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9年二月十二曰建州

    在民間有一傳說,建州出現了一個神一般的人物,他長像俊朗,而且平易近人,每一個案件都無法逃過他的雙眼,大家都稱他為賴大人。可是奇怪的是,賴大人似乎並不喜歡美女,有建州第一美人之稱的葉美人曾經向賴大人示好,可是卻被他拒絕。更甚者,有人透露賴大人對有姿色的女人都避而遠之,卻對自家的瘦弱醜女銀紅百般寵愛,難道他有奇怪的癖好不成?

    賴大人出現的突然,眾人除了知道他叫賴頌言以外,其餘的一概不知。賴大人一家隻有三人——賴大人、對外宣稱是他弟弟的小傾以及丫鬟銀紅。他們生活艱苦,賴大人甚至連上官府也是步行去的,其清廉品質得到了大家的讚賞。

    再過兩個月就是五龍會議的開展了,不知皇上從哪裏聽說群主明珠很快便會到達建州,連忙帶著一大群人向著建州出發,建州一下子變地亂七八糟,巡撫大人也立刻衝往建州,準備著一切。

    二月十四曰

    賴頌言帶著小傾前往監牢,聽聞今天衙役抓住了一個女孩,說是她殺了人被當場抓到了。然,當他們走到了監牢的門前的時候,裏麵立刻傳來了一個女孩的怒吼聲:“大膽,你們竟敢把本郡主抓到這裏來!快點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旁邊的小傾猛地怔住了,本來要打開門的小手停在半空中不停地顫抖著。賴頌言疑惑地看了看他,問道:“怎麽了?”

    “那…那聲音是…是明珠郡主……”小傾的聲音裏充滿了詫異與擔憂,恐怕是怕自己的身份會被明珠郡主拆穿吧。

    賴頌言聽了,玩味地笑了:“哦?堂堂郡主竟然會被當成殺人兇手抓起來了,這可有趣了。”

    “你還說這種話,要是被她找你麻煩你怎麽辦啊?”那可是出了名的刁蠻郡主啊。小傾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見招拆招呀,走吧。”說著,賴頌言用力推開了門,把小傾拉進去了。

    監牢裏的人見到賴頌言都彎腰叫一聲“大人好”,而賴頌言也微笑著向他們點了點頭便走到了監牢的深處,果然看到了那一臉憤怒的“胖美人”。開國以胖為美,以這個郡主的肥胖程度可謂是絕世美人了。然,對於賴頌言的審美觀點來說,這個女孩卻是胖得恐怖。

    明珠郡主第一眼看到的英俊瀟灑的賴頌言,立刻收起了那憤怒的表情,半信半疑地問道:“你是誰?”

    賴頌言扯住了小傾的後衣領,防止他忽然逃跑,微笑道:“我叫賴頌言,是這個建州的知府。”

    “你就是建州知府!”然,明珠郡主顯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帥氣的“男子”而迷了心竅,“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堂堂當今皇上的妹妹,明珠郡主,你們這些小小芝麻官竟然也敢把本郡主抓起來,快點把本郡主放了!”

    賴頌言依舊微笑著搖了搖頭:“郡主先別生氣,衙役們既然當場把郡主抓獲,也不可能就這樣把郡主給放了,不如郡主在這裏忍耐幾日,等下官把這件事查個明白,再把郡主放出來?”

    “我才不要!這裏髒死了,我告訴你,過幾日皇兄就要來到這裏,要是被他知道你把我關在這裏,皇兄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見她郡主的威嚴不見效,立刻把皇帝給搬出來了。

    可賴頌言卻依舊搖頭:“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以前,郡主是絕對不可能出來的。不過請郡主放心,下官一定不會委屈郡主的。”

    “你——”明珠郡主剛又要說什麽,忽然留意到站在賴頌言旁邊,不停地想要閃躲的小傾,立刻大叫道,“慕容傾!你不呆在寒王府,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見躲不過,小傾隻好苦笑道:“明珠姑姑。”

    “你在也好,快點跟他說,讓他把本郡主放出來!”明珠立刻用命令的口氣喊道。

    可小傾也是搖頭:“沒用的,明珠姑姑。隻要是他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的。”

    “怎麽會這樣。”明珠郡主聽了,立刻扁著嘴巴坐了下來。她不停地翻著周圍的枯草,不一會兒低低的抽泣聲便響起了,“嗚嗚嗚~皇兄~~”

    賴頌言搖了搖頭,看向小傾說道:“小傾,你就先留在這裏陪著你姑姑吧,她一個人總是會害怕的。”雖然聽聞明珠郡主喜歡到處跑,但是那都是有貼身護衛照顧著的,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還是呆在監牢裏,會害怕也是正常。

    小傾若有所思地凝視了賴頌言一會兒,然後表示了解的點了點頭。

    賴頌言對著他微微一笑,看到他詫異的表情也沒有說什麽,直直地向著監牢外麵走去了。雖然剛才他說的很堅定,但是若是這件事不盡快解決,等皇上來了,他就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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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明珠郡主安心,賴頌言特意讓銀紅去陪伴著她,而他和小傾便到處走,希望能收集更多關於這件事的資料。然,讓小傾感到疑惑的是,賴頌言一直都沒有問他,關於他的身份的事情。而且它還發現,在乞丐之間,賴頌言似乎有著很大的號召力,不管是哪個乞丐都很尊敬賴頌言這個人。

    過了大概三天的時間,事情終於有眉目了。死了的人叫周源,是一個耕田為生的農夫,而他的妻子叫範姿舒,本是一個藥材鋪的獨女,後來嫁於周源不久,那間藥鋪就因為經營不善而導致倒閉了。

    死者是在一個樹林裏被發現的,他的胸口上還被人用菜刀割了一個深深的傷口,不過死因卻是中毒。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麽毒,所以調查結果一直都停歇不前。

    二月十八曰下午

    賴頌言帶著幾個衙役以及小傾、明珠郡主和一個大夫、死者的妻子範姿舒來到了一個樹林,那裏是發現死屍的地方。賴頌言讓眾人圍在一起,然後看向明珠郡主問道:“郡主,可否描述一下你當時被抓之前的情景?”

    明珠郡主翻了一個白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當時本郡主和蕭瓊皓在樹林裏遭到了不知從哪裏來的刺客的刺殺,後來我們被迫分開了。我帶著那一身血逃到了這裏,卻在這裏發現了一個屍體。本郡主當時當然害怕了,立刻叫了起來。可是,忽然間就有一大群人衝過來把本郡主抓住,說本郡主殺了人了。”

    “請問郡主可記得當時是什麽時候?”賴頌言再問。

    “我隻管逃命,哪知道那麽多?”明珠郡主撇了撇嘴巴。

    “是二月十三日,午時過了會兒。”忽然間一個男聲冒了出來。

    眾人立刻轉頭看去,那是一個麵貌平凡的年輕男子。一看到他,明珠郡主立刻驚喜地叫道:“蕭瓊皓!你終於來了!”

    被稱為蕭瓊皓的男子立刻單膝跪在明珠郡主的前麵,懊悔地說道:“屬下辦事不力,讓郡主受驚,請郡主懲罰。”

    “算了算了,大家都沒事就好。”誰知,明珠郡主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賴頌言微笑著看著明珠郡主,沒想到這個郡主刁蠻是刁蠻了點,卻也不是黑白不分之人。

    等明珠郡主把蕭瓊皓拉起來後,忽然發現賴頌言微笑著看著自己,心裏沒來由地停了一下,圓圓的臉蛋立刻紅了起來了。她剛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麽,可是賴頌言已經轉過了頭看向範姿舒淡淡地問道:“請問在二月十三日,午時時分你在哪裏?在做什麽?可有人證?”

    範姿舒戰戰兢兢地瞄了明珠郡主一眼,說道:“民婦…民婦一個人在家裏。”

    “就是說沒有人證了。”剛說完,看到她點了點頭,賴頌言繼續問道,“範氏,據本官了解,在嫁於死者周源以前,你家是建州的一個出名的藥鋪?”

    “……對。”範姿舒猶豫著點頭。

    “那你肯定對建州的藥草很了解吧。”然,這次範姿舒卻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不理會眾人疑惑的眼神,賴頌言自信一笑,問道,“為何不說話?”

    “我……”範姿舒才剛開口,卻又止住了。

    明珠郡主不耐煩地大吼道:“他問你話你就迴答呀!吞吞吐吐地幹什麽?”

    然,範姿舒的雙肩猛地一震,卻還是低著頭不說話。賴頌言也不再問她,看著眾人微笑道:“這個案件有五個疑點,第一,郡主與死者周源素未謀麵,為何要殺害於他?第二,死者是中毒而死的,但是在他的胸口前,又為何會有一個用菜刀製成的傷口?第三,死者因已中毒,所以血呈紫黑色,但是郡主身上的血跡,卻是鮮紅色的。第四,諸位請看……”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用白布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卻是一把精美的匕首,“這是當日從郡主身上找到的,若郡主真是兇手,先不論郡主從哪裏拿到菜刀,她身上明明就有一把匕首,為何要特意拿菜刀來刺殺死者?至於第五點,就是那毒藥,範氏,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範姿舒看著賴頌言手上的小草,臉色立刻變地蒼白了。明珠郡主好奇想要摸一摸那棵小草,卻被賴頌言製止了,隻好扁著嘴巴退到了蕭瓊皓的旁邊。見範姿舒不說話,賴頌言便轉頭看向他帶來的大夫,而大夫卻一臉驚詫地喊道:“這…這叫斷腸草,隻有建州的這個山裏才有的毒草啊!”

    “沒錯。”賴頌言點了點頭,收起了笑容,看著範姿舒說道,“這叫斷腸草,即使在建州也很少能見著。斷腸草的毒性極強,往往一片小葉子就足以毒死一頭牛。範氏,你既然曾經是醫者,自然也不會不認識這毒草。”

    “我…我……”範姿舒雙肩不停地顫抖著,她的眼眶邊已經布滿了淚水了。

    賴頌言歎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想招認嗎?或許我該問問你,一個月前,那淹死的叫東吉的男子,是你的誰?”

    範姿舒忽然一下子跪倒了在地上,雙掌捂著臉不停地哭泣著:“我…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跟東吉表哥是青梅竹馬,我隻愛東吉表哥啊!但是…但是周源卻以爹欠他銀兩為由,讓我嫁給了他為妻。後來…後來爹因為傷心過度病死了,不久之後,周源發現了我一直有跟表哥來往,就…就把表哥推下了湖。表哥不會遁水,就這樣…就這樣……嗚嗚嗚~我在周源那裏知道了這件事,就隨手拿起菜刀跟他拚命了,他要逃,我就追。跑到樹林裏的時候,周源已經倒在地上了,我很害怕…就…就把他旁邊的斷腸草塞給了他,讓別人誤以為他是誤食斷腸草才會死的,我萬萬想不到會連累了郡主的啊!我真的不想的!”

    悲哀的哭泣聲一直迴響著,大家都沉默不語,而明珠郡主卻紅了眼,略帶哀求地看著賴頌言說道:“真相也大白了,周源那家夥也是該死,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好不好?”

    可是賴頌言卻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管是誰殺了誰,誰又是為了什麽而殺了人,就算再怎麽該死,在我看來,範氏,就是一個殺人兇手。在世界上,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用來解釋為何要殺人。”

    “可是…可是這些都是周源自作自受啊!”明珠郡主不甘心地大吼道。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這次,就連小傾也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周圍的人都看著賴頌言,等待著他的話。而他的眼神卻漸漸泛冷,麵無表情地說道:“一個人為何要殺人,這種事我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若是殺了人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豈不是很悲哀?解決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何一定要殺人?她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個殺人兇手的行為。來人,把範氏押入大牢,監禁三年!”

    “是。”衙役們立刻彎腰答應,然後把一副頹廢樣的範姿舒拉走了。

    賴頌言轉身便走,小傾、明珠郡主以及蕭瓊皓連忙跟在後麵。他們走到了樹林外的一個湖邊,這裏…就是東吉被淹死的地方,這裏…也是一個兇案現場。賴頌言站在湖邊,暗含憂傷的雙眸直直地看著那平靜的湖麵,沉默不語。

    明珠郡主以及蕭瓊皓都疑惑地站在賴頌言的後麵,而小傾卻走到了賴頌言的旁邊,問道:“你怎麽了?”

    “你不覺得很悲哀嗎?”賴頌言淡淡地說道,他慢慢地蹲了下來,右手捧起了那清涼的湖水,靜靜地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手指間的縫隙流淌而出,“這裏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就連民間,也早已沒有了那單純的快樂。給自己找一個富麗堂皇的理由,便殺了一個人。其實在他逃避責任而選擇傷害別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殺人兇手了。”

    “可是周源殺了那個女人的愛人啊!周源是死有餘辜的啊!”明珠郡主不甘心地低吼著,始終對賴頌言的判決有著不滿,“殺人償命,周源殺了人,他死了其實活該。”

    “這不是很奇怪嗎?”賴頌言立刻反駁道,他站了起來轉身麵對小傾他們,憂傷地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周源殺了人,他就要被別人殺?那殺了周源的人呢?是不是又該被別人殺?永遠都沒完沒了,為了這種事而去殺人,這不是很奇怪嗎?”

    明珠郡主聽了,立刻低下了頭,不說話,她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但是…在她的心裏麵,總覺得不踏實。即使這件案子害她坐牢坐了三天,不過,她不滿意這個答案,不滿意那個女人隻不過是殺了一個“害蟲”,就要落得如此下場!

    蕭瓊皓看了看她,微蹙起眉頭不說話,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刁蠻郡主無話可說的樣子。

    “若是無動於衷,那不是更奇怪嗎?”小傾忽然正著臉開口說道,見眾人疑惑地看著自己,他繼續說道,“被殺的是自己心愛的人,難道這樣,她就不能有想把對方殺了的想法嗎?自己重要的人被殺了,會有這種恨到要把對方殺了的想法,那才正常吧。”

    “……或許你說的沒錯吧……”賴頌言歎了一口氣,望向天空淡淡地說道,“我的想法跟你們的畢竟不同,在我從前的世界裏,根本沒有殺不殺的問題。就算再怎麽恨一個人,隻要他得到應得的懲罰就好,不一定要死人的。因為,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如此重要,不管你的性別、身份還是什麽,隻要你是有生命的,就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不希望看到任何被殺的人,最起碼…不要被我知道。”

    “賴公子……”明珠郡主微蹙起秀眉,憂傷地看著賴頌言的後背。她看太多那些爭權奪利,視人命如蟲蟻、喜歡草菅人命的人了,但是這個人是如此的不同,他…珍惜每一條生命,會為了別人的死亡而感到憂傷。這個人…是如此的與眾不同,這個人…將來一定是一個好官的!

    小傾也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蕭瓊皓見大家忽然沉默了下來,尷尬地左看右望,終於決定看著小傾問道:“請問小王爺為何會在此處?寒王爺呢?”

    “對啊,我都忘記問你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明珠郡主忽然覺醒,疑惑地問道。

    小傾微微一愣,還沒有開口賴頌言便解釋道:“去年小傾在寒王府被劫走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竟跑到我家來了。可能是他不想迴家吧,我也挺喜歡他的,便把他留下來了。”

    不同於明珠郡主以及蕭瓊皓了解地點頭,小傾若有所思地仰頭看著他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他…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留自己在身邊的嗎?若真的是這樣,那…該怎麽辦?

    賴頌言微微一笑:“一開始隻覺得你的身份非富既貴,後來發現你很了解皇家的事情,不久之後我又發現,寒王府那裏傳出小王爺不見了,把這些事情加以推測便猜出來了。不過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迴家,我也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就沒有把你還給寒王爺了。”

    “……小王爺失蹤之事並沒有公開,你一個小小七品官為何會知道的?”就連他們也沒有收到消息,這個小小芝麻官為何會知道?蕭瓊皓疑惑地想道。

    “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網,隻有我不想知道的,沒有我不能知道。”賴頌言自信一笑,燦爛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泛起一層金黃色的光芒。

    明珠郡主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忽然大叫道:“好,我決定了,在迴皇宮之前,本郡主要住在你府上!”

    什麽?!賴頌言和小傾立刻瞪大了雙眸看著她,而蕭瓊皓卻苦笑著搖了搖頭,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這個野蠻郡主,什麽都能幹出來的。

    終於,在二月十九日,皇帝陛下駕臨建州,住在了建州的行宮內,建州表麵一片平靜,卻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那裏麵,早已波濤洶湧,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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