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嗜血眼神的魔界之人險險逃過一劫,鋒利的黑刃逼迫到眉睫,然後就如定死般紋絲不動。蒼羽陽收迴五指晶瑩的弦,用力,抽出,像是夜裏一閃而現的夜曇,芬芳卻短暫。那抹香味一閃而過,而瞳孔卻定格成永久的一幕。  幾十萬的大軍像是洪水般湧入,高壯的大門像是一片紙般搖搖欲墜,然後在無數的武器下哭泣般裂出一道道蒼老的紋路。  然後第一批人轟然倒地,心口的位置絲絲傳入,死於瞬間,倒於下一秒,沒有人看得清,是何人何時下得手,所有人卻有誌一同的看向一個方向,然後在下一秒以著豺狼虎豹的氣勢擠進洶湧的人群。  卓瀚洋的聲音格外嘹亮:“今晚誰殺得最多,我請他喝酒!”  人命不過是賭博的工具,戰場上終極的豪爽也不過如此。  人有多少,命就有多少,這本是常理,但是在這裏,人和命可以分開,比起命,死人和活人才是兩端,死的人倒下,活的人將他們拽起去抵擋更多的刀和槍。  鮮血分不清彼此,蒼羽陽解決了身邊的敵人之後,眼睛微微一掃就看清了幾個暗色的身影朝裏亞迅速逼近。  來不及提醒,弦如銀絲,是最拿手的武器,殺人於無形。  偶有兩隻僥幸躲開,轉頭看蒼羽陽,露出猙獰的笑容。  “蒼羽陽,好久不見了。”  微微側過的臉側是黑色的斬馬刀,倏然而至的男子嘖嘖了兩聲,可惜的縮迴刀,猩紅的舌在刀尖得血珠上一舔而過,然後眉頭微微擰起:“真是的,是我討厭的味道。”  蒼羽陽沒有說話,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看得羅曼上火。  “這是看到老朋友的樣子嗎?”  蒼羽陽語氣鎮定:“是朋友的現在就滾開。”  羅曼一下子被噎住,他當然不可能滾開,但是讓他異樣的是蒼羽陽的態度,較之以前,更加無情無感,那目光看著他跟看旁邊的低等魔物是沒差距的。  這無疑讓羅曼非常惱火,忽然想起什麽他故作東張西望:“怎麽沒見到你的那個父皇,上迴可是壞了我們的好事,這次……”  羅曼在刹那睜大眼,手指輕輕一抹脖頸,血液紅得發紫。  居然這麽快被傷了,他眯起眼,碩大的斬馬刀明暗閃爍。  蒼羽陽的語氣比他手上透明的弦還要柔韌冰冷:“再廢話,我會要你的命。”  柔韌的是提醒的語氣,冰冷的是眼神。羅曼毫不遲疑,蒼羽陽的每一次出手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收割生命。  從賽場到戰場,轉變如此之快是羅曼始料不及的事情,他感覺事情脫了軌,他以全力而來準備看對方失敗的求饒一洗前次之辱,卻在見麵的一瞬之間發現對方早已經不是從前。  沒有勝敗,甚至沒有生死。  羅曼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蒼羽陽的眼睛淡然得看不出任何在意,他隻是帶起柔韌的絲線,從脖子,從腹部,從手肘,從身體最柔韌的部分切過,簡潔淩厲地帶走最大程度的戰鬥力。  銀色的冷光氤氳在眸子裏,有一瞬間,羅曼恍然的以為看到了自己的主上。  這是一種對主上的侮辱,羅曼迴神,戲謔終於換成了完整的殺氣。  魔和人地不同就在於,魔比大多數的人瘋狂太多,而像羅曼這種在魔界征戰無往而不利的魔,他很快找到比報仇更讓他興奮的事,他想看到蒼羽陽那張冷峻的臉染上鮮血。  羅曼全力而上的時候,蒼羽陽立馬感到了最大的壓力。尖耳,棕色的皮膚,嗜血的眼睛,完全的妖魔化,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斬馬刀斬風破空,身體像是被針紮,更不用說**在外的臉,鮮血流下,視野裏都是一片紅。  斬馬刀由上而下,左右貫通,鼓鼓作風,毫米之間的琴弦對於這個大家夥完全使不上力氣,而羅曼舞得是密不透風,蒼羽陽很快就被逼退了好幾步,然而這並不是最糟的。  “裏亞!”  卓瀚洋變了音的嘶吼簡直像是炸雷,裏亞的聲音同樣的嘶啞和幹澀:“管好你自己!”  蒼羽陽幾乎可以想象前者不管不顧撕心裂肺的樣子,和後者皺著眉頭嚴肅的外表下那抹深藏的笑意。  裏亞從來不知道有卓瀚洋在的時候,他總是笑得最多,不管是安全還是危險。  “你在看哪裏?”羅曼勾唇而笑,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惡劣的唇角悠然蕩出一個口號,蒼羽陽立馬感覺到本來分散在四周的氣息驟然圍攏過來。  連叫都來不及,弦絲跟著刀風同時而落,轉過去的臉上一片堅定。鮮血潤過整個肩膀的刹那,蒼羽陽隻是看為圍著裏亞數人倒下的身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還真是找死”,非常著迷的看著刀上的血,羅曼幾乎為那美麗的色澤幾乎移不開目光:“我本來以為你變了,沒想到你還是如此愚蠢。”  意外的,蒼羽陽這次作出了答複。  “我這次也本以為你會再聰明一些,沒想到也還是同樣地愛自做聰明。”  這是羅曼的痛腳,他扮演的赫裏斯幾乎是在第一眼就被蒼羽陽和裏亞兩人發覺並且兩人聯手演戲給他做了一道坎,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是不可否認,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被兩個一向認為愚蠢而無知的人類給耍了。特別蒼羽陽還一而再再而三傷了他。  這簡直不可饒恕,但是一切今晚就會有一個了解。羅曼高興的想,然後看到蒼羽陽抬起的臉上一抹笑容。  “你也知道你活不過今晚了嗎?”人類的脆弱就在於總是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可以犧牲自己,友情愛情什麽的,那一向是一個笑話。  蒼羽陽就算再強,但是隻需要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他就能拖死他。  看,就是這種愚蠢的善良,既然你要堅持,我就成全你。高高舉起的斬馬刀帶著千鈞之力,羅曼有些享受的看著那刀鋒離那張越看越討厭的臉越來越近,他幾乎可以想象皮膚平滑的切口,顱骨碎裂的美妙聲音,而麵前的人將帶著淋漓的鮮血而倒下,成為他戰功中微不足道的一筆。  主上說他不會那麽容易死,羅曼偏偏不信,隻不過是一個有些功力的人而已,就算是神也是照殺不誤。  然而任何期盼的聲音都沒有發出,愣了一下之後羅曼感覺到頸上一抹微涼,然後頭就淩空飛了出去。有什麽噴湧而出,少年的聲音冰冷,帶著客觀的評價:“你太著急了。”  所以沒發現,麵前的人早已經不是真正的,而隻是一個幻身。這緣於蒼羽陽大膽的假設,羅曼不了解修真,慣性思維害死人,一旦認定他使出的都是大陸上的魔法鬥氣,一個小小的陷阱就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  說不上鬆口氣,蒼羽陽轉過身,城門已經被攻破,卻被誓死抵抗的士兵阻在了狹窄的樓梯口上,紅刀子進紅刀子出,殺紅了眼的人比比皆是。  幾個魔物露出掃了一眼羅曼倒在地上的身首兩分的屍體,露出恐懼的神情,然後永久凝固在可怖的臉上。  蒼羽陽收迴手,灑下一串規律的痕跡。  血腥味很刺鼻,麻木的感官下卻是期待著越發的濃鬱,仿佛隻有那樣,才能證明,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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