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迴到房間沒多久,便有專人把一個雙層保溫飯盒送了過來,最上層的是一道辣子雞丁,紅豔豔的看著十分饞人。夏添拿起筷子挑了兩塊雞肉,複又去喝那瓶白酒,那瓶白酒本就不多,隻幾口便被喝光,夏添拿起空酒瓶晃了晃,疑惑道:“酒呢?”他像個貪杯的小醉鬼,舔了舔酒杯杯沿上最後一滴酒液,麵上仍舊是如往常一般,連臉色都不曾多紅半分,喝完酒又認認真真地吃完了飯盒裏的食物,這才站起來打算略作洗漱便去休息。可腳剛一抬起來就軟得像是踩上了棉花,夏添猝不及防跌落在地,幸好酒店屋內鋪有一層厚厚的地毯才不至於讓他跌疼。夏添茫然地在地毯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起身後便覺得尾椎骨的地方泛著麻癢,他此刻已然麵色通紅雙眼含光,顯然是醉得厲害。夏添抬手撓了撓,隻覺得那陣麻癢愈發強烈起來,穿在身上的褲子讓他覺得百般的不適,當下索性就把衣服脫了個幹幹淨淨,雖然屋內開著空調,可這一脫也讓他覺得有些冷,於是赤著腳便往床鋪的方向走去,不過短短十來步路,他愣是走得跌跌撞撞無比漫長,期間還不小心撞到了櫃子,小腿處被撞出一片紅痕。夏添隻覺得又冷又疼,仿佛一瞬間迴到了浮連山上的冬日一般,但他朦朧間卻又記得自己現在並不是浮連山上那隻孤獨可憐的小狐狸,而是被飼主嬌養著的小狐狸——“主人!”夏添抓著手機一頓亂戳,居然也被他誤打誤撞地點開了視頻通話,隻等待了片刻,那邊就接通了,盛黎的臉出現在屏幕中。另一邊,正在開會的盛世高層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全都看著拿著手機走出會議室的大老板背影,盛黎素來公私分明,能讓他在這種會議上接通手機的恐怕是個重要人物,隻是……幾位坐得離盛黎近些的高層對視一眼,眼底滿是疑惑猜測:怎麽仿佛聽見那邊朝著大老板喊了一聲“主人”?盛黎見他臉頰通紅,微微皺了皺眉,“這是怎麽了?不舒服?”“沒有,我,我喝酒啦!”夏添像隻小家雀兒似的嘰嘰喳喳匯報了一通,複又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滾燙的臉頰,嘿嘿傻樂道:“好暖和呀。”他抬起手臂,盛黎這才看清對方竟是脫光了衣服縮在被窩裏的,由於此刻室內光線充足,他隻抬眼一瞥也瞧見了對方雪白膚色與那胸前隱約可見的兩點櫻色……盛黎幹咳一聲,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一瞬,可也就是在他移開目光的一刹那,屏幕裏那個醉醺醺的小東西頭上忽然立起了兩隻毛茸茸的白耳朵,撲簌一下又消失不見。盛黎略微調整了一下心情,輕斥了一句:“我記得你們那邊已經下雪了?怎麽衣服也不穿就睡覺,不怕冷嗎?”盛黎甫一提到“雪”這個詞,便像是戳中了夏添難過的開關,他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下雪好冷,我不喜歡雪……嗯,討厭大雪。”他說這話時表情可憐極了,附帶上通紅的臉頰與濕潤的雙眸,隻看得盛黎恨不得立刻將他摟在懷裏安撫一番,然而眼下兩人相距千裏,盛黎也隻能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方虛虛戳了戳夏添的臉頰,便見那邊的夏添又縮了一下身子,“太冷了,我冷得要死掉了。”“胡說什麽。”不知怎麽的,哪怕對方隻是說了玩笑話,盛黎也十分不喜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你把手伸進被子裏去,把自己裹好。”夏添醉得迷迷糊糊的,盛黎說什麽他就做什麽,直把自己裹成了一條棉被蟲,隻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麵,無比依賴地望著屏幕這頭的盛黎,悶悶地說:“主人,你會不會不要我?”今日的大雪勾起了他最黑暗最無望的記憶,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倘若盛黎知道他是一隻不祥的白狐狸,會不會拋棄他?如果飼主不要自己了,那自己就躲得遠遠的,絕對不會給飼主添半點麻煩。夏添難過地想著,如果實在忍不住想念飼主,那就去最寒冷的地方把自己埋在雪堆裏,假裝天上落下來的雪花都是飼主對自己的喜愛。在不知不覺間,夏添早已經將盛黎的位置擺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尚且記得自己是要獲得喜愛迴去吃大雞腿,但如今他連浮連山都很少想起,若非今日大雪,他隻怕都已經把自己當做此世之人了。思及此處,夏添臉上神情益發難過起來,他垂下眼睫,察覺到眼眶濕潤連忙在被子上蹭了蹭,不敢讓盛黎看到。隻因有一次他和盛黎一起看電視時,盛黎對屏幕裏男主角的眼淚下了“百無一用惺惺作態”的評論。他自覺動作迅速,卻不知因為喝得七葷八素,在外人看來早就是行動遲緩的模樣,盛黎見夏添先是問了自己一句話,而後便默默望著自己流淚,又笨拙地把泛紅的雙眼埋在被窩裏不願見人。“當然要你。怎麽可能不要你呢?”盛黎暗道這小東西果然是上天派來治他的,他藏在心尖子上尚且怕有所怠慢,怎麽敢不要他?說完,盛黎又溫聲哄道:“把腦袋露出來,當心悶壞了。”被窩裏的小東西胡亂拱了一陣,終於找到出口露出了腦袋,隻是這一露麵登時讓盛黎微微挑眉,露出一絲驚訝——淩亂發絲間,夏添頭頂上怎麽多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盛黎再三確認,又想起之前夏添在店裏帶了假耳朵的事情,還以為這是他買來玩耍的,便又說:“把假耳朵摘了好好休息。”夏添茫然地摸了摸頭頂的狐狸耳朵,“假耳朵?這不是假耳朵,是我自己的耳朵。”盛黎隻當他在說醉話,“好好,你自己的耳朵,那先把你自己的耳朵收好,裹著被子好好睡一覺。”“嗯。”夏添乖乖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此刻醉意上湧讓他覺得眼皮都睜不開了,手指搭在屏幕上,卻連按下掛斷的力氣都沒有,一閉眼就睡了過去,隻在睡前記掛著盛黎,他今天因為大雪心情煩躁,還沒顧得上感受玉盒裏的雪花有沒有多,因此含混道:“……你有沒有多喜歡我一點呀?”盛黎心中一軟,正要答話便瞧見對方已然睡熟,隻是頭頂那對耳朵微微動了動,當下微哂:這年頭假耳朵都做得這麽仿真了?盛黎又看了幾眼夏添的睡顏,這才不舍地掛斷了視頻轉身走迴會議室,隻是沒走幾步就忽然覺得一陣頭疼,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要掙脫束縛鑽出來,他堪堪扶住牆壁才沒跌倒,又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眼中疑惑一閃而過——……他怎麽好像曾經見過那對耳朵?不是在這裏,而是在一座……山上?第14章 冷酷總裁小明星夏添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裹在身上的被子越來越小越來越緊,仿佛一個不斷收攏的蠶繭一般,加之剛才喝過酒後身子發暖,便越發地覺得被子不舒服,抬腳就把棉被給踢到了地下,而後舒適地喟歎一聲,翻了個身抱著手機繼續睡——別以為小狐狸喝醉了就什麽都忘了,他還記得手機裏裝著自己的飼主呢!一翻身,一條蓬鬆的白色狐狸尾巴便露出了真容,大約是太久沒有尾巴出現,主人有些不太適應地抖了抖尾巴,連帶著頭頂的一對狐狸耳朵也跟著撲扇了兩下,一道瑩白流光緩緩籠罩住床上的少年,朦朧間有一隻雪白的小狐狸的身形若隱若現,床上的人蹬了蹬手腳,似乎那小狐狸的腳爪也跟著長了幾分。在喝醉後隻裹著一條尾巴睡覺的後果便是夏添睡醒後頭昏腦漲體溫升高,說話時聲音更是嘶啞得發不出聲,前來探班的經紀人陳宣看到他這幅模樣愁得頭發都快掉了一把,這要是讓盛黎知道了,還不得扒了自己一層皮?夏添裹著被子縮在床上,吸了吸鼻子看著陳宣讓人買來的速效感冒藥,看到那褐色的藥水,就撇了撇嘴把腦袋扭到了一旁,“不喝。”陳宣又拿出一袋藥片,“那得把這個吃了。”夏添之前也生過一次病,因為還不太會吃藥的緣故,他吃下藥片後便含在嘴裏,外麵那層糖衣化掉以後,古怪苦澀的藥片味道差點沒讓夏添吐了,從此以後他便對這種藥片敬謝不敏,見狀更是幹脆自己埋在被子裏,死活不出去。外麵忽然安靜下來,夏添還以為自己把陳宣給氣走了,心裏不禁有些抱歉,雖然藥片很難吃,但陳宣是為了讓他病快點好……正猶豫著要不要露出腦袋,一片小雪花寂靜無聲地落在了玉盒裏,夏添一愣,緊緊裹著的被子忽然被人一把拉開。“主人?”來人正是盛黎,他來得很急,身上還帶著寒氣,肩上也沾著幾片剛落的雪花。聽到夏添幹澀的嗓音他皺了皺眉頭,“怎麽這麽不省心?”說著責備的話,對方眼中的心疼卻幾乎要讓夏添溺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看見盛黎過來,身體的酸軟和腦袋裏炸裂似的疼痛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當即便張開雙臂,乳燕投林一般地想要抱住盛黎。盛黎一個側身閃過他的動作,見夏添麵露失望,立刻解釋道:“我身上冷,你受不了。”夏添反駁道:“我現在就很熱,可以給主人取暖。”“那是因為你在發燒。”盛黎失笑,拿過床頭櫃上的藥遞到夏添麵前,“乖一點,把藥吃了。”夏添一聽這話,立刻說:“我最乖!”他可是最讓飼主省心的靈寵,自然是最乖的。盛黎見他苦著臉把藥劑喝完,這才脫下大衣掛在一旁,迴轉身來便瞧見夏添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不由得關切道:“這麽苦?我讓人送點糖過來。”夏添點了點頭,微微張嘴示意盛黎看自己舌尖上那幾顆藥片,盛黎見狀哭笑不得,“要吞下去。”夏添皺著臉,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怎麽吞下去,這藥片已經這麽苦了,吞下去豈不是整個肚子都要變苦?夏添缺乏生活常識這一點盛黎早已知道,當下含了一口溫水坐在夏添身側,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摟著夏添的脖頸將人摟向自己,以溫柔而不容拒絕的力道撬開對方牙關將溫水渡給他,又用舌尖輕輕把夏添含在嘴裏的藥片往裏推,待小狐狸會意自己把藥片咽下去後正要鬆手,卻不察夏添竟不舍地拽住他的衣角不讓他後退,用微帶苦澀藥味的嘴唇貪心地舔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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