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攔下了。  守在後台與前場間的安保人員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這個男人一眼,隻見後者用一頂黑色的禮貌遮擋住了大半張麵容,僅僅露出了半個下顎。  ……打扮得這麽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  高大強壯的黑人安保嚴厲地說道:“這位先生,前麵是工作區域了,請您迴頭吧。”  閔琛稍稍遲疑了一下,接著抬首看向了對方,低聲說道:“我的……朋友在劇院樂團裏工作,我來接他。”  那安保人員隻是遲疑了一瞬,接著便重重地搖頭:“這位先生,您可以在場外等您的朋友。”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閔琛直接摘下了帽子,眸色微凜:“我是奧斯頓·柏特萊姆,我與樂團首席華爾斯先生有約。”那語氣淡定從容,帶著一股優雅清貴的氣質。  在看到對方麵容的那一刹那,隻見這安保人員驚駭地睜大了瞳孔,良久,他才眉頭一蹙,疑惑不已地問道:“請問……奧斯頓·柏特萊姆是誰?”  臉上有點疼的閔琛:“……”  歌劇廳外,一個俊美淡漠的男人正與高壯健碩的安保人員雙目對視著,兩人就這麽僵持了許久,最終還是帕雷森劇院的一個工作人員從這裏路過,一個不小心注意到了這奇怪的場景,才打破了沉寂。  “奧……奧斯頓·柏特萊姆先生?!!!”  閔琛鎮靜淡定地頷首:“你好,我想進後台找一下朋友。”  “好……好的!!!請您跟我來!!!!”  閔琛將禮貌緩緩放在了胸前,向那位摸不著頭腦的安保人員禮儀十足地鞠了一躬:“你很盡忠職守。”接著,他便邁了修長的腿,跟在那位工作人員的身後向後台走去。  瞧,不是他沒有名氣,是對方見·識·太·少!  哼!!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戚暮: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愛他。    作為樂團首席小提琴手,戚暮與指揮華爾斯先生代替樂團眾人,在舞台上與觀眾一起鞠了躬後,才起步走迴了後台。他剛進入後台,就為那圍聚在一起的人群而愣了一瞬,再走近一些,便可以聽到——  “柏……柏特萊姆先生,我很喜歡您的《黑夜海嘯》,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柏特萊姆先生,我特別喜歡您去年在柏林指揮的那場音樂會,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柏特萊姆先生,其實……其實我是克多裏的忠實粉絲!請問您能幫我轉告對他的敬仰之意嗎,我是帕雷森劇院樂團的卡羅夫!”  ……  有些人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而有些人則是未見其人先聞別人的聲。  戚暮拿著自己的小提琴站在人群的最外層,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走開去好呢、還是走進來好。就在他躊躇遲疑的時候,樂團一個長管手發現了他的蹤影,高聲唿喊道:“嘿,小七來了,小七來了!”  在眾人的一陣驚訝聲中,如同摩西分紅海似的,給戚暮讓開了一條道。  隻見在那道路的盡頭,一個冷峻優雅的男人正端坐在一張臨時小桌板麵前,轉首向戚暮看來。在那桌板上,放的密密麻麻的是各種筆記本、簽字本,最誇張的是有的還放了一兩張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破破爛爛的紙。  在戚暮來之前,閔琛已經簽了一大半了,當青年來了之後,他手腕再稍微動作了一下,一個瀟灑漂亮的“閔琛”兩字便出現在了最後一個簽名本上。  畢竟閔琛沒有聽最後一首安可曲,因此當他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後台的時候,劇院的演員們和樂手們都仍舊在台上表演。而等到安可曲結束後,當樂手們稀稀落落地走迴來時,閔琛正站在功勳牆前看著這個樂團的表彰記錄。  用某種不恰當的比喻,當樂團的第一個成員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的時候,他的雙眼頓時放射出了狼一般幽綠的光芒,整個人都呆站在了原地。  第一個人停下來了,第二個人停下來了,第三個人、第四個人……  不知是誰驚唿了一句“奧斯頓·柏特萊姆先生?!”  緊接著,便是戚暮看到的這“一群餃子皮包住餃子餡”的情境了。  原本見著這番景象時,戚暮便覺得十分無語,他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麽,還沒張嘴,便聽樂團的一個小提琴手別扭地道:“小七,原來你認識柏特萊姆先生也不告訴我們呀!我可是最喜歡克多裏了呢!哼,明天一整天不理你了!”  下一秒:“就是就是,我也超級喜歡柏特萊姆先生呢,小七你一點都不可愛了!明天不理你!”  “我也是,明天不理你了,小七!”  “加我一個、加我一個,小七你這還藏著掖著,真是大大的壞啊!”  ……  這麽一番話說完,戚暮陡然發現自己明天竟然連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了。他哭笑不得地舉手作投降狀,連連道:“是是是,是我的錯……要不,明天我也不理大家了?”  眾人異口同聲:“不允許!!!!”  戚暮:“……”  這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話雖如此,等到樂團成員們散開的時候,閔琛與華爾斯先生稍微打了個招唿,他便和戚暮一起先行離開了。帕雷森劇院是維也納的本地劇院,這個樂團幾乎隻是為自家劇院的演出服務,因此閔琛對這個劇院、以及他們的樂團並不是非常熟悉。  維也納冬夜的街道被寒風唿嘯地刮過,青灰色的地麵上仿佛映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似的白霜,光是用肉眼看著都覺得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當戚暮和閔琛並肩走出劇院後台、向最近的停車場而去的時候,這一小段不過500米的路程也讓天生畏寒的青年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縮在了溫暖柔軟的羊毛圍巾裏。  這條圍巾戚暮非常喜歡,是柏愛巡演到斯德哥爾摩的時候,閔琛特意寄迴來的。按照後者的說法,他的母親經常到那家老店定製圍巾、手套,那兒的手藝很不錯。  “很冷嗎?”閔琛望著青年畏縮的模樣,低聲問道。  戚暮抬首看向對方,隻見男人僅僅穿了一件薄薄的大衣,連雙手都十分自如地放在口袋外,麵色淡定正常,完全沒有一點畏寒的意思。  看著這家夥麵若冰霜的模樣,戚暮恍然大悟:冰塊當然不怕冷了啊!  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一絲有趣,戚暮翹起唇角,低笑道:“嗯,也不是特別冷,就是手有點冷……”  說到這,戚暮忽然頓住,然後趕緊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副羊毛手套,一邊給自己戴上,一邊笑著說:“我都忘了你給我織的手套了,雖然模樣長得是有點像護腕了,但還是非常暖和的。對了,你不怕冷?”  眼見著青年即將戴上最後一隻手套,閔琛飛快地將搶過那手套,套上了自己的右手。在青年驚詫不解的目光中,閔琛將伸出左手拉住了他冰涼的右手,薄唇微勾:“我怕冷,手套……給我戴吧。”  戚暮:“……”  你先把手套戴好再說話好嗎!  雖然心中是覺得好笑,但是戚暮並沒有甩開閔琛的手。  夜色低垂,在去往停車場的這條路上,路燈昏暗,幾乎也沒什麽行人。因此,他大大方方地牽起了這個男人溫暖炙熱的手,感受著那灼人的溫度,連心髒都暖了幾分。  “說到手套,我今天剛到樂團的時候呢,很多成員都調侃我來著。”  聞言,閔琛挑起一眉,重複道:“調侃?”  “嗯,他們說……小七啊,你這手套也長得太好看了吧,真可愛。”頓了頓,戚暮又笑著道:“所以呢,我當時就這麽迴複他們:我家愛人織的,不可愛嗎?”  閔琛的手指微微縮緊,在青年微涼的掌心滑了滑。  正好兩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戚暮便停下了腳步,轉首看向那個俊美挺拔的男人,笑道:“你知道他們是怎麽迴複我的嗎?”  閔琛俊眉微蹙,思索了會兒,道:“很可愛?”  戚暮先是搖頭,接著又點點頭,道:“確實是很可愛,但是他們說——‘小七,你的女朋友真可愛’!”望著男人一下子抿住的嘴角,戚暮想起了自己剛才在後台裏突然看到對方的模樣,眼神漸漸溫柔起來。  他知道,這個男人很怕麻煩,但是他卻為了自己,安安靜靜地坐在帕雷森劇院的後台,簽了數十份簽名。他很不喜歡吵鬧,卻能夠有禮貌地迴複每一個成員的問題,甚至記住每個需要向克多裏等人問好的成員的名字。  想到這,戚暮仿佛感覺到一陣暖流從心口,順著每一根細小的血管、與血液一起,向身體的四周蔓延過去。即使是寒風,也不能驅散這股暖意,戚暮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下一秒,他稍稍踮起腳尖,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輕吻。  黑暗中短暫的相觸後,青年俊秀漂亮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他語氣溫和:“我覺得……我的女朋友,真的很可愛,我也非常非常非常地愛他。”  微微睜大的雙眸裏倒映出了驚訝,閔琛垂首望著眼前淡笑著的青年,片刻後,他緊擁住了對方,深情溫柔地映下了一吻。  在漆黑隱蔽的停車場裏,兩個挺拔清俊的男人正擁抱著相吻,那吻纏綿溫柔,耳鬢間的廝磨都仿佛在對待最心愛的易碎珍品。  維也納的寒夜帶著歐洲少有的淒寒,但是在這樣的冬夜裏,隻要擁有了對方,就不會有任何的寒冷。高級公寓的臥室裏傳來床板吱呀的聲音,夾雜著青年害羞壓低的呻吟,和男人低喘沉重的喘息。  當朝陽帶著燦爛的光輝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時,人們歡笑著迎接著新一天的光明,而戚暮便帶著“某隻大型犬類”一起遛彎。他們跑過了香布倫宮,跑過了聖特斯凡大教堂,繞著蔚藍色的多瑙河,望著湖麵上粼粼的波光。  當結束這一天的晨練時,戚暮出發去往帕雷森劇院,而閔琛則向柏愛的臨時排練廳而去。  臨走前,戚暮忽然想到:“明天劇院就要開始放假一個月了,正好我也沒事了,要不我明天也去排練廳看看你們的排練?”  閔琛正在整理衣袖的動作倏地一怔,然後他點頭道:“好。”  沒有想太多,戚暮給了對方一個輕吻後,便先起步出門了——他還需要趕地鐵。  而戚暮永遠不知道的是,他這簡單的一句“我去看看你們的排練”,卻讓整個柏愛的成員們度過了怎樣生不如死的一天。  “第二小提琴組的第三段低音,再來一遍,需要我讓克多裏給你們示範嗎?”  “理查德,你是不會吹黑管了嗎?需要我來教你怎麽吹嗎?”  “莫斯特,你的腦子是扔進多瑙河了嗎?快、快、快,你懂“快”這個字怎麽寫嗎?”  ……  柏愛眾人:“qaq!”  明明已經很出色了啊,指揮你這根本就是雞蛋裏麵挑骨頭啊!!!  全樂團就一個小提琴首席啊,你哪兒能讓他們的水平都和克多裏一樣啊啊啊啊!!!!  --------  福娃真的很喜歡閔神和小七啊,每天腦子裏都充滿著各種y_(:3」∠)_  比如今天想到的是落地窗y…【羞射捂麵】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柏愛的春天。    森寒料峭的冬日,已經悄悄地來臨。狹長如玉帶的多瑙河上彌漫著薄薄的霧氣,雖然不曾結冰,但是那寒意已經透過冷白色的河水,表現出來。  維也納愛樂樂團作為這個國家最頂尖的交響樂團,坐落於多瑙河畔的一棟複古歐式建築中。白色的大理石柱將恢宏大氣的圓拱形大門頂立起來,巴洛克風格的浪漫多情,在每一個細小的雕刻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已經臨近年末,維愛自然也要準備起自己的全球巡演來。  半個月前,一場滔天的醜聞席卷了整個維也納、甚至是整個世界樂壇,但是,這照樣撼動不了維愛業內偉岸般的地位。  除了少了一個不合格的小提琴首席外,整個維愛依舊熱鬧非凡,沒有一絲變化——變化或許還是有的,很多成員們臉上的笑容都更加真心了一些。  第二天就要出發進行巡演了,今天的預演結束後,成員們紛紛收拾著東西,打算迴去做最後的調整。而多倫薩先生的休息室裏,也迎來了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  “多倫薩,我們也認識幾十年了,我不想瞞你……我認為樂團還是早點找一名新任首席比較好。”說話的是維愛的副首席安東尼先生,他半個月前接過了紮耶夫的職務,目前是樂團的暫任首席。  安東尼大師今年七十二歲,即使是放在世界小提琴界,也照樣是大齡音樂家了。他頭發花白,臉上皺紋溝壑,歲月的痕跡非常明顯,雖然身體還算健碩,但是已然不能再適應長時間的樂團排練了。  所以在紮耶夫出事前,安東尼早就已經決定從樂團退休,成為一名自由的小提琴家。  聞言,多倫薩大師歎了聲氣,無奈地說:“安東尼,一個優秀的首席小提琴家並不是那麽好找的,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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