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參加大典 君烜墨的小臉蛋上戴著一副小小的麵具, 正是宿清雲為他煉製的聖品麵具, 黑亮的表麵流轉著絲絲金光,與頭發上的黃金額飾相映成輝,他照常把自己的腦袋卡在宿清雲的領子間, 更像一枚盤扣了。 他的魔識比宿清雲廣,一到入口, 便將整個圓形廣場的場景探了個遍, 很快便發現了太虛仙宗的修士。為何他如此肯定那些修士是太虛仙宗的弟子呢?自是因為這些修士之中, 有三人他認識。 身穿白色法袍,臉覆金色麵具的修士, 正是六十年前帶走葉凜的仙帝。他的身後站了兩名入仙境界的弟子, 左邊那個身材清瘦,一襲沙青色法袍, 更為他添了幾分冷漠, 普通款式的麵具,毫無特色。從他的氣息上分辨, 竟是葉顏,那個曾經天真活潑的少年, 長大成人後, 氣質與過去截然不同,無時無刻地不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 右邊那個一身深青法袍的高大男子, 正是青子樾, 相較少年時期的青澀, 如今的他看著更穩重堅毅了。 那高聲質問太虛仙宗的修士, 穿著雍容華貴的淺黃法袍,臉覆精致的麵具,他的身後站了數人,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你們問葉凜的去處?”仙帝眼神淩厲,聲音冰寒。“本君倒更想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是死是活!傳言他身上有月影令,遭到眾仙宗弟子追殺,如今二十餘日過去了,他卻杳無音訊,是否已慘遭毒手?本君未尋爾等麻煩,爾等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那位被仙帝反問的修士聲音一抖。“……金翼,你莫要含血噴人!” 金翼冷冷地瞥他。“今日是聖光大典,爾等要在此糾纏不休麽?” “哼,等著瞧。”那修士袖袍一甩,帶著人迴到了自己的仙宗隊伍裏。 站在金翼身邊的仙尊道:“以趙昱睚眥必報的性子,此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金翼向他微微抬手行禮。“師尊有所不知,葉凜從天羅秘境裏出來後,便遭到眾修士的追殺,趙昱的徒弟魯珩正是其中一人,隻是不知為何前些日子他竟死於修煉室中,他們查不出兇手,便來汙蔑葉凜。然而,葉凜自那日失蹤後,一直不曾歸來,弟子怕他已經……” 仙尊一擺手,阻下他的話。“正如你所言,聖光大典在即,葉凜的事隻能暫且挪後。” “是,師尊。”金翼道。 葉顏輕哼一聲。“他本事大著呢,曾經被無華仙宗的天仙和地仙追殺,還不是平安無事地迴了宗門?” “葉顏。”青子樾輕斥一聲。 “怎麽?我有說錯麽?”葉顏轉頭看向青子樾,眼裏充滿了戲謔。“我勸你還是死了對他的心吧,他心裏裝著別人呢,那人,誰都無法取代。” 青子樾輕歎一聲。“你……為何變得如此?他終究是你的兄長,縱有諸多不是,如今失蹤了,你也該關心一二才是。” 葉顏淡漠地道:“我當他是兄長,他可有將我當親弟?” 青了樾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放棄勸說。十年了,他與葉凜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僵,也不知兩人之間究竟怎麽了,為何親兄弟反目成仇? 宿清雲收迴神識,目光深沉。 齊二打聽到消息後,道是葉凜葉顏兄弟不睦,他還不太相信,隻覺得兄弟之間哪有隔夜仇,再如何生氣都需相持相扶,今日見了葉顏,他不得不信,葉凜和葉顏之間有矛盾。 宿家兄弟自小便關係融洽,長大成人後感情依然深厚,他簡直無法想象與大哥反目成仇,將會陷入怎樣的絕望之中。兄弟之情血濃於水,如何割舍? 葉顏此番模樣,令宿清雲想狠狠地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為何對自己的兄長冷嘲熱諷。 “對著這樣的葉顏,師弟可有自信扮好葉凜?”君烜墨以傳音入密的功法問宿清雲。 宿清雲沉默。 他扮葉凜,一是要查出那個背叛者,二是想借聖光大典之勢,到達天庭,見到此界的界主。不過,看到葉顏對兄長的態度,讓他不得不懷疑,葉顏是否有動機背叛葉凜? “看來葉凜並未迴太虛仙宗。”站在前麵的衛溫書突然迴頭對宿清雲道。 宿清雲怔了怔,垂眼問道:“莫非葉凜……出事了?” 衛溫書道:“葉凜若真出事,金翼仙帝不會如此平靜。” 宿清雲疑惑。“金翼仙帝對葉凜似乎頗為看重?” “那是自然。葉凜資質上佳,悟性極高,深得金翼仙帝的厚愛。”衛溫書笑道。 “是麽?”宿清雲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太虛仙宗方向,卻不經意地對上金翼仙帝探究的眼神,兩人皆一愣。 盡管帶著麵具,但修士識人不看相貌,而是辨氣息。六十年前,宿清雲曾與金翼仙帝有過一麵之緣,那時他禦劍飛行,差點撞上太虛仙宗的寶船,兩人在空中有過短暫的交匯,如今再次相遇,宿清雲能認出仙帝,仙帝同樣可辨識出他。 何況,修士神識大開,整個圓形廣場皆在他們的視野範圍內,修士之間交談的話語,他們想聽自然入耳,不想聽就屏蔽。 顯然,衛溫書和宿清雲的對話,金翼仙帝聽得一清二楚,故爾他才會看過來。 宿清雲坦蕩地迴視,不躲不閃。 金翼仙帝定定地看他一眼,率先移開了視線。 葉顏和青子樾轉頭瞧了瞧,視線在宿清雲身上掠過,充滿陌生。那時候他們年紀小,還未入道修仙,不懂如何辨識氣息,六十年的時間模糊了他們的記憶,即使看到天蟬光羽,亦認不出人來。 宿清雲輕輕摸了摸麵具的邊緣,暗鬆了口氣。 “來了。”衛溫書突然激動地輕唿一聲。 什麽來了? 宿清雲迴神,看向中間的天柱,君烜墨也翹起小腦袋,仰視著。 廣場上的修士皆停下交談,神情肅穆,等待著神旨降臨。 天柱之巔突然亮起一點光,光沿著柱子如閃電般地往下衝,即將到達地麵時,瞬間分成七個彩色的光團,光團繞著柱子旋轉,漸漸地長拉、變幻,最後形成七道光門。 “七聖門開啟了。”衛溫書道。 “七聖門?”宿清雲不解。 “七聖門是進聖光大典的真正入口,共有七道門,按七山排序,一座山上的兩個仙宗有一個固定的門,其它小仙宗可任意選擇。”衛溫書解釋。 “原來如此。”宿清雲點頭。 “走吧,可以進去了。”衛溫書道。 果然,太虛仙宗的弟子在他們仙尊的帶領下,往前方的光門走去,定天仙宗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兩個仙宗關係不錯,倒不會為了爭先後而鬧矛盾。 宿清雲滿懷新奇,踏進光門之中,一入門,身體仿佛被什麽吸了上去,神魂眩暈了片刻,再睜開眼時,他已站在一條懸空的通道上。 衛溫書走在前方,迴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宿清雲抬腳往前走去,神識四處打量。懸浮通道共有七條,每條道上皆是修士,通道的盡頭,是一堵發光的牆,修士的身體融入光牆後,便消失無蹤了。 修士們的行動極快,身影一閃,便撞入光牆,宿清雲不敢停滯,玄靈氣之灌注腳下,腳下生風,跟著衛溫書,迅速地融入光牆內。 “噌——” 他聽到了悠揚的鍾聲,仿佛來自遠古的天籟之音,聽得人精神一振。 “噌——噌——” 鍾聲在催促般,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 宿清雲定睛一看,他們進入了一個氣勢恢宏的競技場,各仙宗的修士已依次坐下。衛溫書招唿宿清雲過去坐,宿清張望了下,輕輕擺了下手,在衛溫書詫異地注視下,坐在天定仙宗的最後一排。 衛溫書原本想勸他往前坐,但一想宿尊者畢竟是客卿,確實不便與他們並排坐。 宿清雲選在後排自是有他的用意,因為很快,他將戴上葉凜的麵具,拿著月影令,正式參加聖光大典。 鍾聲敲了三十下,整個競技場坐無虛席,所有仙宗的修士都進場了。 坐在宿清雲旁邊的是其它小仙宗的修士,他們奇怪地瞅了瞅,一時辨不出他是哪個仙宗,不禁納悶。竟有仙宗小到隻派了一個修士參加聖光大典?這仙宗得多小呀? 他們不由地投以同情的眼神。 宿清雲目不斜視,端正地坐著,神識無聲無息地到處溜達,探查競技場裏是否有隱蔽之處。 “光牆。”君烜墨提醒。 “嗯?”宿清雲立即把神識擴至光牆,發現光牆附近無形之中有一道隔離帶,可隱藏人的氣息。 好地方。 正思索著,突然競技場中心的地麵往上隆動,在眾修士驚歎地注視下,一座巍峨的高塔拔地而起。 “再一次看到通天塔,真是令人頗為感慨。”坐在宿清雲旁邊的修士歎息。 “師兄,這通天塔共有多少層?”修士的另一邊是他的師弟,第一次來聖光大典,對一切充滿了新奇。 “通天塔共有三百層,每一層皆有個關卡,手執月影令者,方能進入塔內試煉,如有能人闖過三百層,即可飛升至天庭!” “三百層?有多少修士能闖成功?” “多少?”那修士搖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沉聲道,“一人!每次聖光大典唯一人能飛升成功。” 他的師弟倒吸一口氣。據傳持月影令者上千,竟僅一人飛升成功? “那……那些闖關失敗者,將何去何從?” “自然是……隕落了。” “啊?” “所以呀師弟,以你地仙的境界,手中若有月影令,盡快脫手,轉給仙帝以上的師祖吧,否則進去塔內與大能競爭,白白丟了性命,得不償失。” “哎呀,師兄,以你師弟我這般資質,如何會有月影令?” “嗬嗬,想你也沒有。” 宿清雲的手指輕點法袍,法袍後麵突然多了個兜帽,他不動聲色地戴上兜帽,氣息瞬間消失了,旁邊那與師弟交談的修士,竟絲毫未察。 宿清雲趁眾人的注意力在高塔之上,啟動天羽真麟袍的隱蔽特性,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光牆前的隔離帶,他取下天蟬光羽,換上葉凜的蒼羽麵具,法袍一變,變成了白色,最後,他將帶有葉凜氣息的子符籙吸進體內,頃刻間,他已偽裝成功。 君烜墨略為不適地仰了仰頭,習慣了師弟的氣息,突然換成葉凜的,令他渾身不舒服,無奈非常時期,他隻能忍耐。 高塔共有四道大門,當鍾聲響到第二十下時,大門洞開,擁有月影令的修士可持令牌進入塔內試煉了。 不到最後一刻,無人知曉誰手中有月影令。 當一個個修士起身時,坐在他們附近的同門不約而同地驚唿。 那些手持月影令者,匆匆地竄向高塔,大部份乃仙帝境界以上的大能,極少有金仙以下的修士,故爾,當一個入仙境界的修士突兀地出現在高塔前時,認識他的人全都震驚了。 “葉、凜!”第205章 金翼仙帝 “是葉凜!” “葉凜出現了——” “他是何時進來的?為何無人覺察?” “不會錯, 這個氣息,這個麵具, 這身法袍, 他是葉凜。” 葉凜一現身,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特別是天武仙宗、追日仙宗、玉女仙宗等人, 犀利的視線冷颼颼地投了過去,似乎想在他身上刮下一層皮來。 有人偷偷看向太虛仙宗的方向, 隻見葉凜的師尊金翼仙帝猛地起身,沉聲喝道:“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