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仙茅不是聽出來的,這兩個人隱藏的很好,但是楊仙茅感覺到了懷裏羅盤發出的新的感應,因為身處閣樓上,他不需要拿羅盤出來,就知道敵人可能藏身在什麽地方,因為這些可以藏身的地方,要麽在上麵,要麽在下麵。

    而女子現身之後,楊仙茅感覺到胸中羅盤傳來的令他心悸的感應並沒有消失,這就說明危險還沒有完全展示在他麵前,而且從這女人踩破瓦片翻身下來的輕功上看,楊仙茅有一種自信,憑她一個人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懷裏的這個羅盤就不會輕感應的,因為隻有給楊仙茅帶來威脅的敵人,他才會感應,所以楊仙茅很肯定的判斷,除了這個人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幫手,否則不可能引動懷裏的金色羅盤。

    那婦人的聲音傳出去,樓下在撫琴的黃姨娘終於聽到了,琴聲戛然而止,因為突然在樓上冒出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這女人的聲音顯然來意不善,黃姨娘馬上意識到,楊仙茅肯定遇到敵人,所以她緊張的站起身,茫然四顧,不知道該藏身何處。

    桂花朝琴桌下麵躲,黃姨娘點點頭,先前藏在琴座下麵讓她們成功躲過了前麵兇徒的搶劫,現在希望這一招仍然能夠讓她們躲過眼前的劫難,盡管樓上的敵人明顯是針對一文道長去的,但是,誰又敢說他們不會殺人滅口呢,所以,黃姨娘決定繼續藏在桌子下,不過,這之前她要做一些假象,她跑到通往樓下的門前,把房門拉開,然後故意大聲的對桂花說道:“桂花快跑,上麵好像有壞人,快。”

    於是兩個人咚咚咚的往下跑,跑到一半,然後故意放輕了腳步,最後停下,然後又躡手躡腳的走了上來,藏在那桌子下麵,開始瑟瑟發抖,希望楊仙茅能夠大展神威,將敵人擊退,甚至擊斃。

    楊仙茅看見上來的另外兩個人的時候,便知道要想擊敗他們不容易了。因為上來的兩個人,身上的殺氣明顯比先前的那個女人要強烈得多,特別是那魁梧漢子,身材並不高,但長得很壯實,身上的肌肉疙疙瘩瘩的,他的大腿胳膊比一般人的腿都要粗,手裏兩個鏈子錘圓鼓鼓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造成的嘎吱吱的響聲便可以知道,這兩個鏈子錘肯定是實心的。

    兩個實心的鏈子錘,一隻至少有上百斤,能夠用兩百斤的鏈子錘來做武器,這人的功力肯定不簡單,而另外一個人手裏,則拿的是一對板斧,這板斧後背很結實,前麵呈月牙形,這種斧頭即便是閣樓上的柱子,隻怕也吃不住,而且從他出現時全身帶著的殺氣,讓楊仙茅知道遇到對手了,別說另外兩個人了,就眼前這一個,楊仙茅於與他對決隻怕敗多勝少,因為這人從下麵上來的架勢,足以說明一切,他不是躍上來的,準確的說是飛上來的。

    楊仙茅隻是在一百年前的修真時代才見過高明者有這種空中飛行的本事,比如老令公楊業,或者遼朝大將耶律休哥。

    楊仙茅如果有陰陽真火在身,他或許還能與之一搏,甚至能出其不意將對方傷到,就像他與耶律休哥對決時,兩次重傷耶律休哥一樣,都帶著很大的僥幸,同時依靠了他十分詭異而出其不意的武功,而現在這東西沒了,隻剩下後背的削鐵如泥的寶劍和手裏來去無影的梅花針。

    他在要麵臨的三個敵人,一個就已經讓他沒有取勝把握,甚至連保命都困難的對手,何況這三人同時出現,而且也知道今天應該是他跟劉冬雁一起走的日子了。

    楊仙茅想著自己反正已經染了瘟疫,若是能夠臨時來一場絕殺,為自己的生命終結,那倒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楊仙茅看見他們三個露麵之後卻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因為他一直希望,有一個真正的高手與他對決,然後死在高手手下也就不後悔,但是真正看見眼前的高手的時候,他又有些許的遺憾,這個高手與他想虛幻的英雄形象般的高手不是一迴事。

    這人滿臉猥瑣,眼睛滴溜轉著瞧著楊仙茅說:“你這小兔崽子居然躲到這來了,我聽說你把前麵一波兩個人一個殺了一個重傷,那兩個真是沒用,害的我來出手,其實這筆錢我是可賺可不賺,若不是那姓馬的找了絕色美女對我的胃口,我才懶得出來,不過今天不虛此行,剛才看見樓下有個女子,容貌倒也還不錯,雖算不得絕佳,也比不上馬掌櫃送我的那個女子,但是湊合著用還行,也算是給老夫這一趟路上辛苦的一點迴報吧,好了小子,你是自己抹脖子呢,還是我幫你來,我這斧子很快,一刀往下可以劈成兩半,橫著一刀可以讓你的腦袋飛出去,順便看看風景,你選吧,不過以你的脾氣,我相信會選第一種的。”

    楊仙茅笑著:“那姓馬的還真舍得花錢,連你們三個老鬼都請來了。”

    拿銅錘的壯漢麵色一沉,說道:“看來你還真是著實讓人討厭,等一會兒殺了你,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看看是不是真的牙尖嘴利,我可沒這興趣,我要把你腦袋打成爛西瓜,趁現在還在脖子上,你趕緊的有什麽遺言說吧,不過我們也不會幫你實現的,說出來痛快些。”

    在這時,躺在旁邊的劉冬雁忽然哇的一聲嘔吐起來,緊接著便劈裏啪啦一陣拉稀的聲音,這聲音在夜色中格外令人詭異而恐怖,甚至說讓人心寒,因為它就代表死神的腳步,這三個人顯然已經知道陰州發生了什麽,他們之所以從房頂過來,也是為了避開地上的瘟疫,而現在沒想到到了屋頂之後,見到眼前要自殺的人,身邊卻躺著一個明顯患瘟疫的女子,這三個人立刻一起,站在閣樓外麵盯著楊仙茅。

    拾板斧的老者陰惻惻對楊仙茅說:“你把那女的連人帶椅子扔出去,我可以考慮給你個全屍,讓你自己上吊,這是我能開出的最高的條件,怎麽樣?”

    楊仙茅笑了說:“你們三個高人也害怕死?既然怕死還要來接這種活,你們不知道接這活同樣是要死人嗎?”

    那女的咯咯笑著說:“你說對了,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肯定是注定要把腦袋拴在褲腰上的,不過能避開的當然要避開,留個全屍,投胎轉世也是好看的,我勸你還是趕緊遵從吧,免得費事,你吊死在這兒我們就走,當然,你要把那床上的人扔出去。”

    楊仙茅笑了,意味深長地瞧著那女人說:“你們認識嗎?她是你媽,你怎麽能如此不孝,讓我把你媽扔出去呢。”

    這話一出,那女子頓時臉上變色,拾板斧的老漢似乎覺得楊仙茅突然說出這麽個冷笑話十分有意思,不禁哈哈大笑,他笑聲在月色下遠遠的傳了出去:“真有意思啊,這小子死到臨頭還要占點嘴上的便宜,看來他是打定主意把他腦袋給我們玩兒了。”

    楊仙茅把目光轉向他,依舊冰冷的聲音說道:“你在傻笑什麽呢?我剛才在給你娘說話,你這孫子啊乖乖聽著,不要插話。”

    老者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從小從來還沒有人敢這麽對我無禮,你放心吧,你會死得很慘,慘到你會痛恨為什麽你娘要把你生在這個世上。”

    板斧覺得很有意思,頓時也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道:“就是就是,這小子還當真是不想活了,不過,咱們也不能夠老這樣拖著,不然這兔崽子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呢。”

    楊仙茅目光緩緩移到他的臉上,說道,“你說什麽?也怨我,耳朵不大好,你拿了個爛西瓜在那兒晃來晃去的幹什麽?叫你從小好好學說話,跟個鬼似的,你就是不聽,偏偏還要來外麵丟人現眼。”

    拿銅錘的眼睛頓時冒出可怕的火焰,一聲暴喝,震得瓦片都在哢哢著響,手中鏈子錘一揮,大叫一聲:“去死吧!”

    隨即鏈子錘刷的一下,又如流星趕月以雷霆千鈞之勢,從外麵疾馳而去,砸向了楊仙茅的胸膛。

    他們三個之前誰都不願意主動出手,是因為他們發現閣樓上,楊仙茅身邊居然有一個得了瘟疫的女子,如果衝進去動手的話,沾上瘟疫那就完蛋了,所以他們盡管被楊仙茅的辱罵所激怒,但卻一直沒有主動動手,直到那鏈子錘實在無法忍受,這才一錘砸了過來。

    這鏈子錘有一丈多長,兩邊各有一個實心的銅錘,他從窗外朝楊仙茅擲出這鏈子錘,目的就是想用鏈子錘的長度,來避免衝突,擊中楊仙茅之後,他甚至準備連銅錘都不要了,大不了再打一副,因此他這一錘施展出來,帶著雷霆千鈞之勢砸向楊仙茅的胸口。

    楊仙茅卻並沒有閃避,隻是背著手淡漠的瞧著飛速朝他胸口傳過來的銅錘,這一下,其他兩個人都驚詫,這楊仙茅武功很是了得,因此他們三個這才合擊,卻沒想到他完全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根本不躲閃,難道他當真有刀槍不入的絕世神功嗎?

    這個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楊仙茅胸膛被那飛馳來的銅錘重重擊中,就聽咚的一聲悶響,楊仙茅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猛的往後飛起,人在空中一個轉體麵朝後,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方圓一丈的整個區域全是血水。

    而這三個人上來是成犄角之勢,各立一方,銅錘炸飛楊仙茅,楊仙茅空中轉體噴出血霧是噴向站在另一側的板斧老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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