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罵道:“傻子,你以為我和那群外國人是瞎打交道的麽?這群黃毛子兜裏富裕的很,若有好成色的絲織和他們交易,保不齊一匹布能換迴來一錠黃金!”麥靈通嚇了一跳:“一……一錠黃金!?”“物以稀為貴!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那群黃毛子老家可不產這玩意兒,這是稀罕東西。黃金麽,哪個國家還沒幾個貴族,真正需要充臉麵的時候,總有人拿出來的。”麥靈通都嚇傻了,一錠黃金是什麽概念啊?賦春窮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就連達春意這種大貪官兒也沒留下多少家底。更別說麥靈通了。他雖然是管商業的,但從小到大也沒摸過幾次金錠,銀錠地倒是碰到過許多,但都是融了上繳賦稅時才有出現的。偏遠的郡城日子總過得要艱難許多。看溫樂說的信誓旦旦的模樣,他也絲毫不敢怠慢,滿腦子都在考慮起換金子的事兒了。這種時候,誰還管女官不女官!為了賺錢,他出去就得幫那個新上任的女官說話,人家身上係的是與他大有幹係的金錠!金錠!麥靈通匆匆的走了,這家夥愛錢愛到不可思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溫樂器重他,卻不敢信任他。其實說到底,除了自己帶來的親兵,賦春本地的許多官員他都無法毫無芥蒂的去用。唯獨比較讓他喜歡的,隻怕隻有個每日做實事研究農耕的達臘。達臘雖然是達春意的遠親,可和達春意真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他雖然不會像麥靈通那樣口甜舌滑的說話,溫樂心中卻明白他的努力。他如今最想要弄下來的,則是仍在兼州縣令位置上垂死掙紮的紅達山。紅達山這人他一直都沒法兒喜歡,讓埠三娘去穩他心神也是沒法子的法子。打一開始,這小子就拉大旗扯虎皮的給自己難看,到後來又因為個女人輕易的背叛自己的姐夫,他又好色又好賭,辦事兒也幾乎沒有可取之處。怎奈何現如今還抓不到他徹底的錯處,溫樂隻能先讓溫潤手下的天璣先去給他打下手,日後找到了機會,再取而代之。穀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震驚的都呆滯了。包括溫潤和韋氏他們在內,沒有人想到溫樂會突然頒下這樣一道諭召。溫樂雖然在大都時就逗樂說要封韋氏做官兒,可韋氏當真沒有想到他真有膽量封女人官銜兒。韋氏急了,男人們的心眼有多小她是知道的,溫樂封了女人做官,不就是在和男人們作對麽?穀雨收了那道諭令,自己跪地上發了半個時辰的愣,然後一個軲轆從地上躍起,多麽沉重的裙袍都沒有阻止她險些要飛起來的腳步。老天爺!老天爺!穀雨自入了奴籍以來,再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究竟該怎麽辦。她們這樣身份的人,無法自主婚配,命也不是自己的,大都終身如此碌碌無為的過。可爵爺……爵爺竟封她做了官!穀雨迴到蠶房內,對一幹羨豔巴結的道賀充耳不聞,獨自將自己關在最裏頭的小屋子裏,屈膝埋首泣不成聲。她已經三十多歲了,仍舊沒有一個夫家。年幼時家人將她賣給人伢的畫麵她還依稀記在腦海。卻不料自己被一心做著發財夢的父親賣出這些年後,竟然成了家中祖輩唯一一個做了官兒的!簡直天大的諷刺!穀雨邊哭邊笑,目光盯著竹編內的蠕動的蠶苗,拾起架上的柔軟毛筆,輕輕將小蠶撥到另一片綠葉上。她凝視著桑葉上仍有些稚嫩的白胖蟲苗,心中原本的不知所措和欣喜若狂逐漸混合起來,沉澱成了一個足以令她為此奮鬥終生的念頭——她便是為了自個兒,也必須得活出個人樣來!同一時間,賦春內熱火朝天的開建工廠。工廠是溫樂的說法,實際上就是造幾個十分簡單的。連隔間也不用搭砌的長條屋子,要蓋的又高又寬敞,留足夠多的通氣口,做好防水就行。比蓋宅院要求的漂亮啊格局啊各種要求要方便上許多。不過私密性還是要保證的,廠房之間距離都相當遠,連帶著圍牆在內,必須在廠房外規劃處閑置的空地用作其他。至於圍牆上要放置些什麽東西……就是溫樂自己心中的計較了。這些廠房是用來日後做絲織和鑄造的,那些閑置的空白區域可以用來晾曬上色的布匹之類的,其實在地底,溫樂叫溫潤給安排著挖了不少的地窖。一開始人手是個大難題,因為溫樂並不想像那些古時需要鑄造墓陵的皇帝那樣,齊刷刷砍掉一切熟知內情的人,那都是些無辜的工匠而已。到了後來,還是溫潤他機靈,賦春郡內的大牢關押了不少的死刑犯。其中有沿海燒殺搶掠被抓的海匪、遠渡重洋來行惡的倭寇、搶占山頭的土匪等等,人數頗為可觀。這些人大多十惡不赦早已定下刑罰,隻是朝廷的處置命令擱置了許久都沒有下來,所以才一直養在牢裏吃幹飯罷了。將他們一個個提審,真正十惡不赦的拉出來,叫他們挖地窖。他們手上不知道犯了多少的罪過,直接一刀切還算是便宜了,此刻恰好能拍得上用場。每當這種時候,溫樂就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他大哥的腦子確實比他的要靈光些。作為一個不那麽徹底的古代人,他的思想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有時還是太過人道主義了一點。溫煉才迴家,歇息了不到一天,就被他哥押著去習武了。溫樂前段時間機緣巧合淘到一本有關氣功的秘籍,專門傳送了一堆竹子筆筒讓人刻好了買到的,花了他不少錢。如果能夠派上用場,這錢花的也就不冤枉了。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武林高手的溫煉看到秘籍立刻懵了,抱著秘籍研究了沒有多久,他就開始廢寢忘食的琢磨起來。因為各種原因,原本保護在溫家諸人身邊的暗衛已經轉投明路,除了少數幾個外,其他都在溫府光明正大的任職,連帶著從大都帶來的禁軍隊伍總共近一百人這些天就在陪著溫煉一塊兒習武。他們多學些東西也好,終歸是幫著自己做事兒的。溫樂容得下有能耐的人。除此之外則是埠家姐妹那邊。海上商隊的頭領多倫自從見過那艘未完成的船一麵後就各種念念不忘,看在他日後要幫上大忙的份兒上,溫樂沒有阻止他們平常去研究商船。目前這艘船已經建造到將近尾聲。溫樂雖然不懂造船的技術,但偶爾去別院看到埠家人連帶自己手下的幾個小廝外加幾個黃毛的外國人熱火朝天的幹活時,臉上帶著的那傲嬌的表情,已經能夠說明許多問題了。船造好,則需要送到碼頭去,下海試航。如今又一個問題出現了。這一艘比起普通河運船要大而沉重的海運船,該如何從這個偏院運送到碼頭?普通的輸船纖板車雖然可以承受這艘大船的重量,但路麵呢?凹凸不平的路麵,絕對無法保證大船順利的運到海裏!溫樂這才又想起在造船時自己計劃的修路的事情。修路的材料自然不是水泥,老實說他根本不知道水泥的配方是什麽,他之前看中的原材料也是趙大牛老家聯邦星的特產。聯邦星地域廣闊,人口眾多,氣候惡劣,所以許多的生活用具已經跟古代地球相差甚遠了。對他們這些動輒一輛車運輸量超過百噸國家來說,水泥和柏油路一樣不夠看。他們目前使用的是一種新型樹脂材料,說是樹脂,實際上隻是化學粉末而已。將粉末按照比例和水調和好,然後均勻的灑在已經修葺平整的路麵上,不論作為路基的路麵是什麽材料的,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摻雜了樹脂粉末的液體將會強力滲透進路基的最深處,然後凝固。如果需要美觀的話,再刷一層金屬漆或者彩色漆,基本上是最為快捷的修路方式了。聯邦星因為這個專利產業,在整個銀河係內都很吃得開呢。這東西便捷、快速,什麽都好,就是價格有些難看。但要致富先修路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賦春郡那麽多縣城,各有各的特產。可惜因為交通的原因,許多受歡迎的特產隻能硬生生爛在路上。溫樂吃過酈州縣令送上來的幹荔枝,一個個大如銅鈴,果肉肥美,不知道新鮮的時候該有多好吃。迴想起自己一路南下的所見所聞,莫說最北的大都,就是偏南的江南之地,荔枝的價格也是貴的要命。若是有個比較便利的運輸環境,以海路從賦春港口輸荔枝到江南之法可行,隻怕這又會是一筆大大的收入。賦春內的這些事情原本是過達春意手下的,可現在達春意死了,郡城內的許多事情溫樂便親力親為起來。修路不過是件小事兒,甚至不消讓多少人知道,他直接吩咐人去批買黃沙石子鋪路。溫潤到底聽到了消息,困惑問他:“你做什麽?黃沙路修起來也運不了你的船啊。”溫樂一臉正氣的說:“戴安娜她們的貨品裏有修路的玩意兒,我拿珠寶買了些下來,先試試好不好用。”溫潤他一貫看不上戴安娜,聞言便失了興致,搖搖手道:“這些黃毛子奸詐狡猾的要命,你當心別被騙了。”待到晚間,忙完一天的公務,溫潤迴到書房,暗衛武一又來例行匯報。想起修路這事兒,溫潤沒來由的記起討人厭的戴安娜來,有些警惕的問:“爵爺和住在府衙的那群外國人每日都在做些什麽?”武一小聲道:“爵爺和他們都書房內坐著用外邦話談天,屬下離得遠,又不熟悉語言,談的是什麽基本不知道。有時候他們會去碼頭港口轉轉,多數都去老侯府裏看船,或者去那群外邦人的渡船上聊天。”溫潤皺眉,他不記得父親有給溫樂聘請過講外邦話的先生,也不知道他的這些本事是從哪裏來的。“那兩個外邦女人呢?”武一有些羞澀道:“這兩人作風都十分……不過看起來,她們倒不是唯獨對爵爺這樣。想來隻是習慣使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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