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的廣州之行最終還是沒有成。


    雖說麻婆姐妹兩個聽了這消息跟黎想一樣激動不已,可是一聽到黎想要去廣州找麻春生,姐妹兩個卻反而冷靜下來了。


    老姐妹兩個一輩子沒怎麽出過門,更別說是遠門了,遇見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拿不定主意,麻婆的姐姐給自己兒子田豐順打了個電話,田豐順當即開車過來了,問明了事情經過之後,他又親自給楊大山打了一個電話,再次詢問了一些具體的細節。


    放下電話,田豐順對黎想的廣州之行提出了反對意見,理由有三:


    其一,孫小燕去的是婦幼醫院,這說明麻春生不是自己去看病,是陪那個懷孕的女人去看病,誰也不清楚那女人究竟叫什麽名字,怎麽去查對方的身份?


    其二,廣州這麽大,黎想去了怎麽找?吃住怎麽解決?


    其三,黎想現在的身份是高中生,這一去廣州打算花多長時間來找人,耽誤的功課怎麽辦?還打算不打算念大學?


    這幾個問題猶如一瓢涼水澆到了麻婆和黎想的頭上,找兒子固然重要,可麻婆絕對不想拿黎想的前程來換兒子的消息。


    況且,田豐順答應了等他忙完這段時間,他親自去一趟廣州,怎麽說他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成年人,社會經驗和人生閱曆不是黎想一個未出中學校門的幼稚小兒可以相提並論的。


    黎想雖說有所不甘,可他也知道田豐順說的是事實。


    他若去廣州,隻能是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碰或者是在醫院蹲守,前者猶如大海撈針,後者猶如守株待兔。希望也同樣是相當的渺茫。


    因為如今距離孫小燕做手術已經半年多了,也就是說那個女人的孩子肯定已經生下來了,人家壓根不用去醫院了。


    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麻春生根本就不是在廣州,也有可能跟楊大山似的,住在鄉下或者是別的地方,臨時去那個醫院看看病,這種情況下。他去了更是白去。


    可是不去這一趟。黎想總覺得不安心,定不下心來念書,因為他是那麽想幫外婆把舅舅找迴來。以減輕些自己帶給這個家庭的罪孽。


    就在黎想為自己不能去廣州長籲短歎時,金珠幾個也在為去不去周水仙那邊過年糾結,先是楊大力上門來極力邀請,被金珠拒絕後。接著又是林月梅和楊大力雙雙登門,說什麽金珠幾個就算不給周水仙麵子也得給他們一點麵子。


    平常日子也就罷了。過年放著幾個孩子不管,傳了出去,肯定是說他們這做長輩的苛待了晚輩,以後他們在這村子裏、鎮子裏還怎麽做事?


    “金珠。好侄女,二嬸身子重,你就心疼心疼你二嬸。你說你們幾個要是不肯去我家過年,不說別人。就是村子裏的那幾位老人也不能輕饒了我們,你就忍心看著二嬸因為你們幾個挨罵挨說?二嬸要真是因為這個一著急動了胎氣影響到肚子裏的娃,你心裏也過意不去不是?二嬸知道你是一個懂事明理的好孩子,乖,聽話,現在就跟二嬸過去吧。”林月梅說。


    “就是啊,金珠,你們幾個要是不去的話,我們這一大家就得拿著東西到你們這一邊來過年了,你二嬸的身子不方便,你就別折騰她了。再說了,金珠,讓你們幾個去我家過年也是你爸的意思,你爸不在家,你們幾個就得聽二叔的。”楊大力說道。


    金珠見對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去也不合適,隻得點頭答應了,金楊三個卻噘著嘴一臉的不情願。


    “行了,你們三個也別不高興了,別人都知道二叔二嬸來我們家請了我們好幾趟,我們要不肯去的話,隻會說我們幾個不懂事,讓二叔二嬸為難。”楊大力他們走後,金珠教導三個小的說。


    現在幾乎全村人都知道了林月梅是個孕婦,他們兩個從村子東頭走到村子西頭來,這一路肯定沒少對村子裏的人說他們是來幹什麽的,這些話進了別人的耳朵,興許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們不會說周水仙和林月梅的不是,會說金珠幾個不識好歹,誰叫他們是晚輩呢?


    金楊到底大一些,金珠一說就明白了,見金柳和金牛還有些懵懂,她便笑著說:“行了,別的不說,至少我們家的雞是省了一隻,過兩天我拿去賣了,就夠你們兩個開學的書本費了。”


    金珠一聽金楊的解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這個理由倒是令金柳和金牛很快接受了,誰會願意放著省錢不省?


    次日,金珠幾個吃了早飯,把黎想送來的肉和魚處理了一下,這才到了楊大力家,彼時周水仙正在井台邊拔雞毛,看見金珠四個進門,眼珠子翻了一下,剛要開口說話,隻見林月梅笑著迎了出來,把金珠幾個往屋裏讓。


    “來來,快進來,金杏和金寶正在看電視呢,你們也去坐一會。”


    林月梅說完又轉身對周水仙說,“媽,放著我來吧,你去陪金珠幾個說說話,看看電視,磕點瓜子吃點橘子。”


    周水仙一聽這話,瞧了一眼林月梅的肚子,再看了金珠一眼,“行了,你就別沾手了,小心動了胎氣。”


    金珠聽了笑笑,她當然知道林月梅是在做樣子給他們幾個看的,不過她不明白的是,這林月梅前兩天還去了江邊洗床單被套,那個活可比這個危險多了,怎麽沒見周水仙攔著說動了胎氣,這拔個雞毛動什麽胎氣?


    金珠正琢磨周水仙話裏的意思時,隻見周水仙的眼睛剜了一下她,“金珠,你來把這雞毛拔了,我去剖魚,金楊來洗菜,你二嬸身子重。不能做活,你們幾個也不是外人,就別杵著了。”


    “婆,二嬸不能做活,不是還有二叔嗎?去年的年夜飯不就是我爸做的?”金珠自然不會被周水仙驅使。


    論理,她一個做侄女的搭把手幫幫一個孕婦和老人也是應該的,可金珠就看不慣周水仙這偏心到咯吱窩的樣。也絕不慣林月梅這樣巧使喚人的毛病。憑什麽李小蓮在這個家的時候生個孩子都沒有人問津,而林月梅懷個孕周水仙一個人伺候不夠還要拉上金珠幾個?


    周水仙一聽這話,啪地把手裏的雞往盆裏一扔。站了起來,指著金珠罵道:“你個死娃,我讓你做點事你就敢攀扯你二叔,老娘使喚不動你了。我白把你養這麽大了?我問你,那麻婆是你什麽人?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又是餃子又是包子又是雞肉的沒少往她那送,她是你婆還是我是你婆?”


    這是暑假那次雞肉事件之後金珠第一次跨進周水仙這邊的門。這口氣在周水仙心裏堵了不是一天兩天,今天總算讓她逮著機會了,加上金珠又拂逆了她。而她本就是一個沒什麽修養和見識的鄉下婆子,一生起氣來就有些不管不顧,哪裏還會去管今天是什麽日子?


    金珠也沒想到周水仙說翻臉就翻臉。事實上。她跟周水仙很少見麵,上學時她是早出晚歸。周末她也很少出去,不是忙著做家務就是忙著掙錢或者是學習。而自從去年金珠跟周水仙撕破臉之後,周水仙幾乎沒再來看過金珠幾個,今年的唯一的一次上門還是那次公雞事件。


    所以金珠忽略了,她以為半年過去了,周水仙心裏那口氣早就出了,而且她以為這次喊他們四個上門吃飯,本身就是周水仙的意思,隻是她抹不下麵子親自來,才會讓楊大力和林月梅上門。


    可這會周水仙的一通話把金珠罵醒了,原來她對周水仙了解並不夠,或者說,這本身就是林月梅搞的一個鬼,明知道周水仙對金珠幾個恨之入骨,卻故意三番兩次上門喊他們四個過來吃年夜飯,故意在金珠幾個進門時演這場戲,這樣一來,金珠幾個肯定不會留下來,而她卻白賺了一個好名聲。


    其實,金珠這麽想的話有些冤枉了林月梅,林月梅確實是想跟金珠幾個修好關係,迴來這幾天,她沒少從金杏和金寶以及村民的嘴裏聽說金珠的事情,不光是金珠出息了,金楊幾個也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學習成績都有了明顯的進步,尤其是金楊,考了好幾次第一了,金柳也不賴,竟然能被相中去拍電視和唱歌,小小年紀就會掙錢;還有金牛,念書也比金寶強多了。


    林月梅不傻,她看出來了,金珠幾個這麽努力,興許將來真有什麽大出息也不一定,要不然的話楊濟華也不會如此偏袒金珠幾個,所以她才會想趁著這個機會修複一下關係。


    另外,她也打聽到李小蓮不打算出去打工了,打算留在縣城開一家童裝廠,她有自己的小算盤,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用得到李小蓮呢,而要用到李小蓮,前提自然是先投資一下金珠幾個。


    故而,林月梅看到周水仙生氣發脾氣時,忙笑著勸道:“媽,金珠幾個還小呢,這些活他們確實做不了,還是讓我來吧,我這月份也不大,身子不沉,還能做得動。”


    “媽,我來吧,我來吧,我去剖魚。”楊大力聽見外麵的動靜趕緊從屋子裏出來。


    “就是啊,媽,不是還有大力嗎?不著急,家裏這麽這多人呢。”林月梅依舊好言好語地勸著。


    “行了,你們兩個去做點別的吧。”周水仙掃了一眼兒子身上齊整的西服,自然也不肯讓兒子沾手。


    “二叔,二嬸,我們走了。這頓飯,我們還是迴去自己吃吧。”金珠沒興趣留下來看他們表演什麽母慈子孝。


    “別,別呀,金珠,好容易來了,現在走了,讓村子裏的人看到了像什麽話?你婆她就這樣,心裏存不住事,說兩句就好了,聽話,快進屋去看電視。”林月梅一聽金珠要走,忙上前拉住了金珠。


    “二嬸,這頓飯我們留下來也吃不好,不但我們吃不好,你們隻怕也吃不好,大過年的,誰也不想心裏不痛快,所以我們還是迴家去吧。”金楊開口了,她早就想走了。


    她雖然愛錢,想省下那隻雞拿去賣了,可是相對受氣來說,她還是決定選擇不省錢。


    “走囉,我們迴家自己做好吃的囉。”金牛蹦起來說。


    原本他就不想過來吃這頓飯,是金珠和金楊勸了他半天,誰知一來就看見大姐挨罵,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見金珠和金楊都說要迴家了,小孩子的天性不會隱藏,竟然歡唿起來了。


    至於金柳,她膽子小一些,不敢在周水仙麵前開口,隻是扯了扯金珠的衣服,搖搖頭。


    周水仙一看連最小的金牛都不肯留下來,一說迴家就高興成這樣,大為惱火地瞪了一眼金牛,“你也是個沒良心的死娃,我白對你好了,白眼狼到什麽時候都是白眼狼。”


    “媽,你說你也是,大哥出去打工了,這幾個孩子你也不說好好關照一下,你看看,你說的話像什麽?我們好容易把人請來了,你一句話就把大家得罪了,迴頭大哥知道了,準得說我這個做兄弟的不夠意思。”楊大力見周水仙不幫著勸人反而跟著添亂,忙抱怨起周水仙來。


    “說就說,老娘還怕他?一個大年出去了,一分錢沒拿迴來,連人也不迴了,還好意思說我?我把他拉扯大了,憑什麽要受他這幾個死娃的氣?他給我什麽好處了?”


    楊大力的話觸動了周水仙的心事,去年一年沒從楊大山這撈到什麽好處,今年一年又是如此,她原本以為,楊大山就是不迴家,也該讓楊大力捎點錢或者東西迴來,誰知一根毛也沒見。


    楊大山這是典型的娶了老婆忘了娘,她心裏這口氣還不知找誰出呢,還指著她去照顧本就不待見的金珠幾個,可能嗎?


    金珠也才知道,周水仙是在遷怒他們,可惜,周水仙找錯人了,她可不是先前的楊金珠。(未完待續)


    ps:沒有存稿了,今天早上六點不到起來趕的稿,明天的更新估計也要推遲。


    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是最後一天雙倍月票計數,弱弱地求一聲月票。


    欠大家的加更過兩天一定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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