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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認識, 但打過照麵,大約半個時辰之前在普旺茶樓。”趙寒煙如實迴道。


    公孫策轉頭,看著那邊撐傘的張淩。


    張淩白著臉指著趙寒煙:“孫橋當時就是為了追你!就是你,是你殺了孫橋!”


    “你是?”趙寒煙眼生地打量張淩。


    張淩一怔, 複而臉氣得更白了, “少裝不認識我, 滿開封府的人誰不知道我叫張淩, 張貴妃的親弟弟!”


    “你是張貴妃的弟弟?”趙寒煙仔細打量張淩的相貌, 眉眼真有點和張貴妃相像。


    小廚子這一反問, 很自然地表露出他是真不認識自己,令張淩心中十分悶堵。他把對方當敵人對付,而且還很上心地盯著對方琢磨了好幾日, 結果人家至始至終根本就不記得他是誰。博弈還沒開始,他就已經輸了,輸在被人無視。


    “你去普旺茶樓買點心後, 孫橋追你出去, 之後你可見到過孫橋?”展昭問。


    “沒見過, 不過我很好奇他為什麽追我?”趙寒煙扭頭用很是疑惑地眼神看向張淩。


    張淩臉色由白轉紅,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展昭意料到其中的不對, 既然趙寒煙和張淩、孫橋並不熟, 孫橋在普旺茶樓看到趙寒時為何追了出去?張淩而今這副支吾心虛的模樣, 似乎也另有隱情,其中必有異狀。展昭早前聽到有人說張淩私下裏在衙差們之中作威作福,但因後來他曾親眼見張淩和其同僚一團和樂,就再沒多想過。而今看來,那傳言或許是真。


    “說!”展昭性子素來謙和有禮,此時卻言語咄咄,若柳長眉下一雙眼犀利如劍,生生割人。


    “是……是孫橋想替我教訓一下趙寒,我想攔著卻沒攔住,他就跑了出去,卻沒想到他竟落得這下場,死得這般慘。”張淩後悔不已,嗓音裏帶著哭腔。開封府除了包大人,他最怕的便是南俠展昭。這二位可從不會因為他的身份高而折腰,隻要他犯了錯,絕不會給他半點麵子的。


    不過好在他機靈,曉得說話的技巧,這會兒該是能混過去了。正在張淩悄悄鬆口氣時候,就聽見趙寒煙用她不緊不慢的語調問了一句。


    “他為何想替你教訓我?你對他說過什麽?”


    展昭更刺人的目光立刻朝張淩射了過去。


    張淩的臉這下由紅轉紫了,張了張嘴,思慮半晌後才磕磕巴巴道:“可能是上次趙寒去送證物的時候對我不敬,被孫橋看見了,為我抱不平吧。”


    都這種時候了,竟還在為自己開脫!展昭厭惡地瞟一眼張淩,已經懶得說他第二句。小廚子什麽人,這些天相處下來大家都很清楚,一向隨和不多事,隻鍾愛做飯的。若非張淩惹了趙寒,趙寒絕不可能對他挑釁什麽。再者張淩一直張口閉口自恃張貴妃親弟弟的身份,怕是端架子了。


    “別忘了你父親當初如何作保,給你求來的這六品校尉的官職。包大人這裏從不容任何身份的人有特例。”公孫策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終忍不住開口‘提醒’張淩。


    公孫先生平時最為隨和,不怎麽說人,但一開口訓人就狠曆打擊。張淩訕訕低頭不敢再吭聲了。他們張家本就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他大姐之所以能入選當得貴妃,全憑自身的美貌和聰慧。而且大姐成貴妃後,便一再囑咐家中人不能拿她的名號作威作福,更不能憑她身份妄圖求什麽高官厚祿,最怕‘優曇缽花,時一現耳’的結果。


    張淩想爭氣,便作誓要腳踏實地,一步步他是做大官給她大姐瞧,遂才來了鐵麵無私盛名在外的包大人的麾下。而今他才在開封府留了半年,鬧出這樣的事,迴頭被包大人告知他父親或大姐,他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張淩嚇得腿軟了,忙帶著哭腔給公孫策和展昭賠罪,“都怪我心眼小,是我不對。”


    “你賠錯了人。”展昭對張淩這種表現仍不滿意,怎麽隻對他和公孫先生賠罪,反把本最該道歉的人落下了,老臭毛病還是沒改。


    張淩這才窘迫地對趙寒煙行禮,“抱歉,之前是我冒犯了。”


    “沒關係。”趙寒煙立刻迴了句,也沒有再說什麽,似乎根本就沒把張淩針對她的事掛在心上。


    張淩再一次感覺自己被無視了,明明自己比小廚子年齡大一歲,但對方的表現就像是把他看成不懂事的孩子玩鬧般,根本沒當迴事。這種感覺令他更覺得受辱和慚愧。


    趙寒煙:“不過我勸你還是乖點好,張貴妃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


    “你——”張淩正要惱火,被公孫策和展昭雙雙瞪了一眼,老實地垂眸不敢再開口了。


    “說案子吧,我出了普旺茶樓之後,就去茶樓後街給小女孩送點心了,沒見過孫橋。而且我看這孫橋的死法跟前兩樁案子一樣,怎可能出自我之手。”趙寒煙直接無視張淩,對公孫策和展昭道。


    二人同時點頭。


    “雖然雨水毀了現場掙紮的痕跡,但從那件被撤掉的蓑衣來看,這次兇手沒能對孫橋精準地一刀斃命。”


    “確實如此,腹部中了一刀,然後是脖頸。”公孫策蹲下身來,揭開竹席,晾出孫橋的屍體給趙寒煙看,“指甲處有小傷口,該是孫橋撕扯兇手蓑衣時造成。”


    趙寒煙的目光在屍體上逡巡,“挎刀還在腰間,兇手突然襲擊,來不及出刀。”


    公孫策點頭。


    展昭則緊盯著趙寒煙,等待她從現場中看到什麽新的發現,一如當初第二件殺人案時所言的那番言論。


    “兇手和孫橋認識,極可能和每一位受害者都認識,或許可從這點查起。”趙寒煙道。


    “還請具體解釋一下。”展昭道。


    “孫橋之前追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教訓我,他該是做好了欺負人的準備,而且他是衙差,今天巡街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尋找蓑衣兇徒,本就有比普通人更高的警惕。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陌生人和他攀談,且是在這種偏僻的小巷,他絕不可能理會,更不可能半點防備都沒有。”趙寒煙接著道。


    公孫策和展昭互看了一眼,都很讚同趙寒煙的說法。


    “蓑衣被扯壞,兇徒在行兇之時必定身上沾有血跡,我已經派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帶人去搜問了。”展昭接著道。


    眾人隨後迴到開封府等消息,包大人這時候也從宮中歸來,了解了案情。


    沒多久,王朝和趙龍二人就將一名身穿白衣,袖口處沾血的年輕男子扯進門。男子身量高大,看起來十分強壯。


    “找到了一位目擊證人,指認他逃跑的方向,屬下們隨即就在城西的一間小客棧內緝拿。”趙龍迴稟道,“此人正是裁縫鋪逃跑的夥計王興安。”


    王興安哆哆嗦嗦地跪地,連連喊冤,“大人,草民真沒殺人,草民隻是碰巧路過。”


    “胡說,你當初偷竊裁縫鋪掌櫃劉三水的布匹被發現,你在被送去見官半路把人打了人逃跑,而後定是因為記恨劉掌櫃才將人殺死。今日孫橋怕是不巧發現你的嫌疑,你便將他殺害,是不是?”趙虎厲聲詢問道。


    “不不不,我沒有,我真的隻是路過,我連孫橋是誰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幹嘛要殺他。至於劉掌櫃,我確實和他鬧過,那是他一直克扣我工錢,不得已而為之。我是不喜歡劉掌櫃,但我絕不會為了這麽點事兒就殺人啊!請包大人明鑒!”王興安急急地為自己辯白,哐哐地給包拯磕頭。


    “今天可是打一早就下雨了,你從客棧出來的時候怎沒穿蓑衣?”包拯問。


    “草民當初跟掌櫃的是急忙逃出來的,沒準備蓑衣,住客棧的錢還是跟朋友借的。今天下雨,我聽說開封府的人都忙著巡街,就想趁機迴裁縫鋪取自己之前藏得那點錢。”王興安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什麽小秘密都不藏了。


    包拯再問錢放在何處,讓人去查實,令人暫且將王興安帶下去。


    包拯沉吟片刻,隨即看向趙寒煙:“你有何想法?”


    趙寒煙:“王興安應該不是兇手,我剛剛就在想,沾血的蓑衣弄點水就能洗幹淨,兇手卻嫌髒不願意要。若是衣衫上沾了血,他更會脫衣了。但王興安卻把沾血的衣裳好好的穿在了身上。”


    “也便是說,兇手殺完孫橋之後,極可能在赤身行走?”展昭立刻反應過來,問道。


    趙寒煙點頭。


    展昭應承,得了包拯允準之後,親自帶趙虎等人去踏雲巷周遭問詢,看看是否有人案發的時候目擊到赤身在雨中行走的人。


    趙寒煙則要告辭。


    “趙小兄弟請留步。”包拯看了一眼趙寒煙,轉即對公孫策道,“公孫先生,煩勞你帶人迴避。”


    本來太後的意思是想把趙寒煙一直留在身邊,等到她出嫁為止。奈何在去年年中的時候,國師算出她今年有大劫,需得在下一個生辰後的整一年內“獨當一麵”,方可消災解難。太後不舍得把趙寒煙隨便安置在宮外的某個宅子內,於是就請皇帝下旨,破例給她單獨立府了。


    雖說不過是從宮裏搬到宮外,離皇城也不算遠,但太後舍不得一年都見不著她,此番連連落淚。


    太後轉頭跟皇帝商議,“能不能再問問國師,是否還有別的法子避劫,我實在不舍得讓煙兒離開。”


    “這是唯一的法子。”趙禎無奈地歎了口氣,勸太後忍過了這一年就好了。


    太後隻好點了點頭,拉著她最愛的兒子和最喜歡的侄女湊在一起吃頓離別飯。


    宮廷規矩大,吃飯時很講究食不言,三人落座之後,就各自用飯,十分安靜。但對趙寒煙來說,一日三餐卻是每天最鬧的時候,因她能聽到關於食物的心聲。隻要有人心裏合計關於‘吃’的事,趙寒煙就能聽到其想法。


    太後這時候夾起了菜,忽然不想往嘴邊送,撇起了嘴角:飯前貪嘴吃了塊油炸春魚,這會兒竟覺得惡心,沒什麽胃口,倒隻想吃點山楂羹了。


    趙禎則看著自己碟子裏的菜,愁眉苦臉:肉肉肉,我的肉呢,為什麽我每次到母親這裏,非逼著我吃青菜。我都做了皇帝了,她還像管小孩子一樣管我。


    負責夾菜的大太監,麵色看似淡定:聖人今天又挑食,偏不吃青菜,青菜明明很好吃,我就愛吃。一會兒太後看到了又該不高興了,今兒尚還有郡主幫忙勸慰,以後呢,郡主可不在宮裏了,真替他愁得慌。


    趙寒煙聽完這些心聲之後,先麵色如常地夾了一口菜進碗裏,才轉頭關切地去看已經夾著菜停留三秒的太後。


    “瞧著好像沒胃口?是不是不舒服?”


    太後點頭,她才覺得不舒服就被寒煙發現了,說明這孩子是真貼心,時時刻刻惦念著她。太後想到這,心裏就特別暖。


    “我去歇歇,你們不用管我,好生用飯。”太後起身後,順便掃了眼趙禎,眉頭皺起,“怎麽又不吃青菜?”


    趙寒煙趕緊拉著太後的手笑眯眯道:“堂哥還沒來得及吃呢,估計也和煙兒一樣,瞧著娘娘不舒服,擔心呢。”


    “是如此。”趙禎急忙撂下筷子,恭敬地問太後身體如何。


    “沒什麽事,你先吃著吧。”太後看了一眼趙禎,嘴上雖沒說什麽,但心裏有數。兒子大了管不住了,當了皇帝更是不服管,還是她的煙兒最貼心。


    “先前貪嘴吃得多,正好這會兒還不餓呢,煙兒送您迴去。”趙寒煙見母子倆人氣氛不對,就攙扶太後往外走,嘴裏還念叨著,“八成是之前那小炸魚膩人了,吃點山楂羹如何,剛好能克下去。”


    “說到我心坎裏去了,這會兒隻想吃這個。”


    太後麵色轉晴,歡喜地拍拍趙寒煙的手背。孩子們當中數她最乖巧機靈,萬般懂她的心思。因此她也一直把趙寒煙當心頭寶,對其的寵愛甚至超過了她那個長大了就不聽話的兒子。


    趙寒煙陪著太後用過山楂羹後,就繼續陪著太後午憩。


    “今兒是你出宮的日子,快別陪我了,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怕心裏更難受。”太後捂著胸口不舍道。


    趙寒煙笑著跟太後在一張床上躺下,“先陪娘娘睡會兒,等娘娘睡著了我再走,正好省了送別的苦了。”


    “鬼靈精!”


    太後心酸之餘又覺得欣慰。她側首看著趙寒煙,白淨漂亮的小臉蛋上一雙明澈的杏目最顯眼,跟會說話似得,一個小鼻子,一張小嘴,靈巧得可愛,特別是一笑所有靈韻都溢出來了,這孩子就該是這世上最清雅靈秀的女孩了。太後寵溺地用手理了理趙寒煙額前的碎發,再三囑咐她出宮以後的事。


    “要乖乖的,時常派人給我報個平安,有什麽事盡管打發人來告訴我,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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