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頜是智勇雙全的名將,參軍辛毗也是名人,不過,他們手裏的牌太少了,所以,隻有被王羽玩弄在鼓掌之間的份兒。

    “其實,這招在圍城之初,某就已經想好了。攻城戰,守方占了地利,攻方卻占了主動權,戰與不戰,何時開戰,何處是主攻方向,都是攻方決定的,守方本身就很被動。隻是張頜此人不同於尋常武人,用兵巧變,擅用地勢,此計未必能引得出他來,故而不用,眼下卻是正好。”

    “妙,妙不可言!”

    太史慈一拍巴掌,歡喜讚歎道:“先前張頜隻要鐵了心不出城,主公的計策就無法奏效,反倒是來迴折騰,折了自家的銳氣。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出城是飛蛾撲火,不出城是畫地為牢,自困於鄢城,怎麽選都是錯。”

    張頜守城守得嚴密,王羽又不肯強攻,前陣子太史慈可是憋得夠嗆,王羽不得不把他打發去攻打其他城池,免得他整天在耳邊鼓噪。

    可是,用王羽釜底抽薪的計策攻城,其實沒多少挑戰性。

    搶收的不僅僅是三郡之民,清河、安平本地的百姓,也加入了進去。田裏的莊稼都是豪強大戶的,現在有人讓他們白拿,誰不爭先啊?不爭的話,就都讓外地人撿便宜了。

    守城的郡兵也是本地人,讓他們去屠殺自家的鄉親鄰裏,哪可能下得去手?一個個都是不情不願的被強逼出城,一看中計,士氣立刻就崩潰了,攻城方哪裏還用得著什麽苦戰?

    少數激戰,都是發生在豪強私兵和攻城者之間。豪強私兵雖然中心,但沒了城牆保護,麵對太史慈、關張這種猛將帶領的部隊,他們也是無力迴天。

    所以,太史慈雖然去聊城走了一圈,但還是很無聊,究其原因,死守鄢城,不肯出城決戰的張頜無疑是罪魁禍首。現在看到張頜吃癟,他當然要幸災樂禍:守啊,守啊,這次你不守都不行了,哈哈!

    “主公因人施計,張頜縱然有些機變之能,又哪裏翻得出什麽浪花來,可憐,可歎。”徐晃比太史慈厚道得多,不但沒幸災樂禍,反而還對張頜有些同情。

    徐晃認為王羽的評價很公道,張頜確實很有兩下子。

    要知道,在平原地界設伏,比在青州、河東那樣地形複雜的地域困難多了。但張頜做到了,他居然打散了隊形,將部隊埋伏在了河灣附近的青紗帳之中。伏兵殺出來後,他還能一邊構築包圍圈,一邊重整隊列,這份本事可是相當了不起,比單純想到詐敗設伏高明多了。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智勇雙全之人,卻被王羽折磨得不成樣子,隻要想象一下張頜坐困愁城的模樣,徐晃就不由搖頭歎息:跟自家主公作對,難啊!

    雖然整體戰局還不明朗,但徐晃現在就敢說,這一仗,自家贏定了。

    袁紹再怎麽擅長隱忍,擅長使用陰謀,也瞞不軍師的眼睛,和主公的先見之明;麹義再勇,先登死士再不畏死,也抵擋不住主公指揮下的青州強軍;張頜用兵再怎麽靈動,同樣算計不過主公。

    所以,敵人雖然勢大,但終究隻是浮雲罷了,聚起來好像很大一片,但風一吹,也就煙消雲散了。

    隻可惜張頜、麹義不明時務,這二人都是良將,若是能早日棄暗投明,也不失為主公的臂助,這一仗過後就難說了,真是可惜了。

    “還不能高興得太早,單憑現在這樣,應該是困不住張頜的。”見眾將都覺勝券在握,賈詡趕忙出麵潑冷水。

    他向太史慈問道:“子義,若你是張頜,你會怎麽辦?”

    “我?”太史慈一愣,下意識道:“當然是等到時機一到,就殺出來裏應外合……咦?”

    賈詡笑道:“你自己也想到了,時機,是很難把握的。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會怎麽辦?”

    太史慈撓撓後腦勺,然後很幹脆的說道:“反正什麽都不知道,等也是死,不等還是死,管他那麽多,幹脆隨便選個日子,衝出來打個痛快唄。”

    “好在張頜跟你不一樣,否則主公可就頭疼了。”賈詡晃晃手指,眯著眼睛笑道。

    “那你看看,咱是什麽人啊!”太史慈知道自己不擅長謀略,但也清楚賈詡是拿自己開玩笑,他倒也不惱,順勢擺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惹得眾將一陣哄笑。

    “公明你呢?”待笑聲稍歇,賈詡又轉向了徐晃。

    “某的話……”這個問題,徐晃在賈詡問太史慈的時候就在思考了,略一沉吟,他沉聲說道:“應該會靜觀些時日,再行試探。”

    “如何試探?”賈詡追問。

    徐晃迴答的很流暢:“既然是少量輕騎攔路,就出動大股部隊,排除遊騎的幹擾,就算被大隊兵馬伏擊,甚至全軍覆滅,也能據此判明敵軍布置,再做打算。”

    “火力偵察麽。”聽到這裏,王羽突然點了點頭。

    情報不足,通過戰鬥來獲取情報,也是常用的軍事手段之一,就是代價高了點,但既然是用在關鍵時刻,也顧及不了那麽多了。

    對王羽嘴裏時不時冒出來的新鮮詞兒,大夥都有了免疫力,不足為奇,譬如那個:空圍城計,就很莫名其妙。

    賈詡略一停頓,緊接著又問徐晃:“那我軍該如何應對?”

    “這就不好說了。”

    徐晃沉吟道:“關鍵得看張頜怎麽想,派出來多少人,若是人多,那也不需要多想,調集大軍殺上去就是,哪怕給他識破了計謀,損失慘重之下,他也無計可施了。若是少量人馬,又擋不住遊騎截殺,也隻能派出一支規模中等的部隊,這樣,我軍就不好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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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會不好應付?”太史慈奇道:“調集兵力圍殺了便是,就算張頜知道我軍主力就在不遠,設計誆他,難道他就敢全軍出擊不成?袁紹的反攻還隻是軍師你說的而已,現在連個苗頭都沒有呢,張頜出城又有何用?”

    “子義差矣。”賈詡搖搖頭,指點關竅道:“張頜被圍,原本是個意外,袁紹不可能事先料到,現在他聯絡中原諸侯,意圖反攻,也不可能是事先想好的。所以,隻要聯係上鄴城,張頜這支兵就能變成奇兵,發揮重要作用。”

    張頜原本的任務是策應龍湊戰場,攻平原,是張頜自作主張,而後被圍於鄢城,更是不在任何人的預料之內。

    所以,袁紹的反擊計劃中,有沒有考慮到這支兵馬都是個問題。張頜之所以這麽積極主動的試探,隻是因為他是位名將,不會滿足於單純執行主公的命令,而是會有自己的思考。

    如果張頜拚死把情報送出去,那袁紹就會得知這支兵馬依然還在,就會努力聯絡張頜,形成合力,這才是賈詡擔心的問題。

    “我軍的步卒才是主力,一直都沒有分兵,如果張頜選擇了與我軍主力所在相反的方向,輕騎攔不住,主力來不及追,就會被他們衝出去。”

    張頜如果分出幾百人一隊的敢死隊,輕兵突進,隻要選對了方向,的確有很大幾率衝出包圍圈。徐晃的催鋒營以重兵器為主,機動力不是長項,騎兵又分散出去了,未必來得及合圍。

    最後,賈詡總結道:“所以說,最怕就是遇上子義這樣的對手了,隨便挑個時間,隨便挑個方向衝出來,沒準兒啊,還真就衝出去了。”

    “哈哈,還是軍師知我。”太史慈不以為忤的笑道。這就是他的風格,麵對過於複雜的局麵,他會嚐試以力破巧,被人打趣也沒啥大不了的。

    “那張頜會選擇哪個方向?”

    徐晃凝神思索,“他先前試探的時候,北路走的最遠,不過,他說不定會以為北路是故意留出來的破綻;西路的話,就算過去了,也會被劉使君、田將軍的部隊阻攔,不過,也可以反其道;南路最危險,但隻要衝到河邊,就有機會突圍,這……”

    太史慈翻了個白眼,揶揄道:“公明兄,行不行,都被你說了,你倒是有個準主意啊。”

    徐晃苦笑,張頜又不是笨蛋,自己對其也不是很了解,怎麽可能準確估計出對方的想法啊?

    他轉向賈詡,意存問計,胖子卻也隻是搖頭,能這樣把張頜算死,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所以,賈詡轉向王羽問道:“主公意下如何?”

    王羽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語出驚人:“某認為,大可隨他去。”

    “隨他去?”眾人都吃了一驚。

    “對!如果苦苦猜測他的想法,主動權就在張頜手中了。隻要他不大舉出動,大可以任他施為,除非他正撞到我軍大營來,否則,就隻用輕騎四下截殺。就算他一口氣出動幾百人,在白馬義從的截殺下,能逃出去的也不超過一半,這樣的仗,何樂而不為呢?”

    徐晃遲疑道:“可是,被他與鄴城聯係上,那豈不是……”

    “那就聯係上唄,就算聯係上了,也頂多約個日期罷了,俗話說的好:戰不約期。想猜張頜選哪個方向突圍很難,但猜袁紹的日期卻不難,想讓他的日期作廢,又有何難?”

    隨口杜撰了一句典故,王羽渾不在意的笑道:“再說了,若不給他點希望,他又豈會出城讓某擒他?”

    緊接著,王羽又補充了一道讓人疑惑不解的命令:“讓人傳令迴青州,請元皓先生和嶽丈過來助戰。”

    元皓是田豐的字,王羽嶽丈不用說,自然是蔡邕了。前者熟悉冀州情況,來助戰還算是有點靠譜,蔡邕雖然也有個中郎將的官職,但他跟行軍打仗,運籌帷幄這些事,壓根就不沾邊,讓他來助戰算是怎麽個章程?

    眾將都大惑不解,隻有賈詡若有所思,看看一臉雲淡風輕的王羽,笑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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