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拿起一顆黑子落在“三.3上”:“豈止桀驁,簡直就是傲慢。他說世界上隻有兩個棋手配下完棋後和他複盤。跟其他人複盤簡直是浪費時間和腦力。這兩人其中一個是他輸過的石田剛。”我問:“還有一個呢?”林染忽然不說話了,低頭擺子。我追問,他極不情願的白了耀然一眼:“還有一個在這裏。”也就是說,我的對手很強。林染接著說:“我和他下過友誼賽,這方麵可以給小昭提供指導。”第39章 驕傲我初入棋壇,的確不明白三國戰上輸棋的後果。我能參加三國戰,一來是因為耀然力薦,二來是沒有多少低段棋手敢自薦參賽。一盤棋的輸贏扯上國家榮譽,有多少人敢挑這副擔子?我贏了,不止是沈昭贏了小林拓也。也是中國戰勝了日本。贏棋的榮譽越是巨大,輸棋的後果越是嚴重。林染不愧是奮戰在棋壇前沿的九段棋手,消息非常廣。林染把小林拓也的棋譜一一擺給我看。他的棋風堅韌,形勢判斷非常精準,算路深透,善於長久戰。他的桀驁是有資本的。我看了他對和高段棋手的對局,麵對難局沉著不亂,即使自己暫時落後,也能敏銳的抓住對方的微小失誤,挽迴局勢,克敵製勝。用林染的話來說,他的棋就是機器,完全不帶個人感情,每一個著點都看著利益最大化的地方。這一點某種程度上,和耀然很像。我問他有沒有紙質的棋譜,我可以帶在身上沒事揣摩揣摩。林染笑著指指腦袋:“哪有,都是我在旁邊看,用腦子記下來的。上次他來上海參加東京上海圍棋交流賽,我在旁邊研究室看棋。”“就是那次,他中盤大勝張清白八段。我們覺得丟臉,都沒讓媒體高調報道。”傳說友誼賽之後,小林就不再接受中國棋手的對局。日本棋院的中日交流棋手轉述過他的原話:“中國棋手,除了陳耀然,沒有必要特意對局。”這句話聽得我牙癢癢。我跟耀然打賭:“信不信我能贏?”耀然仔細看林染擺的棋譜,拿起一枚白子在棋盤邊沿輕輕敲打,沉吟半響:“賭能不能贏太沒誌氣了。這是偏重廝殺的後盤實力型棋手,我賭你不能在165手內贏他。”我立刻過去:“贏了怎麽樣?”“隨你。”“那輸了呢?”耀然眼睛笑彎了:“隨我。”最後一個半月我過得比較悲劇。我們都是三人對局,林染無處不在,因此我再也不能跟耀然玩誰輸了親一下之類的遊戲。耀然倒不在意,每次對局他讓我兩子,我若輸了他隔著棋桌勾過我的下巴,在我唇上親一下。如果林染在,那個親親鐵定是要變成深吻,直到我喘不過氣,一掌打在他胸口上。我下手向來不輕,耀然也隻是不高興的皺起眉毛,於是放開我,挑釁的指指棋盤,意思是再來一盤。這時候林染的沉著臉坐在一邊,看得我心裏發虛。一會兒他迴轉過來,蹲在棋桌前望著我:“小昭,我們也下一盤。”耀然立刻說:“林九段,我陪你下。”久了我就不打這種賭了。我乘著耀然不在單獨找林染。他當時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用無聊的用筆記本看電影。我蹭過去:“我求你件事情。”林染很難得這麽愉快過:“說。”“不要告訴耀然我在網上下棋的事情,不要給他看我的棋譜。”我以為林染會問為什麽,但他隻想了想,說了個“好”。我問他:“你不問我為什麽?”林染反問:“我問了你就會說?你哪次不是搪塞我?”那倒是。“可是我很高興,”林染合上他的筆記本,下床走到門邊,靠著門框,他明明在笑,可我覺得他有些難過:“這說明,我不知道的事情陳耀然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我不逼問你,但你答應過我,總有一天會跟我解釋清楚。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了,我也很惱火。你可以等我不喜歡你了再告訴我,那時我保證不再糾纏你。”我的聲音很小:“我答應過你。”他仿佛沒聽到,就這樣轉身出門了,背影很帥氣。我在他房間裏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見他迴來。第二天下棋依然笑眯眯的找我下棋,吃飯的時候還不忘幫我點菜:“肥肉炒瘦肉。”我飛速夾起塊肥肉,把被炒得焦黃冒油的邊啃掉,剩下的統統放一邊。啃得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耀然所有所思:“小昭你喜歡吃這個?”我點頭:“從小就喜歡。”耀然沒說什麽,點點頭,撐著下巴看我,一晚上基本沒吃什麽東西。第一次察覺到三國戰的壓力,是翻頭一個月的《圍棋天地》。我好久沒看這些東西,翻開第一頁就看到自己名字還是有些驚悚。《沈昭vs小林拓也:追趕者》小林是日本棋壇天才新秀,以天下圍棋為目標,追趕著中國棋壇幾乎無敗績的陳耀然九段。而我,以小林為對手,向著職業三段前進。耀然依然被擺在高不可及的神壇上。記者沒來采訪我,隻采訪電話采訪了小林三段。小林的答複很傲慢:“這次三國戰,我會給對手下出一盤精彩的指導棋。問對手是誰?不記得名字了。我隻記得是陳耀然九段同門。”十一月末,漸漸飄起了小雪。雪落在道場教學樓青色的磚瓦上,黑白分明,像古舊的潑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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