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戚暮在德累斯頓交響樂團訓練了一個多月,再擔任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樂團的首席,在巴黎愛樂音樂廳進行演出。畢業以後,到了維也納,擔任怕累森劇院樂團的首席半年,獲得一致好評,然後……才23歲,他就成為了維愛的副首席啊有沒有! 什麽?副首席還不夠厲害?畢竟克多裏22歲就成為柏愛的副首席了呢。 那……23歲的維愛首席小提琴家怎麽樣?! 連被稱為“五十年難得一見的音樂天才”的克多裏,都是在25歲才成為柏愛首席的啊!而戚暮23歲就成為了維愛的首席小提琴家啊!!!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所有柏愛成員默默地在心裏內牛滿麵。 雖然他們以前就一直覺得小天使便是天姿出眾、超群拔類,但是現在將這些事件全部都放在一起統一地看看,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好嗎! 上帝也太偏心了好不好,柏愛眾人深深地相信:20年內……不!是50年、100年內,再也找不出這麽一個耀眼不凡的音樂天才了好嗎! 你說這樣的報名者是不是應該通過篩選? 那必須啊! 在自慚形愧的哀怨眼神中,全體柏愛成員共132票的通過了戚暮的報名資料,讓其成為了20人之一。不過戚暮的邀請函並不是由丹尼爾統一管理的,某個男人自作主張地將寄出邀請函的任務(隻有戚暮一人)接過手去。 對此,丹尼爾忿忿不平地罵道:“一共20個人,你就拿走小天使一個的,這哪兒公平了!說好的民主公正呢?說好的絕不偏私呢?說好的一定會避嫌的呢!!!!” 聞言,冷峻淡漠的男人抬眸輕輕掃了金發經紀人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另外19個人,是我的愛人嗎?” 丹尼爾:“……” “嗯,不是。” “……啊?!” “所以,我為什麽要親筆給他們寫邀請函?” “……” 問題是你說好的絕不偏私、堅定避嫌呢!!!! 當戚暮收到從柏林寄來的招募會邀請函的時候,他正與多倫薩先生商量著如何更好地交接工作、是否需要再將他過往的一些資料都傳接下去。 多倫薩先生的助理羅曼拿著一封燙金火漆的邀請函進了指揮休息室,他徑直地將那封信交給了戚暮,在得到了後者的一聲道謝後,羅曼沉默猶豫地看了青年許久,最後還是無奈地轉身離去。 “哦小七,這難道是招募會的邀請函嗎?丹尼爾真是太有心了,之前塔克曼準備維愛副首席招募會的邀請函的時候,做得可沒有這麽華麗,這可與他們柏愛一貫簡約素雅的風格不符合啊。” 見到這封邀請函,多倫薩先生也好奇地放下了手中的資料,起身坐在了戚暮身邊。他也想看看這次的首席招募邀請函將會是什麽模樣,畢竟這樣一封華美精致的信件,真是讓人不得不產生好感。 對此,戚暮並沒有避讓的意思:“這封邀請函確實做得非常精美,丹尼爾有心了。” 一邊說著,戚暮一邊打量著這封薄薄的邀請函。隻見這外層信封不知用的是什麽紙張,摸上去細膩溫潤,仿佛是最上好的小羊皮,質感醇厚。在信封的邊沿,用了精致的燙金工藝,一道鮮紅色的火漆上烙印出繁複多樣的花紋,也將信封闔上。 戚暮的目光隻在那枚火漆印上停留了半秒,如果他知道自己在未來的幾分鍾內到底遇見什麽,那麽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輕易地忽視這枚火漆印,忽視上麵那熟悉的花紋! 這根本不是柏愛簡約大方的樂團徽章好麽! 這是柏特萊姆家族的家徽啊啊啊啊!!! 但是此時此刻,戚暮卻沒有想到這些。於是他輕輕地將火漆印剝開,然後打開信封,將裏頭的卡片紙取了出來,一邊對多倫薩先生說道:“這卡片紙摸上去也非常舒服,多倫薩先生,我想丹尼爾這次真的是下了苦心的。” 聞言,多倫薩先生一邊好奇地看向那卡片紙上的內容,一邊笑道:“是的,在做事精致、追求完美這個方麵,塔克曼恐怕真的是不如丹尼爾了,他需要向丹尼爾好好學習學習。” 遠在柏林的丹尼爾:“阿秋!” 將卡片紙取了出來以後,戚暮沒有想太多地直接就翻到了正麵。接著他低首一看,在看到第二個字的時候,笑容徹徹底底地僵硬在了臉上,淺琥珀色的眸子也猛然睜大。 隻見這卡片的左上方被人用漂亮的花體字這樣寫道—— 致—— 我的愛人戚暮:。 戚暮:“……!!!!!” 多倫薩先生:“(°o°)!!!” 那字筆力勁挺,如鸞翔鳳翥,飄若遊雲。寫著的是德文的花體字,但是卻頗有華夏的筆墨意蘊,很明顯這人用的並不是西方傳統的羽毛筆,而是華夏古老的小楷筆。 寫字的人將華夏的古老韻味與西方語言的花哨繁複結合在了一起,就算是一向擅長花體字的多倫薩大師都不得不承認:這字寫得真漂亮! 但是字寫得漂亮有什麽用啊!!!! 這都寫的是什麽不正經的內容啊啊啊!!! 2020年5月20日,在柏林愛樂樂團總部等你。 多日不見,非常思念,愛你。 你的愛人,閔琛。 ……你早說是情書,誰會當著多倫薩大師的麵打開啊!!! 一臉“原來如此,奧斯頓真浪漫”的多倫薩大師感慨道:“哦小七,你真是太幸福了。沒想到這竟然是奧斯頓親手寫的邀請函啊,連邀請函都要表達他對你無限的愛意,這簡直太羅曼蒂克了!” 臉頰滾燙、一向內斂的戚暮:“……” 不把邀請函當情書送過來,會·死·嗎! (┙>∧<)┙へ┻┻!!!! 第二百七十章 柏林愛樂樂團對於最後選定的20位報名者的資料是保密的。除了柏愛成員和這20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入選。當然,戚暮這個是例外,在之後的幾天中,多倫薩先生總是意味深長地從各個角度看著戚暮,感歎一句:“奧斯頓真是太浪漫了!” 戚暮:“……” 浪漫什麽啊!!!! 5月20日是柏愛首席招募會開始的時間,而戚暮與維愛的合約則是於5月31日停止。於是在五月上旬到中旬的這段時間裏,他盡可能地將自己的職務與維愛的副首席蒙薩進行了對接,就像當年安東尼先生教自己的那般,毫不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經驗。 蒙薩並未擔任維愛的首席,在戚暮離開後,他隻是暫任首席。不說多倫薩大師是否認可他的實力,連他自己也知道,在幾個月、半年內擔任維愛首席他還是能夠承受的,但是時間一長,以他的實力恐怕無法勝任這個職務。 這並不是說蒙薩領導樂團的能力不高,而是因為作為首席,你必須擁有超越樂團所有人的水平實力,這樣你才能在練琴以外,將精力和時間空餘出來放在領導樂團排練上。 不過對於新任首席的招募,多倫薩大師倒不是很著急。麵對戚暮的擔憂,這位溫柔和順的老人和藹一笑:“小七,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蒙薩也維愛合作這麽久了,他的一些方麵我還是了解的。我會給他半年的時間,如果明年初他還是無法成長為一位出挑優秀的首席,我們會再考慮招募的。” 對此,戚暮的反應是:更加用心地教導著蒙薩。 這對蒙薩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隻要他能把握住,那麽未來將會不可限量。 雖然戚暮是這麽想的,可是性格豪爽的蒙薩卻是大大咧咧地撓了撓頭,笑哈哈地說道:“嘿小七,你不用為我操心了,首席這件事真不是人幹的,我順其自然就好!說不定等半年以後,會有哪位和你一樣的小提琴天才橫空出世呢!我覺得自己更適合輔佐首席,哈哈!” 聽著這話,戚暮真是深感哭笑不得。幸好蒙薩沒有一個像陳淩頻那樣苛刻嚴厲的經紀人,否則就他剛才那番話,陳淩頻就他冷笑著和他分析局勢,讓他硬生生地把剛才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全部吞進肚子裏去。 當5月中旬維愛的一係列事務忙完後,多倫薩先生難得慷慨地給全體成員放了一個長假:直到六月,大家都可以隨意地休養生息,養足精力,迴來再去參加音樂節邀請。 往常在假期開始的前一日,大家都興奮激動地難以自製。但是這一次,當多倫薩先生宣布了長假即將開始後,維愛所有成員都稍稍沉默了幾秒,然後統一齊整地將目光轉向了那個站在第一小提琴組成員中間的青年。 在排練廳明亮璀璨的舞台燈光下,青年立體精致的五官不由柔和了幾分,他提著唇角輕輕地笑著,目光溫柔包容,一如初見時的生動。 兩年半前,這個年輕的小提琴家來到了維愛這個大家庭,給他們帶來了新鮮活潑的氣息。或許有的人一開始還用試探性的目光去審視這個年輕人,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帶領整個樂團的實力,但是很快,他們都情不自禁地被這個孩子吸引過去。 總有那麽一種人,你連和他比一比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論天賦,小七擁有著超越維愛幾乎所有人音感與情緒、技巧。而論勤奮,維愛眾人紛紛默認,他們比小七差得太遠。 在這兩年半的時間內,這位年輕的首席將他們每個人音樂的特色、缺點全部吃透,針對了每一首曲子給他們自己的指點建議。畢竟隔行如隔山,或許這個孩子的建議並不一定每次都奏效,但是大多數時候,維愛的成員們都感受到了自己一點點的進步。 他們與樂團的合奏更加默契了,對於同伴的琴聲更加熟稔。甚至當兩年半以後的他們再迴顧曾經的自己,這才發現在這位年輕的首席的幫助下,他們進步得到底有多大! 每次積累一些,每次進步一點,到最後他們幾乎都有了質的提高,成為了一個嶄新的自己。 樂於幫助樂團成員,這是一迴事,小七帶給維愛最大的另一個改變,就是那不斷奮鬥前進的動力。 世界上的每一個頂級樂團都幾乎有上百年的建團曆史,即使他們再過努力,也不免缺少了一種想要向上繼續攀爬的決心與毅力。 再往上走……還能到哪兒? 維也納愛樂樂團已經站立在古典音樂界的頂尖,雖然並沒有得到柏愛那樣“天下第一團”的稱號,可是他們站得已經足夠高,你說還能去哪兒? 但是,當小七來到這個樂團後,維愛的成員們卻漸漸發現自己找迴了曾經的激情。 剛離開學院的時候,他們每個人也對未來抱有無限的憧憬與期望。期待自己的音樂能被更多人喜歡,期待自己能走得越來越遠,甚至是期待自己能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音樂家! 可是時光無情的磨礪,讓他們漸漸喪失了那份曾經擁有的活力。日複一日的排練、演出、采訪、練琴,讓他們漸漸覺得自己的人生或許就該這樣結束,因此也不再想著拚盡全力去再努力一把。 然而,當他們發現自己的首席在擁有超越自己的實力、並且還那般不停努力後,“我是不是無法再前進”這個念頭,在所有維愛成員的心中都漸漸動搖起來。 這兩年半內,很多成員都更加勤奮認真地努力起來,在樂團的日常演出外,他們有的時候還會進行一些獨奏演出、自己錄製唱片。所有人迴首一看,這才發現這兩年半裏的自己,與過往竟然有了截然不同的改變! 不再庸碌普通地度過自己的人生,而是嚐試著創新與改變! 就像無數樂評家、音樂大師所說的那樣,維愛在這兩年半內的變化,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如果說上個世紀他們與柏愛幾乎並肩,那麽在上個世紀末,他們便漸漸的落後於那個“天下第一團”。而如今,他們卻用極快的速度趕上了自己的老對手,幾乎快要與對方再次齊頭並進! 這種改變,或許在戚暮離開以後,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了。 因為這個孩子已經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曾經充滿熱情的自己,那麽在此以後,他們便再也不會迷茫,他們會守候著那個認真專注的自己,迎來更加美好的明天。 而這一次的長假,多倫薩先生說得十分輕鬆愉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長假一結束,他們就再也無法在樂團裏看到自家這位年輕的首席了。 今天,或許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排練。 失落不舍的情緒漸漸籠罩在每一個樂團成員的心頭,感性一些的成員已經癟著嘴,低頭擋住了自己發紅的眼眶,一聲不吭。而更加感性一點的——比如理查,直接給了身邊的青年一個大大的擁抱,一邊哽咽道:“小七,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qaq!!!” 維愛眾人:“!!!!!” 你簡直無恥!!!!誰允許你去抱小七的!!!!! 你這是乘虛而入!湊不要臉!!!! 理查的這個行為,讓戚暮忍不住地噗哧笑出聲來,他幹脆就直接展開雙臂給這個著名的“維愛眼淚狂魔”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安慰道:“我又不是不迴來了,嗯,放心,我以後會多迴來看看的,我可還要多聽聽維愛的演出呢。” 理查抽著鼻子,點點頭。接下來,終於看不下去的維愛眾人紛紛將吃小七豆腐的理查擠到一邊,然後各自與戚暮說這話。 “小七,柏愛那群家夥可都很沒節操啊,你要注意點啊!” “就是就是,他們年輕人多,整個樂團都是嘴上沒關子,他們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喂艾克,小七要告訴你幹嘛,你忘了柏特萊姆先生是誰了嗎?” …… 諸如此類的話,讓戚暮忍不住無奈地笑了起來,但是更多的感動卻充斥在他的心頭。 等到所有成員都與自家首席交換了一個溫柔的擁抱後,在多倫薩先生的建議下,他們紛紛拿起了自己的樂器,準備為自家首席合奏最後一首送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