻有幹瞪眼了。”

    錢幫主點頭說道:“多謝公子提醒,這個建議非常重要,我們現在馬上先做好準備,守在河上。如果河流上能夠堅持下去那是最好的,我還可以想辦法挖一條地道,穿過煙瘴之地,或許有辦法突破。不過煙瘴之地寬有差不多兩裏路,要挖這樣一條隧道需要的時日恐怕不短,我們必須要堅持到那個時候。”

    “而現在公子說吞噬力量從開始到現在隻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可以橫掃整個避禍村。除了河以及南山之外的地方,半個月要想挖一條地洞,穿越到兩裏路以外的另一頭非常困難。因為這座山很多岩石,除了地表有很多的岩石,挖地道將困難重重,但是迫不得已也沒有辦法,隻能這樣。”

    “不過公子說了隻有半個月,這半個月是沒辦法在其他地方挖掘這樣一條通道的,恐怕還需要更多的時間。那時候就隻有從南山挖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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