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時,浴室的門開了,傅紀年下身隻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正在往下滴水,滴到肌肉分明的胸膛上就一路往下滑,流經腹部再到浴巾裏的隱秘之處。


    屋內的燈光下,男人那些肱二頭肌腹肌胸肌看得葉曦和一陣眩暈,然後她移開了視線攖。


    心裏腹誹,這老男人的身材比起過去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傅存安站在一旁靜悄悄的,不經意的發現葉曦和的側臉比之前紅潤,然後他就一臉天真的看向了傅紀年償。


    “爸爸,阿姨她好像不領你的情,她剛剛說不喝薑水。”


    “……”


    葉曦和稍稍睜大了眼,目瞪口呆的看著身旁的小男孩。


    傅紀年正在擦頭發,視線從孩子身上移到女人身上,最後還是看迴了孩子。


    “不早了,去睡覺。”


    “那你明天早上還送我嗎?”傅存安問。


    傅紀年點頭,“會送。”


    “可是,你不用陪阿姨嗎?”


    “……”


    傅紀年沉默,餘光掃了一眼葉曦和。


    葉曦和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滿的說:“我不要他陪,不需要。”


    傅存安不解葉曦和為何激動,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想是在看她笑話一樣,又像是對她的情緒不感興趣。


    “去睡覺!”


    傅紀年沉聲,看著傅存安帶著幾分嗬責。


    傅存安癟嘴,然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主臥,迴到隔壁的房間上.床關燈睡覺。


    第三個人離開,一瞬間屋子裏隻剩下了葉曦和與傅紀年,空氣變得有些冷凝。


    五年時間的鴻溝擱在他們之間,無法跨越。那種滄海桑田,千山萬水,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感覺全都爭先恐後的擁擠在了這個屋子裏。令兩個人都難以適應。


    在葉曦和要抬腳打算離開之前,傅紀年首當其衝的信步走到門邊,把臥室的門給關上了,還反鎖。


    很顯然,他不讓她走。


    葉曦和危險的眯了一下眼睛,看著被男人上過鎖的門。


    然後她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緊著秀麗的眉頭不解又不耐的看著麵前除去浴巾就赤身裸.體的男人。


    “你想幹嘛,讓我出去!”


    “不急,你的衣服我洗了,在烘幹。幹了,就讓你走。”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好像並不在乎她的冷漠一樣。


    葉曦和這才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穿著一套顏色素雅的絲綢吊帶睡衣,外麵一件絲綢的開衫。


    她笑了一下,有些不屑的抬起手臂看著身上的衣服。


    “又把哪個女人穿過的衣服隨隨便便往我身上穿了?”


    傅紀年看著她譏諷的笑臉蹙了眉,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她的反應,讓他心裏很不爽。


    葉曦和見他不語,勾唇一笑,冷哼了一聲。


    傅紀年這下眉頭蹙得更深了,低低沉沉卻飽含威懾力的開口。


    “什麽叫又,我什麽時候把別人穿過的衣服給你穿過?我傅紀年給你的,什麽東西不是幹幹淨淨的?”


    “你這個人本來就不是幹淨的。”


    葉曦和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她看著他莞爾一笑,眼裏突然間橫生出一種嫵媚和妖嬈,嘴角上揚的弧度像彎刀。


    “……”


    傅紀年毫無意外的被她這幾年的這種改變痛擊了一下,並且令他措手不及。


    他麵色難看的盯著她看,仔細的辨認她還是不是曾經的那個葉曦和,最終卻依舊被她嘴角冰涼仿佛閃著金屬光芒的弧度剜了心上的一塊肉。


    麵前的人眼神深沉,卻沒能掩蓋住眼底的悲愴。


    葉曦和有一瞬間心也跟著他痛了一下,看著他的眼裏也有悲傷,可是想一想她在國外的那些年,她就特別的不甘心!


    於是她想讓他痛苦,比現在更痛苦,眼裏的悲愴還要更濃才對!


    她的手臂像海底的水藻一樣,柔滑柔軟的纏上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嫵媚輕佻的點著他不著一物的胸膛。


    “怎麽不說話,默認了?默認你不幹淨,很髒?”


    “……”


    傅紀年深邃的眼眸認真的看著她,明明很難過卻依舊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神色。


    他什麽也不說,就隻是看著她。


    明明兩個人之間隔得那麽近,他卻覺得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一般,眼前一片迷霧,讓他看不真切此時的她是真是假。


    葉曦和見他這樣子,愈發囂張的咄咄逼人:“傅紀年,五年前你給我的婚姻是幹淨的嗎?”


    “幹淨。”斬釘截鐵的迴答。


    “嗬嗬……幹淨,有多幹淨呢?”


    葉曦和惡狠狠的看著他,然後逼近他,薄熱的氣息故意噴薄在他的下巴,作出一副要吻他的姿態。


    感覺到那層薄熱的氣息,傅紀年剛毅的下巴輪廓一緊,大手有些泄恨一般的將她撈起,然後壓著她躺進了屋裏的那張大床上!


    男人在上,女人在下,齊肩的短發淩亂的壓在後腦勺,絲綢的開衫滑落下肩膀。明明是狼狽的姿態,卻被她臉上那無所謂的笑容給逆轉成了運籌帷幄的姿態。


    傅紀年皺起了眉頭目光深深的看著身下的女人,好像這五年,他們都變了太多。


    “五年的時間還換不來我們坦誠相見,把過去的所有事情攤開來講,求得一個結局?”


    傅紀年早做好了準備,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她。他五年前,就充分的做好了這個準備。


    告訴她他知道錯了,是他自大自狂自負,剛愎自用才導致了今天的一切。


    葉曦和含恨的目光看著身上的人,差點就失控的朝他大吼,她不需要他的解釋,他這五年的無影無蹤就是最好的解釋。


    她根本就不想聽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又蒼白的解釋,不過都是辯解!


    最後她笑了一下,她五年來給自己築建的盔甲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倒下。


    她笑眼盈盈,語氣曖昧:“坦誠相見嗎?可以呀!”


    然後葉曦和在傅紀年擰眉的一瞬間抬起身子吻了一下他的唇,最後又重重的陷進床裏。


    傅紀年的眉目更加深邃了,喉結性感的滾動,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他黯啞著聲音,說:“不要來撩撥一個喜歡你的男人,否則後果自負。”


    仿佛是不滿意自己嗓音嘶啞曖昧的變化,傅紀年又咳嗽了一聲,再開口:“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葉曦和笑著,手指插.入他濃密的發絲裏,溫柔卻暗藏危機的撫摸著他,得意得不得了。


    下一秒,置於男人發絲裏的手猛的停頓,連著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她嚴肅而認真的看著他,指腹在發絲裏那大概有五厘米長的傷口上撫摸,傷口凹凸不平像毛毛蟲一樣,也像是高矮不齊的山峰和溝壑。


    她按著傷口,一本正經的問他:“這是什麽?”


    傅紀年沉默,視線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握住她放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手,牽著她坐了起來。


    他起身,緩步走到了落地窗邊兒,然後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


    半晌,看著窗外沉聲:“衣服應該已經幹了。”


    葉曦和知道他這是趕自己走的意思,楞了一下就從床上下來,然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臥室。連一聲再見也沒跟身後沉默著抽煙的男人說。


    傅紀年的別墅格局與白灼的一樣,她熟門熟路的跑下樓梯,然後又快速的在放洗衣機的地方找到自己烘幹的衣服,在樓下的洗漱室裏換上。


    將那套質感上好的睡衣在被她嫌棄的丟進洗衣機裏時,隱約的發出了“哐當”的一聲響。


    葉曦和垂眸一看,睡衣領子上的吊牌孤零零的掛在那裏晃蕩。


    睡衣,是新的。


    葉曦和忽而又想到他後腦勺的那個即使沒看見,隻摸到也讓她感到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五年,他也跟她一樣不好過?


    正想到這裏,樓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葉曦和立馬就忙不迭的往大門的方向跑去,看見自己的高跟鞋時提起來就走。


    ……


    葉曦和在白灼別墅的門前,彎下腰將手裏的高跟鞋放在地上,穿好了鞋子以後才站直身子按響了門鈴。


    門很快就被打開,是白灼來開的門。


    白灼看見門口的人,一臉的擔心也責怪,拉住對方的手腕將其扯進屋裏,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白灼指著她,好看的眉頭皺得深深的。


    “不知道,沒帶手機。”


    葉曦和此刻身心疲憊,沒有心思跟白灼解釋太多,耷拉著肩膀越過白灼要往樓上走。剛剛那個在傅紀年麵前對什麽都不屑一顧,張揚跋扈的女人好像不是她一樣。


    “葉曦和,你這是什麽態度?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你出去那麽久都去哪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很擔心?!”白灼跟在她身後,依舊還是生氣,但是也是因為太擔心。


    “我這不完好無缺的迴來了麽。”


    “你折騰了人倒是完好無缺,被折騰的人還不知道如何了呢?!”


    白灼說完這話,瞪了一眼前麵的人。


    葉曦和走到樓梯口停了下來,心裏有點心虛,以為白灼知道她剛剛都做了什麽。


    在她問出話以前,她忽然就想起來,白灼知道她的過往,但是並不知道細節,就連她孩子爸爸叫什麽做什麽,她都不知道,隻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如此一來,葉曦和就想到了蘇琛。


    她有些擔心的問:“蘇琛怎麽了?”


    “怎麽了?!”白灼翻了個白眼給她,義憤填膺的說:“你大半夜的不迴來,手機也不帶,他急得團團轉出去找你找到現在都沒迴來。也不知道這整個北城是不是都被他找遍了。”


    “有這麽誇張嗎?”葉曦和臉上的表情僵住。


    “你還真別驚訝,他剛剛打了電話迴來,說是在警局呢?”


    “……”


    葉曦和徹底的沉默,心裏有個地方暖暖的,但是又堵得慌,占多數的還是虧欠的心情。


    白灼看出她的失神落魄,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說:“你的事情,放在蘇琛那裏,怎麽樣他都不覺得誇張,何況一個區區緊張到去警察局報案找你。除非哪天你忽然改變心意,忘記了alice的爸爸答應跟他在一起,他才會覺得誇張。”


    “……”


    葉曦和緊抿著唇,有些很為難的樣子,半晌才抬頭看著白灼。


    “你先打電話給他講一聲我迴來了,讓他也趕緊迴來休息。”葉曦和說完,就往屋裏走。


    白灼跟在她身後進屋,掃了一眼床上已經睡著的孩子,壓低聲音說:“還是你自己打吧。”


    “我去洗澡,你打。”


    “得!我就是國家體育場那種瓦數大得不能再大的電燈泡!”


    “……”


    葉曦和沒再搭腔,拿著睡衣默默的走進了浴室裏。先前在傅紀年麵前全副武裝還不察覺,這會兒她已經覺得有些頭疼了。


    按理說夏天掉進了水裏就當是遊泳了,可是不知道怎麽的,那麽熱的天,那片湖水居然涼得讓人心悸。


    葉曦和打了個噴嚏,打開水龍頭的時候在心裏暗暗的罵著傅紀年,覺得都是他害得自己如此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傅紀年怕她感冒早就抱著昏睡的她泡過熱水澡。給她泡了之後,他才進去洗澡的。


    半個小時後,葉曦和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白灼躺在床上看電腦,她後天就要開始去新公司,要準備的事情很多。


    看見葉曦和出來了,她放下電腦,抱著手臂看著她。


    葉曦和被她這好整以暇有事情要發生的視線看得不自在,偏過了身子。


    “說吧,你出去都經曆了什麽慘絕人寰的事情了?不然你不會迴來的時候整個人頹喪得跟個女鬼一樣。”


    葉曦和一聽,擰起了眉頭,“頹喪麽?”


    “嘖嘖還不夠頹喪嗎?上樓梯的時候肩膀就差沒垮到地上去!”


    “……”


    白灼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走到葉曦和所在的窗戶邊。


    葉曦和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沉默著沒說話,擦頭發的手卻停了下來,浴巾拿在手裏看著。


    房間裏寂靜了好一會兒,白灼也不緊緊的追問,隻是耐心的等待著。她知道,葉曦和會給她答案。


    她們在美國認識了五個年頭,工作上合作了四個年頭,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果然,好一會兒後葉曦和開口了。


    “我見到alice爸爸了。”葉曦和的語氣說平靜也不平靜。


    白灼歎息一般的笑了一聲:“那這還是值得頹喪一下。”


    “沒什麽好頹喪的。”葉曦和故作輕鬆的說,然後靠在了窗戶框上,迴頭看著床上正在熟睡中的alice。


    她又說:“他問起我孩子的事情了,我什麽都沒說。”


    白灼沒說話,順著葉曦和的視線看向床上那個乖巧伶俐的小孩,此刻或許是正在做什麽美夢,嘴角微微向上,甜甜的笑著。


    葉曦和說:“從明天起,白灼你就是alice的媽媽,我什麽也不是,我也沒有生過小孩。明天早上alice起來我就給她商量,相信她會無條件的信任我,按我說的做。”


    白灼挑眉,“葉曦和,你真想好了?”


    “想好什麽了,我五年前就想的很透徹了。”


    “你真的想好了不告訴他alice的存在?”白灼從一旁的桌麵上拿過了煙盒,然後低頭在唇上點燃了一根煙。


    葉曦和隻是看著,什麽也不說,她唯一想說的就是,她很羨慕白灼點煙時候的那種放肆的美麗,那雙眼睛隨便何處都充滿了故事,再沒有第二女人能有這樣的美麗。


    白灼淺淺的吸了一口煙,往窗外吐了出去。


    “alice雖然親近蘇琛,可是你別看她小,她明明拜拜蘇琛不是他的爸爸。所以就算蘇琛對她再好,也無法跟親生爸爸相比。你真的做好了準備,讓她承受沒有父親的那種難過?”


    “……”葉曦和沉默了下來,無言以對,無言反駁。


    她知道,白灼在父愛這件事情上,是最有發言權的。


    白灼見葉曦和不說話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又淺淺的吸了一口煙。


    “葉曦和,我雖然對alice爸爸了解不多,甚至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真想會會他。什麽樣的男人能厲害得把你葉曦和搞得這麽狼狽。”


    葉曦和看著窗外隻是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白灼這個時候往窗戶框上一靠,目光看著窗外的不知道哪個地方。煙霧後麵,她眯著眼睛,嘴角不屑。


    然後她雙手拉緊了敞開的蠶絲外套,緊緊的抱在胸前。


    “不就是男人麽,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有什麽好稀罕的。”


    “少來!”葉曦和突然輕鬆的笑了起來,揶揄的看著白灼,“少故作輕鬆,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說這種話。你要是真這麽覺得,你眼睛不會沒有焦點,神色不會像現在這麽毫無生機!”


    白灼迴過神,拿煙的手排開葉曦和指著自己的手,脖子一挺!


    “什麽叫毫無生機,死人才是毫無生機!我白灼活得有血有肉,滿麵春風!”


    “得了吧你!”


    兩個女人在窗邊靠著相視一笑,然後又齊齊的看向了窗外,嘴角掛著的笑容慢慢的泯滅了,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打擾對方的內心世界。


    直到白灼抽完一根煙,將煙頭摁滅丟進煙灰缸。


    “睡了吧。”


    葉曦和抬眼看了一下牆上指向一點的掛鍾,“你睡吧,蘇琛還沒迴來,我等等他。”


    “別等了。”白灼轉身走向床,爬進了床裏,將alice摟緊自己的懷裏,然後說:“你知道你要怎麽麵對他麽,不知道,還是早點睡了吧。”


    葉曦和聽白灼這麽一說,想想也是。一會兒蘇琛疲憊的走進屋裏,她要怎麽去麵對他呢,她能說的隻有蘇琛已經聽厭了的那些“謝謝”和“對不起”。


    這麽想著,葉曦和聽話的上了床,然後關上了燈。


    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小時,臥室的門忽然間被輕聲的打開,有腳步聲往床邊走來,伴隨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蘇琛的視力一直很好,在黑暗中輕鬆的就邁步走到了床邊。他一動不動的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閉眼睡著的人。


    良久,隻是低低的歎了口氣,然後彎腰給葉曦和和孩子掖了掖被子,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的門被關上,過了好一會兒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翻身的聲音。


    葉曦和聽見聲音,緩緩的在黑暗中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水光盈盈。


    這時,身後傳來白灼的聲音。


    “蘇琛,他是真的愛你。”


    葉曦和一動不動,想裝作自己沒有聽見這個聲音,可是過了很久,她還是忍不住說:“多少年前,我也是真的愛著溫謹言。可是後來呢,我還不是一樣在另一個人那裏丟盔棄甲。”


    白灼沉默,閉著眼。


    葉曦和靜靜的,又說:“蘇琛,會遇到對的那個人的,我知道。”


    ……


    第二天。


    白灼醒來的時候看見床上已經沒有了alice的身影,但是有些驚訝的發現葉曦和居然還睡著。


    想到昨晚那麽晚睡,又遇到了故人抑或仇人,白灼當她太累了所以今天睡得晚了些,也沒去跑步。


    她起身洗漱完下樓,一眼就看見了廚房裏忙碌的蘇琛。


    蘇琛正在煎雞蛋,聽見下樓的聲音轉身,看見是白灼後楞了一下神,然後一如既往的笑了一下。


    “醒了?過來吃早飯吧。”幹淨好聽的男嗓。


    白灼聽著他的聲音,一邊挽起睡了一夜亂糟糟的頭發一邊往廚房裏麵走,同時心裏也在惋惜,這樣的好男人怎麽就遇到葉曦和那個倔脾氣了。


    可惜,可惜了!


    白灼毫不客氣的端起流理台上的一杯牛奶喝了起來,等著蘇琛弄一個三明治然後放到盤子裏,再接著她就拿起咬下第一口。


    不出一分鍾,一個三明治就放在白灼身邊的盤子裏。白灼如願的拿起咬了一口。


    她稱讚:“嗯,還是那麽好吃,改了地方廚藝不改。”


    蘇琛咧嘴一笑,繼續煎下一個蛋,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她還沒醒?”


    白灼咬著三明治,點了一下頭。沒看見孩子的身影,她問:“alice呢,大清早的哪去了?”


    “跟她媽一樣,沒事兒就拿著相機出去這裏拍那裏拍了。這會兒估計在草坪上。”蘇琛往落地窗外抬了抬下巴。


    白灼端著牛奶拿著三明治,轉身也往外麵走了出去。


    蘇琛煎好了一個雞蛋,見葉曦和還是沒下來忍不住放下手裏的活兒洗了洗手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臥室。


    臥室的門沒關,蘇琛直接邁步進去,隻見床上的人還睡著。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背對著床的方向,笑著說:“太陽曬屁股了,再怎麽也把早飯吃飽了再睡吧?”


    蘇琛將窗簾係上,沒聽見身後有動靜,轉身就發現床上的人露出一個腦袋在被子外,滿臉的通紅,眉頭緊蹙似乎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曦和,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蘇琛?”葉曦和睜不開眼,含糊的問著。


    蘇琛一瞬間滿臉的焦慮,快步走到床邊俯身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模就發現燙得驚人。


    “你發燒了,起來我給你燒點熱水吃點感冒藥。”


    “咳咳……”


    蘇琛聽見她咳嗽,嗓子嘶啞,眉頭擰成了一股繩一樣。然後快步離開了臥室,沒一會兒再上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杯熱水,還拿著藥。


    葉曦和躺著,嗓子痛得厲害不想說話,然後就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的貼在了額頭上。


    她覺得不舒服,抬手想拿下。


    “別動,退燒的。”蘇琛握住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葉曦和扯了一下嘴角,“謝謝你,蘇琛。”


    蘇琛的唇不高興的緊抿著,有點惱怒的說:“這種時候還說謝謝,你把嘴巴閉上吧。”


    葉曦和果真不再說話,閉上了嘴。


    蘇琛又弄出了一份藥,扶著葉曦和半坐起來,將藥放進她的手心裏,讓她吃了。


    “嗯。”葉曦和渾身無力的躺在蘇琛懷裏,閉著眼睛聽話的將藥吃了下去。


    蘇琛將她安置好,才放心的下了樓。


    葉曦和迷迷糊糊見仿佛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好久以前她在英國那場大雪裏遇見了傅紀年。


    然後她在夢裏嘲笑自己,那麽大的雪,她穿著連衣裙光著腳走了好幾個小時都沒事兒,現在居然昨天的一湖涼水給弄成了這樣。


    白灼咬著三明治走到草坪外,並沒有看見alice的身影,她正有些緊張時下搜尋的時候就看見alice小小的身影穿著睡衣從隔壁的別墅裏跑了出來。


    她看著alice有些焦急的跑過來,然後攔下她。


    有些嚴厲的看著她:“alice,你怎麽隨隨便便跑到別人家裏去了?”


    alice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白灼,搖了搖頭,說:“我沒有隨隨便便,昨天跟媽媽在草坪上拍照,隔壁的哥哥邀請我去的。”


    白灼這麽一聽,以為葉曦和跟隔壁的鄰居已經建立了友好的關係,然後在笑著在alice的臉上偷香一個後就放開了她。


    alice得到解放,一下子就跑進了屋裏,然後直奔樓下。


    蘇琛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如此莽撞,忍不住在後麵喊著提醒她:“alice,上樓梯別跑,小心摔跤。”


    alice大聲的答應著說好,然後跑進了臥室。


    葉曦和聽見聲音,渾身都難受想睜開眼睛卻就是睜不開,然後迷迷糊糊的就又昏睡了過去。


    “媽媽……”


    alice並不知道葉曦和生病了,小聲的喊了一聲後發現她沒有應,就以為媽媽還在睡懶覺。


    然後她在葉曦和的臉上滿足的親了一下,就轉身去櫃子裏麵到處翻東西。翻了半天似乎沒找到,正打算要下樓繼續找,就看見了床頭櫃上的藥盒。


    她走過去拿在手裏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最後就轉身往外跑去。


    傅存安正嚴肅著臉撥電話的時候,就看見alice喘著氣從外麵跑了進來。粉嫩的衣服也襯得她白嫩的小臉粉粉嫩嫩的,又可愛又乖。


    他拿著電話疑惑的看著她,問:“怎麽了?相機又忘記了拿走?”


    “不是!”alice用力的搖頭,然後遞出手裏的藥,“我叔叔是醫生,我們家的藥很管用的。”


    傅存安垂著眸子看著那雙肉嘟嘟的小手遞過來的藥,他拿著電話的手一緊,說:“我叔叔也是醫生,我正在給他打電話。”


    alice的小嘴一嘟,有種被拒絕了的失落感,然後就開始癟嘴,一副要哭開的樣子。


    “等一下!”傅存安見她立馬就要哭出來,感覺喊住她。


    alice果然停下來,收迴癟下去的嘴巴,看著他。


    傅存安看了她幾秒,往樓上一指:“你上樓給他吧,我打完電話送水上去。”


    “好!”


    alice咧嘴一笑,拿著藥又蹭蹭蹭的跑上了樓梯,然後鑽進了臥室裏。


    她站在門口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猶豫了一下才走到男人的身邊,讓後踮著腳尖爬上床坐在他的身邊。


    “藥。”


    傅紀年頭痛欲裂難以忍受,正閉目養神之時就聽見了近在咫尺的聲音。


    睜開眼,就看見了身邊連鞋都沒脫就爬上床的小家夥。


    他心底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軟,然後扯開嘴角笑了一下,抬起手摸摸她的腦袋,問:“alice這麽乖,平時很聽媽媽話吧?”


    “嘻嘻!”


    alice含蓄的一笑,沒有迴答。


    傅紀年在她這一笑,簡直是像看見了葉曦和一樣。然後他掀開自己的被單露出一角,說:“躺進來麽?”


    alice搖搖頭,“你感冒了,會傳染。”


    “……”


    傅紀年一愣,然後看著alice笑。


    他的心裏十分的複雜,他不知道要怎麽和小小的alice相處,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兒一般,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麽,怎麽表達自己的欣喜之情。


    他看著alice身體健康的樣子,然後對葉曦和的愧疚就越來越多,自責簡直要吞噬了他。如此一來,他的頭更加的痛了。


    臥室的門這時又一次被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提著一個醫藥箱出現在門口。


    傅紀年知道是誰來了,閉著眼沒說話,頭越來越痛。


    陳放站在門口,看見床上的那個小女孩時呆在了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這是?”


    “我叫alice,是叔叔的鄰居。”alice笑著,朝陳放歪著腦袋一笑。


    陳放整個人跟被雷劈了一樣,看著alice目不轉睛,然後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蛋,最後竟然笑了起來。


    “我靠,傅紀年你不會愛葉曦和愛到這種地步了吧?居然找了個跟她這麽相似的小女孩來,玩兒養成遊戲?養大了做你媳婦兒?”


    傅紀年原本就因為頭痛而不太好看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厲聲嗬責:“你來看病的還是耍流.氓的!不看病就滾出去。”


    陳放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歎了口氣不打算跟他一般見識,將醫藥箱放在床頭櫃上,從裏麵拿出了一瓶藥水還有吊針,最後塞給他一個溫度計。


    溫度計出來的時候,39度的高溫讓陳放蹙眉。


    “你自己的身體你能不能愛惜點?”說著,將藥瓶掛起來,拿著他的手消毒然後上針。


    alice看著這一幕小小的眉頭像毛毛蟲一樣糾結的聚在一起,小小顆的牙齒咬著粉嫩的唇瓣,看起來很緊張!


    陳放做完最後一步,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床上的人語重心長的說。


    “你這殘破不堪的身體你愛惜著點吧,你腦袋上那個傷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你自己難道不比我們體會得深刻?你摸著那個傷疤也總該時刻警醒你自己吧?”


    “少廢話,弄完了就走。”傅紀年不耐煩,開始趕人。


    “你為了一個葉曦和做了這麽多,結果呢?人家跟愛的人遠走高飛。”


    陳放又看向了床上那個一臉天真的孩子,嗤笑:“你搞個長得像她的孩子放身邊,你也不覺得膈應?我看你是覺得自己這條命沒折騰給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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