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又看向了床上那個一臉天真的孩子,嗤笑:“你搞個長得像她的孩子放身邊,你也不覺得膈應?我看你是覺得自己這條命沒折騰給她,不甘心。”


    傅紀年斂眉看著窗外,無論陳放怎麽說他都一言不發。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無論怎麽樣,都是他心甘情願。


    但對於陳放的嘮叨,他也表示理解。他們這幾個從學生時代就一路走來的朋友,個個都是真心實意的為對方好攖。


    上刀山下火海,都不隻是說說而已。


    ………償…


    葉曦和醒來的時候alice恰好就在身邊,感冒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退去後,她微微起身將孩子抱在自己懷裏,坐在腿上。


    “alice,媽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嗯……好呀!”


    “以後叫白阿姨叫媽媽,叫媽媽叫阿姨好不好?”


    alice不知所雲的模樣看著葉曦和,又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拿她額頭上貼著的退燒貼。


    “為什麽呀?”


    葉曦和任由她撕下退燒貼,然後抱緊她說:“alice你認真的看著媽媽。”


    alice聽著葉曦和變得嚴肅起來的語氣,立馬就認真的看著她,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可愛得很。


    “媽媽,可是白阿姨就是白阿姨,我為什麽要叫她媽媽呢?媽媽就是媽媽,我為什麽要叫你阿姨呢?”


    葉曦和抿唇,心事重重的目光看著自己懷裏的孩子,一時間她也無法迴答她的問題。


    這個時候alice又說:“就像你說的,我不能叫叔叔叫作爸爸,因為叔叔就是叔叔,不是爸爸。”


    葉曦和聽著這話,眉頭一皺更加心事重重了起來。


    alice口中的叔叔指的就是蘇琛,葉曦和想,她那個時候肯定沒察覺,alice還是需要爸爸的,不管周遭的人多疼愛她,她還是需要爸爸的。


    這麽一來,葉曦和想到昨晚白灼問她的問題,她也再次問自己,她真的想好了嗎?


    不讓alice認自己的爸爸,真的可以嗎?


    alice拿著退燒貼玩兒,眼看她就要往自己的額上貼葉曦和趕緊按住了她。腦子裏也靈光一現。


    她說:“我們在玩兒遊戲,等遊戲結束了,媽媽有大禮物給你!”


    alice眨巴眼睛,“什麽禮物呢,我要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禮物,我才能答應你。”


    “……”


    葉曦和沉默,心裏呐喊,能不能有一個地方不像那個老男人?小小年紀,居然就已經這麽有心計了!算盤都打到她頭上了。


    alice後來自然是答應了葉曦和的要求,然後還頗為得意的在沙發跳來跳去。


    客廳的另一處,落地窗邊,兩個女人靠著門框看著孩子。


    葉曦和生著病,臉色不太好,情緒也不高漲,有些哀怨的說:“我幸幸苦苦的生她下來,她怎麽就不像我?她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遺傳基因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


    白灼笑著站直了身體往沙發那裏走去。


    她抱住alice,把臉湊過去:“乖寶貝兒,來叫一句聽聽?遊戲已經開始了,喊錯的話可沒禮物。”


    alice停下來,往白灼的懷裏鑽,愛嬌的喊:“白媽媽~”


    白灼皺眉看向葉曦和,“怎麽還有個白字?”


    “差不多就得了吧,難不成你真想把我女兒據為己有?”


    白灼哀嚎一聲把alice抱得更緊。


    “我真想這個遊戲不要結束!”


    “不行噢!”alice認真臉大喊著拒絕,一邊從白灼的懷裏退了出來,“不結束,我怎麽要我想要的禮物呢?”


    白灼與葉曦和對視了一眼,問alice:“那還是不能告訴我們你想要什麽嗎?”


    “不行,等遊戲結束才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可是答應了我的,不能反悔!”


    葉曦和:“……”


    白灼:“……”


    人小鬼大,居然還有自己的秘密了。


    葉曦和從落地窗邊離開,邁著輕飄飄的步子往樓上走,“我上去換衣服。”


    白灼鬆開alice在沙發上轉了個身看著葉曦和上樓的背影。


    “你有安排?”


    “我打算帶alice去看我媽。”葉曦和輕聲迴答,停下步子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


    白灼從沙發上也起身,“那我送你們吧。”


    “不用,天氣那麽熱,嬌貴的白老板還是在家呆著吧。”


    葉曦和笑著說完,繼續往樓上走。


    白灼不甘示弱,扭著腰肢往樓上走跟上她的步伐,性感的一撩頭發得意得不行。


    “你帶著我寶貝女兒出去,我可不放心。再說了,你也知道天熱,我女兒可是萬金之軀,風吹雨打不得,太陽也曬不得,曬黑了穿衣服可不好看!”


    葉曦和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得太厲害嗓子發疼一陣咳嗽。


    一邊咳她一邊看著白灼說:“恭敬不如從命,謝謝白老板的大慈大悲。”


    白灼抿唇笑著,眼裏仿佛波光瀲灩一般,真真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她看見葉曦和咳得厲害,煙嗓一開:“床頭的藥是蘇琛留下的,吩咐你醒了就吃。”


    葉曦和此時正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藏藍色的連衣裙,一聽這話迴身一臉的疑惑。


    “蘇琛去哪裏了?”


    “你不是給他說買房麽?他出去給你找房子了。”


    “……”


    葉曦和沉默了下來,取下衣架打算將衣服換上。


    白灼又說:“你不接受蘇琛是不是因為他是你丈夫前妻的弟弟呀?”


    “白老板,閑得慌就下樓幫我端杯熱水上來,謝謝。”


    白灼果真往門外走打算去端水,但嘴裏也沒停下來:“真是那樣的話,你嫁給了蘇琛還得喊她一聲姐姐,你前夫也變姐夫了。”


    葉曦和忍不了了,抓起床上alice的一個毛絨玩具朝她丟了過去。


    白灼輕笑著,及時退出門外將門關上了。玩具應聲砸在了門板上,然後掉在地上。


    葉曦和麵無表情的轉身繼續換衣服,她挑了一件藏藍色的裙子,襯得她的膚色很白。


    隔壁別墅,臥室。


    陳放嘮叨了一陣終於離開,傅紀年看門關上,把頭偏向另一邊打算閉目養神,卻透過窗戶看見了對麵的房間,緊接著漆黑的眸子就沉了幾分,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對麵別墅的主臥陽台門緊閉著,但是窗簾卻沒有拉上。裏麵的大床旁,女人正背對著換衣服。


    女人穿著一套黑色的內衣,因為背對著窗戶看不見她豐滿的胸,但是那挺翹的臀部卻性感的展露,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膚如凝脂,洗白而亮澤。


    如此活色生香的一麵,另任何男人看見都心跳加快。


    傅紀年也不例外,他一眼就看清楚那個背影是葉曦和。除去心動以外,他更多的是生氣。


    他忍不住想,難道這女人在國外都是這樣,換衣服不拉窗簾大剌剌的把自己展現在別人麵前?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窺視,傅紀年心底怎麽都不舒服,想要把葉曦和拉過來教育。


    ……


    葉曦和換好了衣服,走到床頭去拿藥,發現床頭空蕩蕩的根本什麽都沒有。


    她覺得疑惑,正打算往往樓下走去卻發現窗簾沒關,一想到自己剛剛肆無忌憚的換衣服她皺著眉頭趕緊過去關窗簾。


    然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對麵窗簾後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聲黑色的睡衣,衣服下的肌肉暗藏力量。他挺拔的站著,夾著煙的那隻手搭在陽台的門框上,臉上陰沉著,眉宇間舒展不開有些陰鬱。


    葉曦和昨天就發現了,五年不見,男人的那雙眼睛更加的深邃了,時時刻刻都像是眼前有一片雲霧,讓人根本就看不透!


    除了這個,就連性格比起以前也好像改變了很多,如今的他習慣於用那雙淩厲的眼睛看著你,什麽也不說卻好像把什麽都說了。


    兩個人視線相對的那一刻,葉曦和愣了一下然後勾唇一笑故意朝對方眨了一下眼睛,在男人的眸色變得更深之時,就毫不留情的將窗簾拉上了。


    窗簾拉上,屋子裏的光線暗了一些,葉曦和背轉過身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收斂起來,咬著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這房子,是真不能再住了,隔壁的人像是豺狼虎豹的一樣的隨時盯著。


    可是不住了,她把alice帶走在身邊,豈不是更容易被男人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一時間想不到兩全的辦法,沉了一口氣,葉曦和抬腳往樓下走。


    還沒走到客廳,就在樓梯口詢問,“白灼,床頭沒藥,你是不是記錯了?”


    白灼聽見聲音,從廚房裏端著一杯水出來,難得的皺起了眉頭。然後伸出一根細白纖細的食指在空氣裏左右的晃動,給了一根否定的答案。


    “不可能,我白老板日理萬機,雜誌社那麽多忙活的事情我從來沒記錯過。”


    “白媽媽……”alice細聲細語,然後從平板裏抬起頭看著白灼。


    白灼愣住,看著她,有些不解的等著她繼續說。


    葉曦和癟嘴看向白灼,然後又朝alice的方向努努嘴:“看看看,入戲多快,我該讓她在好萊塢發展。”


    白灼知道葉曦和的心裏有些不平衡起來,端著水走過去遞到她的手裏,然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selina,看在你犧牲這麽大的份上,以後我爭取讓公司給你開高工資。”白灼明豔動人的笑著。


    葉曦和學著她以往白自己的樣子也白了她一眼,然後拍開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走到alice的身邊坐下,拿開了她的平板。


    alice原本想伸手去搶,但看見葉曦和一個警告的眼神後,立馬就把手收迴來了,緊接著就沮喪著臉埋下頭。


    生氣了。


    白灼見此,趕緊轉移注意力。


    “alice,你剛剛叫我幹嘛呀?”


    alice立馬抬起頭,“床頭的藥我拿給隔壁的叔叔了!”


    “隔壁的叔叔?”白灼不解,看向葉曦和。


    葉曦和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alice說的叔叔是誰,然後再一想到剛剛自己換衣服被那個男人看得一清二楚就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句:“隔壁的叔叔也感冒了?”


    “對噢!”alice點頭,看著葉曦和:“叔叔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還有另一個叔叔給他打針了呢!”


    葉曦和抿唇摸了摸alice的腦袋,然後拍拍她的小屁股讓她去樓上換身衣服要帶她出門。


    alice很乖巧,果真就從沙發上起來跑上了樓。


    葉曦和歎了口氣,起身走到放藥箱的地方又翻了一些普通的感冒藥還有止咳的藥出來,然後就著白灼給的熱水喝了。


    葉曦和的表現很正常,白灼當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於是什麽都問就往外走準備去開車。


    ……


    三個人上了車,alice依舊是最興奮的那個。白灼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嘴角的笑容拉得很開。隻有葉曦和一個人好像不是很在狀態。


    此刻剛剛好是正午十二點,白灼在前麵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對準了後座葉曦和的臉。


    “吃什麽,白老板請客。”


    “我要吃漢堡!”alice大叫,趴在白灼駕駛位上的椅子後背。


    白灼正在倒車,空出一隻手來摸摸了她的腦袋,然後看向後視鏡:“alice要吃漢堡,你覺得如何?還是說迴到北城,你想吃點家鄉菜?”


    “隨便,都行。”


    “家鄉菜沒什麽好吃的,就去西餐吧。”白灼的語氣有些不屑和嘲諷。


    白灼從小在北城長大,曾經是北城小有名氣的名媛,美麗大方聰穎。


    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令白灼對這個城市和這個城市的人都感到絕望,從此以後北城不過是她竭力想逃離的一個地方而已。


    所以家鄉菜、鄉音什麽的,所有這些和家鄉的思念有關的東西,在她看來都是不值得在乎和畫心思的。


    白灼因為吃什麽這個問題,還在心裏憎恨著這個城市,然而另一邊的葉曦和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飯這件事情上。


    昨天的湖水有多冰涼她是知道的,她想到alice說的那個男人也感冒了,再仔細想想他站在窗邊的時候臉色的確有些難看。


    心底歎了口氣,她嘲笑自己,果然還是沒能完全狠下心。


    那刻原本已經鑄造得足夠堅強的心,在下意識裏還是偏袒著他的。


    白灼果然去了一家西餐廳,alice心滿意足的吃著漢堡,白灼和葉曦和就吃著牛排。


    吃完了午飯,車子就開往了槐山。


    車子開上槐山的山路時,葉曦和看著眼前的一排排樹覺得十分的眼熟。她永遠都記得,第一次來這裏時,她坐在傅紀年的車裏看著這些枯樹枝延伸向天邊。


    她也記得,曾經就是半山腰的那個觀景台上,她在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中向傅紀年求婚。


    現在看來,好像這一切顯得那麽的遙遠,也那麽的荒唐可笑。


    不一會兒,車子在槐山監獄的大門口穩穩的停下。


    山區崎嶇,alice早就在葉曦和的懷裏被繞暈然後沉沉的睡起了飯後的午覺。


    開門下車,葉曦和將孩子抱在懷裏,將她的小腦袋放在自己的肩上。


    “你要看看你爸嗎?”葉曦和站在窗邊,問著白灼。


    白灼那雙精致的雙眼透過車窗看著葉曦和,莞爾一笑,卻有些苦澀。


    “我爸是政.治犯人,關的可都是高級監獄。”


    “就你厲害。”葉曦和白了她一眼,抱著孩子走向監獄。


    走進監獄後,她一如既往的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裏等著,空氣冰涼甚至有些潮濕,有一股發黴的味道。


    一開始,葉曦和以為自己再次踏上北城這片土地的時候一定會所有的記憶都朝她湧來,讓她無力承受,可是並沒有。


    卻不料,今天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過去的那些記憶才真真正正的朝她湧了過來,讓她禁不住眼眶濕潤,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


    葉曦和怕孩子冷,將孩子抱得更緊了一些。


    實際上,是她自己在變冷。


    這五年來在美國的記憶,五年前以前北城的所有的記憶,全都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那些記憶像浪潮一樣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拍打著她!


    等了有一會兒,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監獄人員在玻璃那邊的一扇門內走了出來,臉上沒有表情很是嚴肅。


    以往的每一次,這種時候都會有劉素媛被帶著一起出來,葉曦和看著那個孤身一人的監獄人員,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打鼓。


    監獄人員慢慢的靠近玻璃,然後拿起了玻璃那邊的聽話筒。


    葉曦和也趕緊起身,抱著孩子走過去,然後有些害怕的伸出手拿起了那個聽話筒。


    “你是劉素媛的家屬?”隔著一層玻璃,監獄人員的聲音毫無溫度。


    “是。”


    葉曦和點了頭,看著工作人員的時候露出了一種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無助和慌亂。


    “五年都不來,今天怎麽來了。犯人劉素媛四年年前已經被判成了死刑犯,如今已經不在這個監獄了,等待執行死刑的在北城監獄。”


    “怎麽可能!”


    葉曦和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她的聲音將肩頭上趴著的alice都驚醒了過來。


    alice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身處的陌生環境。


    葉曦和的手緊緊的捏著聽話筒,聲音顫抖得像要哭泣,她追問:“怎麽會,我媽當初被判定精神病,不是終身監禁嗎?!”


    監獄工作人員嘴角連個冷笑都懶得給予,仿佛對眼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他冷冰冰的迴複:“那是偽證,作偽證的律師被人舉報,同樣吃了不小的苦頭。那可是北城響當當的人物,小姐,你當初是給了多少錢讓人家願意給你兜著這檔子事情?”


    偽證?!


    作偽證那可是要判刑的!


    那傅紀年這五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劉素媛現在還活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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