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白抿著嘴唇，像是在偷笑似的，沒有說話。鍵盤的響聲不停地在整個電腦室裏響著，沒有聽見廖元白的迴話。許承誌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他偏過頭，看見廖元白似乎正在偷笑。有些惱怒地說道，“有什麽好笑的，我就是覺得用華文就好了，又不是看不懂華文，用什麽英文……弄得跟個外國人似的。”說道這裏的時候，他的臉色漲得通紅，脖子也梗著，似乎有些生氣似的。挑了挑眉頭，廖元白這才說道，“誰告訴你，我要投稿的是華國的論文期刊？”轉過頭看了許承誌一眼，他想，許承誌炸毛的毛病怎麽還沒有改。用手肘碰了碰許承誌的手臂，輕聲地說道，“我說許承誌，你不會以為我會投稿到國內的期刊吧？”“為……為什麽不？”許承誌這一下是真的懵了，他還以為廖元白說的投稿論文，就是找一家國內的什麽報社發表自己的成果呢。對於論文，許承誌是真的不懂。在他的想法裏，發表論文和實驗結果，就是將自己的研究成果給說出來。找一家報社就行了，哪有那麽多麻煩的事情。所以，他疑惑地看著廖元白問道，“小白，你寫英文是想投稿到國外去嗎？為什麽……華國的報社不好嗎？”這句話，差點兒就讓廖元白摔倒在地上了。他特別認真地看了許承誌一眼，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以為論文是社評，還發表到報刊上？我真是……”歎息了一聲，廖元白抿著嘴唇，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許承誌科普一下關於論文的基本常識。否則，以後肯定是要鬧出笑話來的。“論文有自己的論文期刊，尤其是sci期刊。而sci期刊又分為幾個檔次，比如說一區的sci期刊就比二區的sci期刊更具有權威性。”廖元白說完之後，依舊在打著字。許承誌就尷尬了，他愣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問道，“什麽是sci？”“科學引文索引。”說道這裏，廖元白又補充了一句，“是國際公認的進行科學統計與科學評價的主要檢索工具。所以，一般發表論文都是發表在sci期刊上。”“那，小白咱們華國沒有sci期刊嗎？”許承誌還是很疑惑，“如果有的話，為什麽不投稿在咱們華國自己的期刊上，非要投稿在外國的期刊上呢？”許承誌的想法，讓廖元白有些沉默。好一會兒，廖元白這才歎息著說道，“並不是我不想投稿在華國的論文期刊上，當然，咱們華國也有期刊能夠出現在sci上。但是總得來說，還有一個評價期刊質量和權威的數據，咱們華國還是很落後的。影響因子，也就是論文被引用的次數。不管是《自然》還是《科學》這樣的頂級期刊，影響因子都是華國現在的期刊不能比擬的。”“也就是說，如果我投稿在華國的論文期刊上。隻要除了華國，不，或許出了這個電腦室，能夠知道我論文的人就已經沒有了。華國的科學發展得太晚了……雖然現在科學的進度已經追上了外國的許多國家，但是在論文或者是傳播的廣度上來說，差國外太多了。”說道這裏，廖元白倒是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華國也有一個影響因子能夠達到《自然》或者是《科學》這樣頂級期刊的時候，那麽……是不是也有許多的外國科學家會為了投稿而學習華語呢？！“那咱們華國的期刊就真的這麽弱嗎？”許承誌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並不太好，有些……怎麽說呢，好像是有些古怪。仿佛不太相信似的，廖元白抿著嘴唇，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許承誌的肩膀說道，“以後會好起來的，至少……華國的科技已經追上了絕大多數的國家。隻要以後咱們華國的科學一直這麽發展下去，我相信總有一天，外國人也會因為要在華國的期刊上投稿而學習話語的。隻是，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而已。”這番對話，倒是讓廖元白萌生了一些想法。如果以後，自己能夠創辦一個能與《自然》和《科學》傳播度這麽廣的期刊，那麽……許多華國的論文就不必專門翻譯成英文接受許多老外無理的挑剔了吧。將自己的論文打完之後，先是放在了arxiv上，隨後廖元白將自己的論文投稿在了《科學》的郵箱中。忙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廖元白站起身來，轉過頭這才看見許承誌似乎已經睡著了。用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許承誌的肩膀，廖元白湊過頭在許承誌地耳邊大叫一聲，“快起來集合啦！”仿佛就像是肌肉記憶似的，許承誌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的眼睛還有些迷糊，但是整個身體卻不停地往前飛奔著。手裏的帽子也沒有忘記拿，看得廖元白一愣一愣地。沒想到，就一句集合，已經成為了許承誌的肌肉記憶。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事情。從電腦室裏飛奔出去的許承誌，慢慢地恢複了清醒。他愣了好一會兒，身體還徑直地往前跑著。看周圍的環境，他這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在連隊裏，而是在京華大學。停住身體，他氣唿唿地走向電腦室。廖元白正好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完，關掉了電腦室的燈光。“小白，你又騙我。”許承誌的臉色並不好看，他冷哼一聲說道，“你總騙我。”聳了聳肩膀，廖元白笑眯眯地說道，“好吧，要不我就請你吃晚飯吧。”說道這裏，廖元白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哎呀，從早上忙到現在還沒有吃飯，感覺自己還真的挺餓的。”“……”這麽一說，許承誌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摸了摸自己幹癟地肚子，許承誌這才想起來，自己和廖元白一樣。一整天都沒有吃過飯，這就很尷尬了。要知道他現在的食量打得驚人，“這麽晚了……食堂還有飯菜嗎？”“應該是沒有了，不過學校外麵還有啊。”廖元白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看著許承誌說道，“走吧，咱們去外麵吃飯。”“誒。”許承誌苦笑著說道，“那你等等啊，我得去給班長報告。”哦，差點兒忘了。現在許承誌在當兵，得遵守部隊的規矩。就算是在軍訓期間，想要出去的話，也得給自己的班長打個報告才行。點了點頭，廖元白抿著嘴唇說道，“好的，那我就在校門口等著你。”“恩。”說著，許承誌飛快地跑迴了自己的宿舍。說起來，他們住的地方還不錯。是學校特意給他們騰出來的賓館。就在京華大學裏麵，迴到宿舍的時候。班長愣了好一會兒，他看向許承誌問道，“你怎麽現在才迴來，你和他去做什麽了？”“報告班長，是廖元白也就是您今天看見的那個學生。他在電腦室裏寫論文，到了晚上十點鍾才把論文給寫文投稿出去。所以……”說道這裏的時候，許承誌摸了摸自己肚子，笑得有些頗為不好意思，“班長，我挺餓的。我這一天都沒有吃飯，您看是不是先讓我出去吃點東西。”“什麽論文，竟然要寫這麽久。”班長嘀咕著說了一句，但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許承誌出去吃飯。換好衣服之後，許承誌這才從賓館裏走了出來。他看著等在校門口的廖元白說道，“走吧，小白咱們出去吃飯。不過，不用你請客。你還是學生，還是我來請你吃吧。”許承誌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說得擲地有聲，廖元白聳了聳肩膀，示意自己無所謂。既然你想請客，那自己是盛情難卻了。走出校門，兩人吃了飯後便迴到了學校。許承誌出去吃飯是有時間限製的，迴到學校之後許承誌交待了廖元白幾句，讓他明天一定來軍訓。廖元白點頭答應，鬼知道他明天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呢。不過，現在正值放假期間。似乎自己手裏的事情也並不多，想到這裏，廖元白這才答應了許承誌明天會去軍訓。一想到要軍訓，廖元白迴到宿舍之後，整個人就不好了起來。不說軍訓還說，一說到軍訓，廖元白就渾身無力。那可是軍訓啊，要頂著烈日曬太陽，還得走正步。一天下來，汗流浹背，一點兒都不科學。像是屍體似的躺在床上，廖元白一動也不想動。“我說，小白你這是怎麽了？”遊昊趴在床上看向廖元白，眼神正在無聲地詢問著，他究竟怎麽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廖元白歎息著說道，”遊大俠，我一點兒也不想軍訓……但是被軍訓教官給抓住了，如果我明天繼續去實驗室的話，能夠逃過軍訓嗎？”他認真地環視了宿舍裏的三個人，一臉嚴肅地說道。伍飛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兒，搖著頭說道，“我看是不能了，我聽教官說。如果你不去軍訓的話，明年肯定還是會重修的。軍訓的學分是畢業的必要條件，大佬，你也不想自己畢不了業就是因為軍訓這件事情吧。再說了，許承誌和你也挺熟的。我看他，應該是不會為難你的。”“啥？”遊昊好像聞到了八卦的味道，從床上彈了起來，瞪大眼睛看向伍飛，“飛哥，你說的許承誌是物院的那個許教官嗎？”“對啊。”伍飛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為還會是誰？”“我去……”遊昊又躺在了床上挺屍，嘴裏還喃喃自語著，“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廖元白看了伍飛一眼，眨巴著眼睛問道，“遊大俠這是怎麽了？”“還能怎麽樣。”伍飛嗤笑一聲說道，“我聽說文學院的幾個院花，似乎都對許教官挺感興趣的。說明人家許教官一表人才嘛，遊大俠這是失戀了。”說道這裏的時候，伍飛還特別加重了一下自己的聲音，“單方麵失戀。”“……”廖元白還以為有什麽事情呢，就這點兒事情而已啊。躺在床上，他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夢裏，全是生物學、物理學和數學的知識。它們正在前麵跑著，廖元白在後麵追著。一邊追，還一邊說道，“不要跑，讓我看看你長什麽樣子……”醒來的時候，廖元白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竟然做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夢，莫非現在的自己，真的已經成了書呆子不成？！早晨醒來，廖元白洗漱之後，下意識地想要拿著書去圖書館。剛拿到書的時候，他便看見伍飛正在穿軍訓的衣服，他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伍飛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小白，快點把你的衣服換上，快來不及了。”“哦。”廖元白點了點頭，換上自己的衣服，隨後跟著伍飛他們來到了操場。此時太陽已經開始灼燒皮膚，廖元白抽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來到了物院的隊伍裏，原本他是打算混入其中的。不料，他是物院新生中最矮的一位，隻好站在邊緣的位置上。這個位置，很是顯眼。一點兒也不符合廖元白的預想，他原本是打算混入其中渾水摸魚地，不料……竟然是現在這個結果。等許承誌來到操場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見廖元白站在最後一排，最顯眼的位置。他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他知道廖元白的意思。不想要表現得太顯眼了，但是沒有辦法……他畢竟是真的很顯眼。“那個學生。”班長站在許承誌的旁邊，瞪了廖元白一眼，“你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