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郎是同州一個幫閑的漢子。

    這些日子他心情很不好,他的娘子越來越懶,天天睡懶覺不說,而且還脾氣特別暴躁。以前是非常端莊賢惠的一個人,可是現在卻變得不講道理。飯也不好好做,有時做的菜劉老二都咽不下去。兩個孩子也經常被他娘子臭罵,連劉老二都有些聽不下去。但是隻要說他兩句,兩人便爭吵抱怨不休。

    這一天,劉二郎實在忍不住便把娘子叫到身邊,問她:“你到底怎麽了?這些日子我總覺得你不對勁,越來越不成樣子了。我一天到晚在外麵忙,迴到家不僅冷鍋冷灶的沒得吃倒也罷了,還要聽你嘮叨打罵孩子。你要再這樣,那這日子可真沒法過了。”

    娘子張氏很不耐煩,小眼睛瞪得溜圓,說道:“我身體不舒服,你還指望著我給你做飯。你應該迴來照顧我才對,你一天在外麵閑逛,不好好管家,還有臉來說我!”

    劉二郎沒有什麽正當的職業,隻是在外麵幫閑,找些短工來做。賺的錢有時多有時少,但也夠勉強養家糊口的。如果不是劉二郎在外麵賺這點錢,他們一家人還隻能喝西北風去了。劉二郎卻並不是那種跋扈的人,盡管他心中覺得娘子說的話太傷人,但他並沒有反唇相譏,而是皺著眉說道:“我不跟你吵,我隻是想搞明白你這是怎麽了?你難道不覺得你有問題嗎?我覺得你以前好端端的,而現在忽然就成了這個樣,這到底是咋的了嗎?”

    張氏瞪眼瞧著他,半晌才說道:“你的意思是我撞邪了?我怎麽不對了,你哪點看我不對了,我不就沒給你做飯嗎?你用得著這麽咒我嗎?你難道想盼著我早點死,你好另外取一房年輕美貌的……?”

    劉二郎歎氣,再也不願意聽她的嘮叨,站起身摔了門出去了。

    他剛出的門外,就聽到隔壁馬老六的叫罵之聲和他渾家的求饒聲,便知道馬老六又在打他渾家了。

    這馬老六跟劉二郎一樣,都是在外麵給人幫閑,賺些零錢養家糊口的。馬老六以前並不是一個喜歡打女人的人。相反他性格很好,在家中真可謂任勞任怨。他娘子有時看不過去,說他在外麵忙迴家就不要忙了,好好休息。家務事由他娘子來做,但是馬老六隻是哈哈地笑一下,依舊接著忙碌。

    不過那已經是以往的事情,而現在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馬老六變得性格異常暴躁。動輒打罵,而且打得越來越狠。有兩次甚至直接將他渾家打得昏死過去,倒在門口。鄰居報了官,可是官差來了,看了他混家爬起來並沒有受傷,也就懶得管,說了兩句就走了。眼見衙門都不管家務事,鄰居當然也就懶得管了,包括劉二郎。

    但這次不一樣,劉二郎看見馬老六抓著他渾家的頭發直接將她腦袋往柱子上撞,撞的他渾家額頭鮮血飛濺。開始還慘叫,到後來就跟木偶似的任他撞。劉二郎嚇了一大跳,這是要弄出人命的呀。趕緊衝過去一把抓住馬老六的手,用力扯開,厲聲吼道:“你瘋了?哪有你這樣打的。打死人了,你可要償命的。”

    馬老六這才狠狠將媳婦摔在地上。在被劉二郎拉開之前還踹了娘子一腳。

    劉二郎將馬老六扯開之後,蹲下身探了探他媳婦的鼻息,發現還有唿吸,甚至還能聽到微弱的哎喲哎喲的聲音,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指著馬老六說:“你打媳婦我不管,那你把人打死了,我可就少了個兄弟。我可不想到法場去給你送斷頭飯,你聽到沒有?”

    他們倆是一起幫閑的,又住在隔壁鄰居,關係一直不錯,跟異性兄弟似的。聽到劉二郎說的這話,馬老六這才憤憤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這女人不打不行啊!老子在外麵累死累活,迴到家她連飯都不做,躺在床上睡大覺,你說該不該揍?”

    劉二郎簡直哭笑不得,說道:“哪有你這樣的,不做飯你就把她往死裏揍?我記得以前你可不是這樣。以前你迴來要主動幫她一起做飯,她不讓你做,你還不樂意。現在怎麽了這是?我剛才從家裏出來,我那口子也不做飯。我問她怎麽這些日子怪怪的,結果她反倒把我罵了一通,氣的我幹脆出來了。眼不見為淨,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喝兩盅,去消消火去。”

    隨後,劉二郎對大著膽子出來看情況的馬老六的母親說道:“你把你家兒媳弄到床上去,找個郎中給她看瞧瞧,有沒有打壞。應該沒大的問題。”

    她婆婆有些傻傻的,聽這話愣愣地瞧著馬老六和劉二郎。馬老六的兒子媳婦在被馬老六打的時候,他母親是不敢出來勸架的,這時看清馬老六已經停手了,才大著膽子過來攙扶兒媳婦進屋去。

    那可憐的女人被扶起來後,還忘不了孱弱的聲音給丈夫說一句:“夫君,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讓劉老二很是有些同情,怎麽都是人,差距這麽大呢?自己的媳婦兇巴巴的像個母夜叉,怎麽就沒人家媳婦那麽聽話乖巧。不過話又說迴來,在以前,自己媳婦可不是這樣的,可比馬老六的媳婦還要賢惠。

    劉二郎拉著馬老六走了幾條街,來到一家他們倆經常來的小酒館坐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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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各自抱怨自己的媳婦,正說的憤憤然,忽見鄰座一個漢子,筷子往桌上一放,探頭過來說道:“我媳婦兒也突然怪怪的,你們說,她們這是不是商量好了來氣我們啊?”

    劉二郎兩人扭頭一瞧,見是個二十出頭的漢子,是住在他們後巷的,兩人都認識,不過隻是點頭之交。

    在古代,街坊鄰裏來往走動比較多,所以臉熟的不在少數,但是也不大往來。現在見他主動搭腔,又說的是同一個話題,頓時有些同病相憐。

    劉二郎喝得有些高了招唿他道:“兄弟,你把飯菜拿過來。咱們一起喝。——你媳婦兒也氣你了?”

    那漢子把自己的菜和酒都端了過來,坐下來說道:“可不是嘛,把我氣的夠嗆,所以出來喝點酒。”

    劉二郎和馬老六齊聲問道:“你那媳婦怎麽了?”

    那漢子歎了口氣說:“我媳婦原來就是好吃懶做,我也就認了。可是沒想到她現在變本加厲,連飯菜都要送到床上去。送完了,還要砸盤子砸碟子,打罵孩子。這些我都忍了,最可氣的是她還不讓我碰。老說她要睡覺,別讓我煩她。你們想想,娶來的媳婦兒買來的馬,讓我睡讓我打,天經地義。不讓我跟她同房,你說這媳婦我娶來做什麽?難道當菩薩供著呢?”

    兩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笑完之後,劉二郎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摸著下巴說道:“對呀,我媳婦也好像不大樂意做這種事,每次我都要求她半天,然後她就跟死人似的,完全沒有以前的那種感覺了。”

    又扭頭望向馬老六:“你呢?你媳婦跟你同房嗎?”

    “她敢不願意。”馬老六憤憤的說道。隨即又訕訕的一笑說:“不過我也好幾個月沒跟她做那事了。我這幾個月著實賺了點錢,女人嘛,睡久了就沒意思了,還是要換換口味。所以在外麵找了個新的。有什麽問題嗎?”

    劉二郎沉聲說道:“這就是說你媳婦兒恐怕也不願意跟你做,隻是你自己也不想跟她做,所以你沒感覺到吧。

    馬老六皺了皺眉說:“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截了當說。”

    劉二郎說道:“你們不覺得咱們三個人的媳婦兒是不是中了什麽邪嗎?”

    “中邪?什麽意思?”兩人都同時問他。

    “你們說,她們要是不是中邪了,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怪怪的。我不知道你們倆是不是有種感覺,反正我覺得我媳婦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以前的那種端莊賢惠了。”

    經過劉二郎這麽一提醒,另外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緩緩點頭,馬老六說:“的確有些怪呀,這是咋迴事?難道真的是中邪了嗎?要不請個道士來做場法事?”

    那漢子搖頭說道:“我瞧不行,這個想法我之前就有,但是我當時沒想到我媳婦是不是中邪這個問題,我隻是覺得我房間裏麵怪怪的,好像經常有些看不見的東西在遊蕩。又時常聽到一些奇怪的響動,所以我擔心家裏麵鬧鬼。便請了普濟寺的和尚來家裏,看看是怎麽迴事。他來之後四處打探了一番,說我家裏很正常,並沒有鬧鬼。他沒必要做法,否則還費錢。我心想和尚還是不管用,還得找道士。所以送他走之後,又跑去道觀找了個道士來,這道士還挺好,聽說在附近經常給人抓鬼驅邪很靈的,花的錢也著實不少。他來了之後立刻就看出我們家還真是有邪祟在作祟,所以他就幫我做了場法事,還真奇怪,做了那場法事之後,我聽到的那些動靜之類的都沒有了”

    劉二郎說:“那關你媳婦什麽事啊?”

    “這也就三個月的事。我那時候就覺得我媳婦怪怪的,但是沒往那方麵想。既然道士來了,就想著順便讓他看看。所以便跟那位道長說了這件事,他看了之後說我媳婦兒不是中邪了,而是好像得病了。因為他看見我媳婦兒身上有病魔纏身,而這種病魔隻有湯藥能夠治療,他的法術沒什麽效果。我聽了之後半信半疑,這哪還有病魔和其他鬼怪的區別,這分明是糊弄人嘛。不過他說的一本正經的,又不像是假話。你們要不說這個話題,我還真就忘了這件事。要不咱們去找個郎中給她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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