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說明在文案, 提高訂閱比例或等72h可看正文,感謝理解麽麽  大宋並非哪一位郡主都有這等榮耀,平康郡主卻是個特例。一則因為平康王夫妻忠烈, 走的時候隻留下這麽一個女兒, 皇家自然要對她予以特殊照顧;二則也因為平康郡主確實討太後喜歡,最合太後心意, 宮裏即便有十個公主也比不上她一個貼心, 太後就是樂意偏著她。


    本來太後的意思是想把趙寒煙一直留在身邊,等到她出嫁為止。奈何在去年年中的時候,國師算出她今年有大劫,需得在下一個生辰後的整一年內“獨當一麵”,方可消災解難。太後不舍得把趙寒煙隨便安置在宮外的某個宅子內,於是就請皇帝下旨,破例給她單獨立府了。


    雖說不過是從宮裏搬到宮外,離皇城也不算遠, 但太後舍不得一年都見不著她, 此番連連落淚。


    太後轉頭跟皇帝商議, “能不能再問問國師, 是否還有別的法子避劫, 我實在不舍得讓煙兒離開。”


    “這是唯一的法子。”趙禎無奈地歎了口氣,勸太後忍過了這一年就好了。


    太後隻好點了點頭, 拉著她最愛的兒子和最喜歡的侄女湊在一起吃頓離別飯。


    宮廷規矩大, 吃飯時很講究食不言, 三人落座之後, 就各自用飯,十分安靜。但對趙寒煙來說,一日三餐卻是每天最鬧的時候,因她能聽到關於食物的心聲。隻要有人心裏合計關於‘吃’的事,趙寒煙就能聽到其想法。


    太後這時候夾起了菜,忽然不想往嘴邊送,撇起了嘴角:飯前貪嘴吃了塊油炸春魚,這會兒竟覺得惡心,沒什麽胃口,倒隻想吃點山楂羹了。


    趙禎則看著自己碟子裏的菜,愁眉苦臉:肉肉肉,我的肉呢,為什麽我每次到母親這裏,非逼著我吃青菜。我都做了皇帝了,她還像管小孩子一樣管我。


    負責夾菜的大太監,麵色看似淡定:聖人今天又挑食,偏不吃青菜,青菜明明很好吃,我就愛吃。一會兒太後看到了又該不高興了,今兒尚還有郡主幫忙勸慰,以後呢,郡主可不在宮裏了,真替他愁得慌。


    趙寒煙聽完這些心聲之後,先麵色如常地夾了一口菜進碗裏,才轉頭關切地去看已經夾著菜停留三秒的太後。


    “瞧著好像沒胃口?是不是不舒服?”


    太後點頭,她才覺得不舒服就被寒煙發現了,說明這孩子是真貼心,時時刻刻惦念著她。太後想到這,心裏就特別暖。


    “我去歇歇,你們不用管我,好生用飯。”太後起身後,順便掃了眼趙禎,眉頭皺起,“怎麽又不吃青菜?”


    趙寒煙趕緊拉著太後的手笑眯眯道:“堂哥還沒來得及吃呢,估計也和煙兒一樣,瞧著娘娘不舒服,擔心呢。”


    “是如此。”趙禎急忙撂下筷子,恭敬地問太後身體如何。


    “沒什麽事,你先吃著吧。”太後看了一眼趙禎,嘴上雖沒說什麽,但心裏有數。兒子大了管不住了,當了皇帝更是不服管,還是她的煙兒最貼心。


    “先前貪嘴吃得多,正好這會兒還不餓呢,煙兒送您迴去。”趙寒煙見母子倆人氣氛不對,就攙扶太後往外走,嘴裏還念叨著,“八成是之前那小炸魚膩人了,吃點山楂羹如何,剛好能克下去。”


    “說到我心坎裏去了,這會兒隻想吃這個。”


    太後麵色轉晴,歡喜地拍拍趙寒煙的手背。孩子們當中數她最乖巧機靈,萬般懂她的心思。因此她也一直把趙寒煙當心頭寶,對其的寵愛甚至超過了她那個長大了就不聽話的兒子。


    趙寒煙陪著太後用過山楂羹後,就繼續陪著太後午憩。


    “今兒是你出宮的日子,快別陪我了,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怕心裏更難受。”太後捂著胸口不舍道。


    趙寒煙笑著跟太後在一張床上躺下,“先陪娘娘睡會兒,等娘娘睡著了我再走,正好省了送別的苦了。”


    “鬼靈精!”


    太後心酸之餘又覺得欣慰。她側首看著趙寒煙,白淨漂亮的小臉蛋上一雙明澈的杏目最顯眼,跟會說話似得,一個小鼻子,一張小嘴,靈巧得可愛,特別是一笑所有靈韻都溢出來了,這孩子就該是這世上最清雅靈秀的女孩了。太後寵溺地用手理了理趙寒煙額前的碎發,再三囑咐她出宮以後的事。


    “要乖乖的,時常派人給我報個平安,有什麽事盡管打發人來告訴我,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一定,一定,不過滿天下人都知道娘娘最寵著我,誰敢沒事找事惹我呢。”


    “你這孩子!”太後笑著刮一下趙寒煙的鼻梁。


    趙寒煙還是按照往常習慣,給太後讀話本裏的故事。她的聲音總是剛剛好,不大不小不吵人,很催眠,沒一會兒太後就起了困意,合了眼,唿吸漸漸沉了。


    趙寒煙立刻把書頁折了下,再多讀了會兒,等確定太後睡熟了,她方悄悄下了地,把手裏的話本交給宮女,跟她交代了自己剛剛讀到了哪一頁,下次從折頁處繼續讀就是。


    宮女連連應承,看著已經折好書頁的話本,忍不住稱讚:“還是郡主心思細致,連這都顧慮到了。”


    趙寒煙出殿後,見趙禎早已經在外等候,忙給他見禮。


    趙禎挑了下眉,“終於可以出宮做廚子了,感覺怎麽樣?”


    趙寒煙直點頭,難掩內心的激動。


    說出來大概誰都不會相信,她一個郡主的夢想竟是去做廚子,但她這人就為烹飪而生的。上輩子如此,這輩子大概也逃不過了。


    趙寒煙是穿越者,前世醫學世家出身,父母條件優越,什麽都給她最好的,卻唯獨不給她人生的選擇權。實在想要‘民主’也可以,隻能在醫學科裏麵選擇。趙寒煙不想和父母一樣拿手術刀,就選了臨床心理學,後來還選修學了點犯罪心理。她沒怎麽認真學,專業成績卻一直都不錯,趙寒煙一直覺得是拜她家的醫學基因所賜。


    後來她借口到法國進修,趁機逃離父母掌控,選擇做父母最不喜歡也最不看好的職業——廚師。趙寒煙為改變父母對這行當的偏見,一直想拿到國際禦廚協會的最高榮譽,她夜以繼日地練習烹飪、研究新菜,終在二十八歲時如願奪得了c.c.c金章。不過這個榮譽享受沒多久,她就過勞死了。


    太爭強好勝結果就是讓自己的身體吃大虧。所以穿越之後趙寒煙就痛定思痛,決定改過自新,學著慢下來,多去享受生活,享受自己,少在乎別人的那些看法。


    但老天爺卻跟她開了個玩笑,不僅讓她穿越了,還讓她擁有了可傾聽人們關於‘吃’的心聲的能力。一個本來癡迷於烹飪的人,本來就要靠毅力去控製自己不去想烹飪的人,偏偏要每天不停歇地去聽別人那些關於食物的心聲,花樣美食匯成語言每日不停地在她耳邊翻騰,趙寒煙當然會忍不住犯職業病。


    趙寒煙的專業領域是法國菜,在古代條件下其實沒什麽用武之地,但這根本限製不了一名烹飪狂魔對美食的熱忱之心。當她想擼袖子去廚房開幹的時候,她這一世的父母平康王夫妻在邊關殉國了,一道聖旨將她帶進了深宮之內。


    宮裏規矩很多,趙寒煙又被養在太後身邊,被教育得必須要‘高貴’、‘得體’,令她完全不得機會去沾廚房。


    趙寒煙想揮鏟子的心仍然蠢蠢欲動,下決心做的事絕不能隨便放棄。趙寒煙就走起了迂迴路線,努力討好宮裏的兩位大老板:皇帝和太後。太後年紀大了,有些固執,不好勸。年輕的皇帝趙禎倒是容易動容,是個突破口。趙寒煙就靠著平常微滲透,關鍵時刻拿賭注去激將的辦法,成功說服了趙禎站在了她這邊。三年的付出和努力,終於換來今天出宮的成果,總算值得了。


    趙寒煙對趙禎行大禮,鄭重致謝:“多謝聖恩,感激不盡!”


    “行了吧,別跟我整這些客套了。”趙禎嫌棄道,“想好去哪兒沒有?”


    趙寒煙思慮,“先拜師學習,去城內最好的酒樓。”


    “你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可以無師自通麽?”趙禎反問。


    “菜譜是看了不少,自己琢磨估計也成,但始終不比有經驗的廚子指導——”


    “開封府正好缺個廚子。”趙禎忽然截話道。


    “嗯?”


    趙禎語氣肯定道:“你去那自學吧。”


    “為什麽要去開封府?”趙寒煙不解地望著趙禎。


    “官家地方安全,我放心。”趙禎笑了一下,目光漸轉嚴肅,“近半年我連續收了三道折子,皆參開封府府尹包拯挾勢弄權,雖然上麵的所述之事還沒有查實,但……”


    趙寒煙:“這三道折子來自三個不同的人?”


    趙禎點頭。


    “難怪堂哥會懷疑了,不過我聽說外頭傳包拯可是有名的公正廉明。”


    “所以更要查清楚,這三道折子到底是冤人還是害人又或有什麽其它目的。朝中眾臣個個身在權勢之中,有所牽涉,因而不管是誰我都有所懷疑,而你卻不同。”趙禎期盼地看向趙寒煙。


    趙寒煙點頭,她自是相信包拯的人品,但總覺得這件事隻怕沒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再者她能得機會出宮,是多虧趙禎開恩,遂也要懂得感恩。


    “我懂了,我會去開封府,幫堂哥好好看看。”


    “真是我的好妹妹。”趙禎欣慰不已。


    “托堂哥的福我才得以出宮,該我報恩呢。”趙寒煙半開玩笑道。


    “是你自己賺來的,”趙禎笑,隨即囑咐趙寒煙,“我已經提前安插了兩名侍衛喬裝進開封府去保護你,二人名為春來春去,你去了自然就會見到。你們不必彼此相認,以免節外生枝。”


    趙寒煙點頭,表示明白。


    “切記一點,別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既打賭輸給你了,也就隻管你出宮這件事。但倘若你讓外人知道你一個郡主跑去做廚子,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醜事,不僅給我和太後丟人,也是給整個趙氏皇族丟人。到時候眾口悠悠,便是連我也堵不住,你隻能‘自作自受’了。還有,外頭世道險惡,雖放你出去,卻隻能在東京城內玩耍,不可走遠,清楚沒?”


    “知道了,知道了!”趙寒煙連連行禮應承。


    趙禎笑了笑,凝視著趙寒煙一會兒,方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趙寒煙心下一喜,終於等到這一刻,腳卻不爭氣地抬不起來了。


    “怎麽,舍不得堂哥和太後了?再不走那便留下來!”趙禎見趙寒煙遲遲不動,開起了玩笑。


    想想外麵的世界,想想她夢寐以求的炒勺,各色味道誘人的食材……趙寒煙心一橫,對趙禎拱了手,轉身後,腳步飛快地離開。


    乘車至郡主府後,天色已經漸黑。


    趙寒煙直奔廚房躍躍欲試了一番,發現古今廚具的使用還是有些差別,到底用不習慣,最後導致飯菜的口感受影響。


    趙寒煙就把她需求的幾種鍋和刀具畫了出來,打發人去請工匠打造。隨後又打發自己的婢女秀珠去把早準備好的男裝拿來,趙寒煙拿了件最簡樸的青布衣穿在身上,用檀木簪束發,對鏡一照,整齊幹淨,看起來挺好。隻是五官模樣看起來還是有些顯女氣,趙寒煙對鏡琢磨了小半天,取筆沾畫眉墨,在眉毛上畫了畫,發現一對粗壯的劍眉在她這張臉上竟很顯英氣。趙寒煙幹脆就讓秀珠把她的柳葉眉修成了劍眉,再用眉墨加濃,一張俊朗少年的臉立刻就顯出來了。


    至於聲音,趙寒煙也有準備。太後身邊有位會口技的姓王的小太監,平日常靠這技巧哄太後開心。趙寒煙從確認自己女扮男裝出宮的事可行之後,就特意跟和這位小太監套近乎,暗中練習了三個月的聲音技巧,現在張口發男音對她來說已經是很輕巧的事了。


    三日後,‘青袍少年’帶著她的隨從站在了開封府的後門,主仆二人各自背了一身鍋具刀具。


    門開了,小廝一臉懵地問他二人有何事。


    “來應征廚子。”


    “你可以像我這般做師爺。”公孫策在旁提議道。


    “多謝大人和先生的抬愛,我其實懂得不多,平常就愛耍個小聰明罷了,真到緊要的時候,幫不上什麽大忙。我還是做飯吧,若大人和先生真覺得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人就在廚房,叫一聲就是。”趙寒煙再次婉拒道。


    既然趙小兄弟執著做飯,包拯也不好強求,他和公孫策互相看了一眼,就點頭作罷。其實也確如趙小兄弟所言,他人就在這,等他們需要的時候叫他一聲就是了。不過確實有些奇怪,至少在外麵多數人看來捕快該是比廚子體麵些的活計,但趙小兄弟卻看不上。但轉念再想,自古以來有才華的人都有點怪,趙寒小兄弟本來就見識不簡單,估計也可能是一位怪才。


    包拯笑道:“也罷了,如此也好。”


    ……


    燕語鳩鳴,蟬聲陣陣。


    初夏一過,迎來了盛夏,天氣漸漸轉熱,東京地界眼看就要到了雨季。


    開封府至今還沒有查到蓑衣兇手的真實身份,接連數日,展昭率趙虎等人兵分六路在整個東京城進行排查。一是找目擊證人,二是找可能犯案的兇手,前者或許還有一些可能,後者則跟撞大運一般。


    第七日,大清早就見天蓋厚厚的一層烏雲,黑壓壓得迫人透不過氣。人在地上走,覺得天上的黑雲隨時能要砸下來一般。


    “看這天,勢必要下一場大雨。若真如小廚子推斷的那般,很快就會出現下一名受害者。”展昭推窗看天後,皺眉對身邊的公孫策道。


    公孫策也踱步到窗邊,情緒難逃憂愁。


    至晌午,天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開封府絕大多數衙差都被放出去巡街,不過用這種方法去防範兇手犯案,就猶若大海撈針一般。


    “包大人呢?”展昭問。


    “在書房,”公孫策徐徐道,“陳州來信,大人看過之後臉色一直很沉。”


    “什麽事?”展昭關切再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陳州遇災,聖人前些日子已然下旨撥糧賑災,這時候包大人從陳州接到來信,極有可能與陳州的災情有關。


    公孫策搖搖頭,低聲對展昭道:“八成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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