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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擊破


    發現八百流寇隻派出百餘騎兵衝陣,雖然看上去這百餘騎裝備精良、氣勢駭人,可畢竟隻有百餘騎,一次弓箭齊射就能全部放倒了,能頂什麽用?皇甫嵩、朱雋皆驚疑不已。重甲鐵騎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全新而未知的事物,縱然名將如皇甫嵩及朱雋,亦從未領教過它的厲害,因而嚴重地低估了重甲鐵騎的威力。


    “試探性攻擊嗎?”皇甫嵩冷然道,“前軍出擊,擊破敵騎。”


    “唿唿~”


    傳令兵使勁地揮舞了兩下手中的三角令旗。


    “咚咚咚~~”


    “嗚嗚嗚~~”


    激越的戰鼓聲以及嘹亮的號角聲再次響起,一支全身甲胄的重甲步卒從漢軍陣中殺出,排列成前後三排、每排五百人的方形陣,迎向滾滾而來的重甲鐵騎,重甲步卒身後,一千五百名漢軍弓箭手排列成同樣的方陣緊隨其後。


    “哈~~”


    許褚大喝一聲,手中重可數十斤的長刀高舉過頂,身後百餘重甲鐵騎開始向兩翼緩緩展開,倏忽之間,形成了三百步左右寬的正麵,每騎之間相隔三步之遙,堪堪與迎上前來的漢軍重甲步卒的正麵寬度相若。


    “嘿~~”


    許褚將長刀往前一引,胯下駿馬開始加速,身後百餘重甲鐵騎亦紛紛開始加速,洶湧而前的流寇鐵騎很快就進入了最後的衝刺距離。翻滾的鐵蹄激濺起狂亂的灰塵,迷亂了黯淡的天空,濃烈的殺機正像蛛絲般在整個戰場上彌漫~~


    “列陣~~”


    漢軍軍官一聲令下。


    “嚓~~”


    一千五百名重甲步卒同時將手中地大盾重重地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霎時間三堵堅實的堅牆已經橫亙在流寇重甲鐵騎往前衝鋒的必經之路上!流寇鐵騎如果想從這裏衝過去,就必須破掉他們的盾牆。


    是流寇的矛利?


    還是漢軍的盾堅?


    “弓箭手準備~~”


    漢軍軍官斜立軍陣最右側。側身麵對冷酷的戰場,右臂高高舉起。


    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冷漠地挽弓、搭箭,根據無數次殺戳的經驗,將手中弓箭地射角調整到最佳角度,爾後在一片刺耳的嘎吱聲中,一張張長弓已經被拉成一輪輪的滿月,一支支鋒利的羽箭已經蓄勢待發~~


    “放箭!”


    軍官的右臂狠狠下落,所有弓箭手麵無表情地鬆開扣緊的手指。“嗡嗡”的弓弦反彈聲響成一片,無數支鋒利的羽箭已經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箭雨,向著疾馳而至地重甲鐵騎唿嘯而下~~


    “咻咻咻~~”


    “叮~”


    “當~”


    “噗~”


    無盡的箭雨暴雨般傾泄而下,冰冷地攢射在重甲鐵騎身上,卻隻是激濺起一片連綿不絕的輕響,重甲鐵騎的衝鋒竟是絲毫未受阻擋!


    “嗷哈~~”


    許褚森然大喝,手中長刀斜斜後舉。擺出了橫劈斜斬的架勢。


    “轟隆隆~~”


    鐵蹄聲急,百餘重甲鐵騎紛紛將直刺長空地長矛壓了下來,鋒利黝黑的矛尖在漢軍重甲步卒的眸子裏迅速放大~~


    “嗯!?”


    漢軍後陣,朱雋、皇甫嵩同時目光一冷,眸子裏首次有了凜然之色!這些可惡的流寇鐵騎。竟然不怕長弓地攢射?


    漢軍前陣,望著重甲鐵騎翻滾而至的鐵蹄,軍官眸子裏終於掠過一絲震驚,淒厲地高喊起來:“放箭!放箭!放箭~~”


    漢軍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再次挽弓~


    流寇鐵甲重騎的鐵蹄終於挾裹著漫天飛卷的煙塵殺到。就像百餘柄鋒利的剔骨刀輕易地剖開了漢軍重甲步卒築起的看似堅固的外殼!


    “噗!”


    一名流寇鐵騎的長矛狠狠地洞穿了大盾,毫無阻礙地刺穿了躲在大盾後麵地漢軍步卒的胸膛,當漢軍步卒的屍體被釘死在騎槍上時,他的腰刀才堪堪舉起一半,卻再也沒有機會砍到那些鄙賤的賊寇身上了。


    “咻~”


    滴血的鋒利騎槍從兩名重甲步卒之間的縫隙裏唿嘯而過,可兩名漢軍步卒還來不及轉念,前排同僚的屍體已經重重地砸了過來。


    “平~”


    一聲悶響,兩名重甲步卒同時被撞倒。流寇鐵甲重騎席卷而來地強大慣性,絕非人體所能阻擋!


    “唿~~噗~”


    “咯喇~”


    巨大地鐵蹄淩空踏落,惡狠狠地踐踏在一名漢軍步卒的胸口,這一刻,清脆地骨骼碎裂聲在漢軍步卒的耳際清晰可聞,他感到自己的胸腔猛地一窒,再無法唿吸,驚抬頭。隻見自己的胸膛已經整個被踐踏得凹陷下去。


    “噗~”


    漢軍步卒張嘴噴出一團血肉。眸子裏的神采煙花般散去~~


    “去死!”


    第三排的漢軍步卒終於有時間揮刀斬出,狠狠一刀劈在流寇鐵騎的馬脖子上。


    “當~唿~”


    清越的金鐵交鳴聲清晰可聞。遺憾的是,奮力一刀並沒有給敵騎戰馬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把自己的鋼刀給震飛了!也許應該換成前刺,效果會更好些,但他已經永遠沒有機會了!下一刻,漢軍步卒感到嗡的一聲響,自己整個人便驟然拔地而起,淩空翻翻滾滾地往後拋飛。人在空中,一股鹹腥從胸腔翻騰而起,漢軍步卒的嘴巴頓時張大,傾刻間,一股血箭淩空灑落~~


    “唆~~”


    冰冷的騎槍再次疾刺而至,人在空中無處閃避,漢軍步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鋒利而又黝黑的槍刃冰冷地剖開了自己的腹部、冰冷地刺穿了他的身體。無盡的冰寒從腹部潮水般襲來,死亡~~就是這種感覺嗎?看來不是太壞~~


    “呃~”


    漢軍步卒最後輕輕地歎息一聲,緩緩耷拉下了高昂地頭顱。


    “擋我者~~死!”


    許褚大喝一聲,斜舉空中的長刀帶著銳利的唿嘯劈斬而下,鋒利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耀眼軌跡,惡狠狠地斬在一麵厚實的大盾之上。


    “啪~”


    整麵大盾整個碎裂開來。


    “噗~”


    躲在大盾後麵的漢軍步卒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斬勢猶疾的長刀已經帶著一道耀眼地寒芒從他的胸膛一掠而過。


    “唏律律~”


    許褚胯下的駿馬長嘶一聲,倏地騰空而起。鐵蹄疾如閃電般踢出。


    “噗~噗~”


    後排兩名漢軍步卒不及閃避,就已經被狠狠地踢倒,連人帶盾被踩在了鐵蹄下。


    “嗷吼~~”


    許褚仰天長嚎一聲,手中長刀再次斜斜舉起,倏忽之間,便已經衝透漢軍重甲步卒的三堵盾牆,毫無抵抗能力的漢軍弓箭手近在眼前!


    ……


    八百流寇後陣。


    馬躍將鋼刀往前用力一引,厲聲道:“裴元紹!”


    裴元紹悶哼一聲。策馬而前,喝道:“在。”


    “輕騎突擊,擊破敵陣~~”


    “遵命!”裴元紹目光一厲,將手中長刀往空中一引,大聲道。“弟兄們,隨我~~衝陣~~”


    裴元紹大吼一聲,率先策馬疾馳而去。


    “殺!”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中,千餘流寇輕騎誓死相隨。踩著百餘重甲鐵騎卷起的滾滾煙塵席卷而去,千餘戰馬,數千鐵蹄沉重地叩擊著冰冷的大地,交織成令人窒息地隆隆聲,連大地都在顫抖、在呻吟~~


    “嗚嗚嗚~~~”


    幾乎是在裴元紹率千餘輕騎發起衝鋒的同時,悠遠綿長的號角聲起自長社城頭,緊閉的北門悠然洞開,兩百餘騎流寇輕騎如出籠的猛虎般掩殺出來。與裴元紹地輕騎形成兩隻鐵鉗,惡狠狠地切向往前突出的那支漢軍。


    “嗯!?”漢軍後陣,朱雋的眸子霎時變得格外的陰冷,凝聲道,“這些該死地賊寇,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強啊!”


    皇甫嵩凜然點頭道:“這是老夫生平所見所有賊寇中最為頑強的,也從來沒有一名賊寇能像馬躍這樣,將一夥烏合之眾帶成這樣一支精銳之師!公偉。今日之戰。看來我們有些過於輕敵了。”


    朱雋凝重地點了點頭,旋即冷然道:“不過。馬躍想憑借這幾千騎兵就擊潰我上萬精兵,他卻是打錯了算盤!”


    “當年雁門關之戰,鮮卑鐵騎十萬騎叩關,老夫麾下僅有五千步卒,尚且一戰而勝,又何懼馬躍區區三千賊騎!?傳令,左、中、右三軍齊出,後軍前移!左、右兩翼漢軍掩襲賊騎側後,斷其退路,絕不能讓八百流寇與城裏的賊寇合流~~”


    皇甫嵩頷下蒼髯無風自動,臉上神情不怒自威,冷漠的聲音裏透出強大的自信。


    “咚咚咚~~”


    “嗚嗚嗚~~”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戰鼓、號角齊鳴,嘹亮到令人窒息的號子聲中,龐大的漢軍軍陣就像一隻巨大地螃蟹,開始緩緩移動,左、右兩翼的漢軍就像兩隻巨大的大鉗,掩殺八百流寇騎陣側後,中路漢軍的左、中、右三軍形成三個巨大的錐形陣,齊頭並進,冰冷地迎上八百流寇的鐵騎。


    每個錐形陣的前列皆是清一色的長矛兵,一支支鋒利地長矛斜指長空,交織成一片吞噬生命地死亡之林。


    ……


    灼熱的殺意在馬躍眸子裏野火般熊熊燃燒,決定命運地一戰終於要上演了嗎?雖然是敵人,可馬躍不能不佩服皇甫嵩、朱雋兩人敏銳的戰場洞察力,不愧是名將啊,如此輕易就判斷出了八百流寇的企圖!


    看來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了!今天,也許會死很多人。甚至連馬躍自己都會摞在這兒,但曆史會記住這一天,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四月的某一天,一夥號稱“八百流寇”地亡命之徒曾在一名綽號“屠夫”的暴徒率領下,與大漢帝國最最精銳的中央漢軍打了一仗最為激烈的惡仗!


    馬躍不想死,但他從來就不怕死!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來吧,來吧!


    就讓八百流寇來領教大漢帝國最為精銳的中央漢軍的兵鋒!究竟是漢軍把流寇斬殺在衝鋒的前進路上。還是流寇突破漢軍地重圍殺開一條血路?今天,讓我們好好地看看,看看究竟是誰會笑到最後?


    馬躍翹首前往,銳利的目光霎時越過喧囂滾沸的戰場,似能清晰地看清楚,漢軍陣中那一員銀須飄揚的老將,老將臉上的表情猙獰、冰冷,就如一頭威風凜凜的蒼老公狼。在清冷的殘月下低嘶咆哮~~


    “嗷~~”


    馬躍冷漠地拉下鬼臉麵罩,整個人都被冰冷的青銅甲胄所覆裹,悠然大喝一聲,舉刀撩天,嘹亮地嘶吼霎時間衝霄而起。竟掩過了山崩海嘯般的慘烈殺伐聲,清晰地傳進了馬躍身後那三百餘騎的耳際。


    “嗷~~”


    典韋高舉雙鐵戟、眉目猙獰,滿頭亂發如鋼針般直刺長空,極盡張揚之能事!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鼓鼓的肌肉塊塊墳起,上麵還纏滿了蚯蚓般地青筋,無窮無盡的爆炸般的力量在兩隻強健的胳膊裏洶湧激蕩。


    “嗷~”


    三百餘騎流寇同聲咆哮,宛如百獸怒嚎,無窮無盡地暴虐充盈於天地之間,瘋狂的時刻已經到來,這一刻,無論是流寇。還是漢軍,他們腦子裏隻有唯一的一個念頭,殺戳!殺戳!還是殺戳~~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


    馬躍昂首長嚎。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


    典韋和三百餘騎流寇瘋狂迴應。


    “殺!”


    馬躍大喝一聲,策馬疾進,直撲洶湧而來的漢軍軍陣,聲音裏透出有去無迴、有死無生的決然和激烈~~


    “殺!殺~”


    典韋與三百餘騎誓死相從。緊緊追隨。


    ……


    “唿嚕嚕~~”


    冰冷的殺機挾裹著凝重的戰馬響鼻聲霎時襲至。許褚頭也不迴反手就是一刀狠狠斬出。


    “當~”


    “唏律律~~”


    劇烈的撞擊聲與戰馬地悲嘶霎時響起,許褚霍然迴頭。隻見一員漢將策馬連連後退,臉色一片酡紅,唯有虎目裏、殺機依舊熾烈如火,灼灼地盯著許褚。


    “我要殺了你~~”


    曹洪再次策馬疾進,手中長刀劈空斬出直取許褚重甲覆裹之下的頸項,鋒利的刀刃割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滾開,蠢貨!”


    許褚大喝一聲,狂猛地一刀斬出,重重地斬在曹洪的長刀刀柄上,又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曹洪霎時隻覺耳邊一片嗡嗡響,再聽不見任何聲響。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柄沉重的長刀再次兜斬而迴,曹洪驚顫欲死,他想舉刀,卻感到雙臂酸麻、疲不能興!


    就要戰死了嗎?曹洪眸子霎時收縮,掠過一絲莫名的狂亂。


    “叮!”


    危急關頭,一杆沉重地大槍及時探出,冰冷地架在曹洪頭上,許褚蓄滿殺意地一刀竟被生生架住!


    “子廉且退後,某來收拾他!”


    “嗯!?”


    許褚悠然轉身,隻見來將虎背熊腰、眉目猙獰,炸雷般的大喝聲中,那杆沉重地大槍已經毒蛇般疾刺而至~~


    ……


    “唆唆唆~”


    三支冰冷的長矛同時刺出,終於戳穿了青銅鱗甲的防護,狠狠地刺進了戰馬的胸腔。


    “唏律律~~”


    戰馬昂首發出一聲悲嘶,頹然倒下,將馬背上的重甲騎兵狠狠地摜了出去。


    “唿~”


    馬背上的流寇在空中劃過一道笨重的拋物線,最後狠狠地砸在十數支嚴陣以待地長矛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鋒利的矛刃輕易地剖開了重甲的防護,冰冷地刺進了流寇的體內,沉重的頭盔從流寇的頭上掉了下來,終於露出了頭盔覆裹下那張猙獰的嘴臉。


    “絕不放棄~~”


    流寇猛地昂起頭顱,死死地轉向長社地方向,聲嘶力竭地大吼,熱血順著十數支冰冷的長矛淅淅漓漓的滴下,淒豔奪目。


    “絕不放棄!”


    一名流寇掙紮著從血泊中爬起身來。眸子裏充滿了不容毀滅的決然,向著長社的方向奮力爬行,血糊糊的腸子從他被人挑開的腹腔拖出,一直拖行出數十步之遙,迷亂的塵埃中,留下了他不屈、滴血地軌跡~~


    “絕不放棄~~”


    一名流寇咆哮著,狼一樣撲向一名漢軍士卒,張開嘴巴惡狠狠地咬住了漢軍的咽喉。直到他的頭顱被人殘忍地切下。早在他的頭顱被切下之前,他的雙臂早已經被漢軍地鋼刀無情地齊根削斷。


    “絕不放棄~~”


    馬躍策馬從戰場中緩緩馳過,嘹亮雄渾的嘶吼聲劃破了喧囂紛亂的戰場,所有聽見馬躍吼聲的流寇頃刻間神色大振,就像被人在心髒上狠狠地紮了一針。霎時間爆發出璀璨奪目地生命力。


    “死開~”


    “滾啊~”


    “老子和你拚了~”


    “我咬死你~”


    此起彼落的怪吼聲霎時響徹雲霄,原本已經陷入低靡的流寇們再次爆發出了強橫的戰意,被嚴重擠壓的騎陣亦猛地往外擴張,死死卡在八百流寇前進路上的漢軍步卒立刻感到吃力起來。


    “哼!”


    一聲悶哼起自漢軍後陣。一名漢軍都尉陰冷的目光已經銷定了馬躍,三石挽力的鐵胎弓已經來到了他地右手,左手反手去箭壺中摸鋒利的狼牙羽箭,而且是那種帶有沉重鐵簇、利於近距離直射的重箭!


    “絕不放棄!殺~”


    馬躍毫無所覺,依然在騎陣中間來迴馳騁,給亡命廝殺的流寇們鼓勁。


    “咻~”


    銳利的破空聲驟然響起,一道耀眼的寒芒閃電般穿越激烈的戰場,一閃就紮進了馬背寬厚的背部。


    “噗~”


    劇烈地疼楚從背部蛛絲般漫延。難以言喻地冰冷將馬躍沉沉籠罩,馬躍雄壯的身軀在馬背上晃了晃,幾乎就要一頭栽落下來!


    “大頭領!”


    典韋剛剛一戟斬飛一名意圖偷襲馬躍地漢軍小校,一迴頭卻發現馬躍雙手抱著馬頸正困難地伏在馬背上,裹著重甲的背上兀自插著一支羽箭,箭尾的羽毛猶自顫抖不已。


    “絕~不~放~棄~~”


    馬躍深深地吸了口灼熱的空氣,鬼魅般直起身來,振臂長嚎。


    “大頭領!”


    典韋目光一凝。悠然轉過頭來。隻見相隔數十步遠處,一員漢將正挽弓搭箭。再次瞄準了馬躍的咽喉。


    凜冽的殺機自典韋眸子裏浮起。


    “哈~”


    典韋一聲大喝,策馬疾上一步,手中大鐵戟往前一橫。


    “叮!”


    閃電般攢射而至的狼牙重箭已經被典韋的大鐵戟擋下。


    “嗯!?”


    漢軍都尉目光一厲,驚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被不遠處那尊惡鬼似的賊寇所鎖定,典韋森然一笑,露出滿嘴森冷的鋼牙,厲聲道:“你死定了,蠢貨~~”


    “哈~”


    典韋大吼一聲,策馬疾進。


    “擋住他,給我擋住他!”


    漢軍都尉厲聲大喝,十幾名漢軍步卒蜂擁而上。


    “死開~~”


    典韋大吼一聲,手中雙鐵戟上下翻飛,血光飛濺中,那十幾名漢軍步卒紛紛哀嚎倒地,每個人不是被斬斷了脖子,就是被劈碎了頭顱。絕無一人幸免。


    漢軍都尉眸子裏掠過一絲凜然,轉身就走。


    “還想走?”典韋森然一笑,大鐵戟毒蛇般刺出,同時炸雷般大喝,“留下命來!”


    ……


    “野獸,這真是一群野獸!”曹操小眼睛裏掠過難以言喻的震驚,向身邊的程宮和陳昱道,“竟然能夠將朱雋、皇甫嵩兩位將軍的精銳漢軍攪成這樣!如果再給馬屠夫三千鐵騎。此戰勝負猶未可知也~~”


    陳宮目光凜然,沉聲道:“主公,看起來兩位將軍也無法阻擋八百流寇進城了。”


    程昱目有憂色,凝聲道:“主公,是不是讓兩位夏侯惇將軍及曹洪將軍暫時後撤?一旦八百流寇突破阻擋,與長社殺出的數百賊寇合流,就會對我軍形成了弧形包圍,以馬躍的兇悍個性很可能迴咬一口。”


    “不。不但不能撤!而且還要往中間擠壓”曹操目光凜然,轉頭向身邊的夏侯淵說道,“妙才,你再率一千人增援,一定要搶在八百流寇合流之前鍥進去。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亦要堵住八百流寇迴城之路!”


    夏侯淵神色肅然,奮然道:“末將遵命!”


    陳宮、程昱兩人眸子裏同時掠過一絲凜然,曹操不愧是曹操!他已然意識到了馬躍地存在對他的巨大威脅了!隻要今天能畢其功於一役。將馬躍幹掉,就算損失了全部軍隊那也是值得的。


    ……


    漢軍後陣。


    “嗯!?”朱雋目光一凝,向皇甫嵩道,“老將軍,孟德好像要和八百流寇拚命!”


    “拚命也沒用。”皇甫嵩沉聲道,“中軍已經被擊破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八百流寇突入城中了!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啊,八百流寇竟然比草原上的那些蠻夷鐵騎還要難以對付!”


    “不過沒關係。就算八百流寇突入城中,也還是翻不了天去。”朱雋冷然道,“長社已成一座孤城,八百流寇如何持久?隻要攻克了長社,八百流寇就將成為無根之木、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嗯。”皇甫嵩冷漠地點了點頭,沉聲道,“這次利用野戰大量殺傷敵騎的目的已經達到,流寇至少損失了一千騎兵。可以休戰了!”


    朱雋目光一冷。向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退兵!”


    “嗚嗚~~”


    霎時間,蒼涼低沉的號角沉沉而起。正與八百流寇亡命廝殺地漢軍將士聞聽號角聲起,立刻轉身後退,熟練地交替掩護、緩緩後撤。早已經殺得精疲力竭的八百流寇也並沒有追殺,而是與迎出城外的兩百餘騎迅速會合,緩緩退迴城裏。


    遠處曹軍陣中。


    “唉,可惜~”


    曹操雙掌互擊,神色間盡是懊惱。


    ……


    “大頭領~~大頭領~~”廖化踉踉蹌蹌地從城樓上迎了下來,托地跪倒在馬躍的馬前,喜極而泣道,“大頭領你可迴來了,弟兄們還以為你再不也不迴來了,嗚嗚嗚~~”


    “哭~哭個屁!”馬躍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陡然感到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典韋趕緊搶前一步想來扶住,卻被馬躍一把推開,冷然道,“我還沒到要人攙扶的時候。”


    “周倉!周倉呢?”馬躍目光一掃,沒有發現周倉身影,不由厲聲道,“周倉死哪裏去了?”


    一名流寇小頭目上前跪倒在馬躍跟前,黯然道:“大頭領,周倉頭領已經戰死了。”


    “戰死了?”馬躍眉頭一蹙,冷然道,“那屍體呢?屍體總該在吧?”


    小頭目黯然搖頭道:“沒有找到。”


    “放屁,沒找到屍體那就是沒死。”馬躍悶哼一聲,搶上那堆斷垣殘壁,從橫七豎八的屍體中間穿行而過,厲聲大喝,“周倉!滾出來,給老子滾出來~~”


    馬躍冷厲的吼聲吸引了城樓上下所有賊寇的注意,所有人都紛紛湧到了缺口邊緣,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來阻止馬躍,隻敢遠遠地看著那道修長雄偉地身影。那個背上還插著一支羽箭的男人,像一頭受了狼的野狼一樣,在難分敵我的屍體中間逐一尋找,尋找他那忠誠地部下。


    “大~~大頭領~~”


    弱不可聞地呻吟聲忽然在身後響起,馬躍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霍然轉過身來,馬躍仆地跪倒,手腳並用將幾具糾纏在一起的屍體扒開。又將一大團血肉模糊的內髒、腸子刨開,終於找到了他想要見到的那張臉。


    “周倉,就知道你還活著!”


    馬躍地語氣依漠依舊,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色彩,可疲憊欲死地周倉卻分明聽出了一絲莫名的喜悅。莫名的暖意霎時將周倉整個填滿,這個虎背熊腰、八尺高的漢子竟然像娘們一樣哭泣起來,拉著馬躍的腳,哭道:“大頭領。大頭領啊~~周倉給弟兄們添麻煩了,嗷嗷嗷~~”


    “起來,別躺在地上挺屍!”


    馬躍狠狠地在周倉屁股上踢了一腳,直疼地周倉眥牙咧嘴,可周倉卻渾然沒有一絲惱意。這一刻,就算被大頭領一腳踹死,他也是心裏高興。沒別的,就因為大頭領帶著弟兄們殺迴來了!幾萬精銳漢軍都無法阻止大頭領殺迴來!


    大頭領沒有拋下弟兄們。他永遠也不會拋下弟兄們!


    人群中,裴元紹和管亥衝了上來,將渾身浴血的周倉攙了起來。


    “哈哈哈~~咳咳咳~~”


    周倉看看管亥,又看看裴元紹,驀然仰天長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咳嗽起來,劇烈地咳,直到咳出殷紅的血絲來。


    馬躍沒有跟著走下瓦礫堆。他仍然峙立在斷垣殘壁之上,深深地吸了口灼熱的空氣,冰冷的目光刀一樣掠過缺口內外、城牆上下所有的賊寇,幾乎是本能地,所有被馬躍目光掃到地賊寇都屏住了唿吸。


    “這一戰,我們傷亡慘重!一千多英勇地將士已經戰死在城外!”


    “在來此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很多弟兄將會戰死在這裏!甚至包括我。可我們還是來了~~來了!”


    馬躍的眸子裏幾乎滴出血來。聚集在眼前地流寇騎陣縮水了一半還多!發起衝鋒時地接近兩千騎,隻有不到一千騎能夠殺進城裏。許褚的重甲鐵騎傷亡最為慘重,隻剩下十餘騎殺進城裏。


    更讓馬躍揪心的是,八百流寇第一次失去了戰場的控製權,損失掉的接近一百套重甲再也收不迴來了!那近百套重甲、馬鎧流入漢軍手中,很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一旦漢軍發現重甲鐵騎的秘密,八百流寇的唯一優勢就將蕩然無存。


    周倉地眸子霎時紅了,廖化的眼睛也紅了,他們都知道馬躍如此不惜傷亡殺進城來,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接應他們殺出去。


    馬躍吸了口氣,凜然道:“但是今天,我必須要告訴你們,告訴所有人,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會殺進來,我必須殺進來!因為~~你們是我的兄弟,都是我馬躍的好兄弟,我絕不能~~也絕不會拋棄你們!”


    “哪怕城裏隻有一名兄弟,我也必須迴來!”


    “絕不拋棄~”


    “絕不拋棄~”


    追隨馬躍殺進城來的近千騎流寇熱血激蕩,紛紛振臂長嚎。


    周倉、廖化、以及所有的穎川賊寇皆被熾烈地氣氛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跟著呐喊起來,直到馬躍悠然高舉右臂,賊寇們地呐喊聲才嘎然而止。


    “從今天開始,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無論情形如何惡劣,無論戰況如何危急,哪怕天上正在下刀子,我都不會拋下哪怕一名弟兄!就是死,也要和弟兄們死在一塊!”


    所有賊寇的眸子都開始變得灼熱起來,包括那些曾經瞧不起馬躍,曾經桀驁不馴地穎川賊寇,這一刻,他們心中的那團烈火被馬躍激烈的言辭輕易點燃!


    馬躍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們還要記住,永遠都不要放棄!無論身陷重圍,還是身陷絕境,你們都必須記住,我馬躍不會拋棄你。八百流寇的所有弟兄不會拋棄你!所以,你沒有任何理由放棄~~”


    “絕不放棄!”


    廖化率先振臂高吼。


    “絕不放棄~”


    所有的穎川賊寇跟著忘形地呐喊起來。


    “很好!”馬躍冷漠地點了點頭,厲聲道,“請弟兄們永遠記住今天的宣誓,絕不拋棄,也絕不放棄!”


    ……


    曹操大營,朱雋、皇甫嵩連袂前來夜訪。


    朱雋嗬嗬笑道:“孟德,你可是仍在生我和皇甫老將軍的氣?”


    曹操勉強笑道:“豈敢。”


    朱雋道:“孟德不必如此。今雖被八百流寇突入城中,可賊寇處境未變,仍舊處於我大軍圍困之中,覆滅隻是早晚事耳。”


    曹操喟然一歎,說道:“操~~隻是覺地錯失良機頗為可惜,別無他意,像馬躍這等狡詐多智之輩,殺之需趁早。花多大代價也是值得,以免夜長夢多。”


    皇甫嵩淡然道:“孟德盡可放心,馬躍跑不了,長社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一邊的陳宮忽然說道:“兩位將軍,八百流寇很可能會趁夜突圍。需早做防備。”


    “突圍?先生所言可有根據?”朱雋不以為然道,“八百流寇倘若趁夜突圍,隻能選擇輕裝疾進,則無法攜帶糧草輜重。然大軍需軍糧,戰馬需草料,八百流寇何以為繼?留在長社,至少還能支撐幾日,一旦撤離,隻恐三天都挨不過去。”


    陳宮沉吟道:“並無根據,這隻是在下的直覺。”


    程昱附和道:“公台所言不無可能,八百流寇的舉動的確過於反常。若按常規戰術,馬躍的騎兵應該留於城外、時刻窺伺我軍側後,令我軍不能全力攻城方為上策,可馬躍今天的做法卻一反常態,居然不計傷亡硬要突入城中,這卻是為何?”


    朱雋、皇甫嵩對視一眼,臉色同時一沉。


    一邊地夏侯惇不以為然道:“這還不簡單,長社城裏有馬躍的弟兄。馬躍雖是賊寇卻不失為一條漢子。自然不會拋下城裏的弟兄獨自逃命。”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陳宮聞言霎時臉色一變。失聲道:“在下已然盡知矣,今晚八百流寇必然突圍!”


    ……


    “噗~”馬躍將鼻孔裏的灰塵噴了出來,目光陰冷,沉聲道,“我們隻有一線生機,行動必須迅速,絕不能拖泥帶水!所以,能不帶走的東西統統扔掉,每個人隻準帶兵器!現在,漢軍還不知道虎牢關已經被我軍攻克,他們必定以為我們隻有死守長社一途,而不會主動尋求突圍,至少~~不會這麽快就突圍,這~~便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們不能從漢軍故意留下的南門突圍,南門肯定有漢軍埋伏,這是一個陷阱!”


    “我們要從漢軍最意料不到的方向突圍!”


    說完,馬躍重重地用鋼刀在地上畫好地地圖上點了點,圍在馬躍身邊的裴元紹、廖化、周倉諸將頓時目光一凝,凜然道:“北門!?”


    “不錯!”馬躍沉聲道,“我在北門外的密林裏留下了一千多匹馬,隻要能夠突出漢軍的重圍,就能上馬逃生!漢軍再厲害,也不可能憑著兩條腿追上我們。”


    廖化麵有憂色,說道:“可是,大頭領,沒有馬騎的穎川弟兄還有兩千多人!一千匹馬可能不夠吧?”


    馬躍冷然道:“已經足夠了!”


    廖化心頭一沉,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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