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走在宮廷之中都覺得那些宮女太監看他的神色有幾分的不對,似乎在打量著什麽,又是搖頭歎惋。“站住,你們剛才在議論什麽?”林曜看著在牆角議論的宮女蹙了眉頭道。雖是人人都覺得他這皇帝命不久矣,可隻有跟在他身邊的太監才知道,這位主子現在可是被放在那位的心尖上的。大太監一聲嗬斥,那兩個宮女走過來跪下道:“陛下,奴婢們沒說什麽。”她們隻是在可惜像陛下這麽好看的人竟是天閹的身子,江山沒了子嗣也沒有,比她們這些奴才還要可憐。“如實迴答,否則朕還是有權力要了你們的命的,”林曜咬著牙道。兩個宮女紛紛磕頭請罪:“陛下饒命,不是奴婢們不肯說,不過是一些宮外的傳言,說是……攝政王大人要選妻子。”這也是流言之一,說這個總比說陛下天閹要好。“他要選妻子?”林曜怔了一下,竟有片刻的不知所措。他喜歡女子?是了,堂堂男兒怎會喜歡一個男人,之前的肆意輕薄不過是戲弄罷了。“正是,就是今天,請陛下饒命,”兩個宮女紛紛求饒。林曜揮了揮手讓她們離開,花園也不逛了,轉身就往迴走。太監瞪了那兩個宮女一眼,連忙跟上輕聲問道:“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溫莊晏的確是今天要選妻?”林曜停下,側頭問著他道。宮女聽說的可能隻是流言,但是他身邊這個太監知道的絕對是實情。“她們都說了是流言,”太監笑意盈盈的翹著蘭花指道,“流言不必當真,溫大人怎麽會選什麽妻子呢。”“哼……”可林曜聽了他的話卻冷哼一聲大步離開,明顯沒有相信。這可怎麽辦好?太監神色慌亂了一瞬,轉頭對著身後的宮女侍衛道:“還不快跟上。”林曜哪兒也沒去,隻是進了乾元殿之後將殿門甩上,說了一句誰也不許進來以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屋裏。屋門關閉,他剛才滿臉的怒氣消失,變為了若有所思,溫莊晏那樣的人怎會突然選妻?那人即便有三宮六院,也不會任由別人掌控,諸王之戰以後,最明智的不是如此張揚的選妻,而是除掉他這個皇帝,既然跟平時的行為不符,也就是說他曾經的小皇後答應幫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即將做成了。別人誤以為他是天閹不要緊,溫莊晏絕對不會以為,而與之相對的,那些放歸的女子都能找到新的歸宿,這是他當時與小皇後的交易,而她將會完成的非常好。各府的女子一個個入內讓溫母看過,匆匆兩眼,隻要溫母搖頭,那些女子就隻能遺憾而去。一直到了齊婉兒這裏,她畢竟是做過皇後之人,一舉一動皆有章法,行為舉止也挑不出任何的錯漏來,溫母含笑點了點頭道:“留下來說會兒話吧。”這就是有所中意了。身旁陪著的齊夫人退了出去,溫母也由旁邊的侍女攙扶退出,屏風之後,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從屏風後邁步而出,看著對麵端莊秀麗的女子道:“你似乎並不意外我會見你。”“溫大人恕罪,家母莽撞將婉兒的畫像送進了溫大人家中,臣女今日不敢妄想,隻是來請罪的,”齊婉兒垂著眉眼道,“請溫大人體諒家母愛女心切,能夠予以寬宥。”“齊家將二嫁的女兒送來實屬羞辱,想要我不計較,你就要如實迴答我的問題,”溫莊晏沉聲說道。“臣女必定知無不言,”齊婉兒應聲道。溫莊晏打量她片刻道:“你當日離宮之時說陛下與我想的不一祥,是什麽意思?”小皇帝昏聵,宮中招攬無數美女,日日飲酒作樂,還鬧出什麽強搶民女的事情出來,可到了最後竟無一個女子破身,若說是天閹,可那日他分明見他情動。除了天閹,那就隻能是喜歡男子,可他若是喜歡男子,堂堂帝王連名聲都不顧忌,斷袖之癖從前在文士之間也被穿為風雅之好,他的身邊又怎會無一個男子流言傳出。溫莊晏的心情跌宕起伏,先是為驚喜於他從未觸碰女子,又是擔憂他碰了其他男人,然後是在知道他從始至終的潔身自好以後的狂喜,再到察覺不對之處。“外界流言可是真的?”溫莊晏又問。齊婉兒伸手挽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手臂上那顆鮮紅的朱砂痣道:“外界的流言半真半假,陛下雖然日日飲酒作樂,但從未與女子有過交.歡,但他卻不是天閹。”“怎麽說?”溫莊晏負在身後的手握緊道。齊婉兒低頭道:“因為陛下喜歡男子,但溫大人放心,陛下也從未親近過男子,除了您。”“你倒是對他癡心一片,”溫莊晏觀她維護神情,雖是知道這個女子跟小皇帝並無夫妻之實,可一個女子這般維護一個男人,隻能是心慕,“那他為何不親近男子,你又是怎麽知道的?”“臣女知道的不甚詳盡,可能隻是猜測,”齊婉兒咬著唇道,“若是說錯,恐……”“你但說無妨,至於真假,我自會明辨,”溫莊晏緊緊的盯著她道。“陛下姿容絕世,即便是幼時也足以窺見日後風姿,”齊婉兒說時眼角竟含了淚,“先皇二十五年記事,上獨寵幼子,同吃同食,同寢而眠。那時陛下不過七歲稚童,可幼童卻享妃嬪待遇,記事有被修改過的痕跡,先帝皇子諸多,陛下區區幼童又如何活到最後,其中緣由,溫大人明白了麽?”“他們竟敢如此!”溫莊晏一手拍在了桌上,沒有絲毫收斂的手掌直接將桌子拍的斷裂掉,顯然怒極。難怪他抗拒他的靠近,原來在他的幼時便被男人輕薄侮辱過。溫莊晏隻要一想到那種場景,就恨不得那些已經死掉的人重新活過來,享受一番這桌子的待遇。齊婉兒觀他神態,眸中有片刻的鬆緩,若情至此,陛下的性命或許真的能夠保住了。“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你可明白?”溫莊晏極力恢複了冷靜道。“是,臣女將一生守口如瓶,”齊婉兒磕頭行禮道,“隻求溫大人看在陛下曾年幼無知的份上,能夠善待於他。”“你迴去吧,”溫莊晏沒有給她明確的答案,隻是等她出去後靜坐良久。雖是選妻,但他若無一中意之人,別人也不能要求什麽。角門之處,溫母被人通報齊婉兒離開後走了進來道:“晏兒,為娘覺得齊家這姑娘甚是不錯,你若中意,便是嫁過一次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