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道賈母強詞奪理,認為張氏無事,還平安產下一子,為了家宅和睦,此事應當按下不提。


    這一說法卻是觸怒了賈赦,隻見他雙眼飽含怒火,道:“按照老太太這樣的說法,要是我害了珠哥兒,隻要珠哥兒沒死,是不是都可以過去不提了?”


    賈母麵色一變,“老大,珠哥兒可是你的親侄子!”


    “難不成瑚哥兒就不是老二的親侄子了?”賈赦指著賈政,又看向王夫人,“現在出事了,老二一句話把這個毒婦休了就成了?”


    “要不是瑚哥兒命大,張氏運氣好,現在就是三條人命!這也是能糊弄過去的小事?”賈赦喘著粗氣,隻是想要一個說法。


    張嬤嬤早已將璉哥兒抱進了屋子裏,該是男人在外麵替娘幾個遮風擋雨的時候了。


    賈赦步步緊逼,賈政麵皮漲的通紅,隻能一個勁的否認,“大哥,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怎麽會害瑚哥兒呢!”


    賈赦冷笑一聲,道:“這小廝已經交待的一清二楚,不過是我家瑚哥兒太過聰慧,擋了你家珠哥兒的路罷了,老二,我且問你,是不是我擋了你的路,你也要除了我,好得了這爵位是不是?”


    不知為何,院子裏靜的像是能聽見心跳聲,賈政麵容扭曲了幾下,咽了口唾沫,這才找到自己幹巴巴的聲音,“大哥,你說笑了!”


    “是不是說笑你我心裏都清楚,自小你就不甘居於人下,我不過虛長你幾歲便成了這襲爵之人,你心中想必不甘的很罷”


    賈赦說完賈政,又麵向賈母,“老太太,自從老太爺上書之後,您無時無刻不在說,老二受了委屈,我作為兄長要多讓著他,對他好些。


    我何曾委屈過老二,這給老二的吃穿用度什麽不是最好的,他養的那些個清客,哪個不是將軍府拿的銀子,您說說,他一個五品官哪來的那麽多俸祿!


    還有,張氏有孕,您說要補貼老二一家,我也讓王氏管家了,結果呢,王氏扒拉銀子也就算了,這還把手伸向張氏,伸向子嗣,她就是這樣管家的麽?


    老太太,您說我要怎麽樣才算是對老二好,我們一家子搬走,把這個將軍府讓給他行不行!”


    賈政像是被人說破心思般,麵紅耳赤,隻是這心思他是萬般不可能承認的,隻要一承認,一個不顧常倫、罔顧君上的罪名必是跑不了。


    不管王夫人發亮的眼神,賈政隻做出一副被侮辱的模樣,道:“大哥,沒想到在你心裏,我竟是這樣的人,好好好,我這就將以前的銀子全都還給你,隻是,你真的誤解我了”


    賈政繼續說道:“要是大哥還是不相信我,我隻能以死明誌了!”


    賈母看著這樣的小兒子,心疼極了,老二不過晚出生幾年,爵位什麽都沒有,現在還要被老大這樣逼迫,連些許銀子還要計較一番,就衝著老二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這事兒也應該掩住不提。


    賈母下定了決心,就要開口說話,可是突然一種熟悉的靈魂被撕裂的感覺傳來,引領又來了?


    隻見賈母清了清喉嚨,“老二,你要以死明誌?”麵容關切,擔心極了。


    賈政哪裏看不見,心中微笑,大哥,老太太的心在我這,你說這麽多有什麽用,“老太太,您不要攔我,被大哥這樣汙蔑,不以死明誌不能洗刷我的冤屈!”


    王夫人也哭著撲到賈政腿下,“老爺,您這樣高山白雪般的人兒啊,竟然這樣被人誤解,都是妾身的錯啊”


    賈政義正言辭,“王氏,你做了錯事,都是為夫管教不嚴,要是我去了,能讓大哥怒氣稍稍降些也是值得的”


    賈政麵容真誠,對賈赦道:“大哥,弟弟這就要去了,隻盼望大哥看在血脈的份上,對我的珠哥兒稍稍看顧一二,隻要他有一口飯吃,我也就放心了!”


    賈赦不由得被觸動了,這事看樣子老二是不知情的,真的要逼弟弟去死麽?他們可是從小長到大的親兄弟啊!


    “老二,別這樣”賈赦急了,看著已經閉上雙眼就要衝向桌腳的賈政,就要上前拉住賈政。


    賈政卻在心中默數,一、二、三,果然聽見賈母飽含怒氣的聲音,“老大!”


    賈政嘴角甚至露出,像是解脫又像是得意的笑容,哼,就知道老太太舍不得他,怎麽樣,最後還是大哥要遭殃罷。


    賈政被王夫人抱著腿,賈赦攔著,就聽見賈母繼續說道:“老大,別攔著他。”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賈政也愣住了,這怎麽和設想的不一樣。


    不應該是老太太心疼他,然後訓斥大哥,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麽。


    就見賈母的嘴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你不攔著他,你看他敢去死麽?”


    賈赦向來是個孝子,聞言果然鬆手了,王夫人驚愣之下,也不自覺的鬆手了,就見賈政保持著那個衝向桌腳的動作,卻是始終不敢往上撞。


    賈母嘴角還是種嘲諷奇異的笑容,“老二,你忘了麽,剛才那個小廝就是在這撞死的,撞上去真的會死呢!”


    賈母甚至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老二,你真的敢撞麽?”


    賈赦隻是不精明,又不是傻,見賈政反複猶豫就是不敢往上撞,哪裏還不明白。


    就像女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一樣,老二這隻是做做樣子啊。


    賈赦也坐了下來,悠閑的喝起了茶,隻留賈政王夫人在那裏尷尬非常。


    賈母正了正神色,“此事我已明了,也別說其他的,老二家的從今個兒起就甭管家了,還給老大家的罷,這一段時間府中烏煙瘴氣的,老婆子我都看不過去了。”


    王夫人麵紅耳赤,但是還是忍不住喊了聲老太太,帶著無限的期望,她這板凳還沒坐熱,當家夫人的感覺才一點點,就要還給大房了麽?


    賈母連看都不看,理也不理道:“老二既然覺得吃你大哥的,用你大哥的不好意思,以後就別用了罷,想來高山白雪般的人物也是不屑於別人的施舍的。


    老大一家子都是汙濁逼人,怕是玷汙了你這般人物,以我之見,還是分家比較妥當。”


    賈母神情淡淡的,卻拋出了一個炸暈了二房兩夫婦的消息,“分家之後,你便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一家子,也自己養著你那些清客罷。”


    不管賈政王夫人是怎樣的撲天搶地,賈母卻是動作迅速,第二日便找了賈家族長還有各位族老。


    眾人向來是勸和不勸分,自然好一番勸說,可是賈母卻是鐵了心一般,就是分家不動搖,偏偏賈母輩分又高,眾人奈何不得,隻得分家。


    按律嫡長子占六成,次子四成,賈母自是按律行事,任王夫人怎麽樣哭天搶地的叫窮,也毫不鬆口。


    分完公中財產,賈母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道:“我老婆子要錢也無用,這些東西自然都是你們的,都是我的孩兒,敏兒分一層,老大老二家一人三層,還有三層給我養老,等我死了你們兄弟倆一人一半便是”


    賈赦賈政自然無話,王夫人心有不甘,老太太管家這麽多年,不知道攢下多少私房,賈敏一個外嫁女為何還能分上一份。


    賈母可不管王夫人這些彎彎道道,隻是說了一句,“你想迴王家麽?”


    迴王家?王家有那麽多未嫁女,要是王夫人被休迴王家,王家太太還不得吃了她,況且還有珠哥兒呢,王夫人哪裏舍得離開珠哥兒,自此倒是老實許多,聽了賈母的話,吃齋念佛不提。


    便是吃齋念佛,賈母也不許二房在將軍府,二房一家現在分了自己的宅子,還呆在大房算什麽樣子,況且賈政也說過,絕不用賈赦的一草一木。


    就這樣,二房一家被攆到了外麵的宅子裏,好歹離將軍府倒是不遠,還沒離了這京城的權貴圈。


    倒也奇了,這賈政搬了家沒多久,那些清客竟然一個不留的都攆走了,家中的奴仆也是散了大半。


    張氏得知之後,抱著璉哥兒冷笑,道:“現在花的是他自個兒的銀子,當然知道心疼了,又不像從前,有個冤大頭在呢”


    旁邊的張嬤嬤也是同仇敵概了幾句,那氣唿唿的模樣把張氏逗笑了,“倒是我魔怔了,反正現在也不在將軍府隔應人了,還要說不相幹的人幹什麽,不過,這老太太倒是一時精明一時糊塗的,難不成患了老o)人(nian)症(chi)(dai)?”


    賈母可沒患那奇奇怪怪的病症,隻不過又從那暗無天日懲罰的地兒出來了。


    隻不過剛從地獄裏受了十八般酷刑迴來,就吐了幾口老血,心愛的小兒子一家,竟然淒淒慘慘的被攆到了府外,而她的私房竟然隻剩下三層!


    又是那引領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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