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某個區域,一位家有餘糧的富人把饅頭扔在雪地上,一個饑餓到了極致的女子立即撲上來,去把那饅頭抓住,不顧一切地往嘴裏塞。


    此時那女子的腰都沒顧得直起來,那富人便轉到她身後,手裏提著一根皮鞭,帶著殘酷的笑,帶著肆虐的快意,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使勁的抽打著這以前不曾屈服於他的女子。


    富人非常熟練的揮舞著皮鞭,在他變態般的殘忍之下,那女子的背部便立即出現了一些血痕,直至,這血痕……越來越多!


    那女子像偷食者一樣,即便背部受到沉重的打擊,她也要強忍著痛苦把食物吞下去,並盡量地多吞幾口。


    這是她在萬般無奈之下,與那富人達成的交易,她用她的所有尊嚴,用她的身體傷害,來卑微的換取富人的娛悅,換取僅僅幾個饅頭。


    因為,那個富人是葉城之內出了名的變態,他嚐嚐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似乎隻有這樣瘋狂的蹂躪和虐待別人,才能讓他獲得那種巨大的滿足感……


    也許,此時女子的那種痛苦與吞食饅頭相比,顯得那麽微不足道,所以任憑富人發瘋一樣的抽打著她的背部,她的身體也不由得隨著顫抖,但她吞咽饅頭的行為卻一直在緊張的進行著。


    此際,女子的眼睛裏含著盈盈的淚水,不帶任何的情感色彩,不知是因為被饅頭噎著,還是因為後背的疼痛,亦或者、是因為壓迫與屈辱!


    不久,當這女子吃完手中的那個饅頭後,也許是感覺到了來自後背的痛苦,她直起腰,並轉過頭,饅頭噎得她咽喉脹痛,使得她的脖子伸得長長的。


    那富人依舊在抽打著女子,他看到了女子轉過來的目光,與其對視片刻,而後,他似是得到了示意,從旁邊的仆人那裏接過一個擠扁了的饅頭,再次扔到女子麵前。


    女子前行,彎腰,顧不得身後富人的抽打越來越使勁,她直接抓起地上的饅頭,甚至都來不及擦拭掉上麵的殘雪,便迅速吞食。


    她的身體其他部分無條件地服從富人的擺布,隻是為了換取嘴巴吞咽時的無幹擾。


    此刻在一旁的人群角落裏,有一個年輕男子,他是這女子的弟弟,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恨欲狂,可卻無能為力。


    他拚命地咀嚼著手中的樹皮,似乎感覺到這是被遺忘的美食。苦澀的樹皮,在他看來是甜的,至少,比起那富人的饅頭更甜!


    可偏偏,他的姐姐咽不下這甜美的樹皮,哪怕失去所有尊嚴,也要嚐一嚐饅頭的滋味。


    他沒有資格去反駁姐姐,在饑餓之下,任何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男子的眼睛裏,也含著淚水,他朦朧著淚眼,終於看到前邊的事情已經結束。此時那富人停止了抽打,在一旁自顧著擦手。


    而他的姐姐,則是呆呆的怔在那裏,半晌後,她低下了頭,開始抽噎。


    她的這次交易,是瞞著家人出來的,她太餓了,無法忍受那些甜美的樹皮,隻能出來哀求富人,用自己的身體來承受抽打,供對方娛悅,以換取饅頭。


    男子猛地握緊手中剩下的樹皮,他腦袋發昏,不知該怎麽辦。


    他不想出麵,不想讓姐姐最後一點尊嚴也徹底喪失。


    他想,也許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要被餓死,既然如此,一切都不重要了,也沒有必要再去對姐姐進行嗬斥。


    ……


    在那女子再次獲得自由後,一股難以名狀的疼痛感,從後背之上傳來,瞬間傳遍她的全身。


    她知道,這是傷勢的爆發,是富人皮鞭抽打後留下的後遺症,這種身上的痛,僅僅隻能持續一陣子,可她心靈上的傷痛,即便是一輩子,恐怕也難以愈合!


    在下一個瞬間,就在那女子正準備起身離開之時,她忽然發現,自己背上的傷勢,好像已經在開始愈合,而她所承受著的痛苦,也突然間減輕了大半。


    隨後,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了身前突然出現的人影。那是一個年輕男子,此時那人的雙眼,正盯著她看。


    “你、你是?”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我叫鍾天皓,你背上的傷,是我治的。”他迴答道。


    “你是……仙人?”她知道,對方並沒有接觸她,可仍然能夠將她的傷勢治好大半,除了那傳說中的修真者,凡人無法做到。


    鍾天皓沉默。


    下一刻,他點了點頭。


    此時在鍾天皓的目光之中,充滿著無限的複雜,眼前這一幕,他不知是該心酸,還是該歎息。


    對鍾天皓而言,他雖悲其不幸怒其不爭,但他沒有理由去責怪這女子,更無法去說三道四,別人的選擇,與他無關。


    他沒經曆過對方那種災難與饑餓,沒有承受過那種痛苦與絕望,他怎能勸她善良?


    人性,本就是如此薄涼……


    “謝謝你!”她沒有去作多餘的解釋,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是不堪,連仙人也看不下去。


    她轉過身,就要離去,可這時,身後鍾天皓平靜的話語傳來,卻讓她徹底怔住:“你眼裏的光,還想要找迴來嗎?”


    “想!”女子猛地迴過頭,之前那呆滯的目光忽然變得極為明亮,她直視鍾天皓,迴答道。


    下一瞬,在鍾天皓的手中,突然就出現了兩個饅頭,這兩個饅頭比起之前她吃的更大,更美味。


    “將那人的饅頭還給他,將他所給予你的傷痛,索要迴來!”鍾天皓把這兩個饅頭塞到女子手中,並示意她去找迴自己的尊嚴。


    她拿著這兩個饅頭,朝著鍾天皓重重的點過頭。而後,她走到那正準備離開的富人麵前,欲將饅頭塞給對方,道:“白員外,饅頭還給你,把我的傷痛……還給我!”


    “什麽?你什麽意思?”那富人白員外看著女子手中的饅頭,有些詫異,他雖然看到一旁的鍾天皓,可卻認為那隻是一個普通人。


    “我說,把我的傷痛,還給我。”女子再次說道。隻不過,這次,在她的眼中,充滿了不一樣的決絕。


    “你被打傻了吧!”白員外搶過女子手中的饅頭,直接將其扔到了遠處的雪地裏。


    而後,他指著鍾天皓,大聲道:“小子,你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讓我還她傷痛,莫非還要抽打我不成?”


    白員外帶著怒意,他身旁的一眾仆人家丁,也在準備著隨時出手,教訓鍾天皓。


    對此,那女子正要說話,可卻被鍾天皓出手阻止,他淡淡道:“你已經找迴了眼裏的光!


    先迴去吧,這裏的事,我會處理。”


    聞言,她點了點頭,而後直接轉身離去,她知道,仙人出手,不需要她擔心,也不需要她幫忙。她慶幸的是,這位仙人幫她找迴了一切……


    “你丟了我的饅頭,這筆賬,應該怎麽算?”看到那女子的背影消失,鍾天皓轉過頭來,直麵那位白員外,這才緩緩開口。


    先前此人和他並無任何交集,他無法直接出手。因為他和對方沒有因果羈絆,為了避免沾惹紅塵是非,他才讓對方主動產生因果。


    他讓那女子將饅頭還給白員外,便是要讓這兩個饅頭成為因果的源頭。


    若那白員外不理睬也就罷了,可偏偏,對方也不是善人,直接將饅頭扔掉,這下,正合鍾天皓的意。


    白員外此舉,不僅讓鍾天皓和他產生因果,更是給了鍾天皓一個出手的好借口。


    “丟了也就丟了,兩個饅頭而已,你又如何?”白員外冷冷的看著鍾天皓,此時他哪還能不知,眼前之人顯然是來找茬的,是想要給先前那女子出頭。


    白員外的驕橫,讓鍾天皓無話可說。對於這種有著特殊癖好的變態,他也不想同對方有太多交流。


    鍾天皓點了點頭,似乎很是認同白員外的話。可就在下一刻,異變突生!


    隨著鍾天皓的右手一指,此時白員外便突然看到,他的整隻右手刹那間便不翼而飛,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難以承受的無盡痛苦。


    “啊啊啊!”白員外承受著斷臂之痛,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仙人,你是仙人!”


    “扔我饅頭,斷你一臂,你我就此兩清!”鍾天皓依舊麵色平靜,說道。


    白員外的所作所為,著實讓鍾天皓憤怒,這不僅是人性的扭曲,更是道德的淪喪。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方竟然做出這種天怒人怨之事,借助這次雪災所帶來的饑荒,用自己手中的餘糧,去誘惑別人,使其成為他的玩偶。


    隻不過,仔細想來,畢竟,先前的一切,都是出自那女子的自願,並非白員外單方麵的強迫,鍾天皓也不方便直接殺人,斷其一臂,已經足夠!


    要是按照鍾天皓以往的性格,白員外此人肯定必死無疑,可在這紅塵俗世之中,鍾天皓顯然也不想製造太多殺孽,對於凡人,他終究還是手下留情了。


    “你是何方仙人,可敢報上名諱,他日,我叔父必會為我討迴這個公道!”白員外看著鍾天皓,惡狠狠的道。


    “難怪如此囂張,原來是背後有人。”鍾天皓看了看白員外,目中露出戲謔之意,他知道,這背後之人,很快便會浮出水麵,“你叔父,是何人?”


    “我叔父乃是流雲宗葉長老親傳弟子,你死定了!”白員外強忍著劇痛,迴道。


    “流雲宗,葉長老?”鍾天皓低語,他記住了這個名諱。


    或許,葉城的這場雪災,背後那位選擇冷漠無視的流雲宗長老,便與這位葉姓修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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