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此處有腳步,莫非……那人跳進水潭,水遁了?”  “嗯……有可能。”  “如此拙劣的障眼法,你們竟沒有識破?”  “嗬嗬,我們自然知曉這是障眼法,不過是說給那藏於附近的得寶人聽聽罷了。”  躲在石塊後的宿清雲心中一涼。果然這些不是普通人,居然輕而易舉地識破了他的障眼法。血漬追蹤術,顧名思義,便是按著他留在那個洞室的血跡,追蹤至此。  而今他躲在巨石後,想必早就被他們發覺了吧?  難道……就此結束了麽?  ‘速將本尊的法袍覆於身上!’  突然,耳邊傳來個細微的聲音,宿清雲以為自己幻聽了,但手已行動了,他抖開君烜墨寬大的錦衣華袍,把自己從頭罩到腳。  “咦?血味斷了!”那位會追蹤術的人大驚。  “什麽?斷了?為何會斷?”  “我剛還聞到那人在此處,一眨眼的功夫,氣味居然消失了!”  “快找找,此處是否還有出去的路。”  宿清雲忐忑地縮在巨石後,全身覆著君烜墨暗紅色的衣袍,屏住唿吸,緊張得滿頭大汗,而胸口處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內袍被掀開一角,肌膚與什麽相觸,似凝脂般光滑。  上方有腳步聲傳來,他一動不動,甚至有些絕望。  躲在君烜墨的衣袍下麵,不過是掩耳盜鈴,那些人隻需轉到巨石後方,便可看到他了。  他咬緊牙關,靜等那些人發現自己。  “可有發現?”  “此處沒有!”  “我這裏也沒有——”  “奇怪?為何不見了……難道,我們認為的障眼法,才是真的?他早就跳進水潭,跑了?”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還不追?這都耽擱半刻鍾了。”  “好個狡猾的低級魔人。”  “咦?你如何知道他是低級魔人?”  “此人血漬中並無魔氣,分明是位不曾修煉過的低級魔人。”  “低級魔人的話便好辦了。他跑不遠!”  “走——”  水聲嘩嘩嘩地響起,正是這些獨行魔跳進水潭,循著暗道遊出去了。  宿清雲汗流頰背,全身覆著魔尊的衣袍,不但悶熱,還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辨不出這是何種熏香味,卻極為好聞。  等了許久,整個洞室恢複了安靜,宿清雲壯著膽子,把暗紅錦袍從頭上掀下去,大口大口地吸氣。  “唿——”氣息終於暢通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迴原處。  ‘該死的凡人!竟敢暗算本尊!’  細微的聲音再次鑽入耳朵,宿清雲突然想起什麽,急忙拉開自己的衣袍,往裏一摸,捉住小肉團,拿了出來。  “放肆!還不放開本尊!”細嫩的聲音在手心響起,宿清雲立即展平手掌,露出了拇指般大小的小人兒。  君烜墨站立在他的手掌中,全身光溜溜的,包子般的小臉蛋氣得鼓鼓的,紫色的眼睛騰起兩團火焰,頭頂的發絲都快豎起來了。  宿清雲:……  君烜墨的小手摸了下自己的胸膛,緋紅了臉,他把披在身後的發絲一攏,撥到了前麵,長而濃密的發絲擋住了身體的關鍵部位。  “本尊為何變得如此之小?”他厲聲問。  宿清雲望著那張包子臉上露出嚴肅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覺得上揚。“我一凡人,不懂神通,如何知曉?”  君烜墨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發現那裏的劍傷消失了,皮膚恢複如初,然而他身上原本的衣服掛在宿清雲的肩上,而自己赤果果的,簡直令人羞憤難當。  定然是冰魄驚天劍的作用,宿清雲刺了他一劍後,克製了他的魔核,無法釋放力量,元神差點受損,故此,他的身體受到禁錮,縮得如此之小,隨便一根手指便可按倒他。  紫色的眼眸半眯,仔細打量眼前相對他而言像巨人的宿清雲,他心思一轉,開口喚道:“清雲師弟,適才師兄可是救了你一命,不知你將如何報答我?”  宿清雲的黑眸圓睜,有些不可思議。  清雲師弟?  掌心的這拇指大的魔尊,確定在喚他?之前不是蔑稱他為“小子”麽?怎麽一轉眼,又是清雲師弟了?還向他討要救命之恩?  他宿清雲活了二十載,接觸過無數人,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君烜墨:清雲師弟~  宿清雲:……第6章 雞同鴨講  “你救我一命?”宿清雲垂眉道,“閣下怕是反了吧?在下冒著生命危險,拔出冰魄驚天劍,破解封印救你出冰晶,如此大恩,你又將如何報答?”  君烜墨道:“師弟此言差矣。”  宿清雲問:“差在何處?”  君烜墨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歎氣道:“師弟刺我一劍,令我力量受限,身體發生異變,與你的救命之恩已是扯平了。”  宿清雲不禁冷笑道:“閣下欲殺在下做祭品,我刺你一劍,是為自保,如何扯平?”  他手指微攏,將小小的魔尊包在掌心,隻需稍一用力,便可將他捏成一團。  身體倏地被宿清雲修長的手指包裹住了,君烜墨不慌不忙,氣定神閑地道:“本尊的身體雖變小了,魔力卻未全失,你若再使一分力,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果然是魔尊,三句不離本性。  宿清雲一手握著魔尊,一手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他的小腦袋,沉聲問:“卻是不知魔尊大人要如何將在下碎屍萬段?”  腦袋被對方的手指頂著,君烜墨臉色陰沉,偏剛從昏迷之中醒來,力量微弱,連魔氣都無法凝聚。如今兩人的立場調了個對,變成他受製於人,任人宰割了。  “清雲師弟難道不想修仙了?”君烜墨拋出了誘餌。  宿清雲的指腹輕輕蹭了蹭魔尊的小腦袋,令他歪了下頭,脖子差點扭到。  “你既是魔,如何引我修仙?”宿清雲不為所動。“此處不知是何地,來了許多神通廣大之人,且他們稱我為低級魔人,不知是否還有高級魔?”  君烜墨揚眉道:“本尊雖被封了萬年,神魂卻一直遊蕩在方圓百裏,對四周了若指掌。你我若冰釋前嫌,我便指引你出了此洞,前往安全之地。”  宿清雲思量。  這魔尊之前道自己被封印於滅天冰寒陣中,隻留一絲神魂,不知陣外之事,如今又說自己神魂遊蕩於方圓百裏,可指引他出洞。他的話,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實在深奸巨滑。如果不是見過他冷酷無情的一麵,自己可能會對他深信不疑,被騙得團團轉。  如今情況特殊,他深陷洞穴,不得而出,又有奇人追蹤他,來者不善。  君烜墨出封印的動靜太大,引發異樣,恐怕那些奇人以為異寶出世,蜂擁而至,為搶奪寶物,不惜大打出手。至於他,顯然被視為身懷異寶之人,是他們殺人越貨的對象。  此一時,彼一時,他與君烜墨之間雖有間隙,卻似綁在一根繩上的蚱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宿清雲看向手裏的魔尊,那小人兒神情自諾,分明篤定他會同意,與他達成共識。  “出去再細談。”宿清雲並未立即應下,以退為進,先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君烜墨不由自主地鼓了下腮,小小的手搭在宿清雲的手指上,嚴肅地道:“你若不信本尊,可與本尊定契。”  “定契?”宿清雲一怔。  君烜墨的小手掌拍了拍宿清雲的手指,老神在在地道:“不錯,主仆契。”  “主仆契?”宿清雲訝然。“我主你仆?”  君烜墨額冒青筋。“本尊堂堂,豈能成為凡人的仆人?自然是你仆,我主!”  宿清雲斷然拒絕。“我堂堂宿家子弟,亦不可能成為他人奴仆。”  君烜墨道:“你不過一介凡人,成為本尊的仆人,可謂三生有幸。”  宿清雲冷笑。“敬謝不敏。”  君烜墨見他態度堅決,隻得退而求次。“那便結兄弟契吧。”  “兄弟契……”宿清雲握君烜墨的手抖了一下,他皺眉道,“不可!”  “為何不可?”君烜墨不悅。“本尊與你兄弟相稱,簡直是你十世修來的福份。”  宿清雲臉色一沉。“在下並無龍陽之好!”  君烜墨眯眼。“龍陽之好?那是何物?龍在昊天界不過是低階神獸,還入不了本尊的法眼。”  宿清雲:……  為何他感到兩人在雞同鴨講?  唯有喜好男風者,方會結拜成為契兄弟,本是兩情相悅之事,公侯官紳嗜好此風,民間仿而效之,貧苦家庭賣兒求財,使契兄弟變了味。  宿清雲對此不置可否,有一個潔身自好的大哥,他們這些弟弟,自是有樣學樣,嚴於律己,絕不落了宿家的名聲。  至於龍陽之好……  宿清雲想到君烜墨被封印了萬年,又來自那不曾聽過的昊天,想必並不知龍陽的典故。  輕歎一聲,宿清雲坦言道:“在下不好男風,故無法與閣下成為‘契兄弟’。”  君烜墨等了半晌,聽到少年義正辭嚴的話語,將那“男風”、“契兄弟”在腦中過了幾遍,終於明白,當下用小拳頭捶了一記宿清雲的手指。  “你當自己國色天香,本尊會看上你這等姿色的凡人?居然敢肖想本尊?”君烜墨怒目相視。  這個凡人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兄弟契竟被他想成那種關係的契兄弟!  宿清雲無言以對,望著手裏的小人兒漲紅了臉,羞憤難當的模樣,不禁道:“在下確實長相平庸,豈敢肖想魔尊大人?”  君烜墨一口氣堵在胸口,紫色的眼睛銳利地打量宿清雲。  要說他長相平庸那還真是過於謙虛了。事實上,宿清雲長得骨清神秀,麵如冠玉,眸若星辰,唇若塗朱,不失貴氣,為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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