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徹底靜止,駿馬仍舊飛馳,但是拍攝還在繼續。即使是奧勞拉,在經曆過這一場非常真實的馬戲後,都不由有些暈沉。她昏昏沉沉地抬首看向摟著自己的青年,即使她的心裏知道自己要趕緊演戲,可是激烈的戲份卻讓她一時間無法反應,隻能下意識地覺得:這次可能要ng了。不過,就在奧勞拉看清楚言的時候,雙眸卻忽然睜大,被對方那充滿血絲的眼睛給怔住了。“你沒事……”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仿佛在粗糙的砂紙上磨礪過,在唿嘯的風聲中很快湮滅,“黛芙妮……你沒事……”即使是反射性的,奧勞拉急促地說道:“華先生……”青年修長瘦削的手指抵在了淑女的唇上,楚言輕輕揚唇,立即綻出一抹燦爛柔雅的笑容。漫天瑰麗華美的晚霞在他的身後鋪散開去,形成一種唯美絢爛的效果,奧勞拉怔然地看著,目不轉睛,好像聽到自己的心髒在噗通噗通直跳。這樣一個優秀到極致、連上帝都忍不住嫉妒的貴族,緩緩開口,說出了那句話——“如果你有事了,讓我怎麽辦呢,黛芙妮?”下一秒,奧勞拉便接受了這個吻。明明是借位,但是當青年炙熱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時,她卻忍不住地紅了臉,在激烈跳動的心跳聲中,她忽然意識到:原來,這就是華思雅啊。如果是這樣的人,怪不得……每個人都為他動心。這場戲至此便結束了。拍攝前費爾頓還陰陽怪氣地表示“說不定要多拍幾次呢嗬嗬”,但是在拍完後,他卻激動地直接找上了兩位主演,興奮地誇讚道:“不錯不錯,你們拍得真好!簡直太棒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棒的馬戲。奧勞拉,你是個天才,楚言,你也是個天……才……額……”聲音忽然頓住,看著青年淡笑的麵龐,費爾頓輕哼了一聲,別過臉去,轉身走開。一旁的奧勞拉輕歎一聲,道:“楚,你也不要在意。我想是因為奧利弗的事情,費爾頓才會這樣不喜歡你。費爾頓也是個可憐人,我們美國的演員都知道,他這些年喜歡奧利弗喜歡得發狂,但是奧利弗卻是那麽的狠心,甚至不願意見他一麵。”楚言詫異道:“真的這麽嚴重?”奧勞拉點點頭:“是啊,費爾頓曾經在暴雨中去給奧利弗探班,結果奧利弗竟然派了助理把費爾頓攔在了劇組外。費爾頓最後傷心地留下了自己準備的禮物,一個人連傘也不想撐,淋著雨就從劇組走到星際轉換站。”奧勞拉和費爾頓算是老朋友了,自然知道很多周和輝不知道的事情。聽著這些話,楚言倒是有些震驚,他隻以為費爾頓對奧利弗是那種求而不得的追星態度,卻沒想到這人已經癡情到了這種程度。雖然和費爾頓算不上朋友,可是楚言卻也為之感到同情。不過楚言迴憶起來,卻覺得奧利弗好像並不是那麽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楚言隻和奧利弗在金盛獎上說了幾句話,但是奧利弗還是一個比較紳士禮貌的人。楚言皺著眉頭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奧勞拉,我感覺……奧利弗不至於這樣吧。”奧勞拉認真道:“我說的可是我親眼看到的,那時候我和奧利弗在一個劇組拍戲。你沒看到,奧利弗對費爾頓是有多麽的狠心,隻要是對上費爾頓的事情,奧利弗都殘忍到讓我感到陌生。”楚言思索了片刻:“奧利弗是有愛人了嗎?”這種事情算是圈中秘密,粉絲們不知道,但是或許圈內就有人知道。比如楚言知道顧沉澤和白棋然的事情,甚至圈中不少人都知道,可是在兩人沒向粉絲公開的時候,這些圈內人都不會對圈外擴散。這是規矩。楚言也算是圈內人,所以他問這樣的事情倒也沒有什麽問題。奧勞拉沒有猶豫地迴答:“沒有。”楚言驚訝道:“奧利弗不是都三十七歲了嗎?”奧勞拉也是困惑地說道:“或許是沒碰到喜歡的人吧。”兩人沒有再多談下去。最近這一周的戲份都拍得十分順利,很快就要換片場了,於是在離開這片區域前,劇組裏的所有人好好慶祝了一下,也祈禱接下來幾周都能拍攝順利。雖然這個劇組裏的大多數人都是美國人,可是一周下來,他們都和楚言相處得非常好。因為第二天還要忙著搬劇組的事情,所以今天晚上,很多人都是不醉不休,拚命地給人灌酒。楚言的酒量在華夏的那群老酒棍的調教下早已十分好,而且周和輝也為他擋了不少酒,因此等聚餐結束後,楚言倒成了最清醒的人。他苦笑著和其他沒有醉的工作人員一起送人上車,等到隻剩下費爾頓導演的時候,楚言認命地聳聳肩,將這位導演扶了起來,往懸浮車的方向走去。就在兩人即將走到車旁時,費爾頓卻一把拉住了楚言的手。楚言微微一怔,隻見這位醉醺醺的大導演眯著眼睛仔細地看了他許久,然後忽然道:“你不是奧利弗……我認識你,你是楚言!那個可惡的楚言!”楚言:“……”信不信他現在就把你扔在馬路邊,哪兒涼快那兒待著去啊!第186章一整個晚上,楚言都被這個不知好歹的喬治·費爾頓拉著倒苦水。這位在劇組中叱吒風雲的大導演喝醉以後,那是全無形象。楚言送他迴宿舍他都不肯進屋,硬是拉著楚言在門口台階上坐下,哭得是稀裏嘩啦,從自己苦逼的暗戀史說到自己瘋狂的追求史,頗有一種要說上三天三夜的架勢。在劇組的副導演來了後,楚言本想先行離開,誰知道費爾頓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抬起那雙脹滿血絲的眼睛,哽咽地問道:“你們這些演員,演多了角色,是不是都沒有心的?”楚言一下子怔住,最後長歎一聲,老老實實地坐了迴去。等到第二天早上,整個劇組都開始搬遷,費爾頓下午才來到劇組。此時道具組的人員和場務都已經把劇組的事情料理好,就等著開機。楚言化好了妝,穿著一件質地極好的絲綢襯衣,站在片場外與奧勞拉說話。兩人談著接下來要拍攝的戲份,氣氛十分融洽,奧勞拉時不時地掩唇輕笑。看到楚言後,費爾頓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等到快要開機的時候,這位大導演來迴躊躇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叫來了楚言,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昨天晚上你也喝了一些酒,喝醉了吧?”聞言,楚言挑起一眉,笑道:“費爾頓先生,我幾乎沒有喝酒,也沒有喝醉。”費爾頓神色一僵,他搓了搓手,表情掙紮地看著地麵,過了一會兒又道:“楚,那你應該記不清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吧。聽說你昨晚幫著送了劇組很多人,真是辛苦你了。”這說話的語氣小心忐忑,和以往那個傲嬌得瑟的大導演截然不同。別說是輕視楚言了,那簡直就是把自己放在了低一等的位置上,緊張兮兮地等待楚言的迴答。見著這一幕,楚言忍不住地翹起唇角,清俊的眉眼便慢慢舒展開。他認真地凝視著眼前這位藍眼睛的金發導演,先是搖了搖頭,最後又是點了點頭,柔聲道:“嗯,我記不清了。”費爾頓一下子鬆了口氣。兩人又說了一些關於接下來要拍攝的戲份的事情,費爾頓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和以往那種不冷不淡的模樣截然不同。然而就在楚言轉身準備拍攝的時候,卻聽到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謝謝你。”腳下的步子倏地一頓,下一刻,俊美秀朗的青年轉首,唇邊淺笑不變,眼中也似乎沉澱著星星一樣的笑意。他語氣平和,聲音溫緩地說道:“我們演員,是有心的。但是費爾頓,任何人都應該珍惜自己的心,不要讓你的心被自己踩在塵土裏。”話音落下,費爾頓徹底怔在原地。等他迴過神的時候,那個挺拔俊朗的青年已經走到了片場中,與奧勞拉笑著交談一些拍戲時候的注意要點。明亮的燈光照射在那張精致漂亮的麵龐上,讓費爾頓竟然覺得眼前有一點飄忽。他的眼前閃過昨天晚上這個年輕的演員照顧自己的場景:他一遍遍地哭訴,對方一遍遍無奈地安慰,夜色寂靜,連月光在這個人的安撫下都變得非常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