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真分手了啊?”吳迪攬著路天朗剛進了宿舍, 便終於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天知道這一路他憋得有多辛苦, 雖然說應該得顧慮路天朗的心情, 可這消息對於他來說著實有一些“太過爆炸”, 要他再怎麽忍也忍不住滿滿的好奇心。

    吳迪和路天朗是從大一開始便住在同一個宿舍裏頭的舍友, 他們倆還有舍友林浩三人由於同是s城土著, 家境、背景、見識也大同小異,自然而然地便成為了好友,三人成天同進同出的, 一度被班級裏頭的女生打趣是什麽三劍客。

    每年暑假的時候,三人總會時不時地約出來玩一玩,或者是一起去找個地方旅遊, 今年放假離開學校前, 路天朗還頗有些神秘兮兮地同他們說,他和左妙妙好事將近, 要他們倆個單身狗羨慕得不行, 可哪知道, 這才剛一離校, 路天朗就和沒信了一樣, 無聲無息地, 怎麽找都找不到人,要他們還一度忍不住胡思亂想,生怕自己的好兄弟出了些什麽問題。

    他們想了半天沒結果, 還去問過左妙妙, 她隻是說不清楚便掛掉了電話沒理會,若不是後頭千辛萬苦聯係到了路家的長輩,他家裏頭說他是出國完了沒帶手機,兩人恐怕都得直接報警,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突然沒個消息,真是差點把人給嚇死。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依舊是將信將疑的,總感覺這事情哪裏出了問題,一直到上周才好不容易聯係到了路天朗,可電話裏頭的路天朗聲音疲憊又無力,什麽也不開口。

    這不,才剛到了報到日,他們就事先約好了匯合時間,今天一大早吳迪和林浩就蹲在學校附近,直接攔下了剛下車的路天朗,隻等著好好地拷問他一番,了解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他們倆還沒開始拷問呢,隻不過是攬著路天朗往學校裏頭走,連大門都沒進,就被從天而降的大雷給徹底轟炸,要他們半天沒反應過來。

    兩人沒敢讓路天朗看到,小眼神看來看去對了好半天,好半天才偷偷地點了點頭。

    得,這下全知道了,這天朗情緒失控的原因找到了,十有八九就是為了左妙妙!

    這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累,想起隔壁宿舍那哥們上個學期分手喝得爛醉如麻躺在寢室門口唱歌的樣子,他們想想覺得路天朗這狀態還算可以,起碼人沒瘋,很正常。

    可究竟這是怎麽了呢?明明放假前兩人還你儂我儂地離開學校,甚至麵對同學們某某小媳婦的調侃麵不改色,分明才過去沒多久,兩人就來了一出說散就散?

    “我們分手了。”路天朗頹然地坐在床上,手抓了抓發,淩亂得很,彎著腰將頭抵在手上,情緒很糟,分開了一段時間,他以為他能走出來了,可是當看到麵前很是從容的妙妙時,他的心態依舊是在一瞬間便爆炸了。

    明明他心裏頭是想複合的,他沒搞懂為什麽妙妙不肯聽聽他的意見,不管是怎麽樣,既然家裏頭已經是一片誰進誰陷下去的陷阱了,妙妙怎麽就這麽傻,就是不懂明哲保身的道理,遇到這種情況,難道不該是能撈起來一個是一個?還非得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才算是充滿了家庭之愛嗎?

    是,他自私,他心冷,可難道理智就有罪嗎?不感情用事就不行嗎?他隻不過不想妙妙被他家裏頭脫下這攤渾水而已,他希望她好好的,這樣也不行嗎?

    剛剛還裝沒事人,試圖阻止吳迪詢問的林浩也傻眼了,湊了過來:“不是,天朗,你們倆不是都談婚論嫁了嗎?怎麽說分就分?你們都在一起三年了……”他抽了口冷氣,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某人和某人不在一起,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而路天朗和左妙妙便是他們這幾個親朋好友心裏頭的某人和某人,本以為天塌下來都不會改變的兩人,才這麽一個暑假,就走上了分開的結局,這終於是打得他們一頭懵。

    “到底是什麽情況?”吳迪皺著眉頭,尋思了老半天,忍不住問:“兄弟,別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妙妙的事情吧?還是……還是……?”他說著忍不住把眼神放到了路天朗的頭上,好像要在那找到一頂皇帝的“帽子”。

    “都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沒出軌,她……也沒有,是因為別的原因。”都是常常在一起玩的好兄弟,所以路天朗也一下就聽出了吳迪的言下之意,他忙解釋,不願被誤會。

    “那到底是怎麽了?”吳迪和林浩異口同聲地便問,他們是怎麽想都尋思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了。

    路天朗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往左右看了看,其他的舍友還沒有來,心裏這一口鬱氣怎麽也鬆不開來,也知道這兩人嘴巴挺嚴,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事情是這樣的,今年暑假前一切都還好,隻是有時候妙妙和我抱怨家裏頭不太對勁,她爸爸媽媽經常沒接她的電話,後頭說換了個小區,她還和我吐槽她爸爸和媽媽搬家不肯帶她,我們都沒多想,我隻是送她到車站就先迴去了……”

    ……

    “……他前段時間有聯係我,但是我自己心裏頭也已經決定好了,一個是我真的不想拖累別人,那種害了別的負罪感會把我給壓垮的,另一個是我現在其實真的是隻想好好賺錢,別說談戀愛了,我連來學校報到都覺得怪耽誤時間的……”左妙妙衝著正直直看著她的舍友無奈地苦笑,頗為認真地講著。

    “他那次聯係我也要我挺傷心,如果真的我不管爸爸媽媽那我算是什麽人呢?我知道也許他是為我好,可這樣的好,我真的不想要,也真的不喜歡……我們是真的分手了,以後你們可千萬不要開我們倆的玩笑,否則我們該有多尷尬呀!”她眼神挺專注,認真地盯著好友隋穗,這件事從頭講到尾,她說得挺坦蕩,不帶半點動搖。

    隋穗先是一陣心疼,剛剛聽妙妙說的那些,隻是什麽爹媽欠債,被追債公司找上家門,路家長輩都找她直言要她離開路天朗……這些隻是靠想象,她都能感受到那時候應當滿心充斥的難堪和不安,更別說左妙妙這個親身經曆人了。

    她真不敢想,到底那時候妙妙是如何熬過去的,她伸出手便抱了抱好友,心疼得厲害:“妙妙,你真的辛苦了!你真的辛苦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如果難過,應該和我說的,我就算什麽也做不到,但是起碼我可以陪陪你,和你說說話……”

    “沒事了,現在真的已經沒事了。”左妙妙伸出手輕輕地拍著好友的背,唇角帶著笑,反倒是安慰起了隋穗,她那段時間總是在鼓勵著自己,人生總是起起落落,已經跌到穀底了,就可以等著觸底反彈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嗎?她在心裏悄悄地歎了口氣,起碼一家人能在一起,這對於她而言比什麽都重要,天知道那時候家都要散了的時候,她心裏頭才叫真的崩潰呢!

    “可……可你和他也太可惜了。”隋穗甚至不敢提及路天朗的名字,生怕觸動了好友的心,可她又忍不住擔心這些決定是妙妙衝動之下做的,到時候會後悔,“其實他……他可能,也是為你好,有時候有的人說話不過腦子的,其實妙妙你也不要多想,畢竟當時的情況不管是對於誰來說都有些複雜……”

    左妙妙牽著隋穗的手,笑得認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人總不能魚和熊掌兼得的,如果和他在一起必須得拋下我父母,我想我也不會開心的,對於我來說,我的家真的非常重要,重要到讓我舍不得,放不下手,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怪他,隻是我自己,心裏頭把我的家,放在了更高的位置。”

    她眼神裏有光:“我隻想抓住我無論如何都想要抓住的東西!”該難過的事情,已經難過完了,她還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的生活,哪裏還有時間去因為感情傷心呢?她現在隻想要好好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

    隋穗沒說話,看了左妙妙好半天,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堅定、看到毫不動搖,似乎過了良久,她終於是歎著氣也笑了,拍拍她:“隻要是你真心做的決定,那我也一定支持你。”

    ……

    而在另一頭的男生宿舍裏,吳迪和林浩兩人正聽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等等,你這不會是在說笑,整我們吧?”吳迪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路天朗,這一個暑假怎麽能發生這麽多事情,他寧願相信這是自家好友的一場惡作劇。

    路天朗苦笑了笑,頭發已經被他抓得淩亂:“我比你們更希望這隻是一場惡作劇而已,可這一切並不是……”他看著眼前的地板,尤其是前幾天,妙妙更是直接把他拉黑了,要知道妙妙向來不是愛鬧脾氣的女朋友,像是這種拉黑刪除的操作更是大姑娘上餃頭一迴,路天朗根本沒遇見過。

    也正是因為她這麽做了,路天朗心裏也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兩人“沒戲了”的事實。

    林浩有些猶豫,思索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地說:“這……天朗,你搞什麽呢!你自己想想,要是我們中間誰萬一家裏頭遇到了什麽事情,你不說幫忙就算了,你還叫我們別管了,我們兄弟都可能沒得做了,更何況妙妙還是你女朋友,這換誰誰接受得了呀!”

    吳迪在旁邊也跟著點頭,神色滿是不解。

    “我……”路天朗不知作何表情,那時候他說的那些他也隻不過是順著心思就說出來了,他隻是覺得這家裏欠債又不是妙妙的錯,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拖累全家,妙妙才二十出頭,未來的人生還那麽長,何必呢!“我隻是覺得,這些事情,都不能怪到妙妙身上,為什麽她也要上趕著負責呢?”

    “如果換做是你呢?你也會不管你爸媽嗎?當然,我是說假設,如果是這樣的事情,你也會說不管就不管嗎?”林浩脫口而出地便問,神色全寫滿了不解。

    路天朗麵對好友的質疑,啞口無言,是啊,換做是他呢?如果是他遇到這些事,他也能對自己父母說放手就放手嗎?

    林浩看著路天朗的神情有些陌生了起來,他幾乎有點認不得自己那麽多年的好友了:“有時候當大家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同朋友、喜歡的人、親人傾訴的原因不正是因為希望得到安慰嗎?理智的解決方法,又有多少人完全不懂呢?隻是懂和真的去做,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兩碼子事……”

    他說得挺慢,生怕自己說得太過過格,傷了路天朗,可言下之意已經是明明白白,他實在是不明白,在左妙妙心情應當是最糟糕的時候,路天朗怎麽不止不安慰,還逼著她去做什麽理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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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隻是覺得。”路天朗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陷入了難言的沉默,眼神四處逡巡,沒個定點。

    “你隻是更理智,可這一切是因為你把自己當做局外人,如果你真的身處其中,又有多少人能真的理智起來呢?”林浩歎息地說,“也許,你隻是沒有真的像你自己想的那麽喜歡妙妙,所以你才能這麽理智的去做決定。”

    路天朗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被灌入了一整片漿糊一般黏黏膩膩,似乎無法讓其清晰的思考哪怕片刻,他隻是愣愣地看著兩個好友,不知道要應什麽。

    最後他低下了頭,眼神隻是放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想,也許林浩說得沒錯,他真的沒他自以為的那麽喜歡妙妙,否則他怎麽會舍得說出這樣的話呢?妙妙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心頭會恨他,會怪他嗎?

    ……

    五年後,新星大酒店。

    酒店的正大門口擺著的紅色牌子上頭寫著“李家滿月宴”幾個大字,而門口正站著翹首以待的左紅梅和張木生,左紅梅身上穿著一身紅色的裙子,脖子上掛著的金鏈子趁著紅色裙子分外亮堂,而旁邊的張木生穿的是普通的西裝,領帶是紅色的,胸前還用別針別著紅色的花,此刻兩人臉上都掛著笑,沒停過。

    “小紅呢?”張木生捅了捅旁邊的妻子便問。

    左紅梅正伸長了脖子往外頭看,她和老公還請了兩桌的親朋沒到,現在正等著人來齊了帶人上樓呢,頗隨意地迴道:“現在正忙呢,你就知道問問問,小紅抱著小蘋果上樓去了,剛剛你是沒看到嗎?總不能要孩子在下麵一起等人吹冷風吧!”她頗是不客氣的給了自己丈夫一個白眼。

    今天是左紅梅和張木生的獨女張紅的女兒滿月宴的日子,早在一個月前,小名叫做小蘋果的外孫女呱呱落地的那瞬間,他們全家就恨不得把小蘋果當做掌中寶,向來對女兒挺嚴厲的張木生早就軟了心腸,一早就給她打了一堆小金飾,隻等著今天給外孫女帶上,就連這些賓客名單,他也跑來和親家對了好幾次。

    “對了,今個兒紅軍他們有空來嗎?”張木生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問道。

    左紅梅笑得眉眼彎彎:“來,哪能不來呢!靜秋老早就和我說好了,今天就算綁也會把兩個人綁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張木生朗聲笑了兩下,當初他和妹夫左紅軍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麵湊在一張桌子上聊聊天喝點酒,可這幾年就不一樣了!

    之前左紅軍遭了難,欠了一屁股債務的時候,他們心裏頭可是對他充滿了誤解,若不是左紅軍和單靜秋一起上門,誠誠懇懇地解釋了一番,沒準他們後頭都能鬧上公堂,搞得不好看,不過後來誤會解除了之後,反倒是經常來往,明明一個曾經是生意人,一個則是學校裏的老師,不管是哪方麵都距離挺遠,竟然毫無隔閡地成為了好朋友,現在時不時地妹夫還教他一些上網的知識,厲害得不行。

    左紅梅聽著丈夫的笑聲也跟著笑,在當年她一度覺得天都塌了,一是弟弟破產,想到弟弟人到中年突然一無所有,她就兩眼一抹黑,二是自家借弟弟的錢不在少數,丈夫天天記掛著那十幾萬,深感自己拖累了家庭的左紅梅一度愧疚得火急火燎,那幾天天天嘴上長泡。

    她心裏不是不怪罪弟弟的,但是隻是有些認了倒黴,覺得這是做姐姐背的責任,打算延後退休幾年,把這錢賺迴來,甚至還想著等氣消了得去給弟弟家送點東西,塞點錢,可沒想她的弟弟、弟媳卻從來也沒有抱著坑她的心,竟然直接上門又是道歉,又是寫借條,讓她那一肚子的火氣平白消失。

    不過那時候她老實說,有別於突然不知道哪裏生出了一堆信心的丈夫,她心裏頭還是抱著弟弟沒準隻是糊弄糊弄,先把這一切應付過去的想法,不過她是心甘情願被弟弟應付的,她早就把弟弟還不起的後果想得明明白白,也甘於承受。

    但這一切想法從一個月後開始一點一點地消弭無蹤,第一個月弟弟還了兩千、第二個月五千、第三月又是五千……錢數隻有一點一點地變多,但是每個月都會準點到達,才不到三年的功夫,已經還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利息都按照銀行的標準付得一幹二淨,讓那時候看著錢的兩夫妻相視無言,也終於明白弟弟心裏頭沒有半點謊話。

    “阿姐,我們來了!”今天酒店門口堵車堵得厲害,左紅軍開著車繞了三四圈沒找到停車的地方,最後隻得停在距離酒店有著幾百米距離的馬路對麵,帶著靜秋和女兒步行過來,此時已經過了請帖上的時間,要他遠遠地看見在門口等著他的姐姐和姐夫便分外抱歉。

    他開的是輛二手車,價格不貴,是去年才剛買的。

    左紅梅隨意地和弟弟擺了擺手,看到後頭的單靜秋便是眼神一亮,用力地招了招手,迎了過去:“靜秋,你和妙妙來了!哎喲,要不是你答應我晚上準來,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她笑得分外熱情,直接和兩人湊在了一起,一手一個的抓著兩人。

    這幾年來單靜秋在他們大家族裏越發的受歡迎,這世人都知道同患難有多難,尤其是自家弟弟惹出的這些爛攤子,靜秋肯陪著弟弟,照顧妙妙就要家族裏幾乎每個人都千謝萬謝了,更別說打從一開始,單靜秋便是陪著紅軍一戶一戶上門,說著些保證還錢的話,給了大家一顆安心藥吃,那負責任的態度,不管是需不需要,起碼這心每個人都領了,更別說單靜秋身上還沒有自家弟弟做生意多年形成的那股子老板氣,平易近人又分外好聊,像是左紅梅,每天都還得和單靜秋聊聊做飯技巧之類的問題。

    她早就看過靜秋在網上教做飯的好幾個視頻,以前弟弟家裏請了保姆,她倒是不知道靜秋的廚藝這麽好,什麽大菜、難處理的都能整得井井有條!

    “怎麽會不來呢!大姐開口請,我們哪裏敢不來?”單靜秋笑著便打趣了一下左紅梅,“大姐今天真是人如其名,穿的就跟什麽紅梅花一樣,美得不行!看來以後還是要多穿紅衣,你看這紅色衣服多襯你呀!襯得你皮膚可白了!”

    “是嗎?”左紅梅被單靜秋誇得有點美,畢竟單靜秋可是經常上電視的,雖然單靜秋早就和他們解釋了八百遍她上的那隻是微博視頻,可到現在她還老管這叫電視,甚至有了莫名的崇拜感。

    剛寒暄完,左紅梅立即把眼神又放在了被自己牽著手的左妙妙身上,打量了對方老半天,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思考了一會,她忍不住地便問:“我說靜秋,咱們妙妙,是不是也該找個對象了?要不我讓老張在學校裏頭給妙妙尋思一個?我想這肯定不錯!”

    左妙妙立即害羞地低下頭,沒應聲,這也是她這幾年來的不二法門了,自從去年開始,自家把債務還了大半後,像是大姑他們便開始擔心起了她的感情,生怕她熬到最後成了個剩女,到時候找不著對象,可她心裏頭隻想要先好好打拚,沒想過那麽多,和普天之下麵對催婚的大多數人一樣,麵對這些個愛的催促,她也隻能乖巧低頭,選擇沉默。

    “好了好了。”單靜秋伸手捏了捏大姐,“你啊,就給我們妙妙一些空間,等我們家這些事情都解決了,我們也好放寬心來想這些事情,你說對不對呀?”

    聽到單靜秋這話,左紅梅倒也不好說,畢竟事實是這樣,她往單靜秋那湊了湊,小聲地問道:“你們家裏頭那些事情還有多久才能解決?這妙妙年紀也不小了,再怎麽樣咱們可以鼓勵她先找,我叫木生幫忙留意留意,這年頭也不是非得找個多富貴的對象,隻要人好,一家人一起奮鬥,不是也不錯嘛?”

    單靜秋知道左紅梅心裏頭是替妙妙擔心著急,畢竟妙妙現在也已經二十六了,在同輩人裏,到現在連個戀愛對象也沒有,怎麽算也是有點兒晚,可她心裏頭知道,妙妙是那種一門心思往一處努力的姑娘,像是這幾年下來,妙妙幾乎就沒買過新衣服,基本上都是穿著工作室的樣衣出來,平日裏也很是節儉,這幾年來家裏唯一的大開支也就是那輛二手車,還是因為左紅軍出門跑業務不得不買的,否則估計他們一家人能忍著連車都不買。

    “我懂的大姐,很快了,你放心,我們這些事情很快也就能處理好了!到時候妙妙她也能放下心來,好好處理自己的人生了!”她溫柔地應道。

    左紅梅眼睛有點酸,這五年來她是看著弟弟一家子怎麽奮鬥的,可以說是省吃儉用、拚命幹活,一筆一筆的債務說起來隻是冷冰冰的數字,可真的還起來,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單靜秋地手背:“辛苦你們了,還好這一切,總算快要過去了!好日子還會在後頭的!你們就等著吧!好日子都會來的!”

    “不許哭了呀大姐,今天可是你們家的好日子,你再哭我可不好意思馬上就走了!”單靜秋故作生氣,可看著左紅梅的眼神全是溫和。

    被落在後頭的左妙妙看著前麵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父親和姑父,還有在那握著手一邊說話一邊走的大姑和媽媽心裏頭全都是暖意,五年前,她剛剛從學校迴家裏頭,聯係大姑時大姑的冷漠她依舊曆曆在目,那時候爸爸突然的欠錢不還,一定給了身邊的人很多傷害吧……尤其是最親近的人,更是被傷害得厲害,還好,最後他們努力去挽迴,也終於挽迴成功了,沒有辜負曾經的那份信任,這樣想著的她一邊走著一邊勾起嘴角,輕輕地笑了。

    “天朗!”林浩突然站在了大堂中央,沒動彈,手肘用力地往旁邊的路天朗身上就是一用力,“你往前麵看!”他聲音有些激動。

    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個背影,正順著酒店的樓梯往上頭走,穿著好看的裙子,身材姣好,挺高挑,剛剛在轉角處,側臉才一露出,便要林浩一下就看出了對方是誰,那人正是幾年來同學聚會上都沒有出現過的左妙妙。

    路天朗順著林浩的眼神往前看,眼底的情緒全是諱莫如深,他站得筆挺,隻是默默地用眼神目送著對方離開,這些年來左妙妙就像從交際圈裏人間蒸發了一樣,以前的同學哪怕還有和左妙妙聯係的,也不肯同他說妙妙的近況,就像是隋穗,隻要見到他就恨不得拉開三米遠的距離,更別說是說話了,這五年來,他隻有在工作之餘,才會偶爾的想起這個名字,他在s城長大,卻從來沒有想過s城那麽大,大到可以五年遇不到一個人。

    “她現在怎麽樣呢?”路天朗輕聲說道,似乎是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別人。

    林浩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刮子,都怪他剛剛沒忍住,其實這些年來他也是偶爾聽說過左妙妙消息的人之一,然而他也沒有同路天朗說過,畢竟當年兩人分開的內情他們可以說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在乍一看到左妙妙時,他竟然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她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啊!”林浩尷尬地笑了兩聲,又閉了嘴,隻覺得此刻就連空氣都充滿了令人難言的尷尬味道。

    路天朗抿著嘴沒說話,隻是沉默著。

    “天朗!耗子!你們怎麽站在大廳中間!”從兩人背後傳來了頗為開心的男聲,隻覺得肩膀一沉,一迴頭看到的便是已經將手掛在兩人肩膀上頭的吳迪,這些年來從來沒斷過聯係的他們到現在還很是熟稔,今天也是他們的例行聚餐,吳迪笑著看向傻乎乎的好友,“這好好的包廂不去,你們在大廳演什麽木頭人呢!”

    他忽然忍不住竊笑了兩聲:“莫不是我們天朗害羞了?”他挑了挑眉頭,很是調侃,“嘖嘖,我們天朗今天要介紹給我們女朋友不好意思了嗎?看來是愧疚在我這個單身狗麵前秀恩愛了吧!沒事沒事,多請我吃兩頓飯我就原諒你了!”

    可他這話音落下,空氣裏的這股子尷尬勁頭便更為濃烈了,隻見路天朗和林浩竟是兩人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臉上神色莫名,就是露不出笑模樣。

    這氣氛搞得吳迪也尷尬了,左看右看了好一會,最後無奈地聳聳肩:“真是搞不懂你們倆了,這好生生地介紹個女朋友,也是天朗這鐵樹終於開花了,這不是值得開心的好事情嗎?你們怎麽這麽尷尬的!”

    林浩生怕吳浩生氣,尬笑了兩聲,便也打著圓場:“好了好了,我們進去吧!約好的時間都到了,天朗你的菜定好了嗎?我們今天可是決定要來吃大戶的!就怕你準備的東西不夠我們飽餐一頓!”

    路天朗終於從剛剛的恍惚情緒中走出,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笑著便說:“好了好了,我們走吧,菜色我都定好了,吃不夠隻管添!你們放心!”於是便和兩人一起往提前定好的包廂走,如果不是偶爾恍惚的神色泄露了他的心,或許也沒人知道他此時已經是波瀾萬丈的內心。

    分明已經分開了那麽久,再次遇到時,他仍忍不住地悸動,說來可笑的是,此時已經掌握了公司大權的他,恨不得能衝到左妙妙的身前,告訴她一聲,他現在有錢了,多少錢他都能解決了!可想到還沒到酒店的女朋友,他又把這股子衝動憋迴了肚子裏,選擇了沉默。

    一無所知的吳迪倒是挺嘚瑟,一進屋子便找來服務員點了酒,嘴上還開著玩笑:“真是不容易啊!我還以為等到林浩媳婦二胎都給他生了你都找不到對象呢!沒想到你居然率先拋棄我們這單身大軍!小心我這個fff團鐵杆成員給你來一記黑虎掏心啊!”他笑得挺開心,畢竟這麽些年來路天朗聽說交了兩個女朋友,可都沒介紹到他們麵前便分開了,這還是他頭一迴鄭重其事的在三人小群裏說要把對象介紹給他們看,這在朋友之間算是挺鄭重的儀式,要吳迪也忍不住替好友開心,覺得這迴可沒準是好事將至了!

    林浩也試圖放鬆地笑了笑,他心裏頭倒是糾結,隻是麵上不顯露,都怪他嘴賤,好不容易天朗從那段感情走出來了,他還非得把天朗往迴頭路帶!要是今天坑了天朗,他估計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下,好叫自己管管嘴巴。

    路天朗給好友們一個兩個都斟上了酒,這是剛剛服務員才送進來的,他舉起杯便說:“等等我女朋友過來,也希望大家給她點麵子,她年紀還小,才剛畢業一年,臉皮很嫩!”

    兩人自是滿口答應,畢竟這是路天朗難得提出的要求,他們哪有說不的道理,甚至還開始打趣了起來,說什麽老牛吃嫩草之類的玩笑話。

    忽地,門口那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三人均是同時地往門那頭便是一迴頭,隻見那門把手被按下,門一拉開,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上頭的笑容有些不安局促,在裏頭找了一圈,而後在看到路天朗時才釋然地笑了出聲,“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吳迪在門拉開的那瞬間已經站了起來,愣愣地看著門,剛剛那瞬間他差點脫口而出的是妙妙的名字,眼前這人看起來明明五官不是那麽像,可通身的那股氣質,和那樣子,讓他好像想起了當初大學剛入學,在舍友聚會時,被路天朗拉來的左妙妙。

    今天已經嘴賤了一次的林浩忙把旁邊挺激動的吳迪一把按下,笑著便說:“來來來,請坐!”若不是剛剛看到了左妙妙本人,沒準他也差點喊了出來。

    餐桌上菜色已經齊了,剛進門的女孩緊緊地挨著路天朗坐,臉上泛起了一層一層的紅暈,努力同對麵的人直視著便說:“你們好,我的名字叫做方敏敏……是天朗的女朋友。”終於說完的她已經害羞得抬不起頭,倒是沒注意到對麵兩人幾乎控製不住的神情。

    若是不熟悉的人隻會覺得此時餐桌上的氣氛還算是彬彬有禮,可要是對吳迪林浩兩人熟悉的,肯定就會發覺兩人幾乎想找個地方鑽進去的無處適從。

    明明是豐盛的菜色,他們倆一口接著一口隻覺得味同嚼蠟。

    這算是什麽玩意事!

    自家好友到底是走出來了坦坦蕩蕩麵對長得像前女友的新女友,還是走不出來特地打著燈籠找個複刻版?這算是玩誰呢?

    幾乎要抓破腦袋的他們差點沒把頭埋到碗裏頭,不管這飯菜好不好吃,此時就是絕頂的美味,沒錯,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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