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蹻入滇不過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滇國的統治者仍是當時入滇的楚人。礙於路途,滇王莊粢在得聞母國重複舊郢時欣然遣使相賀,白銅就是那次送來的。楚國迴禮時返送滇國二十匹龍馬,百套钜甲钜劍、一批東洲穀種和使者特意索要的海貝。


    發現白銅含鎳之後再遣使去滇國要,莊粢馬上送來一批白銅。使者說莊粢已將國中所有白銅全都送來了,可仍是寥寥無幾,不過千餘斤。白銅含鎳百分之十幾,千斤也不過三、四十公斤,這些鎳以百分之五的比例加入钜鐵,能打造钜甲大約三十多套。


    根據使者的說法,滇國本身是不產白銅的。滇國的位置在滇池東麵,也就是後世昆明呈貢,出白銅的是滇國西北三百裏外的一些地方,實際就是後世的元謀、牟定等地。滇國必須與那裏的土人交易,才能得到白銅。


    白銅並不珍貴,滇人主要以其為裝飾。滇地邦國看中的是青銅,他們使用青銅兵器和青銅甲胄。與隻會用牛皮製甲的周人不同,滇人與羌人一樣,有自己的整體式青銅甲胄,這種甲胄的硬度和未經熱處理的低碳鋼相仿,防護數倍於厚度隻有三毫米厚表麵髹漆的皮甲。


    具體的說,五石弓手使用破甲重箭須在三十步內才能射中青銅甲薄弱處破甲,這僅僅是破甲,不能傷人;五石弓手使用破甲重箭二百五十步外即可射破皮甲,而且傷人。五石弓手楚軍總共就幾百人,軍中大部分是三石弓手,其次是四石弓手。


    如果羌人、滇人身著整體式青銅甲向楚軍發起衝鋒,弓手自己不願退出戰鬥,那他就該棄弓用矛。因為除非射中空隙,箭矢不會造成任何殺傷。而如果是身著三毫米皮甲的秦卒衝來,三石弓手可在七十步放箭,箭矢能夠破甲並且傷人,四石弓手則可在百步外放箭。


    甲胄的防護彰顯出青銅的價值,白銅不過是好看。這便是路途遙遠之外獲得白銅的另一個難處:因為價值、使用的不同,白銅的產量一向不高。如果距離近、產量高,獲得白銅並不難。滇人最喜歡的東西是海貝,大梁奸商就曾用海舟運迴成噸成噸的海貝,輸入西南地區與土人交易獲得各種土產。


    從钜鐵府迴來,熊荊一直在查閱與滇國白銅有關的文書。距離,產量,還有蜀地秦軍隨時占領黥中郡的威脅,使得白銅的獲取難上加難。然而鎳钜甲胄的巨大優勢還是讓熊荊決定再次向滇地派出使者,龍馬、钜甲、钜兵這些東西會造成當地軍力失衡,海貝沒有這個顧慮,海貝可以暢通無阻的運輸到滇國……


    “大敖,時入高春,太後請大敖到秋華宮用膳。”長薑見熊荊從钜鐵府迴來就忙碌不停,太後兩次派人來請,再不去太後自己就要親自來了。


    “諾、諾。”熊荊不耐煩的答應。他本想再看一會有白銅的文書,想到再不去母後真會來請,隻能把文書丟在案上,憤憤然起身出寢。


    秋華宮原先是趙妃的寢宮,贏南即便是妾,也是楚宮中地位最高的妾,因此居住在秋華宮。熊荊未成太子前與母親同住,也居於秋華宮。小小的宮室有太多的迴憶,以至於熊荊上階時看到母後立於堂外,恍惚間又像是迴到了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他還是父母膝下承歡的孩子,每天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做著稀奇古怪的夢。十二年後,他的國家瀕臨亡國,臣民不是戰死就要投降,隻有少部分人可以遷至海外。


    想到這裏,正在上階的他麵色一變,目光低垂。


    身著黑色緣衣的贏南站在趙妃身後,偷看著登階的熊荊。哪怕是妾,她也成了他的女人。熊荊每上一級台階,她的心跳便加快幾分,見熊荊上來了,她連忙跪下向他行禮。


    “免禮吧。”熊荊的口氣有點淡,不可能否認皮膚白皙的贏南穿上黑色緣衣更襯美麗,但他一點心情也沒有,說話時根本沒有正眼看她。


    兒子的心事趙妃不可能不知,她含笑看著已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歎道:“荊兒長矣。”


    “母後。”熊荊心中熱流湧過,以前他對母親是仰視的,現在則是母親仰視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趙妃像是一株飄灑完了種子的蒲公英,在日漸枯萎。


    “用膳吧。”趙妃感覺到兒子目光裏的感情,她拉著兒子的手,帶著他入總章用膳。晚膳是以前秋華宮常有的菜肴,再便是宮中最好的清酒。母子倆其樂融融的用膳說話,直到贏南上來請熊荊至湢室沐浴。


    “下春了,母後亦要迴宮。”趙妃笑著道,她主要是擔心兒子不來。


    “我送母後。”起身的熊荊將趙妃送下台階,這才返身登階迴到總章,贏南再度跪在地上迎接行禮,他無奈說了一句:“地上涼,免禮吧。”


    “唯。”贏南聽出言語中的那一縷關懷,笑臉一時如花。“請大敖沐浴。”


    每座寢宮都有湢室,熊荊走到湢室時,三名女子又跪在地上行禮。她們不是宮女,是贏南的媵妾。湢室濕熱,這幾名媵妾穿著黑色的素沙,跪在地上看不到什麽,一站起就不同了,最要命的是衣裙皆是黑色,素沙又薄,半透明的遮蓋著欣長可人的玉腿。


    一雙玉腿熊荊能夠抗拒,這麽多玉腿湊在一起,上麵半遮半掩的蓋著半透明的黑紗,動能實在巨大,攢射之下瞬間便射破熊荊的心防,還將他擊傷。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美腿,任由媵妾們幫他褪去衣衫,直到……


    “請大敖入浴。”贏南也換了一套黑色的素沙衣裙,與諸女不同的是,她的裙並未遮住腳踝,而是露出了半截玉腿。玉腿雖不如妻子的筆直,燈下卻也晶玉發光,攝魂奪魄。


    妻子?想起妻子的熊荊不免生出一些抗拒,他曾對著神靈鄭重起誓此生對妻子永不背棄,又怎麽能迷戀其他女子的雙腿?!


    可她們全是妾啊!心裏一個義正言辭的聲音剛說完,另一個聲音立即跳出來辯駁。楚人是可以有妾的,這些女子全是妾,有什麽不可以的?再說為了子嗣,難道不應該寵幸這些長腿美妾嗎?三子才能算一子,難道不應該在戰死前多生下幾個兒子,延續熊氏的血脈?


    湢室裏水霧蒸騰,熊荊左手半抬,整個人舒服的站在熱水裏,包括贏南在內四名女子正幫他擦洗全身。走神的他直到贏南幫他擦洗腋下才迴過神來。或是因為第一次服侍男人覺得害羞,又或是因為湢室太熱,贏南臉色通紅、眼波如水。見一直心不在焉的男人忽然看向自己,她叫了一聲大敖後低下了頭,心頭小鹿亂撞中已經忘記怎麽擦洗,雙手不知該置於何處。


    “我不食人。”熊荊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能動的右手撫摸在她玉腿上。贏南比羋玹年輕了大約十歲。產子後羋玹的身姿漸漸豐腴,贏南則仍保持著少女的單薄,皮膚細膩緊繃,撫摸過幾下熊荊便喜歡上了她的雙腿,贏南則渾身顫抖著,張著嘴想唿喊又不敢唿喊,最後半倒在男人懷裏……


    完全迷亂的****好是從湢室開始的,然後一點點挪到大室。最先是贏南,贏南之後是伺候洗浴的三名媵妾,可是贏南的媵妾不止三名,大室裏還有一堆。每當一名女子從床榻上抓著衣裙忍著痛楚下床時,很快另一名女子便會爬上床,報出自己的姓名,然後褪下衣裙歡好。而在床下,還跪坐在一排等候侍寢的女子。


    第二天中午醒來的熊荊根本記不得昨夜他曾與誰歡好過,他隻記得自己兩次寵幸了贏南,再便是雞鳴三遍、天快要亮時他才昏沉睡去。即便如此,也有還有幾名媵妾沒有被寵幸,這也隻能等到下迴了。


    “大敖醒了。”贏南早起來了,見男人睜開眼睛欣喜的說道,脆脆的聲音讓熊荊想到昨天晚上湢室裏歡好時她高高低低的喊叫喘息。


    熊荊起身,起到一半人卻往後倒,他憋著氣自嘲道:“大敖藥丸。”


    贏南不懂藥丸是什麽,她見熊荊起了半個身又要倒下連忙撐住,而後扶著熊荊起身。“大敖傷勢未愈,本該靜養。”


    贏南是乖巧的,哪怕看到男人因為昨夜連連寵幸而力氣不支,也睜眼說著瞎話,扯上男人的傷勢。若在平時,熊荊聽到這樣的馬屁必然目之,可不知為何,贏南明明說的是瞎話,他聽著覺得很舒服。畢竟哪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性能力不行?陽痿也要強說是那姑娘不美,或者是:‘主要是我不太喜歡那種類型……’


    “藥丸。”自己為自己辯解的熊悍又說了一聲要完。第一天就被趙女吸幹了,今天晚上寵幸齊女。齊女奔放,估計又是十幾個跪侯在床榻下吧。明日是魏女,魏女多是鄭女,鄭女溫潤,這吸的就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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