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憫不是常人,林曜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第一次看到他時,會有在秦丞身上同樣感覺到的熟悉感,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翻一次船,就要更加謹慎才行。四樣小炒的菜,旁邊還配上了蘿卜雕的花,再加上顫巍巍冒著尖的靈米,這樣的飯菜擺在容憫的跟前時,他本就如同冰封的臉,似乎更加凝結了。“我已辟穀,不需要再吃這些東西,”容憫本來的拒絕在看到對麵徒弟臉上一絲淺淡的失望時,開口問道,“怎麽突然做菜給我?”“之前其實也想做,隻不過怕自己長的太醜,影響師父的胃口,”林曜低低的說道,他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卻在意眼前這個人的。如師如父,空穀雖然幽靜,修煉雖然辛苦,但隻要有師父在,他總是開心的。“僅此一次,下次不用了,”容憫沉吟片刻,在小徒弟的目光中端起了那個碗,送了一口米飯進入口中,再夾了一次菜。靈米香甜細膩,做的菜也噴香可口,容憫多年未動五穀,如今吃來,在看到對麵小徒弟亮起的目光時,卻莫名覺得比那口中的食物還要讓人心生快意。乍然而起的寒意驀然在沉寂已久的丹田流竄了一圈,又來了,容憫輕輕動了一下眉頭,在林曜亮如星河的眸中,不動聲色的將那些食物全部吃了下去。小徒弟難掩開心的走了出去,容憫閉上了眼睛,神識探查全身,卻再也尋不到那抹寒流的蹤跡。那種感覺,從五年前起,總是乍然轉寒,然後消失無蹤,並未對身體和境界造成什麽影響,可既然存在,就是隱患,偏偏他翻遍典籍,都沒有找到原因。清泉一樣的聲音模模糊糊,仿佛從竹林深處傳來,宛如天籟,容憫調理好內息睜開眼睛,耳朵動了動,就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很熟悉,很安心,從五年前就充斥在他的身邊,隻需要聽到那些聲音,就能知道小徒弟在做什麽。現在,應該在擺放碗筷,忙忙碌碌的,雖然修真修的勤快,但他活的卻像個普通的凡人。“就吃過一次就不吃了,說明做的不好吃,”虞修懶洋洋的迴答林曜的問題,目光掃過他略帶苦惱的眸,涼涼道,“既然做不成飯,那就送別的禮物。”“可是我的所有東西都是師父給的,他什麽都不缺,”林曜托著腮有些苦惱。腦袋卻被虞修輕輕敲了一下:“笨,他什麽都不缺,不代表你什麽都不能給啊,禮輕情意重聽過沒?隻要你送了,你師父肯定高興。”“真的麽?”林曜的眼睛乍然亮起,似乎想到了什麽,清冷的眸彎如像月牙兒。“假的,你師父最想要的,估計是你趕緊出師,”虞修勉力將自己的視線收了迴來道。“那還要很久很久,”林曜單膝支起,手臂放在腿上,將下巴支了上去,看著遠方道,“而且一出師就要離開師父,我……不想離開。”隱藏在袖袍下的手狠狠的捏著椅柄,明明眼前的人美的驚心動魄,可虞修卻不知道自己哪裏上湧的火氣,燒的他頭腦發漲,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臉上的笑意淡去。“穀主作為正道第一人,也是修真界第一人,哪裏是你這種差勁到極點的資質能夠超越的,你這夢做的也太美了,”虞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過我之前說的,也是真的,有你這麽可愛的徒弟,你送什麽,你師父都會高興的很。”他的話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即使拚命掩飾,卻連林曜都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略帶著點兒擔憂的看著他道:“你怎麽了?”“沒事,”虞修單手捂著肚子道,“可能是沒你在,吃的不好,所以中午吃壞了肚子。”“我這裏有師父給的丹藥,說是治百病,”林曜托著一個小巧的玉瓶,他的手指比那玉瓶還要細膩,倒出的一顆丹藥,碧綠可愛,托在那手上,隻覺得人怕是要去羨慕那藥了。碧血丹,頂級的療傷丹藥,別人萬金求不得一顆的東西,就讓那空穀的穀主隨隨便便當做治百病的藥丸送給了眼前的人。這師父當的是真心的寵愛。或許,沒有人能夠在麵對那樣一雙帶著關心的眼睛時,不去寵愛他。虞修伸手去接,指尖若有似無的在那掌心劃過,卻見那白玉的手指輕顫,一下子收了迴去,若不是他拿的快,那顆丹藥都要掉在地麵上。虞修蹙眉抬頭,卻見他的眸水光盈盈,白玉似的臉頰染上了一層輕輕的薄紅,下唇微咬,似乎有幾分不知所措的拉著領口,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情.潮湧動。隻是輕輕一碰,就這樣敏.感的身體,虞修突然想到了外界正在著急上火找的天玉體質。天然的爐鼎,就像是為雙修而生,天然如玉,媚.態天成。尤其有一點,那便是築基之前,資質下乘低劣,體質潛伏其中,想要達到築基,需要耗費千辛萬苦,可一旦達到,體質破體而出,姿色傾城,這一點,很多人都不知道,而他也不過是因為深諳此道,所以在一本破舊的書上偶然看到過。或許這世上天玉體質潛伏的不少,可想要突破築基,談何容易,若非容憫的天材地寶,眼前的人,也仍然是那副醜陋不堪的模樣,況且突破之前,並無任何征兆,哪個門派會去花費那麽大的力氣,去培養幾個可能有微末希望的人呢。外麵翻天覆地的找,沒有任何的蹤跡,偏偏前段時間林曜突破了築基,一身風骨,攝人心魂。虞修本就有所懷疑,卻沒有想到今日得到了驗證。若是外界得知,他們心心念念的天玉體質的擁有者就是他們之前嘲諷至極的醜八怪,並且無論他們怎麽樣想要,卻無法從容憫的手中奪取時,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臉色來,畢竟正道的這群人……嗬……“你怎麽了?”虞修將那枚丹藥在指尖打了個轉,扔進了嘴裏,對著林曜關切的問道。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似乎緩過勁兒來了,輕輕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覺得有點兒奇怪。”“那沒有找你師父問問怎麽迴事?”虞修趴在椅子上問道。林曜往後退了一點兒,眸中閃過了一絲不好意思:“總覺得……對師父難以啟齒。”“他是你師父,有什麽不能問的,”虞修趴在椅背上,勾了勾他的耳垂,那裏紅的似乎要滴血,真的讓人忍不住上去含一含,“當然,要是你不想問,我也能給你解答,不過就是娶妻生子那檔子事,平常的很。”“真的?”林曜本來波瀾起伏的心突然平靜了下去,隻要沒有跟別人不一樣就好。“對,所以放心大膽的去問,別怕,嗯?”虞修的話在腦海之中反複旋轉著,讓林曜在迴來以後,來迴的在房間之內移動,或是喝水,或是擺弄著桌子上的茶杯擺件,即便是翻開了書,那上麵的字分明認識,卻無一字入腦。或許他的動靜實在太大,一牆之隔,傳來了容憫的問話:“可有心事?”“沒有,師父,”林曜連忙安靜了下來,築基之後他就不用像普通人那樣需要休息了。盤腿打坐,靈氣凝聚,緩緩吐息,修煉已經成了家常便飯,而且築基以後,似乎因為那種體質,他吸納靈氣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靈氣往丹田凝聚,本是平心靜氣的時候,虞修的話卻再度在腦海之中響起,頓時充盈在經脈之內的靈氣亂躥,他迴過神來想要壓製,可越是壓製,越是亂七八糟。容憫察覺靈氣異動趕來的時候,他已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前傾微軟的身體被扶住,身體調轉,冰冷的話在此時聽起來卻格外的讓人安心:“靜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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